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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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 第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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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海潮双手用力相扣,很明显的紧张。
  沈未东瞬间觉得不忍,可是纪海潮,你终究是要面对的。
  “Sarah;客户部那边有没有什么问题?”Max尽量轻柔又客气,这位小姐难得脸色不好看,她的职业素养一向无可挑剔,可今天,却始终垂目保持缄默。
  Max暗想,这是老板定的案子,跟我没啥关系,您若觉着不爽,千万别冲我来啊。
  自然沈未东也不可能觉察不到,不禁暗叹,问世间情为何物。可感情这档子事儿,说到底不过你情我愿,若只是落花有意而流水无情,越执着越是徒增烦恼。
  夏珊轻笑一声抬起头来,明眸流转,“既然是大Boss拍板的项目,我能有什么意见,况且,想必西域科技筹谋已久,势在必行,很好啊,不费客户部一兵一卒就拿下一个大项目,双方既省力,又都达到了目的,值得庆祝!”
  她看向沈未东,语气不无调侃,“沈总,旗开得胜啊,晚上该去喝一杯吧!”
  Max人精一个,听出她话里有话,且是冲着她那位老朋友来的,心里松了口气,事不关己,高高挂起。
  纪海潮只低头不语,心里却不由苦笑,未东,未东,你明明最坦荡通透的一个人,却要玩这么一出,弄得人人不好过,你到底要做什么。
  沈未东知道夏珊讽剌自己,也不急不恼,仍是笑容可掬,“当然要喝,到了你的地盘,得好好给我接风洗尘吧!对了,你男朋友本尊我还没见过,叫上他,让你娘家人也过过目。”
  夏珊脸色微变,“他没空!Max,Heather,晚上要不要一起?”
  Max识趣地婉拒,“谢啦,今晚得陪老婆,下次有机会一定专程设宴欢迎沈总大驾。”
  “不好意思,我也约了人,”纪海潮找个借口推脱,“未东,明天我请你吃饭,电话联系。” 她偏头,将手举到耳边。
  沈未东起身,看向纪海潮的眼睛里光茫闪动,“好,那我先过去跟夏珊谈合同细节,明天见!”
  事后Max忍不住八卦,“你跟这个沈未东挺熟啊。”
  “国庆在新疆认识的,他人很好。”
  “那为什么不愿去,人家指名道姓点你的将,唯一的条件。”
  “这事应该先通过客户部才合规矩吧,Sarah显然事先不知情。”纪海潮答非所问。
  “这事儿摆明没经过Sarah,我不太清楚这个沈未东什么来头啊,可人家走的是上层路线,大老板一大早直接找我上去,他就在老板办公室,看样子关系还不一般!”Max眯着眼睛,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
  “管他们什么关系,你还是另外安排人手吧,我真不想去。” 纪海潮有些心烦,还嫌不够乱么,跟狗血长剧似的,本姑娘我可没这心情陪你们玩儿。
  Max诧异地看她一眼,“是个好机会啊,公司提供这么好的条件,还有一笔额外奖金,你反正孤家寡人,为什么不去?要是真有事儿就早说,我看能不能找大老板沟通沟通,否则哥哥我也无能为力。”
  纪海潮低头沉默,半响,终于抬起头,“我不敢。。。。。。那个人,他也在乌鲁木齐。”
  Max瞪着她摇头,“Heather,我说什么来着,艳遇这东西害人害己,玩不得的,看,把自己坑进去了吧?”
  “那不是什么艳遇。”纪海潮转过脸,瞬间红了眼眶。
  Max半天无话,他几乎没见过她这副样子。这姑娘对人对事甚至对她自己都一直抱着那种冷眼旁观疏离淡漠的态度,所有脆弱、伤心、难过之类的情绪,在她身上基本看不到,她一直坚强、无所谓、不在乎,可是他了解她,这姑娘就是太要强。
  “我知道了,如果确实不想去,我去找老板谈,但结果我完全不能保证,这涉及公司利益,你要有心理准备……话说回来,既然你和这个沈未东是朋友,为什么不直接跟他说?”
  Max善解人意,却仍然有些想不通。
  纪海潮面色尴尬,“。。。。。。他对我很好,我担心欠了他,说不出口。”
  她想起沈未东寄来的礼物,一把雅马哈民谣吉它,全单原木,音色极佳,一看就价值不斐,没几万块拿不下来。
  Max一脸不能置信,“真有你的,我就说,怎么点名道姓的非你不可!还好当年我及时挥慧剑斩情丝,否则也难逃你的魔爪!”
  纪海潮心里一团乱麻。未东,你还真会给我出难题。
  那天晚上,她梦见了妈妈,依旧是当年健康时的样子。她像回到小时候,向妈妈求助。
  妈,我们班体育委员又给我写信了,要不要交给老师?
  妈,救命啊,我上厕所流血了,怎么办,我会不会死掉?
  妈,你答应过我暑假跟同学去北京看升旗,可老爸说几个女生不安全,你去搞定他!
  。。。。。。
  聪慧又美丽的妈妈,是她少女时代女神一般的存在。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女工程师,知识渊博,才华横溢。在海潮眼中,妈妈无所不知,无所不能,唯一的遗憾是从没见过大海。
  十八岁以前,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除了为赋新词强说愁的少女心事,几乎没有烦恼。父慈母爱,他们帮她撑着一片天。
  后来她的天轰地一下就塌了,塌得干净彻底。
  母亲病故,父亲很快再婚。她没想过那么快,他们看上去那么恩爱,她以为父亲会伤心很久,她还一直担心他,可是,竟然不过半年。
  那么,这世间还有什么是不变的?
  她听见自己在梦中说,妈妈,爱情到底是什么,我要怎样去判断一个人是真心爱我,不会改变。
  而母亲只是看着她不说话。纪海潮内心惘然,她知道母亲已经离去,再也回答不了她的疑问。

  ☆、相亲

  周末,没有任务不用出操,但秦朗起床后照例上操场跑了个十公里。
  回到宿舍楼正想着找几个兄弟上格斗房再练练,就看见邢路急匆匆从宿舍出来,穿着便装,还挺精神。
  “怎么,要出去?”秦朗懒洋洋地叫住他。
  “队,队长,”邢路猛地刹住脚步,说话声都带点儿结巴,“报告队长,是,我,我要外出。”
  “收拾得挺齐整,干嘛去?”秦朗随口一问。
  邢路摸头,笑嘻嘻地,“ 我女朋友来了,她是老师,刚放寒假就过来了。”
  “看把你美的。。。。。。哎等等,你什么时候有女朋友了,没听你说过啊?”秦朗开始调用记忆库存。
  “队长您忘啦,国庆的时候我去相亲来着,您那天拉着哥几个开练,后来还骂我怎么不早吭声。”邢路赶紧帮他找回记忆。
  那天,是的,他想起来了。那天他出门给母亲挑生日礼物,车水马龙,漫无目的。然后偌大一个城市,熙来攘往的人海,他偏偏又撞上了她。
  如今几个月过去,那姑娘早已离开,跟自己再也没什么关系了。
  相亲?他猛然想起今天要去相亲。秦朗顿时面色一沉。算上这次已经第五个了。
  一个多月前从深圳回来,他就答应了母亲去相亲。想到这儿他无比郁闷地朝邢路挥挥手,转身往宿舍走。
  留下邢路莫名其妙地眨巴眼睛,静默并飞速思索两秒,而后毫无头绪地匆匆走了。
  秦朗回到宿舍有气无力地冲澡换衣服,收拾干净后看时间还早,就窝在椅子里脚高高翘在电脑桌上开始发呆。
  一个多月前夏珊来电话,说她快过生日了礼物准备好没有,然后东聊西扯不知怎么地就提起了纪海潮。
  再后来夏珊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只剩嗡嗡的一团,他完全不记得她后来都说了些什么。
  当时脑中只反复回响着那几句,海潮跟她前男友陈正复合了,他刚从美国回来,俩人现在甜蜜着呢,玫瑰花每天不断,加班的时候就更离谱,那陈正不仅包送晚餐,在公司楼下一等就是几个小时,你说这人在热恋中就是不一样啊……
  秦朗仍清楚地记得那一刻的感觉,像是心口上突然被挖了一个洞,一开始生疼,然后就是无止境的心慌,仿佛有什么空了,缺了,再也没有了。
  他没想到还会这么难受,他以为都过去了。可是,有关她的一切记忆在那一霎全跑了回来。他才知道,她一直都在那里,从不曾忘记。
  接下来几天他又跟发疯了似地,好像又回到两三年前刚转调回乌鲁木齐时的状态,身体里有什么东西缺失了,想去抓却抓不住,只有徙劳的无力感,脑中虚无一片,整个人都是浑沌的。
  于是他只能一刻不停地操练摔打狂奔,白天不够再加上晚上,毫不留情地折磨自己也折腾队中兄弟。最后还是廖指导员发现不对劲,两人只交谈了几句就找出了症结所在,咱们这位英俊帅气的小秦队长失恋了!前阵子忙于演习比武各项重大任务不显山露水,这会儿看来问题很严重啊!
  于是廖念琛充分发挥他作为一名灵魂导师的功用,倾其前半身丰富兼狗血的恋爱经历,深入浅出地给秦队长作了一番泡妞指导。
  当然,无论廖指的指导如何不靠谱,但有一句话秦朗绝对认同且提醒了他:作为一名军人,要相信自己,不到最后一刻,不抛弃不放弃。
  于是他告诉自己,怎么也得亲眼看见,彻底死了这条心。那几日队中无大事,他鬼使神差请了两天假便去了深圳。
  他记得整整两天几乎没合眼,到了深圳借口陪夏珊过生日,拿出他作为一个特种兵驾轻就熟的套话、侦查、摸哨等技能,轻而易举地在那个晚上守在了纪海潮宿舍楼下。
  我的姑娘。他无意识地在心里唤了一声。
  终于又见到她。那一刻他无比冲动地想不顾一切地奔过去,把她揽入怀中向她倾诉,说我想你,喜欢你,跟我走,我们在一起,无论前路有什么阻碍,无论未来如何,无论我们能爱多久,让我们一起面对,一起渡过,纪海潮,跟我走。
  可是下一秒,他看到了那个男人,他就是陈正?温文尔雅,风度翩翩,果然出色,难怪那么多年过去她仍对他念念不忘。
  秦朗站在远处两眼泛红一瞬不眨地盯着着他们,心里像有条毒蛇在不停噬咬,他紧握着拳头拼命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上去,他听见自己的牙齿咬得咯咯地响。
  那一刻他感到从未有过的妒忌。妒忌那个人可以离她那么近,可以那样毫无顾忌地看着她,眉梢眼角都是情意。而她偶尔抬头望他一眼,唇边有温柔浅笑。
  然后,那个男人突然就抱住了她,抱得那么紧,好像要把她整个都嵌进身体里。
  秦朗痛苦地闭上了眼睛。这些日子以来他曾多少次幻想着又把她搂在怀里,亲她,吻她,抚摸她,而每一次,都只是幻想成空。
  他终于无法忍受转身就走。他对自己说,放手吧,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已经回来,他们仍然相爱,她已经有了最理想的归宿,她不需要你关心,不需要你的牵挂,你的存在已是多余。
  秦朗叹口气伸手拉开书桌抽屉,从第一层最里边摸出那把精致漂亮的保安腰刀。那是她送给他的。
  他握在手中轻轻摩索,仿佛上头还残留着她的体温。那老板说保安族姑娘常常送刀给情郎作为定情信物,当时她一听见就不自在了,可他说想要,最后仍然买了给他。
  这是他唯一的念想,她给他的信物。而他什么也没给过她。
  在深圳给夏珊挑生日礼物时,他看到一对耳环,当时他心中一动就想买下来。
  他记得她喜欢戴各式各样的耳环,夸张的,个性的,别致的,她一偏头一转身耳环就会随着晃动,发出细碎的响声,他的目光就会被吸引过去。
  他亲吻她耳垂的时候,会忍不住连耳环一起含在口中轻咬,那时候她会情不自禁地身体颤抖□□出声,令他瞬间疯狂。
  秦朗猛地拔刀,刀锋出鞘,冷光一闪划过心尖,他抬手将刀面移至唇边,触感冰凉。每次想起她时无法抑制的心悸,只有在这一刻得以平息。
  重新插刀入鞘放入屉中,他慢慢站起来整了整衣服,果断而决绝地转身出门。
  这是最后一次了。他想。今天之后,他不会再去相什么莫名其妙的亲。
  即便母亲手中那一大打照片上的姑娘都相个遍,即便整个乌鲁木齐的姑娘都站在他面前,他也碰不到第二个纪海潮了。
  从咖啡馆出来,秦朗不禁摇头轻哼了一声。
  今天这个5号见面不到五分钟就跟他摊牌,当然刚开始时她说得也还不算不委婉,否则他一早就拍桌子走人了。
  大致意思是,其实我挺敬佩当兵的,看,咱们乌鲁木齐这几年走在大街上都觉得安全踏实多了。
  不过呢,当兵的这么多,也不缺你一个,你有背景有人脉有资源,真没必要一辈子呆在部队,浪费了,又苦又累还受限制不自由,想出国旅个游估计都审查不过。
  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我有几个同学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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