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随着时间的推移,凯瑟琳可以选择不在乎,毕竟她从来没喜欢过这里,如果真要她回温莎当守护人,她肯定也是不愿意的。
但是,安柏怎么可以连她最后在乎的人都要抢?!
“你想干什么?!”安柏冲她大喊大叫,捂着头颤抖成一团。眼前的女人美到妖异,好像那些神话里专门迷惑人心的女妖,但是眼神却带着一种黑色的恐怖,仿佛下一秒就要扑上来将自己撕碎。
这个样子,她这个样子根本和自己印象里的那个逆来顺受的凯瑟琳·温莎完全不一样。
“别动。”
闻声而来的查理斯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把手/枪对准凯瑟琳的后背:“我不管你是什么东西,立刻给我……”
仅仅一个呼吸间的事,查理斯就看见那个鬼魅的银发男人来到了自己的面前,苍白修长的手抓上他手里的手/枪,微微用力,笔直坚硬的枪管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变形,最后被他夺到手里,轻巧地捏成一团废铁。
凯厄斯抬脚踹在查理斯的肚腹处,看着他整个人一下子飞出去撞在墙壁上又滑下来,躺在地上嘴角淌着血,眼里满是恐惧,仿佛看见了死亡。
凯瑟琳愤怒于安柏的举动,但是又为自己这样容易的情绪变化而十分无力,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凯厄斯一直以来的感受,因为她现在和他一样,懂了这是什么感觉。
她暴躁地伸手将安柏从地上拎了起来,将她狠狠地朝墙上撞过去,看着安柏因为剧痛而脸色惨白,气息微弱。阿道夫尖利的笑声回荡着,为她加油助威一样。一种报复的快意流窜在凯瑟琳全身,让她有些战栗的愉悦。
自己和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
“你妈没教过你不要动别人的东西是吗,我来教你好了!”她凶狠地朝安柏咆哮着,手上的力气几乎将安柏的肩骨掐碎,“还有,你们当初就是故意开着车出去的,好看着我妈妈就这样死掉是不是?!你说啊!她对你们这么好,你们这群杀人犯!”
“你们到底还替斯蒂芬他们做了些什么?!”
阴暗幽光下,凯瑟琳亮到发怵的眸子好像出鞘的刀锋。
作者有话要说: 本章背景音乐泰勒斯威夫特的《look what you make me to do》复仇类型的歌曲,超级合适
又是一次几乎万字的更新,从上午十点半码字到现在……除了吃饭就没动过快十个小时……我去跑步了,感觉再这样下去人都要废掉了。
后面更新不定,太累了……
差点忘了说,玻璃舞厅是我瞎编的,但是爱德华八世和辛普森夫人是真的
☆、Chapter sixty seven
我不知道是何时何地,看见了你怎样的风姿,听到了你怎样的谈吐,然后就爱上了你,那是很遥远的事了,以至于当我意识到我爱上你的时候,我已经爱了你很久。——菲茨威廉·达西《傲慢与偏见》
塞拉斯曾经有两次觉得自己是真的必死无疑了,一次是被转化的时候,一次是遇到简的时候。
他自认为拜他那位拳击手出身又喜欢酗酒的父亲所赐,自己忍痛的能力不敢说是最好,但是至少是远超正常人的。
但是当他被斯蒂芬转化的一瞬间,那种灭顶一样的痛苦将他这点脆弱幻想摧毁得无影无踪。成为吸血鬼后,痛苦这种东西就变得很遥远了。再坚硬锐利的石头或者钢铁,在他手里都不过是一团软绵绵的物体而已。
直到那个叫简的女孩出现在他面前。
塞拉斯觉得自己把她称为女孩并不准确,她看起来只有十四五岁,但是鬼知道她存在了多久。女孩脸上总是挂着那种冷若冰霜的表情,语气里是上等身份的人才会有的高傲和威严,纤柔的身体看起来十分娇小,但是却带着一种震慑人心的气场。
他猜测简在人类的时候不是个公主也一定是个贵族小姐。
而且应该是个在很严肃古板的家庭长大的女孩。塞拉斯可以理解,毕竟越是古老的家族规矩就越多,不像自己。
只要父亲喜欢的拳击选手没输,他自己的比赛还凑合,家里冰箱里的啤酒还有个复数的量,餐桌上有毒不死人的食物,对门那位码头搬运工车厢里照例有吃剩的番茄牛肉罐头。他完全可以骑着那辆后轮辐条少了几乎一半的破旧自行车穿过几条巷子来到海边,然后不拉刹车地跳下去,直接跌进亚得里亚海的冰凉怀抱。
简第一次出现又离开后的那个晚上,塞拉斯坐在温莎堡的顶楼窗外,盯着大门前的天使雕像喷泉看了一晚上,手指一曲一伸,将那块松动的石子从墙壁里抠挖出来又塞进去,机械而匀速地重复着这个动作。
安柏那种刺耳尖利的声音对自己的敏锐听力来说简直就是折磨,活像个蛮不讲理的老太太在拉长了脖子咆哮和发脾气。塞拉斯想用点什么东西塞住自己的耳朵,然后又发现这样根本没有用。骄横无知的大小姐和父亲大吵大闹了几个小时,以死相逼才确保了加冕礼的继续进行。
塞拉斯听得又想笑又想冷哼,心里对安柏的印象更坏了。不明白这样的一个女人有什么值得斯蒂芬他们保护的,大街上比她有天赋有头脑的人一抓一大把。他很快将注意力从那两父女的争执之中抽离出来,继续想着自己刚刚在想的事情。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塞拉斯才惊觉自己的一身都被湿重冰冷的露水弄湿了,从因为水汽黏腻成一绺一绺的金发到裤管的缝线边缘,都是一层浅浅的湿意。他甩了甩头,让水珠从自己头上飞散出去,心里却还在琢磨这样一个古怪的小丫头到底是怎么养成那样的性格的。
他带着这个自己都没意识到竟然占据了他思维这么久的问题,从温莎堡顶端一跃而下,像只坠落的白鸽,轻盈漂亮。
通知完查理斯的私人飞机飞行员后,塞拉斯一路从人少的地方开始往回赶。因为几乎整个皇家的人都为了这个舞会聚集在一起了,温莎堡里的红衣巡逻队人数比以往多了两倍都不止。
面前的一队巡逻队过去后,塞拉斯没有再往前,而是停在了原地。
因为这条几乎被重瓣一品红染得血红的道路尽头,站着一个黑色的幽灵,简。
红色着魔般地肆意艳烈在两个吸血鬼的中间,铺了柔软地毯的水洗石路好像一柄天平,一边是黑色的简,一边是白色的塞拉斯。
简的眼睛里盛着高傲的怒火,仿佛看到了死敌,塞拉斯不明白自己有什么让她这么憎恶的地方。这个念头很不对劲,塞拉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不应该在敌人面前想这么多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明明让对方无法集中注意力是自己的能力,什么时候变成自己也会在这样的情况下走神想别的了。
直到简的手从身后掐住自己的脖子时,塞拉斯才是真的觉得走神是会害死人的。这个小丫头一如既往地狠得不可思议,但是却并不让塞拉斯感觉到恐惧。他对自己这种奇怪的不设防状态感到迷惑,想不通是哪根神经出了问题。
简的烧身术如意料之中的那样降临,塞拉斯跪了下去,像个臣服于黑色女妖的白衣骑士。
他在那致命的虚无火焰里挣扎,周围那种浓重的红色开始激荡翻腾起来,将塞拉斯的视线全部吞噬占据,然后把他毫不留情地重新推回那个被转变的恐怖夜晚。
漫天血红花瓣落到自己身上都带了重量和温度,塞拉斯几乎被焚毁在这样的地狱烈火里,眼前简那锋冷的锐利笑容和鲜红眸子是唯一的存在。斯蒂芬说,吸血鬼的能力都和他们还是人类时的经历有关。自己是因为每次被父亲毒打时,都在拼命想着别的事来减轻身上的痛感,所以形成了这样的能力。
那么,简的能力是怎么形成的?塞拉斯忍不住地被这个问题缠绕住了思绪。
她伸手揪住塞拉斯的后衣领,将他拖起来背对着自己推到前面,声音宛如冰原里绽开的花朵,冷冰冰的甜味撩拨着塞拉斯的感官:“去那个人类女人的房间,敢回头的话,你可以试试。”
哦,她害怕自己那种让她无法集中注意力的能力,因为那会克制她的烧身术。
简说完,那种剧烈到呼吸都困难的痛苦一下子从塞拉斯身上消失了。花瓣依旧是柔软的花瓣,落在地毯上被践踏成红黑色的污泥扩散开。
他剧烈地喘出一口气,为那种蚀心跗骨的痛苦。两个吸血鬼就这么从大门朝温莎堡里面走进去,巡逻队也没有拦着他们,毕竟塞拉斯已经在他们跟前混成了熟人。
走过那个喷泉的时候,塞拉斯微微转动眼珠盯着那被高高抛向空中又坠落下来的水珠,光洁剔透的表面清晰地倒映出他们一黑一白的身影。塞拉斯发现简真的好小,才到自己肩膀,像个小巧精致的洋娃娃,好像一手就能捏在掌心。
一声短促轻快的笑声从塞拉斯的唇缝里飘溢出来,落在简的耳朵里。
一瞬间的事,那种铺天盖地的痛苦再次席卷而来,将塞拉斯淹没在里面。
“你笑什么?”简严厉地质问,那样的森冷根本不是她的外貌年龄该有的。
“唔……”塞拉斯痛苦地闷哼出声,然后颤抖着背对着简,脸上扯开一个不明意味的虚弱到近乎变形的笑容,“你其实很害怕吧……”
单膝跪地的情况下,一品红的汁液浸染上他雪白裤管的膝部,那是裹上血肉的白骨,刺眼凄美。
“所以,你连看都不……不敢看我……我很好奇……嘶——!”
“你到底经历过……经历过什么?”
“这样……这样恐怖的力量,你是在……在拒绝任何人的靠近吧?”
“我猜得对吗?”
白色的罪人匍匐在黑衣的审判者脚下,轻易地揭穿她最深的秘密。谁都没有资格说自己赢得了这场比赛,他们都输给了对方。
……
安柏从没想过有一天会再见到凯瑟琳,而且还是以这样的姿态。
肩膀传来的剧痛让她根本连叫喊的力气都没有,生理性的泪水滚落而出,视野模糊之后又清晰。安柏看到那个绝美的银发男人站在凯瑟琳身后,脸上带着愉悦的笑意,眼神笼罩在凯瑟琳身上,带着刺眼的温柔。
怒火催化了毒液的泛滥,凯瑟琳咬紧牙齿凶狠地盯着眼前的女人,海蓝色的隐形眼镜开始在瞳孔表面迅速皱缩,露出下面狰狞冷亮的金红色,像是某种恐怖的动物。那种金红色是凯瑟琳身体里的人类血液即将全部褪却消失,转变为素食吸血鬼的前兆,此刻却像是火焰一样锋芒毕露,将那虚伪的蓝色烧毁得干干净净。
蓝色的半凝固物质沿着她的眼眶滚动滑落,每一根神经都在尖叫着让她咬下去,撕开她,咬下去……
这个念头让她很不安,但是又无法控制。凯瑟琳从来没有这么想杀过一个人,想剥下她温软的肌肤,露出里面鲜血淋漓的身体组织,看着她在地上血流成河的打滚。阿道夫的提议很不错,应该把安柏的眼珠一并挖出来碾碎。
吸血鬼的凶性和人类残留的理智在脑海里殊死搏斗,她终究还是没有这么做。
转变时凝固住的那种对人命的敬畏与尊重,和警校里培养起来的正义感都是凯瑟琳最后的底线。她坚持不吸人血也是因为这个对吸血鬼来说很可笑的理念,但是沃尔图里的每个吸血鬼都依旧选择了不干涉,因此凯瑟琳也不愿意去干涉他们,她只要管好自己就好了。
可是她很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松开安柏。
凯瑟琳不会杀了安柏,但是她可以做点别的。
想到这里,凯瑟琳冰冷得如同寒冰打造的镣铐一样的手滑到安柏的手腕处,轻而易举地将它缓慢拧脱臼,声线阴冷华丽:“你以前不是挺会说的吗?我在问你话,你怎么不说了?”
“我不知道!”安柏哭喊着,浑身都在发抖,好像下一秒就要休克一眼,“我只是……只是和爸爸一起见过他们!我真的不知道!”
话音刚落,凯厄斯已经将查理斯丢进了房间,然后整个人悠闲地依靠在墙上看着凯瑟琳,似乎很喜欢她这样因为自己而失去理智的样子。凯瑟琳将安柏像个布娃娃一样扔到查理斯旁边,看着这对她恨透了的父女,附身盯住他们,森白的牙齿闪着寒光,看起来像是一条准备进攻的黑曼巴蛇那样。
查理斯搂紧安柏,鲜血顺着他的下巴淌过,带着一种让凯瑟琳想反胃的香甜气息:“是他们找到我们的,我们也不知道为什么……”
“继续。”
“他们只让我们留意我们这一支家族里有没有人有你那样的能力,如果有的话,就一定要告诉他们……”查理斯说话的声音很虚浮,时不时还会因为一些血沫呛到气管里剧烈地咳嗽,五官因为这种极端的痛楚皱成一团,“他承诺会把温莎守护人的位置给我们。”
“那你们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