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力量涌入其他界峰,此消彼长,增长他峰实力。因此这些年来,钟家的人在修仙界引发的各种矛盾层出不穷,不独钟无笙如此。他们不能拦住宗派大战中脱颖而出的水阁弟子及其他门派中此类出身的能人选择钟寂界,却能让他们下意识排斥七界峰。这些能人多少都有些傲气,许多人甚至因此放弃进入七界峰,选择成为一名散修。即便不肯放弃,至少不会去恶意明显的钟寂界。”
“……”几人都被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惊呆,半晌没人说话。
顾怀心想,原来钟无笙不是真心想叫他离凌容与远点儿,只不过是火上浇油罢了,难怪他都不给钱……
凌容与轻哼一声:“愚蠢!固步自封,不求上进!那位创界者煞费苦心,原本是激励他们精进不休,没料到却适得其反。”
陆朝雪含笑看着他:“说的不错。”
凌容与愈发得意了:“他日我若为峰主……”
众人都转眸看去,他才扬眉一笑:“我便一统七界峰!”
……可以啊!这志向,完全男主人设嘛!
顾怀目瞪口呆地看他一眼,欣慰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交给你了。”我可一点兴趣都没有……
“……你就吹吧!”司空磬推了凌容与一把,嗤笑道,“那钟无笙虽然是个没事找事的蠢蛋,咱们谁打得过他?”
牧庭萱昂首笑道:“也不能这么说,咱们认真修行,没准就突破元婴期了呢?有什么了不起的,他都多大了?我们还小呢!”
凌容与赞同地看了牧庭萱一眼:“说的不错!”
“……”和钟无笙同岁的司空磬身中数箭,默默闭上了嘴。
昊蚩乐得吞了一把仙丹:“那到时候,我能到每个界峰里吃好吃的么?”
凌容与挑眉恩准了:“到时候叫钟无笙亲手给你做。”
昊蚩凝起眉,犹豫道:“可他做的好吃么?”
众人哄堂大笑。
顾怀的记忆里,书中燕顾怀第一次下山也是在入出泉宫一年以后,他的任务是去生死城增广见闻,并采购几种晶石。
在修仙界中,生死城是一个著名旅游景点以及娱乐集会场所,书中的描写总让顾怀想起拉斯维加斯之类的地方。这座城中有无数的赌场,黑市,商会,妓院,三教九流之辈都在其中寻欢作乐,可谓鱼龙混杂。城中灯火达旦,夜夜笙歌,是一座名副其实的醉生梦死之城。每年八月上旬开始,城中会举办一场盛大的赛事——生死擂。年初时城主便会宣布这年生死擂的悬赏,往往是上品的灵宝或功法。这对于涅槃境以上的大能或七界峰中人也许并无多少吸引力,但对于散修而言,却是无法抗拒的诱惑。每到此时,五湖四海的修士便会闻讯而来,为了抢到心仪之物或四海扬名而与人生死搏斗,最终的胜者便可拿走那年的悬赏,而败者,则成了生死城中的累累白骨。
燕顾怀初次下山游历的任务虽然十分简单,但作为一个称职的主角,他主动参加了生死擂,顺利打败了所有参赛者以及城主,拿到了很多的法宝。
顾怀自知不是个称职的主角,对生死擂毫无兴趣,也不敢觊觎这些法宝。要知道燕顾怀因修炼了正阳神体,加之日日刻苦,下山之时其实已是结丹后期,入城之前更是突破了元婴初期,打到一半又升入了中期,再加上第五重的涅槃焚天掌和离火三昧箭,他才能一路逆袭。
而以顾怀当前的水平,即便有男主光环护体,生死擂也只是死擂而已,完全没有生的可能。
但顾怀本也志不在此,他拉着凌容与下山,主要有三个打算,一是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坏蛋去见识见识江湖生死险恶,好提高一些安全意识;二是两人一道去开开眼,看看热闹,还能培养培养感情;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那就是拿到明犀刚卯。这是一种犀角制成的四方柱配饰,书中燕顾怀只是在生死城中一个街头地摊上偶然买下此物,一直佩戴着,并不知道它有何用处。直到后来一次历险,燕顾怀生死存亡之际,这块明犀刚卯忽的裂开,其中出现了一个大能的虚影,不仅出手替他反杀了敌人,还化作一片光芒融入他体内,令他当即满血复活,且功力大增。此等神物,简直等同另一条命,只要拿给凌容与,日后总能多个保障。
顾怀自觉计划得十分完美,谁知任务竟与书中不同,一时整个人都懵了,阳燿天的话还似惊雷一般在他耳边回荡:“燕顾怀,凌容与,今年生死擂的悬赏中有一样竟是涅槃焚天掌。阁主与殿主皆怀疑是叛徒李逐将之泄露,故猜测他与生死城关系密切。此行你二人同去,另有两位师父,迟弦郁,司空磬及三名水阁弟子与你们一同前往。目的有二。一是要查清李逐与生死城的关系,生死城又有何图谋,二是要将涅槃焚天掌的功法拿回来。你们需谨遵二位师父的吩咐,勿要横生枝节。”
“……是。”顾怀紧紧拧着眉,满脸凝重。
怎么会这样?!他以为自己的出现并不会改变主线,然而这次任务的改变,分明是因为当初他将此功法公之于众,才会有之后种种。他并不疑惑生死城与李逐的关系,因为原书中生死城本就是乾元门所操纵。李逐是乾元门之人,功法被他交给生死城并非不可能,但若就此查明真相,乾元门与出泉宫的矛盾是否便会提前爆发了呢?难道剧情真的已经因他的出现开始改变了吗?
“你怕什么?一个生死城而已。”凌容与还以为他担心任务不能完成,挑眉一笑,拍着他的肩膀鼓励道,“虽说你刚入结丹期,涅槃焚天掌才练到第二重,隐身术与穿墙术只能唬住同级别的人,御剑术也飞不过一个山头……但所幸,你还有世间最厉害的同伴么。”
顾怀歪了歪头,假笑道:“司空师兄么?”
“……”
两人走出出云殿,两名师父,司空磬及那三名弟子已在殿外等候。
这两位师父此时是要带他们去挑选法器,因此已有法器的迟弦郁并未出现。司空磬本只是筑基后期,还不能下山,却因会排涅槃焚天阵,破格同行。另三名弟子便是他火凤军的成员,都已进入了结丹初期,三个人虽不能排出真正的阵法,再加上他们三个却能凑一个六人的小涅槃阵。司空磬一想到自己即将带兵下山大展神威,简直迫不及待,满眼放光,心情好得一路和那几个弟子一起弹剑狂歌。与他相比,凌容与就矜持多了,只是面前浮着一本古籍,边走边查“生死城”的历史以及景点、特产,规划一下旅游线路而已。
顾怀半心半意听着他在耳边嘀咕要去那里买的晶石和符咒,一边抬眼看着两位师父出神。左边那位师父一身青衣宽袍,长袖卷到手肘处,抱着一把黑鳞宽剑,走起路来摇摇晃晃,嘴里还哼着小曲儿,仿佛恰喝了花酒回来似的,正是前日里磕着瓜子围观了他们空中双人秀的齐师父。齐师父全名齐蕴真,据说曾是一名轰动修仙界的散修,一个人单挑了十来个乾元门的修士,几乎与他们同归于尽,最后被出泉宫救了回来,眼下已是化神后期。这位师父平日里颇有些吊儿郎当,十分喜爱磕着瓜子看热闹,也不知靠不靠得住。
顾怀忧愁地叹了口气,看向右边——右边这位白衣飘飘,仙风道骨,未语先笑,捋着山羊胡满目慈祥的最强嘴炮,正是俞丹隐俞夫子,目前已是涅槃后期。
……也许靠嘴炮能够说服生死城的城主主动交还涅槃焚天掌呢?
顾怀自我安慰地想着,直到被凌容与用古籍猛地拍了下头才回过神来。
转眼几人已走到了疏影峰深处一座洞府前。两位师父拿出宫主所赐的玉符打开了洞府,几人跟随在后,鱼贯而入。
洞府之中燃着几盏莲灯,映照在堆积如山的法宝之上,金光闪烁。洞府正中,有一道银白的光柱。
几个弟子霎时都感到入了宝山般的惊喜,眼花缭乱看不过来,连顾怀也忘记了方才的忧虑,暗暗有些激动。
凌容与目光扫了一圈便收了回来,他自小见过的宝物不少,因而不为所动。
齐蕴真往山壁上随便一靠,抖出几颗瓜子磕了起来:“行了,一个个上去,试试哪个法器肯跟你们走吧。谁先来?”
一名弟子兴奋地走过去:“我来!”说着便将手放在了光柱之上——接着那光柱猛地震出一道白光,只听嗡地一声,一把短斧出现在他身前,金边银刃,柄上雕一神兽,十分精致。
齐蕴真眯眼瞧了瞧,挑眉道:“不错么,上品崎王鬼斧。”
那弟子欣喜万分地捧着走了,又一名弟子激动地站了上去。
过了一会儿,轮到了顾怀,顾怀颇为新奇地将手放在光柱上,那触感绵软光滑,用力按压还会陷进去,有点像气球。他对自己会拿到什么并不太忐忑,因为他清楚地很,燕顾怀拿到的是——
光芒过后,顾怀蓦地愣住了,眼前竟出现了两件法器!
一件是书中燕顾怀拿走的,一把成仙者留下的龙鳞古剑,剑上刻着一个阵法,因此一把剑不仅能够用来杀人,还能插剑入地,以阵法困敌,故名画地。
另一件是一支笔,笔管为白玉所铸,上有金色的铭文,玉兰般的笔锋,却带着丝丝殷红。这件法器,他既不认识,也不记得书中曾提过。
……这是什么情况?
顾怀犹豫起来,转眸看向齐蕴真。
对方脸上已是掩不住的震惊之色:“画地剑!春秋笔!这两件可都是极品!”
一时间众人欣羡的目光都汇集在他身上。
“春秋笔?”没听过……
顾怀想了想,仍旧伸手去拿男主装备,哪知那把剑竟像是排斥一般,微微往后荡了荡,反而那支笔,往前一凑,讨好般摇了摇笔头。
俞丹隐在后面笑叹道:“舍己之有缘,而逐彼之无缘,当真痴儿。”
顾怀脑中嗡地一声,醍醐灌顶般明白过来——不错,他并不想用剑,只是想着书中燕顾怀的装备一定是最好的,但最好的未必便是最适合他的。这把剑属于燕顾怀,但这支笔才是与他顾怀有缘的法器!他若选了这把剑,舍弃的便是自己了!
珍重地拿下那支笔,顾怀感激地冲俞夫子一颔首,心中暗想:从此刻起,我要时时记着自己究竟是谁。
接着过去的是司空磬,奇妙的是,那把属于燕顾怀的剑再次出现,半点不似方才那不情不愿的样子,还发出了欢喜的嗡鸣。司空磬一把将之拿起,赞了声“好剑”。
“……”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但顾怀还是心塞地觉得自己被嫌弃了。
凌容与最后一个走上去,也好奇地推了推那光柱,脸上却是一派淡定,对自己能拿到的东西无甚期待。但不多时,他身前便出现了一件十分奇特的法器——一团金色的光。
凌容与“咦”了一声,收起那漫不经心的神色,新奇地伸出一只手指戳了戳,那团光讨好般蹭了蹭他的手,接着自己滚进了他的掌心。
……
“这是什么?”所有人都满脸好奇地转头望向解说员齐蕴真。
齐蕴真瞪着双眼,不可置信般喃喃:“怎么可能!”
“是什么?”凌容与也转过头去,一只手调戏地戳着那团软绵绵的光。
“此乃‘无形’,也叫‘千变’。”齐蕴真双眼放光地盯着那团光,瓜子都掉地上了也没发现,声音激动万分又痛心疾首,“传说中,它能随主人心意变幻成任何法器。这等神物,竟在我出泉宫中!”他忍住半句没说出口,却都写在那双痛心的眼睛里——出现在出泉宫中,竟没能落到他手里!
“……”顾怀目瞪口呆,感觉自己的男主光环碎了一地。
一片哗然的吞口水声中,凌容与矜持地“噢”了一声,夸奖般摸了摸那团光,轻声道:“剑。”
那团光果然便立刻幻化为一把闪耀着金光的利剑。
惊叹声中,凌容与微微翘起嘴角,又将他变回了光,一把攥在掌心,昂首走了下来。
顾怀瞅着他那开心得炸还要力持镇定的样子,满心惊愕都变成了好笑。
众人都取回了自己的法器,约好明日辰时一刻在疏影峰顶望归崖见,便各自解散回去收拾行李了。
司空磬忙着炫耀自己的神剑,和那几个弟子一道回了水阁,而顾怀和凌容与嘀咕了一会儿,天光还早,不急着回去,便一起跑到孤诣峰那株玉兰树下,研究新装备。
凌容与变戏法一般,把那团光拿在手上变来变去,十八般兵器都玩了一遍,还变出许多顾怀闻所未闻的武器,可以说千变万化随心所欲。不过在他打算变出一个包子来的时候,这团光还是坚定不移地拒绝了他。
凌容与悻悻道:“包子可以打狗,怎么就不是武器了?”
“可能怕你把它吃了。”顾怀嗤嗤笑了一会儿,又感慨道,“不过它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