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次更新时间不定……emmmmmmm,最近在忙其他事。
☆、Chapter sixty six
AD。2017。十二月十三日。英国伦敦。温莎古堡
皇冠,鲜花,白鸽和誓词。
音乐,舞步,城堡和公主。
今天是加冕日,白天属于白金汉宫和威斯敏斯特教堂,夜晚属于温莎。
晚八点,漆黑早已将天空染透,整个温莎灯火通明,仿佛那些星辰亮光都坠落到了这座肃穆的城堡里。从大门外的笔直十字路开始,一直到城堡最高处的顶端,都是那样璀璨的光芒。全英国最大的假面舞会如约而至,所有上流社会有头有脸的人都来了。
下车前,他们都将面具带上,前来迎接的侍者会礼貌地请求他们出示邀请函或者身份证明,然后再将邀请函一一收好,记下来的人有哪些,再把他们一一带到温莎的玻璃舞厅去。
为了这场舞会和加冕礼,英国那几家著名的手工礼服作坊在四个月前就忙得不可开交,老牌手工设计师的作品千金难求,两三年就那么几套,早就已经被预定得无影无踪。晚礼服都是一个款式一件的,绝对不能有第二件。
因此,除了材质和款式,搭配的点缀也是必不可少的。那些从中国来的上好丝绸、蔚蓝深海里采集出来的洁白珍珠、只有乞力马扎罗山脚下才会有的坦桑石,还有一小瓶一小瓶的以色列或者摩洛哥芳香精油和漂亮的各色鸟儿羽毛,全都通过他们的手编制成一件件精美无比的礼服裙。
这些礼服裙又一件一件被送到它们的主人那里,紧贴上她们窈窕的身体曲线,成为她们赢得这场舞会注目的最炫目的盔甲。
男人的战争靠刀剑和盔甲,女人的战争靠美貌和衣服。
已经能毫无阻碍地看见温莎闪亮起来的标志后,凯瑟琳伸手将车窗降了下来。一瞬间,夜风将那些被香水和化妆品的浓重味道裹夹得有些刺鼻的人类气味,一股脑地塞进了车子里,让她不自觉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鲜红色的地毯仿佛血花一般艳丽,与之相对应的,道路两旁的重瓣一品红也是那样的血红色。金色花蕊周围是狭长优美的红色叶子,层层叠叠堆砌在墨绿色的枝叶上,好像飘起的一大片一大片红云。那种红色几乎将温莎古堡的砖灰色都浸透。
女王的加冕礼可以毫不吝啬地用英国国花——红玫瑰铺满道路,温莎古堡守护人的礼会当然不能这么雷同和奢侈,一品红是很好的替代品。
飘洒了些许一品红的绯色叶片的地毯从城堡大门一直延伸到入口,那里有一个穿着黑白燕尾服的侍者正在等候。看到凯瑟琳他们的车子停了下来,他连忙调整好手套和领口的温莎结,面带微笑地朝他们走来。
“您好,感谢您的到来,请您出示证件或者邀请函。”
凯瑟琳将用胶带固定在手里百合花上的邀请函递了过去,阿道夫从花朵里钻出来,身体拉长成橡皮糖似的绕着侍者左看右瞧,伸手抓住不小心滚落出眼眶的眼珠重新塞回去,然后嘿嘿一笑,样子相当恐怖。凯瑟琳眨眨眼,替这个侍者感到无比庆幸,还好他看不到自己身上缠了个什么玩意儿。
侍者将邀请函收好,优雅地伸手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欢迎您们的到来,沃尔图里的客人们,请跟我来。”
一路上,他们意料之中的成为了几乎周围所有人眼里的焦点,吸血鬼总是过分容易的吸引人类。面具在这点上,没有起到多大的掩饰作用。
凯瑟琳很不喜欢被这样盯着看,尤其一些人的眼神还让人格外的不舒服,她抿抿唇,将身上凯厄斯的外套裹得更紧,让目光故作轻松地游移到温莎堡周围的装饰上。
这个地方简直不像自己曾经生活过十六年的那个温莎,它从来都是沉静庄严,肃穆到近乎无趣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奢华到漫无边际,简直就像将一件缀满珠宝还绣满金丝线的夸张礼服套在了一个古板老学究的身上。
一路穿过露天的主干道和大厅,走过灯火明亮的花园和长廊,再往前就是温莎的玻璃舞厅了。侍者打开面前的大门,弯腰退开,里面的光芒如山如海一样展露出来。
这个舞厅是当初那位著名的“要美人不要江山”的爱德华八世,在为了迎娶辛普森夫人而退位成温莎公爵后,为她在温莎古堡修建的。舞厅采用的全玻璃设计,厅内立柱恢弘凝重,尖肋拱顶的顶部有两个巨大的水晶吊灯,那就是这些绚丽光芒的来源。
小时候,凯瑟琳曾经在这里跳过近十年的芭蕾,每次转身都能透过那些玻璃看到外面随着四季改变而改变的景色。这是凯瑟琳最喜欢的地方之一,因为当音乐响起,舞蹈开始的时候,那些烦心的事就似乎都不重要了。
可惜,玻璃舞厅的美好只能停留在记忆里。
主角从来都是需要迟到才能惊艳出场的,安柏从小就把这条真理运用得游刃有余,所以舞厅里到现在还没有她的影子。凯瑟琳他们选了一个较为清净的角落,尽可能地避免和那些或熟悉或陌生的人打招呼。毕竟他们的目的既不是舞会也不是和其他贵族拉好关系,当然不必要显得这么合群。
阿道夫对凯瑟琳那种神奇的死亡瞬间能力的新鲜劲儿还没过去,总喜欢伸着那消瘦到可怕的手,对着那些衣着华丽的人们乱指一通,然后带着让人费解的森冷笑意询问他们的最终下场。凯瑟琳回答了一部分,然后不太明白这哪里戳了他的愉悦点:“你跟他们的祖先有仇吗?为什么这么关心他们的生死?”
“我根本不认识他们。”阿道夫将自己放到那个金光璀璨的水晶灯上,双手抓着灯周围的装饰物荡来荡去拉长身体,一会儿又去踢这个伯爵的帽子,一会儿又去勾那个夫人的腰间丝带,“我就是随便问问,毕竟你表现得很不喜欢这里。我的仇人只有斯蒂芬和弗拉基米尔。”
“那我该说谢谢?”凯瑟琳眨眨眼,看着阿道夫的身体在灯光的穿透作用下变得更加透明。“不用。”阿道夫嘿嘿地笑,“再怎么我们也流着相同的血,背负着相同的命运不是吗,不喜欢这里就不喜欢这里吧,反正我也没多喜欢。”
这时,简突然开口说道:“这里没有那个吸血鬼。”
“他可能在安柏身边,你不是说他是被派去保护安柏的?”凯瑟琳嗅了嗅空气里的味道,过分浓烈的香水和化妆品味道让她有点想吐,忍了忍后,继续说道,“我们就在这里等着,都已经到门口了,就算这里关着异形皇后,安柏也会进来。”
简咬紧牙齿,眼里的怨恨情绪再次流露出来,闪烁在她棕褐色的眸子里。她对任何能对她造成威胁的敌对方都相当憎恨,而且远比一般吸血鬼来得强烈。凯瑟琳猜测是因为简的性格决定的,毕竟她的能力就表明了这一点。
凯厄斯说,简的烧身术是因为当初她和亚力克一起被火焰焚烧的时候,她一心想着要把这样的痛苦原封不动地施加到对方身上,所以才有这样的能力。而亚力克刚好相反,他只想着摆脱这样的痛苦,因此形成了能让任何人失去一切感官的能力。
很显然,虽然亚力克那种可以扩散到几百米外的麻醉黑雾比一次只能对一个人使用的烧身术更有潜力,但是简的性格更贴近凯厄斯,所以凯厄斯很欣赏她。
不得不说,有时候凯瑟琳也很羡慕那种能力,简直拉风到极点。
托着摆满各色酒的银托盘的金发人类款款走过来,朝凯瑟琳他们恭敬弯腰:“香槟,白兰地还是红酒?”
“都不用,谢谢。”凯瑟琳委婉的拒绝到。
说着,凯瑟琳转头看着面上已经明显带着不耐烦神色的凯厄斯,有点无奈地笑了笑,“很无聊吧?我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喜欢舞会的人……当然我说的这种舞会和《傲慢与偏见》里的那种不一样,那种纯粹得多,只是为了寻找是否有自己的心上人而已。这里……就只是一个高级一点的调/情和交易场所而已。”
有吸血鬼的味道!
凯瑟琳立刻住嘴了,和凯厄斯还有简一起齐刷刷地朝门口看去。
大门开了,安柏像一团金色的阳光一样挽着查理斯的手臂飘了进来。周围的人纷纷为他们让路,中间空出一条洒满璀璨灯光的大道,一直通到舞厅最前端的礼台上。
“她倒是和七年前比起来变了不少。”凯瑟琳看着那个众星拱月一样的年轻女人,轻轻地说道。
安柏亚麻色的长发被一丝不苟地盘了起来,即使在这样冷的天气里她依旧毫不畏惧地露出光滑白皙的脖颈。金色的露背晚礼服从肩膀处一路贴着蝴蝶骨往下,形成一个深V,背部线条柔美温润。腰间繁复的淡金色褶皱纱摆一直垂坠到地面,拖成一道光芒一样的河流在身后。脚上的银色高跟鞋踩在地上,发出滴滴答答的清脆声音。
她化着挺浓的妆,看起来艳丽逼人,着重遮掩在眼部,似乎是为了掩饰因为缺乏睡眠才会有的淤青那样。话又说回来,遇到了简,她还有那个命去睡觉就应该感谢上帝了。
在安柏的身后,跟着一个穿着白色西装的金发少年。少年的身形十分修长,却还带着一些单薄,有几分青/涩的味道,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那种韵味。
几乎是在见到他的一瞬间,简就浑身紧绷了起来,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嘶嘶声,像是恨不得将他的脖子折断那样的仇视。塞拉斯明显感觉到了这里还有其他同类的存在,停在礼台旁边的时候,视线准确无误地朝凯瑟琳他们的方向扫了过来。
发现对方的人数比自己要多的时候,塞拉斯的眉毛一下子沉了下去,然后又饶有兴致地挑起来,像是在对什么东西感兴趣,也有可能是因为对自己的能力十分有信心。吸血鬼的视线比人类敏锐得多,凯瑟琳一眼就能看出来塞拉斯的注意力是放在简身上的,虽然她不知道这是否是因为简的敌视表现得太明显。
一个人类肉眼无法捕捉到的反弹保护罩悄无声息地扩散开,凯厄斯盯着那个金发少年吸血鬼,脸上的不耐烦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高傲危险的审视。片刻之后,塞拉斯的脸上浮现出一种类似空洞的茫然无措,紧接着,一种极度的惊讶就占据了他的脸孔。
“反弹。”塞拉斯盯着凯瑟琳和凯厄斯,试图辨别出来这种可怕的能力是从谁身上散发出来的。
查理斯那辞藻精美华丽的虚论浮谈还在继续,底下的掌声时不时地响起给予附和。末了,他热情地邀请现场的每位贵族都来和新任的温莎守护人握手,再长篇累牍的表达了对今天的期待,并且希望一会儿即将开始的舞会能让大家尽兴。
“当然会很尽兴的。”
凯厄斯冷笑,丝滑的声线压低,语气里的冷峻锋利得像刀子,光是听着就觉得几乎要被划破肌肤,冰冻血液。看着前面的爱丁堡公爵已经走上前去朝安柏行吻手礼,凯瑟琳忽然解下身上的男士西装外套,转手递给简,拜托她帮忙拿一下。
“你要去和她握手?”凯厄斯玩味地看着凯瑟琳,搂紧她的腰。阿道夫不动声色地从水晶灯上滑落下来,像一条蓝色的蛇一样游到凯瑟琳身边,跳进她手里的百合花里,趴在花瓣上瞪着那个金光闪闪的安柏,语气嫌恶:“真不敢相信这样的蠢货也能站在那个位置上,温莎真是没人了吗?”
“要去啊,来都来了,不见一面多遗憾。”凯瑟琳说完,伸手解下脸上的面具,朝阿道夫问道,“你根本不认识安柏,为什么不喜欢她?”
阿道夫滚动一下眼球,“你看起来可不是那种会无缘无故仇视一个人的那种人,再说了,你忘了你爸妈在你离开英国以前也在温莎公墓了?这位安柏小姐的事情我知道得和你差不多。”
然后,他又扯开一个惊悚的笑容:“更何况,我肯定要向着自己家的小姑娘啊,对吧。”
差点忘记这个家伙是自己的直系祖先……
“待在这里。”凯厄斯朝简说道,然后和凯瑟琳一起朝礼台的方向走去。
凯瑟琳他们一开始待的地方离礼台很远,因此走到安柏正前方的时候,正好丈量了整个舞厅的长度。她看到塞拉斯的身体开始紧张起来,似乎在克制什么带着明显惧意的情绪。她看到周围的不少人都变了脸色,因为自己没有用面具遮挡住脸。
然后,凯瑟琳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就一直想看到的一幕——查理斯和安柏父女两个人,脸色僵硬的看着自己。查理斯的眼里是明显的仇视,而安柏的眼里则是难以置信和惊慌,仿佛看到了噩梦一样。金色纱裙包裹着灰暗的瑟缩和怨愤。
这让她的心里有一丝报复的快感。
吸血鬼本就是复仇心理极为强烈的物种,自从知道了有这样的机会,凯瑟琳就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决定要回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