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夫人望向夏时悠,又笑说:“倒是顾夫人,还好吗?前两天的事情,我可是听说了。十二年前,你们顾家到底做了什么亏心事啊,竟然连累得顾夫人被绑架。我看顾夫人,精神还是有些不太好,顾总,你可得上上心才是。”
顾仲谦望了眼妻子,冲林夫人点头:“我们夫妻之间的事情,就不劳烦林夫人挂心了。”
“咱们也别站在这里了,既然都是来吃饭的,进去吧。”林夫人朝酒店门口望了眼,指着堵在门口的人说,“那些人……都是顾总的亲戚啊?怎么感觉……算了,不说了,天恩,我们走吧。”
林筱雅看了夏时悠一眼,又看看顾仲谦,眼底有很深的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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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包厢,两桌人,一直都是闹闹哄哄的。
顾仲谦是个极为喜静的人,说实话,这些人在他耳边又吵又喊,都吵得他脑仁疼。但他是极为有涵养的人,又是面对妻子的家人,就算再不习惯,也是会给面子。
只是,有人敬酒,他却从不喝。
他不喝酒,却给喝酒的人要的好酒,小两千一瓶的梦之蓝m9,基本上这里每个男的都要了一瓶。
以前从来没有喝过这么好的酒,逮着机会了,就拼命往胃里灌。酒喝得多了,酒品不好的人,就开始胡言乱语起来。
不是吹自己将来肯定能成千万富翁,就是吹自己工作多么体面、在公司多么受老板重视。酒喝多了,摩擦也就生出来了,嘴里开始不干不净,骂爹骂娘,敲桌子摔碗。
更甚至,有人拿了一整瓶酒,踉踉跄跄走到顾仲谦身边来。
口齿不清地逼着顾仲谦喝酒,还说不喝就是看不起他,不给他面子。
顾及妻子的脸面,顾仲谦自始至终脸色都还可以,但是这种情况,他心中也实在有些不耐烦。只是冷冷瞥了那个喝得烂醉如泥的男人一眼,没有搭理。
夏时悠觉得丢人,都气得要哭了,忙站起身来说:“表姐夫,你们自己喝自己的吧,他不喝酒。”
所谓酒壮怂人胆,喝大了,潜意识里那些肮脏龌龊的病态想法,都借着酒劲儿全撒了出来。
那壮若肥猪的男人,望着夏时悠,眯眼笑起来。
“他不喝,小表妹,那你帮他喝吧。”说罢,就伸了咸猪手来,要拉拉扯扯。
他手才伸出来,就被顾仲谦截住。
顾仲谦这回是真的动了怒,毫不留情,直接用力,就把那人拧得摔趴在地上。
夏时悠简直气疯了,狠狠扔了只碗砸过去,堪堪砸在那人脑袋上。那人吃痛,抬手一摸,看到了血,吓得酒醒了。
本来闹哄哄的包厢,瞬间安静下来。
“你有病吧,有病回家去发。天天喝酒,怎么不喝死你啊。”一个三十出头的女人离座走了出来,面色狰狞,对着刚刚醉酒的男人,一阵拳打脚踢,“我要跟你离婚!回去就离!”
白凤也冷着脸说:“你们都走吧,这饭也别吃了。”
田彩霞帮腔:“就是,顾总是什么人,时悠现在是什么身份,你们都不知道?脑子进水了吗?”
“走吧,我们回去吧。”说话的是夏时悠大舅妈,拉了拉女儿,让她先别生气,又笑着对白凤一家说,“阿凤,那我们就先走了,等过两天,再去你家玩儿。”
白凤淡淡道:“过两天再说吧。”
等人都走光了,顾仲谦开车,载着妻子几个,去了雅楠新苑。
家里乱糟糟的,到处都是烟头,客厅里也是一股子烟味儿。
白凤要打扫,顾仲谦喊住了她,然后打电话,让徐明联系了一个钟点工。
白凤亲自泡了茶,端过去给顾仲谦,然后说:“顾先生,实在是不好意思,刚刚的事情……让你见笑了。”
顾仲谦接过茶来,语气和悦地道:“我跟时悠是合法夫妻,喊我名字就行。”
白凤笑着搓手,其实,她喊不出口来。
“那……我简单准备些饭菜,晚上在这里吃?”白凤提议。
顾仲谦说:“不用忙了,我们坐会儿就走。”想了想,又道,“以后,会常过来。”
“好,好……”听顾仲谦说不在这里吃,白凤倒是松了口气,也没有再挽留。
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话根本说不到一处去,差不多三点钟的时候,顾仲谦起身说:“答应了我家老爷子回去吃饭,时间差不多了,我们改天再过来。”
“等一下。”夏时悠喊了一声,然后把自己妈妈拉到一旁去,小声说,“妈,你怎么没有准备红包啊?过年的时候,我给了你钱,你意思下包一个也好。”
白凤完全忘了这一茬,经女儿这一提醒,才反应过来。
“妈那里有一千块,刚好拿来。”说罢,白凤转身要进屋。
夏时悠拽住了,想了想,摇头说:“算了吧。”
一千块钱,够妈妈吃一个月的了,夏时悠知道妈妈很勤俭,她怕她包了这一千,会自己饿肚子。总之,她跟他的婚姻,本来就是很不平等的,也不差这一千。
“他们家是不是给了你很多?”白凤问,“给你多少?”
她昨天一口气收了多少礼物?夏时悠想了想,觉得根本算不清楚。
“妈,我先走了,改天回家看您。”夏时悠抱了抱妈妈,又笑起来说,“等我赚大钱了,给你买大房子住。”
白凤倒是有些难过,这闺女养了这么大,说嫁人就嫁人了,她都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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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仲谦夫妻携手离开后,田彩霞拽着丈夫走到了婆婆白凤跟前,扭扭捏捏的。
“怎么了?”白凤问,“有什么话说吧,都是一家人了。”
田彩霞拉着白凤在沙发上坐下来,认真说:“妈,是这样的。我妈知道时悠跟顾总的事情后,在我大伯母面前说了几嘴,被我大伯母刺到了,一时着急,就夸下海口说,五月的婚礼,要在五星级大酒店办。差不多,就像是四季酒店那种的。我妈说完其实就后悔了,只不过,她这个人死要面子,半辈子都跟我大伯母斗嘴,这一回,怎么着也得叫她如愿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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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吃饭的酒店?”白凤吓到了,“那里一瓶酒就两千块,哪里来的钱办十几桌?不行,彩霞,这件事情,不能听你妈的。当初,咱们可是说好了的,在凤来仪办,你大伯母家的堂姐,结婚不是也在那里办的?”
“那是之前了,我妈这不是为了面子嘛。”田彩霞说,“之前你们家穷,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时悠嫁了个那么有钱的人,帮着咱们办个像样点的婚礼,总是该的吧?妈,我是那种贪财的人么,之前没钱的时候,我也是劝我妈妈,差不多就行了的。但是现在有钱了,总得让我妈面子上过得去吧?”
白凤实在为难:“有钱的不是我们,是顾家。时悠虽然现在嫁给了顾先生,但是总不能才嫁过去没有几天,就跟人家要钱吧?我们家跟顾家,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的,时悠在顾家,日子不一定好过。”
白凤在顾家当过保姆,也知道,顾家有几个人,很不好相处。
田彩霞生气,一扭头说:“我不管,反正我答应我妈了,酒席的事情,肯定办得下来。”
说罢起身,进卧室拎着包出来,语气也有些冷冷的:“今天晚上不在家吃了,我回我妈那里吃。什么时候你们答应我了,我什么时候再回家来。”
“彩霞。”夏大树追了过去,拉住她手腕说,“凤来仪不是挺好的?怎么突然说变就变。妈说得对,在四季酒店办酒席,那钱得翻十倍,我们家哪里来那么多钱。”
“你们家没有,顾家有啊。”田彩霞不管,只顾穿鞋,“反正,我就要在四季酒店办。我不要办中式婚礼了,我要穿婚纱,请司仪。一辈子就这么一次,我不想委屈自己。”
望了丈夫一眼,甩了他手,转身开了门就走了。
“彩霞……”夏大树喊一声,要追出去。
白凤道:“让她走!”
“妈,这事情,可怎么办?”夏大树也是着急,虽然他现在工资不低,但是从现在开始存钱,几个月时间,也存不够那么多钱啊。
男方女方亲戚加在一起,再有同事邻居,得有二十桌。凤来仪还好些,但是四季酒店,那真不是他闷头苦就可以做得到的。
“什么怎么办?就这样办。”白凤都觉得心累,今天一整天都是乱糟糟的,各种破事,她头都要炸了,“大树,不是妈说你,你自己媳妇也得好好管管。别总由着她胡闹,你这样宠着惯着,将来是不是得翻天啊?做人得有良心,别得寸进尺。那顾家再有钱,也不是时悠的钱,她凭什么指手画脚?”
“再说,就算是时悠的钱,那也跟她没有关系。”
白凤气得胸口疼,大口喘气说:“我看彩霞说得没有错,她就是跟她那个妈一样,见钱眼开!”
“妈你别生气,回头我好好说她。”夏大树见母亲真的气了,连忙坐下来,帮她顺气说,“其实我现在想想,那个徐先生这么照顾我,工资优厚,福利又好,多半,还是看在时悠面子上。如果时悠跟顾总不是夫妻关系的话,那个徐先生,也不会这样做。”
“你知道就好。”白凤说,“差不多就行了,别让你妹妹在顾家抬不起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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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初五初六两天,夏时悠跟着丈夫都在顾家老宅里过。因为初七要上班,所以,小两口是打算初六晚上吃完晚饭回去。
顾敏一家不在,顾老二跟顾老三两家,年初四走后,也都回自己小家去了。这几天,整个老宅子里,就老爷子他们几个。顾大太太母子,是讲理而又随和的人,夏时悠觉得,这两天倒是过得挺开心的。
老爷子有话要跟夏时悠单独说,所以,让孙子顾邵阳把幼子支走了。
把人叫去书房,老爷子坐在书桌后面,指了指一边说:“坐下来吧。”
夏时悠坐了下来,却明显有些局促。
老爷子没有绕弯子,直言道:“你应该知道,你不是我心目中理想的儿媳妇人选,尤其是做老四的儿媳妇。我指的不是家世,当然,一个人自身的教养和见识,跟家世也有关。老四现在是顾氏集团总裁,顾氏名下大大小小有多少家公司,你知道吗?这些事情,全部是老四一个人在打理。”
“说实话,他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有能力,有手腕。”老爷子道,“但他不是神,没有超能力,他纵然再天资过人,但是也会有累的时候。他不是铁打的身子,他累的时候,是需要一个能够懂他的人陪在身边。可以跟他谈谈人生,谈谈哲学,或者,生意上,她可以给予他一些帮助。”
“顾氏总裁夫人,应该是端庄识大体,到哪里,都带得出去,就像老大媳妇那样的。”
“不过,老四选了你,又领了证,我也尊重他的选择。但是,小姑娘,你需要磨砺,需要成长。我希望有一天,你可以真正和他并肩站在一起,而不是,永远让他庇护着你。”
“夫妻相处,是相互的,你不能总索取,却不知道付出。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我明白。”夏时悠说,“我知道该怎么做,我会好好做的。为了他,我会努力。”
顾老先生笑起来,点点头:“看得出来,你也是很爱老四的。看着你们恩恩爱爱的,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了。”老先生语气有些忧伤,默了半饷才又继续说,“丫头,想拜托你一件事情。”
“什么事?”夏时悠问,十分认真,“我能做到的,一定会去做。”
老先生道:“于你来说,不是什么难事。这个家太冷清了,以后,你劝着老四常回家来,一起吃个饭也好。”
有那么一瞬间,夏时悠忽然觉得,眼前的这个老人家,其实很可怜。
他虽然很有钱,也有很大的房子住,但是她看得出来,他很孤单。
人老了,渴望的,无非就是儿孙能够围坐在身边。承欢膝下,享天伦之乐。
“我答应您。”夏时悠点头,“我会适时劝他,但是也会顾虑他的感受。最后他怎么选择,我都尊重。”
老先生脸上笑容更多了些,明显是真的开心起来。
他点头道:“你的确是真心为老四考虑,你这样做,让我感到很欣慰。”
只有真心爱的是老四这个人,而不是他的钱,才会对他体贴入微。至少,不会为了巴结他这个董事长,而去逼迫老四做他不愿意做的事情。
她虽然答应了他,却也说了,最后还是会尊重老四自己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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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年过得实在有些累,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夏时悠都觉得自己没有怎么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