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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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城故事-从深圳到乌鲁木齐-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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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心芸吃完一小碗排骨粥,靠在厚软的垫枕上与夏珊闲聊家常,说,“小珊,你妈妈这排骨粥熬得又糯又香,一会儿我还得再吃一碗。”
  夏珊笑答,“那太好了,您爱吃,明儿再煮些给您送过来。”
  傅心芸又夸夏珊不仅知书达礼还会照顾人,谁娶了你谁有福。接着便开始有意无意叹气,说秦朗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眼看三十多岁的人了,正经女朋友也没一个,难道想一辈子不结婚啊。
  秦朗不知怎么听着就有些心虚,只当不在意地答道,“妈您别着急呀,时侯到了我一定给您把媳妇儿带回来。”
  傅心芸却不紧不慢地接话,“听你夏伯母说,前天晚上住他们家那姑娘是你给送回来的?”
  秦朗愣了一下,答,“是,一帮朋友去酒吧玩,正好顺道就送回来了。”
  “顺道?也不见你回家啊?况且要说顺道,她应该跟小珊一起回来才是吧。”
  傅心芸说得轻描淡写,秦朗却觉得心惊肉跳。
  他看一眼夏珊,后者无辜地挑了挑眉,一脸复杂的情绪夹杂着尴尬。
  傳心芸又似不在意地闲话,“听说这姑娘读过些书,有些才华,可惜母亲去世得早,又出生小家小户,性格难免不稳重,这样的姑娘易生是非,秦朗,你可别去招惹啊。”
  夏珊转头见秦朗已微变了脸色,忙道,“伯母,纪海潮是我公司同事,是个好女孩儿,不然我也不会带回家里住,我爸妈都挺喜欢她的。”
  傅心芸对夏珊笑了笑,“我知道,可你妈妈说你不是已把这姑娘介绍给未东了吗,怎么又跟秦朗扯上了。”
  夏珊正想解释,却听见秦朗低声说了句,“妈,跟那姑娘没关系,是我。。。。。。”
  傅心芸怔了一下,“ 什么意思?”
  “妈,人已经走了,您就别操那心了,好好休息吧。” 秦朗突然觉得心里堵得难受,声音里是掩饰不住的消沉。
  “秦朗,妈只是想提醒你,你也不小了,别走弯路。”傅心芸只能隐晦地暗示。
  “我出去抽根烟。” 秦朗起身,再待下去他担心还能不能控制住自己。
  知子莫若母。傅心芸有些不敢相信,秦朗还当真看上那姑娘啦?
  她不过想敲打敲打他,她知道那姑娘今天走了。可没想到,一提到那姑娘秦朗竟是这副样子。
  昨天在花园里碰到夏珊母亲,七聊八聊就说起这姑娘,当时听说这事儿只不甚在意地应了句,现在的年轻人啊今天这个明天那个搞不懂。
  晚上夏珊来家里,不知怎么她就鬼使神差地问了声这姑娘哪儿人啊。湖南,湘西人。她看着夏珊口中吐出那几个字,感觉脑子里响了一下,之后夏珊再说什么好似都听不到了。
  然后她就这样恍恍惚惚坐在电视机前半响。后来秦远山叫她回房睡去,她转头看他一眼,往事就那样呼啦啦地全跑了出来。
  她看到秦远山年轻时的样子,那么高大英俊,她第一眼就喜欢上了。他们经人介绍相识,一个是年轻有为前途无量的陆战军官,一个是文工团漂亮优雅的舞蹈演员。人们都说佳偶天成,一对璧人。
  他坦承自已爱过另一个女人,又说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谁能没点过去呢,何况他是这么优秀的男人。她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慢慢地,当年那场沸沸扬扬的恋情传到了她的耳中。原来如此。当时她心里盘旋着这几个字,网一样缚住了她,让她呼吸困难喘不过气。
  原来他曾那样不顾一切地爱过。一个多情的湘西女子。明知没有结果,仍全身心地投入,落得被舍弃的下场也无怨无悔。
  再过几年。那一天他枯坐在书房的沙发上,很久很久没动,她纳闷,走过去,看见他手里紧紧捏着一个人的照片,竟在默默流泪。他说,她死了。然后那样一个强悍的男人,开始泣不成声。
  原来他从来不曾忘记。那场轰轰烈烈的爱情,那个曾狠狠伤过他心的湘西女子。
  她掩饰不住自己的痛苦和嫉恨。照片中是那样一个美丽不羁的女人,只浅浅笑着,却好似眼角眉梢都蕴着浓浓情意。
  早听说湘女多情,当年八千湘女进新疆,留下多少浪漫传奇的故事。而这个女人,即便死去,仍然可以轻易夺走她丈夫的心。
  那些往事一桩桩一件件地撞击着她的心脏,熬到半夜,她无法呼吸,痛苦不已,终于撑不住。
  而现在,她的儿子,她唯一的儿子,却以那样的方式告诉自己,他也看上了那样一个女人。
  秦朗坐在走廊里眼望着脚尖发呆。是的,她已经走了,结束了。可他终于也知道自己是真喜欢上她了。他可以甜言蜜语地哄她,却骗不了自己的心。
  母亲说那些话时波澜不兴,应该不过就是想警告他。可他就受不了了,说她的不好,他忽然就受不了了。
  他在医院里陪了母亲一整天,可他都不知道自己那一天是怎么过来的。
  他想起跟她看的那场电影。白日焰火。原来是这个意思,白日里燃起的焰火,根本看不见它的美丽,纯属多余,没有意义。
  “秦朗,如果她没走,你要怎么办?” 傅心芸左思右想,仍然有些回不过神来,后来又情不自禁地追问。
  “妈,没有如果,您别逼我了。”秦朗平静地看着母亲。
  “秦朗,赶紧找个女朋友吧,给你介绍对象的都快踩破我们家门槛了。。。。。。哎,小珊多好的姑娘,你就不考虑一下?”趁夏珊不在,傳心芸这样说。
  “我跟夏珊绝不可能,这事儿您可别瞎掺和,免得以后两家没法相处。”秦朗斩钉截铁。
  “那你就去相亲,我那儿存了一大打照片了。”傅心芸想,打铁要趁热,不然这一年拖一年的,她什么时候才能抱上孙子啊。
  “随便吧,我听您安排。”秦朗随口应下,相亲?相亲能相出一个让我喜欢一辈子的姑娘吗,如果可以,倒也不妨试试。
  晚上秦远山来了,傅心芸挺意外,明天不就出院了么,还来做什么。
  秦远山一见到秦朗那张脸,就知道事情不妙,却也只能劝他,长痛不如短痛,就算为那姑娘好,与其以后感情深了再分开痛苦,不如现在断个彻底,也不致于耽误人家。既然没有结果,就干脆放弃,不要歩自己的后尘。
  秦朗心灰意冷,就这样吧,他的焰火,还没来得及完全绽放,就已坠落成泥。

  ☆、又见陈正

  都结束了。也好。不过三天而已。她想,我有足够长的时间去遗忘。
  回到深圳的日子一如既往,没什么不同,又仿佛一切都变了。
  早上仍然听着闹钟起床,洗漱,出门在小区外的街边吃早餐,麦当劳、蒸功夫或面点王,如果吃腻了就直接去公司饭堂吃。
  走进公司,仍然是三年前就开始使用的那个办公桌,两盆常绿植物,几样小玩意,隔板上用磁铁固定的一些照片、剪裁的海报、工作日历、联系表等等,电话铃响起,听见人唤她Heather,那是她的英文名,熟悉又陌生。
  工作节奏仍然跟从前一样,大部分时候忙得忘了喝口水,晚上可能得加班到凌晨。偶尔清闲时,会用电脑放歌听,跟同事们山南海北地瞎聊,再商量下班后一块儿去哪家新开的菜馆尝鲜,完了去哪家酒吧喝上一杯。
  一切似乎没什么不同。
  直到有一天,部门头脑风暴结束,大家从会议室鱼贯而出,她习惯性慢吞吞地收拾好资料起身,被习惯性走在最后的部门老大Max给叫住。
  她偏头见他表情异样,问,“怎么,方案有问题?”
  Max笑着摇头,直视她的眼睛,“不,是你,你怎么了?”
  海潮莫名其妙,撇撇嘴角,“我?我有什么问题?”
  “不对劲,休完假回来就很不对劲,”Max停了下,似乎在斟酌怎么表达更贴切,“这么说吧,感觉你人就剩了个壳,魂不知去哪儿了,跟哥说说,到底什么事儿?”
  Max想,你老大我在广告界混迹多年,能做到这家号称深圳业界最牛广告公司的创意总监,除了过人的才华,察言观色看人识人的本事那也必须是一流的,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别人还能瞒得过我?
  海潮吃了一惊,我哪里表现出不对了吗?不是一样地文思泉涌,舌灿莲花,不是一样在嬉笑怒骂,开怀大笑?
  “不会吧,我一切安好,风和日丽,老大您想多了。” 虽然知道Max一片好心,她却并无半点想要倾诉的意愿,说什么呢?
  Max 看着她要笑不笑,一副意味深长的表情,“让我猜猜。。。。。。首先,去新疆有艳遇了,而且不是一般的艳遇,动真心了,其次,这是一场看不到结局的艳遇,通常吧,旅途中的爱情都会以悲剧收场,尤其你这种来真格儿的,彗星撞上地球,千年难遇,可一旦撞上绝逼就是毁灭。”
  海潮目瞪口呆,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脸,“ 大哥您想象力果然不同凡响,哪天不干广告了去写剧本吧!”
  Max 凑上前一点,眯起眼睛说,“看你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知道我当年什么心情了吧?你当时要从了我,现在就不用这么痛苦了,后悔吧!”
  海潮顿时哭笑不得,斜他一眼,“ 老大,你这口没遮拦的就不怕被嫂子听见了跟你没完啊?”
  Max 摊摊手,不再开玩笑,只认真看着她,“Heather,你知道,虽然我是你的上司,但我一直把你当朋友,如果你需要找个人说话,记得我随时都在。”
  海潮笑着点头,还没心没肺地揶揄一句,“知道啦,知心姐姐!”
  Max失笑,“你呀,最擅长强颜欢笑,故作坚强,看着都替你累。”
  海潮只作个手势让Max先出去,自己去关灯,顺便带上会议室的门,当门合上的一瞬间突然就觉得难过,她看到里面黑漆漆空荡荡的,就跟自己心底的那个洞一样。
  原来那个空洞一直都在,她几乎认为它已自动填满,以为一切又回到了从前,回到秦朗出现之前。如果真的可以,该有多么好。
  深圳是个极度热衷于消费任何西方节日的城市,圣诞节首当其冲,商家自不会放过全年重要性仅次于春节的推广和营销良机。当然这也是所有广告公司展现实力、抢占市场的绝佳时刻。
  纪海潮所在的广告创意部门前一阵子忙得昏天黑地头重脚轻,终于赶在圣诞季前完成了手头最重要的那些案子,出来的系列作品深得客户欢心,很给公司长了一回脸,银子也是挣得盆满钵满。
  所以,当创意部总监Max满面春风地从公司大Boss办公室出来,竟一时热血沸腾,爽快地提出要自掏腰包请各位手足腐败一把… 五星级酒店自助晚餐加酒吧狂欢,不醉不归。
  话一出口,大伙儿顿时high了,什么“老大英明神武,千秋万代,一统江湖”之类的马屁都拍了出来。创意部一时俨然武林独尊,风光无两,引得其他部门同事频频侧目,艳羡不已。
  纪海潮忍不住开玩笑,“咱们部门一、二十口人,老大您这一大手笔砸下去,不怕回去被你家女王罚跪搓衣板?”
  Max 顿时变色作后悔不迭状,大伙儿哄笑不已,却难得齐心地无一人告假,说老大的面子那是必须要给的,推了约会也得去啊,反正明儿周末,不喝到天亮谁也别想回。
  Max 咬牙切齿说你们这帮狼崽子够狠,老子要是工资卡给没收了,以后加班谁给你们买烟抽。
  大伙又起哄,却听得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半路响起,“别担心,大家今天晚上尽情享受,费用算我一半!”
  纪海潮不用看就知道是夏珊来了,她便静静立在一旁不出声。她们之间就像心照不宣,在水房碰到时不再如以往那样聊几句,不再中午偶尔一块儿用餐,更不会周末相约去看电影,自然而然地,她们从朋友做回了点头之交的同事。
  海潮并未觉着多难接受,只是有点怅然。一切不过那四个字,世事无常。
  最亲的人会离你而去,相爱的人不能相守,朋友自然也难免反目,不成仇已是庆幸。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人生诸多苦楚,这一桩,不过是又多了件遗憾事儿而已。
  大伙儿又开始七嘴八舌说夏总果然给力果然上道,不愧是客户部的大姐大,说咱们的作品能顺利卖出去还得感谢客户部的手足们。
  夏珊早听惯了创意部这帮才子佳人信口开河的吹捧,只不以为意地摇头笑笑,转头对Max正色道,“银河珠宝的市场总监Ken今晚也会去,就是刚从美国回来不久的那位,他说想见见这次圣诞广告的主创人员,我已经答应了,你安排一下吧,他们公司可是咱们的长期大户,不可怠慢哦。”
  “当然!没问题,放心吧,保证不给你丢脸!”Max满口答应下来,却看向海潮。
  纪海潮扬扬眉,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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