《穿书之吾道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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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吾道清狂- 第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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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怀望着他,刹那间有些恍惚,属于谢琀的负疚感又自心间蔓延开来。
  “看什么?”凌容与转眸与他对望一眼,忽地俯身凑进,眸中的星芒几乎要落入顾怀眼睛里,干净纯澈,似乎什么变化都没有,却又好像比过往多了许多沉淀的幽暗。
  “对不……唔。”顾怀几乎是下意识脱口而出,却立刻被他用力咬了一口,抬手捂住嘴。
  凌容与注视着他:“你是谁?”
  “……”这个问题好哲学。
  顾怀犹豫了一瞬,在他下一口咬来之前,自紧紧捂住嘴的指缝中吐出几个字:“顾怀……我是顾怀。”
  “不错,记清楚,慕容毓死了,谢琀……也已经死了,”说到此处,凌容与顿了顿,方接着道,“你是顾怀,我是凌容与。”
  “怎么能分得那么清楚……”十几年的岁月,怎么也不可能转眼便抛之脑后。
  顾怀心中升起一种不知是难过还是释然的感觉,愣了一会儿,忽低声道,“那‘韫玉于口,生死同穴’,也不算数了么?”
  凌容与耳根微红,别过脸去:“……闭嘴吧,笨蛋。”
  顾怀便笑起来:“也不知谁是笨蛋,平白无故地非要跟谢琀一起死……”说到此处,忽地便噎住了。
  凌容与转眸便见他又是谢琀那副痛彻心扉的神色,无语地用力扯了扯他的脸:“好的算数,坏的不算,你傻么?!”
  “嘶……”顾怀被他扯得脸上一痛,顿时回过神来,揉着脸嘀咕,“果然不是慕容毓,人小太子对谢琀多好啊……”
  凌容与眯了眯眼,霎时摩拳擦掌地想好好对待一下他,却见他忽又抬头一笑,眸中云破天开,熠熠生辉:“不过,我对你,可比谢琀好得多。”
  凌容与便也怔住了,涌上心头的万千情绪几乎要克制不住。
  顾怀心结骤然打开,霎时间豁然开朗,接着感慨:“果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凌容与脸色一黑,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轮回镜中,无数画面闪动,也不知究竟发生了什么,只是一瞬间似乎瞥见慕容涛又带兵出征,已长成清俊少年慕容敏千方百计想要跟去,却被虞妃关在了宫中,再一闪过,慕容涛浑身是血,孤身立在夕阳西下,尸横遍野的荒野之上,遥遥回望一眼,忽大笑着丢下战戟,踉跄着转身而去,接着画面一变,一身龙袍的慕容敏静静立在殿前,一动不动,直到天际最后一抹光辉都被黑暗吞没。
  司空磬睁开眼,怔然望着前方水镜中的慕容敏,神色幽深莫测,半晌都没说话。
  “司空师兄?”顾怀关切地望过去。
  凌容与一勾唇,坏笑道:“三弟?是你么?”
  “……”司空磬幽幽抬眸,没理他找打的语气,皱着眉满脸复杂之色,缓缓道,“我想起了一件事。”
  “什么?”
  司空磬却又叹了口气,一脸头疼地敲了敲头:“罢了,那已是二十几年前的事了。”
  师兄弟们面面相觑。
  顾怀正满心疑惑,却觉内府忽的一动,回眸看去,三支插在岩壁之上的离火三昧箭微微颤动,真火之光已黯淡得快抵挡不住蔓延开来的黑色烟雾,心中一紧,忙道:“还有谁没出来?离火三昧箭撑不住了!”
  凌容与回眸一看,如今弟子中十有八九已起身站在一边,神色各异,有的垂眸默默饮泣,有的一脸劫后余生的狂喜,只有寥寥数人,还未醒来。
  “别急,”司空磬将纷飞思绪压下,起身飞速捻了个诀,很快便将轮回镜收入了袖中,这才解释道,“未免弟子沉溺镜中不可自拔,轮回镜亦可中途停止。”
  忽然间只听一声撕心裂肺的大哭,众人纷纷转过头去,便见昊蚩捶胸顿足地哀嚎道:“我儿子就要出世了,为什么让我出来!放我回去!司空师兄,求你放我回去!”
  “……”司空磬安慰地拍了拍他的肩,半晌才说出一句,“儿子迟早还会有的……”
  昊蚩大哭不止:“可是流音怎么办?我再也见不到她,再也吃不到她做的菜了!”
  顾怀暗觉心酸,偷偷拉住凌容与的手,忽觉两人能同进同出,实在是莫大幸事。
  昊蚩忽地一静,蓦地弹了起来,回眸饱含期望地一个个望过去,疾声唤道,“流音?你们谁是流音!”
  众人纷纷摇头,他的眼睛便渐渐黯淡下来,露出一抹绝望之色。
  此时轮回镜已收,若流音不在此处,便毫无疑问是轮回镜中的幻影了。
  牧庭萱想起了同样可能只是镜中幻影的江鸿,轻泣一声,抹着眼泪道:“昊蚩……算了吧,大不了,黄泉水一碗。”
  昊蚩紧攥着拳头,咬牙道:“不,我死也不要忘记她。”
  一直旁不曾开口的迟弦郁忽地出声安慰道:“其实镜中幻影多是由入镜之人心念所化,即便真是幻影,也未必不能找到真实存在的本人……只不过,希望渺茫些罢了。”
  昊蚩仿佛抓到最后一丝希望般抬眸:“真的么?”
  迟弦郁含笑点点头。
  顾怀忽觉迟弦郁整个人似乎有些不同,有种顿悟红尘,超然世外般的脱俗之感。
  以往他虽也是谦谦君子的模样,却仍有一股躁动的拼劲,此时倒像是将一切名利之事抛之脑后般,澄明透彻,仿佛无事可动其心神,显得分外出尘。
  顾怀迟疑道:“迟师兄……你是?”
  “谢琀,太子,抱歉。”迟弦郁对二人微微一笑,释然地自嘲道,“我一生陷于争斗之中,图谋大业,片刻不敢懈怠,到最后,皇图霸业毁于一旦,生前身后过眼云烟……临死之时,我已顿悟。”
  凌容与面色一黑:“慕容慎……”
  顾怀钦佩地看着他云淡风轻的神色,还没说话,却听钟无笙嗤笑道:“什么顿悟?无非是成王败寇,愿赌服输!若再来一回,朕定会率军踏破胥国河山……”
  “说的不错,”不待他放完狂言,已被凌容与出口打断,“愿赌服输。钟师兄,想必你还不至耍赖?”
  “不错!”司空磬帮口道,“他二人虽有身份阻碍,终究未曾敌对,同生共死,情比金坚,你还有什么话说?”
  钟无笙眸光在二人身上转了一瞬,最后意味不明地落在顾怀身上,有种古怪的狂热却又分明带着轻蔑之意。
  顾怀被那诡异的目光看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满头雾水地拢起眉。
  凌容与已站在他面前,挡住了那赤裸裸的目光,手中千变寒芒闪动:“钟师兄,镜中我们未尝一战,你若还有异议,不妨一战。”
  山殿中许多弟子在镜中是胥国人又或者出身寒门,经历了一番阶级地位的对换及战争洗礼,心态早已不复往日轻狂,此时都默默地站到了水阁一边。另一部分没进去的,要么被镜中惨烈的故事打动,要么心服口服,也都露出认输的神色。
  钟无笙一垂眸,淡然道:“既然你们一定要一起走,那便一起罢。”
  顾怀看着青白交织地站在一处,仿佛成熟了十来岁,境界也都提升了一个档次的出泉宫弟子,心中热血沸腾,不由微微一笑,得意地回眸看了凌容与一眼——我说什么来着?这一回,就让山殿水阁联手大破无常阵,干翻乾元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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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顾怀一跃而出,挥手召回三昧箭,霎时铺天盖地的冰冷白雾如同洪流汹涌而至,伴随着风声呼啸,眨眼将众人身影湮没,他双手上下相合,真火凭空幻化,随着他双掌舒展的痕迹“嗡”地撑开一道至明至大的光圈,宛如朝晖将众人笼在其中,霎时将四周阴暗的洞府照得亮如白昼。
  凌容与率先一步踏出去,手中千变已化作一道金刚罩,挡在众人之前。
  司空磬与钟无笙一左一右,紧随二人之后。众弟子自觉地将境界低的围在了中间,迟弦郁在最后殿后,一群人小心翼翼摸索着走了一截,山洞中一片寂静,除了浓雾,似乎什么都没有。
  钟无笙在后面冷哼一声,举步走到了最前方,举目四顾,嘲讽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无常阵’?”说着便抬手召来一道万神锏,想要直接轰开洞府上方山石,破壁而出。
  “别!”顾怀忙出声制止,却已来不及,只见巨大如同数根石柱萦绕着紫电的万神锏在他扬袖之际,冲着他指尖所点之处轰鸣旋转着撞了过去——却好似石沉大海般,一头冲入了浓雾之中,消失无踪。
  钟无笙抬起头,满眼惊愕——临行时,顾怀再三叮嘱尽量不要使出攻击之术,不仅不会有攻击之效,还会激怒此阵,召来灾厄,他却不信,没想到竟是真的。
  山石间渐渐传来细微的震颤之声,只闻其声,却不知从何方传来,分明极小极轻,却分外阴森可怖,微微颤抖的山壁似乎也在为即将发生的事感到害怕一般,仿佛有股无法抵抗的力量即将向众人劈头压下。
  “快走!”顾怀一拉凌容与,领着众人向前方飞速掠去,地方狭窄昏暗不可御剑,只得在崖壁上顿足点了几次,曲折地穿过浓雾弥漫的洞府,轻巧得仿佛一群飞燕,转眼间已在百米之外。
  就在此时,却听身后传来一阵震耳欲聋,撼天动地的声响,仿佛山威含怒,众人都忍不住一颤,背心一寒,纷纷加快了速度,但那轰鸣声越发巨大,鬼哭神嚎般席卷而来,眨眼间已如在耳侧。
  迟弦郁在最后面,立刻便觉身后刮过一阵寒冷的狂风,继而有泥水混杂的潮湿之气扑来,仿佛巨兽带着倒刺冰凉的舌头,自背心舔至后颈,令人瑟瑟发寒。他脚下不停,猛地向前飞掠,手中却蕴集了周身灵力,忽回首向后劈出一掌烈火焚天掌——漫天烈焰照得四周一白,却如钟无笙的万神锏一般,转瞬又淹没在黑暗之中。但就在那一瞬间,他已看清身后跟来的并非巨兽,而是一股泥石夹杂的洪流,心中不由猛地一沉,大喝一声:“快!是洪流!”说话间双手蕴灵力,拖着两个弟子往前送了一截。
  此时,最前方的顾怀却忽地一顿——浓雾中忽然间紫光闪动,雷鸣阵阵,分明是一道雷电交织之林。
  “小心!”凌容与拽了他一把,堪堪避过一道陡然劈下的闪电,再次撑起金刚罩,将众人笼罩其中。
  司空磬急道:“怎么办?”
  身后的轰鸣声已然震天动地地追了上来,凌容与眯眼道:“进去!”说着与顾怀一同率先闯入了雷电之林。
  霎时间电闪雷鸣,仿佛一头栽进一团雷云之中,雷电狠狠劈在泛着金光的金刚罩上,火花飞溅,却被统统屏蔽在金刚罩外。
  凌容与抬眸看了一眼,放下心来,按住顾怀想替他输灵力的手:“无碍。”
  众人见他云淡风轻,心中皆是一松,劫后余生般回首看着那被雷林挡在外面的滚滚洪流。
  顾怀含怒看了钟无笙一眼:“钟师兄,还请你别再拿大家的性命开玩笑!”
  钟无笙微低着头,目光幽深地抬眸在众人忿忿不平或是敢怒不敢言的神色上扫过,最后眼神邪戾地睨了顾怀一眼,冷笑一声,没再说话。
  “看来此阵果然是照八卦五行所布。”司空磬出声道,“凌师弟,你易学最好,快算算阵眼所在!”
  不用他说,凌容与已然闭上了眼,拇指在四指指节间点算一番,乾、坤、巽、震、坎、离、艮、兑在掌中运转出一道小金盘,飞速旋转起来,待他霍然睁眼,五指一收。
  顾怀见他唇角微扬,眸光流转之时一抹焕然自得之色,阵眼所在之处显然已了然于心,不由也跟着勾起嘴角,转身道:“大家千万勿要再攻击此阵,其他术法倒是可用。之后我们要直取阵眼,破开此阵——谁会瞬移术?”
  “……我。”静了一瞬,站出来的人竟然是柳寸芒,但他面色平静,看上去竟比往日里那欠揍的模样顺眼得多,“但我只能移动三十里之内的距离。”
  顾怀回眸询问地看向凌容与,见他点头,方问道:“你可敢为我们打头阵?”
  柳寸芒却又讥讽地一勾嘴角:“这有何不敢?”
  顾怀白他一眼,假装没看见他双手紧张地握成了拳,回身递给牧庭萱一块随手掰下的山石:“小师妹,能变出一条绳子么?越长越好。”
  “……”柳寸芒霎时面色一沉,颇为后悔。
  牧庭萱却会意地一笑,一手捻诀,光芒闪动间,手中果然幻化出一条极长的绳索来,牵起一头,向他掷了过去,示意地在腰间比划了一下,眸中闪过一丝戏谑的光芒。
  柳寸芒紧握住那条绳子,竟半分也没挣扎地垂眸绑在了腰间。
  顾怀迟疑地看了他一眼,向凌容与递过去一个质疑的眼神——这人忽然这么听话?不会有诈吧?
  凌容与见他神色惘然,不由嗤地一笑,眸光闪动间颇为意味深长,似乎想伸手捏脸,最后却只看了牧庭萱一眼,越过他对柳寸芒道:“阵眼在西南方三里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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