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之吾道清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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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书之吾道清狂-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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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不是难事,只是那盆昙花只是花蕾,她却要画做开花的模样。
  谢琀心中一动,笔下便画出自己看过的那盆五色昙。
  画成之时,两人皆满目惊讶,慕容毓正欲发问,却听一人道:“咦,你也去过我们韦陀山庄?”
  谢琀抬眸看去,一个白衣金环的少女分花拂柳,自花间走了过来。
  齐霙一笑,欣然招手道:“江烟,快来,画已好了。”
  这女子是韦陀山庄庄主的女儿,慕容毓也曾见过,容貌普通,性情恬淡,有股与世无争的意思。
  江烟含笑见过礼,与齐霙道:“放心,我会把画送回去。”
  慕容毓霎时便明白了过来——韦陀山庄的人善打理花草,此处行宫里的花奴多半来自那里,而江烟有个哥哥,名叫江鸿。
  齐霙不肯入宫,又与他妹妹在行宫里私相授受,八成是与江鸿有私情。
  齐霙是世家之女,却喜欢上江鸿这样的白身,这倒有些稀奇。
  “江烟……”谢琀念了遍这个名字,将画递了过去,神色淡然,亦无甚特别之处。
  慕容毓却忽地心烦意乱,生拉硬拽地将他拖走了。
  那时他怎么会想到,谢琀会为了这个女子,不惜与谢府决裂,差一点带着她远走高飞。
  带兵追上二人的时候,慕容毓坐在马上,双目通红地瞪着两人交握的双手,心中却只觉得荒谬可笑。
  因他绝不相信,他就为了这样平凡的女子抛弃自己。
  可虽然不信,他还是气昏了头,请旨将她纳做了侍妾,扔在宫中关了起来。
  他曾抢过谢琀无数的东西,这一回,谢琀却没像以往一般委屈兮兮地瞪他两眼,转眼便原谅他。
  他失了心魄般,自此痴傻,再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
  元嘉五年七月,荆国质子遁逃,回国后几番争斗,终登大宝,自此荆国军队屡屡侵犯胥国边境。
  七年,荆国新皇整军进犯,扬言要杀进永安河,掳走崔问津。三皇子慕容涛率军出战。
  临行前,慕容涛给慕容敏敲了最后一回坚果。
  十二岁的慕容敏边吃边哭:“哥哥,我就在长乐宫等你,你可一定要回来啊。”
  慕容涛拍了拍他的头,笑道:“放心吧,给你带北方的果子。”
  次年五月,慕容涛于前线失踪,胥国国君一病不起。
  同年,胥国自觉难以抵御荆国军队,欲与陈国结为姻盟,联手相抗。因公主桢年幼,兵马大元帅齐家嫡女齐霙代为出嫁,然其中途自尽。
  陈国大怒,撰文斥胥国弃盟约于不顾,意在羞辱其国,欲兴干戈,太子毓带兵亲往谈判。
  临行前,慕容毓来谢府见谢琀。
  痴傻后,谢琀被关在谢府他的院子里,整整三年。起初,慕容毓常来看他,但每每相见,他便神色惊惶,流泪痛哭,嘴里直说:“快走,快走,太子来了,快走。”
  这话自然不是对他说的。
  慕容毓心如刀绞,双眸通红,只想问他,以前自己每次去找他,他都很开心,为什么如今变成这样?可无论他是质问还是诱哄,谢琀总不搭理,渐渐的,他便不敢再来了。仿佛他不来,谢琀就还是记忆里那个温顺的模样,看过来的时候,眼里只有自己一个人。
  “你还记得……虞衡清么?”
  他半蹲在石桌旁,抬头望着趴在桌边的人,好半天,终于想出了一句话来。
  月光下万籁俱寂,四下里连风声都停了。谢琀披散着头发,只着中衣,手中摆弄着一个杯子,怔怔看着夜空中一轮圆月,眸中一个人影都没有,毫无反应,也不知听见了没。
  一个远在天边,一个近在咫尺,却好像,他离月亮反要近些。
  以往高高在上的总是自己,而谢琀的眼眸中倒影着自己的影子,就像是注视着他的月亮。
  此时他才知道,原来这样望着一个人的时候,心中有那么多……那么多不可言说的卑微和祈盼。
  慕容毓垂下眼眸,顿了顿,又若无其事地接着道:“……他成亲了,娶的是吴家次女,据说那位小姐容貌虽不出众,厨艺却极佳。”
  “我还是没有大婚,也没有人给我做饭呢……你会做饭么?”慕容毓说着,伸手去拉他的手,谢琀一挣没有挣开,缓缓将目光移了过来,又面无表情地移了回去。
  “你看,我不成婚也不会怎样的……最多,被父皇骂几句罢了……不过父皇病重之后,也很久没骂我了……我不知道或许什么时候……”慕容毓喉咙动了动,缓缓将脸埋在他手中,声音轻得像是幻觉,又冷得像是一触及化的雪,“谢琀……我真害怕。”
  谢琀疾速地眨了眨眼。
  “……齐霙死了,你知道么?她走的时候,同我说,让我放了江烟。”半晌,慕容毓站起来,挡住了他眼前的月光,“江鸿来找我,说要一起去接齐霙的灵柩——你就只对江字有反应,是么?”
  谢琀仍旧直视着前方,只是眼眶微微地红了。
  “我要走了,你还是没话要说么?”
  风起风停,月明月暗,院中的花,最后一片花瓣也落了下来。
  慕容毓盯着沉默的人,眸光像烛火渐渐地熄灭了,嗤地一笑,忽发狠地将人用力抱住,埋首在他颈侧,半晌,阖上眼,咬牙切齿地道:“……我会放了江烟,你走吧,我不要你了。”声音从齿缝间溢出,低哑又冰冷,绝望又缠绵。
  谢琀怔怔地像是失了魂魄的木偶,颈侧一片濡湿。
  慕容毓已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谢琀身子像被火烧过又放在了雪里,奔腾的血液飞速地冷了下来,不知不觉已满脸泪痕,再也忍不住回眸去看他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几乎想要冲过去抱住他,手中的杯子咔咔作响,蓦地碎在手中,霎时间满手血痕。
  只要你平安回来,我什么都告诉你……
  谢琀知道齐霙与江鸿的事是在三年前。
  那时候,太子好男风,与谢家三公子的风流韵事已传遍大街小巷。而慕容毓刚被禁了足,他也刚被逐出东宫。
  奶妈抱着他哭了很久,偷偷说他被太子害了。他自不觉得,他还时时想起锦山行宫的温泉水,雾涌云蒸,白浪翻涌,温软火热,抵死缠绵,沉下去,便再也不愿起来。
  而慕容毓趴在池边,半裸着身子,不怀好意地哄他喝酒的样子,实在风流又惑人,眼波如星月,狡黠而耀眼。
  他早就猜到他想做什么了,也早就知道这样的后果,却还是假作不知,乖乖地喝得半醉,自己送上门去,如他所愿。他的太子受尽宠爱,年少张狂,还不信世上有他触手可及却永远得不到的东西,逼急了便要破釜沉舟,图穷匕见。但是他却清楚极了,圣上再怎么纵容他胡闹,也绝不会允许自己最看重的儿子公然在选妃宴上选择一个男子。
  而谢琀从知道自己是谢家埋在太子身边的暗棋时,便一心想要离他远些,偏偏他对上慕容毓便束手无策,能借助龙颜大怒的机会逃离,还能最后痴云腻雨水乳交融一回,不论怎么想,他都该心满意足。
  但谢琀想起最后一眼,慕容毓那誓不回头,宁折不屈的决绝神色,像是一团火,至焚尽残躯之时,一颗心还要自齑粉尘灰里灼灼发出光来。
  而自己呢,心中有多少晴暗,捂得紧紧地,不敢泄露分毫,怕教彻胆寒光见怀抱。
  每每念及此处,他便替慕容毓万般不值,心痛难挨,乃至日不能安,夜不能寐,只能抱着那盆五色昙发呆,想着若是当初他没有当上太子伴读,太子身边只有崔渡,不是更好?
  可惜五色昙只开过那么一次,日夜相对,他便眼睁睁看着那细长的叶子竟也开始泛黄了。
  他满心惶惶,寻了许多花匠来看,都无计可施,最后,终于有一个女子寻上门来,正是韦陀山庄的江烟。
  没想到江烟不仅帮他救活了昙花,还问了他一个问题——想不想离开此地,与生母一同逃往陈国。
  “齐霙与江鸿是在云间寺相遇,”江烟静静地看着他,似乎笃定他绝不会拒绝,“也是在这间寺里,我遇见了公子的生母。”
  原来齐霙与江鸿虽已相恋,但身份差距过大,即便齐元帅没有门第之见,也不愿让女儿进宫受苦,皇家却毫无疑问将齐霙内定为皇子妃,无计可施之下,他们竟想到了一个私奔的主意。过去数年,韦陀山庄已渐渐将家产都转去了陈国。江鸿兄妹也盘算出了一整套计策。只要将齐霙带走,齐府便会宣称齐霙已死,替她遮掩过去。
  但他们还需要一个幌子,一个既能将齐霙带出城,又能在事情败露之际,为她保住清誉,留下回圜余地的人——说什么偶遇,谢琀想也知道,这是齐家和江家查了他的身世,帮他救出了生母。
  但他想了想,实在没有什么可犹豫的。不能留在慕容毓身边,留在生母身边,也是幸事。
  只是他没想到慕容毓会恰好从东宫千方百计地逃出来,又恰好得知了此事,急怒之下,领兵将他们抓了回去。
  慕容毓把他带的所有东西都毁了,回眸时眼中的火都化成了血,声音冷得像是浸在寒湖底的月光:“……你什么都带了,为什么不带我?”
  那分明是冰冷漠然的神色,他却觉得不可一世的太子下一瞬就要忍不住落下泪来。
  被带回谢府的时候,他便想,逃不掉,离不开,除了装疯,再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一装就装了三年。
  如果那时他知道自己会将慕容毓害到何等的地步,又怎么会这样犹疑退缩?
  元嘉八年十一月,天降飞雪,帝薨,太子被困吴州。
  夜色如泼墨,似将天地间一切光景收去,却于那铺天盖地的黑暗中,捧出一团皎皎银月,如苍天凝视尘寰的眼眸,无悲无喜,不染尘埃。
  谢琀在夜幕中策马狂奔,衣袂翻飞,仿佛被一只无形的野兽追得仓皇无路,手中紧攥的缰绳被汗与血浸透,不敢有片刻喘息。
  从偷听到谢尧山与二皇子党密谋将太子围困诛杀在半途之日,他便自家中逃走,向陈国疾奔而去。一路疾驰,自沧州到吴州,偏偏就要追上之时,却又被一股作乱的流民抓去了,虽狼狈地逃了出来,却也失去了快马与钱财,只能徒步爬过几座山头,等他狼狈不堪,终于赶到之时,该打的仗都已打完了,被围困的太子也已经惨烈万分地冲了出去。
  谢琀站在血流成河的肃杀战场之上,仿佛还能听见回荡在山谷中的长泣之声。
  来时路上,他曾千万次想过,自己如何宁愿一死也要护住慕容毓,却没想到,真正拼死相护,死在他怀中的人,会是崔渡。
  他似乎永远也比不上崔渡,诗比不上,死也比不上。
  回去之前,他曾远远躲在人群中,看了一眼慕容毓。
  慕容毓穿了一身白色的孝服,坐在马上,背脊挺得笔直,脸色雪白,乌眸沉沉,没有一丝表情。他的脸上有一道极长的疤,从眉骨贯穿右脸,狰狞可怖,毁掉了整张容华魄人的脸,仿佛也毁掉了所有花团锦簇的光阴。
  谢琀只看了一眼,便觉心神震痛,如遭雷击,痛心切骨间,蓦地生出一股疯狂决绝的狠意来。
  他的血肉被挖出来,什么都没有了。
  什么都没有了,便也什么都不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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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容与:谁砍的,谁往脸上砍的?  凸(艹皿艹 )
  顾怀:请让一让,让他感受一下,颜狗的怒火。离火三昧箭!!涅槃焚天掌!!死吧!!
  (╬ ̄皿 ̄)=○#( ̄#)3 ̄)


第三十二章 灵窍假与真
  千里缟素,天地俱白。
  慕容毓一生之中,从未见过这样大的雪,寒意深入骨髓,像是连心血都要冻上了。
  崔渡的灵柩,与其他死在此战中的人一道,停在雪中。
  远山尽头,在他望不到的地方,那个世上最疼爱他的人也同样沉睡在这般不见日月星辰的黑暗里,再也不会在他胡闹的时候气得吹胡子瞪眼,却又莫可奈何。
  世间的生死离别,原来这样轻易,眨一眨眼,什么都如雪般消散了,甚至连最后一面也见不上。就如江鸿,走了数千里,连齐霙的尸身也不得一见,便倒在了雪中……他会心生遗憾么?又或者黄泉重逢,反倒是幸事?
  “……殿下,京城中会读我们暗语的人,只有一个。”
  慕容毓一行是在钟山谷口遇到了伏击,显然对方早已得知他们的行军路线,唯一的可能便是他们与京城联络时泄露了行踪,看着被大雪覆盖的棺椁,终于有谋士忍不住开口。
  三日三夜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慕容毓极缓慢地抬起头来,目光中有一种冰冷的疯狂,像是一个失去所有的人紧紧攥着手中唯一的珍宝,谁要想碰一碰都会被碎尸万段:“不是他。”
  谋士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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