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四十九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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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四十九剑- 第22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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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一拨。”
  “就一拨?”
  戴小山心中不安更甚,他飞快思索着,终是无法劝服自己耐心等待,立刻召来吉祥客栈中剩余的人手,往玉林台处赶。
  而恰在此时,变故降于风雪之中。
  风雪太大了,遮挡了众人的视线。徒有穷一心抵挡白面具的攻击,完全没有料到攻击竟会来自身后。
  杀意一闪而逝。
  徒有穷心中一凛,连忙转身,可那杀意并非针对他而去。一个本该与徒有穷并肩作战的修士,忽然冲向了孟七七。
  “小师叔!”
  徒有穷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力量,飞身阻挡。“铛”的一声,他飞出一剑击中对方剑刃,力挽狂澜。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叛了一个,竟还有一个!
  与此同时,神京东城门处,正对玉城的方向,有仙君正缓缓走来。


第270章 帝西行
  入城时; 小无妄已经迫不及待地从陈伯衍的身体里蹿出。它已经闻到了秀剑的气息; 满城都是秀剑的气息,它在打架!
  无妄来劲了; 兴奋地催促陈伯衍; 它要赶快去帮秀秀打架。然而很快; 它又在那漫天的风雪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归来吧。
  归来吧。
  陈伯衍同样听到了这个声音,这一次他可以肯定; 这是剑鸣——是无名剑的剑鸣。而这剑鸣传来的方向; 正是无妄感知到的秀剑的方向。
  他立刻往玉林台去,一路上见识到了城中的诸多异象; 也看到了孤山剑阁和其他门派的弟子; 却并未停留。
  他快得像一阵风; 又飘渺似白云,弹指间已出现在玉林台,恰见一柄闪烁寒光的锋利长剑刺入孟七七的身体。
  电光石火间,陈伯衍的身形如鬼魅般出现在孟七七与白面具之间; 一掌将白面具震退; 夺下孟七七。
  孟七七并不领情。
  他推开陈伯衍; 一把抽出刺在身上的剑,任血流如注,仍不管不顾地向前。踩着无情的步伐,干脆利落地一剑刺入白面具的咽喉。
  鲜血溅了他满面,他喘着气,满身肃杀。
  此时此刻; 孟七七的周围已横尸一片,无论是敌人还是背叛者,都得到了最惨的下场。
  孟七七真是要被气死了,他平生最痛恨“背叛”二字,孤山剑阁的内奸还没抓出来,倒是在这儿先碰上了一拨。
  教人心生烦躁。
  忽然,一个温暖的怀抱从背后拥住了孟七七,宽大的手掌捂住他肚子上的伤口,另一只手却不大安分地抚上了他的脸颊。
  孟七七回眸,冷冽杀意中带上一丝邪气的笑:“哟,我道是谁,原来是陈芳君陈大公子来了。”
  这语气,一听就很欠打。
  陈伯衍眸光微暗,拂过脸庞的手在他的唇角稍作停留,一颗止血丹便被喂进了孟七七的嘴里。孟七七对他这不解风情的举动很是恼怒,刻意压低了嗓音在陈伯衍耳边道:“一见面就给我喂药,信不信我咬你?”
  陈伯衍无奈:“小师叔,您还在流血。”
  “你爷爷我全身上下都是血,你不也抱得挺欢?”
  孟七七恶声恶气,可实际上浑身已虚弱无力。与大阵斗法消耗了他太大的精力,虽然他急中生智将莲华打入地下,取得了最后的胜利,可也是险胜。困难至极的险胜。
  后来又与白面具一番恶战,他实在是累了。
  “是我错了。”陈伯衍不管有没有错,先认错总是没有错的。
  孟七七果然受用,把手中的剑一丢,大发慈悲地投进陈芳君怀抱,双手挂着他的脖子把头埋在颈间,又委屈上了。
  “大师侄,你若是再晚来片刻,怕是只能给我收尸了。”
  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走过来的徒有穷和诸位修士,齐齐顿在原地——刚才这位小师叔何其凶残,可谓杀人不眨眼,没成想说起谎话来也是不眨眼的。
  他、他他他他竟然还跟陈伯衍搂搂抱抱!
  “咳……”几个第一次窥破孟七七与陈伯衍私情的修士,万分尴尬地涨红了脸。就连徒有穷,都不曾见过如此情形。
  “小、小师叔……”徒有穷大着胆子走上前去。
  “你小师叔累了。”陈伯衍却主动打断了他的话,而后彬彬有礼地看向其余几位修士:“多谢几位慷慨相助,在下要先带小师叔疗伤,失陪。”
  说罢,陈伯衍熟稔且自然地抱起孟七七,走了。
  三五修士面面相觑,而后齐齐望向徒有穷。徒有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跺跺脚,连忙追上,“大师兄等等我!我跟你一起走啊!”
  大阵易主,已成定局。
  陈伯衍带着孟七七安然撤退,天宝阁内的情形却异常惨烈。壁垒最终还是在白面具和阿秋坚持不懈的疯狂攻击中被打破了,于是死战上演。
  皇帝已然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他的目光几乎一刻不移地盯着壁垒。待密密麻麻的裂缝遍布其上,清脆的碎裂声传来的刹那,他握紧了剑,双眸中爆发出强烈的一往无前的战意,冲入天宝阁。
  “杀啊——”
  禁军与白面具开始了最后的厮杀,颐和跟在皇帝身后,与他一道对阵阿秋。鬼罗罗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穿过纷乱的战场走到尧光面前,弯腰看着他,说:“你有想过会是今天这个模样吗?”
  尧光仍然背靠红柱坐着,身上的血迹已经开始凝结,眉宇间的病色却再也消散不去。四周的白面具和禁军似是刻意避着他,没有一个人过来杀他,眸中都有一丝隐约的恐惧。
  尧光看着鬼罗罗,没有回答。
  鬼罗罗也不在意,继续说道:“说起来,我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将阵心设在清平郡,而我又恰好死在那里,恐怕我早已是一堆枯骨了。”
  尧光这才有了反应,“是吗,可你看起来很想杀我的样子。”
  “不,你弄错了,我已经不想杀你了。”说着,鬼罗罗忽而冷冽地瞥了远处的阿秋一眼,抬手一道飞剑过去,打偏了他刺向颐和的剑。
  而后他又施施然回过头来,道:“我现在很想看看你究竟能活到几时?”
  尧光捂着断裂的肋骨处轻笑,“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鬼罗罗又问:“你不打算从这里出去吗?”
  “出去又能如何呢?”
  “难道你想在这里等死吗?你对之前所做的一切感到后悔了?”
  鬼罗罗目光灼灼地盯着尧光,见他迟迟没有回答,眸中忽然流露出一丝失望。
  天宝阁内,杀声震天,鲜血与剑光互相辉映,而在这纷乱的背景中,唯有鬼罗罗和尧光仿佛两个隔世的旅人,误入此处。
  尧光扶着红柱站起来,真心诚意地发问:“你们为何总要把我当成他呢?”
  尧光血,无名剑,它们其实都不承认他的身份。几滴真龙之血,灼烧他全身经脉;一柄强者之剑,只愿为强者驱使。
  对于它们来说,自己恐怕只是一个冒牌货。
  鬼罗罗因他是尧光而对他产生兴趣,却又因他而感到失望。
  他只觉得可笑,因为光阴是回不去的。
  “不过你说的对,我是还有一些事情需要去做。”尧光站直了身子,身上的伤痛仿佛已全部消失。
  鬼罗罗不知道他葫芦里又在卖什么药,但他来不及探究,因为颐和已深陷险境。
  “父皇!”颐和为皇帝挡下来自左侧的攻击,整个人却也晃了晃,差点被身后的白面具刺中。
  鬼罗罗及时出现在她身侧,揽住她的腰迅速后撤,救下了她,却也把皇帝留给了阿秋。颐和见状,心中焦急不已。
  此时此刻她不再去思索从前种种,不再去考虑宝座的归处,只想一心杀敌。可她发现一心杀敌都是那样的困难。
  阿秋的实力已经完全超出了她们能够应付的范围,天宝阁内外的白面具也是万里挑一的精英。禁军死伤惨重,皇帝亦已挂彩。
  阿秋出手毫不留情,他起初还急着离去,可在孟七七夺阵成功后,他立刻放弃了这个计划,将剑尖对准了皇帝。
  若是此刻列一份他最想杀死的仇人名单,皇帝一定是榜首。
  阿秋杀意凛然,皇帝也自有一股狠劲,可双方的实力犹如云泥之别。
  禁军中也有许多修士,拼死护驾,而皇帝就隔着这些军士死死盯着阿秋,举剑划破手腕,任鲜血滴落地面。
  地面上似有暗藏的纹路,鲜血顺着纹路流淌,顷刻间,便蜿蜒出玄妙的图案。
  “血祭!”有白面具眼尖地认出了地上的阵纹,惊声提醒。
  阿秋心中一凛,立刻飞身向皇帝杀去。
  “铛!”颐和及时出剑阻拦,禁军军士们也疯了似地杀向阿秋。阿秋再次被拖住,而就在这时,皇帝咬咬牙,又在胳膊上划开一道长长的血口,霎时间,血流如注。
  他虽是尧氏旁系的后代,可到底也是龙脉庇护的帝王。他的血不如尧光,但至少还是有点用的罢。
  他这样想着,血越流越快、越流越快,地上的阵纹也开始发光。
  混乱中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杀了他”,场面一度混乱无比。颐和拼尽全力杀到皇帝身边,想要带他走,皇帝的身体却僵硬得像石头,一步也不肯挪。
  他站得笔直,生平从未站得这么直过。
  霎那间,血光线,无数的白面具发出哀嚎。他们的身体里的血液仿佛开始沸腾,灼烧着血肉和骨骼,点燃了元力,将他们折磨得痛不欲生。
  阿秋亦没有逃过,可他实力最强,也最能忍。
  皇帝始终死死地盯着他,身体因为失血过多晃了晃,却依旧没有倒下。
  “你、该、死。”阿秋与他隔着人海对望,愤怒之中,一剑掷出。
  “父皇!”千钧一发之际,颐和想要去救他,却被鬼罗罗死死扣住,低沉的警告声在耳畔响起:“他本来就要死了!”
  颐和却不是个愿意看着死亡降临的人,还是奋力挣脱了鬼罗罗的手,怒吼着一刀刺入前头一个白面具的身体,踢开他,伸手想要去拉皇帝。
  然而锋利的长剑已然穿透了皇帝的心口。
  皇帝终于倒下了,他终于死了。
  颐和此番进宫,本来就是来逼宫的,可她从未想过会是这样的结局。她如愿了,心却仿佛多了几道看不见的裂痕,在汩汩地往外淌着血。
  “杀了他!本宫命你们立刻杀了他!”她来不及悲伤,剑尖直指阿秋。
  阿秋大笑着,忽然猛烈地咳嗽起来,满嘴鲜血。
  最后的大战一触即发,变故却在此时上演。一道身影忽然从院外闯入,以雷霆之姿冲破禁军重围,拉住阿秋,立刻撤退。
  颐和瞳孔骤缩,“屈平!拦住他!”
  禁军们立刻冲上,可是接二连三的“砰、砰”声震耳欲聋——剩余的白面具们选择以这种惨烈的方式掩护二人撤退,而禁军皆已身受重伤,再难追上。
  鬼罗罗却是不知打的什么算盘,并未动身。
  颐和的目光扫过一片血红的天宝阁,气得指尖发抖。满地的呻吟声和刺鼻的腥臭味强迫她保持着清醒,她回过头去僵硬地走到皇帝身边,低头看着他的尸体,沉默无语。
  她还是有些难以接受这样的结局。
  这时,一封信忽然从他身上滑落。
  颐和将它捡起,深吸一口气,做足了准备,这才将之拆开。信上一个字也没有,只有一个落款——周自横。
  她眨眨眼睛,一滴眼泪忽然落在信纸上。
  此时此刻,她好像终于明白父皇为何会对阿秋说那句话了——我再不堪,也是大夏的皇帝,是一国之君。
  良久,她回过头去看着鬼罗罗,道:“我终于是一个孤家寡人了,罗罗。”


第271章 天下兵
  真是; 好大的一场雪。
  接天的白幡从宫门内一直飘荡至洒金街; 皇帝病逝的消息传入城中,人们的心里便也下起了鹅毛大雪。
  许是雪下得太大了; 入夜后; 后三街的一栋民宅被积雪压垮了屋梁; 一家三口好险从里头逃了出来,站在冬夜的雪中瑟瑟发抖。
  有一便有二; 一夜之间; 神京多处房屋垮塌,让老百姓们更添愁容。
  成群结队的禁军和修士们忙碌地穿梭在各个街巷之间; 百姓不知道他们在四处追捕逃犯的下落; 只是在路过官府的告示栏时稍有诧异。
  那三个长相出众的钦犯竟还没有被抓住; 上天保佑,神京可别再出事了。
  不过,无论外头如何的兵荒马乱,这个年总是要过的。
  皇帝大行; 需全城裹素。可现下是非常时期; 谁也不知道过了今朝; 还能不能瞧见明天的太阳,于是官府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便是有人家选在这时候成婚,也只当没瞧见。
  公主殿下传下了旨意——大难当前,当以万民为先。
  于是一顶小轿迎了新嫁娘,低调地走过僻静的街巷。新娘子又紧张又期待地随着轿子摇晃; 止不住好奇掀开轿帘往外看,看到了不远处俏立风雪中的百花楼。
  这个时候她的心中是感激的,若非乱世当头,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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