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问:“那她老公呢?”
黄小仙喝了一口汤,“死了呀。”
“我知道已经死了,我是说,他的魂魄,去哪里了?”
“早就投胎了。”
“投胎?”
“对啊,像她老公这样的人,舍己救人,这也是一种福报,上天有好生之德,不会让他的魂魄受太多煎熬的,他死后不久,就安排他投胎去了,而且,还是个不错的人家。”
我好奇,“你知道他投胎到哪里了?”
黄小仙摇头,“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就算是打死我,我也不会说的。”
“那你直接告诉她,她老公早就投胎了,不让她再找下去,不就得了?”
“她不会听的。”
“那怎么办?就让她继续这样四处晃荡呀,她是永远都不会找到的啊。”
詹近枫冷不防,插话道:“也不是什么难事,直接把她灭了,或者强制把她送走。”
我抖了一抖,这样,未免太简单粗暴了吧。
黄小仙呵呵道:“她也没害过什么人,也挺痴情的,所以,我想,你能不能帮帮她,让她自愿走?”
我替詹近枫问,“要怎样,她才会自愿走呀?”
黄小仙拿着汤勺在碗里搅来搅去,“给她造一个幻境。”
“造一个幻境?你说的倒轻巧,怎么造?”
詹近枫淡淡吐出两个字,“纸人。”
又是纸人!
不过,我想起来,上次馄饨店的那个小正太找妈妈,詹近枫就是用纸人,化成小正太妈妈。的样子,让小正太误以为,那个纸人就是他妈妈,所以,心甘情愿去了阴间。
可是,这个女鬼,且不说她是个成年人,没那么好哄骗,关键是,她都忘了,她老公是谁,长什么样子。
这种情况,纸人要弄成谁的样子?
第116章 右眼的红色胎记
看黄小仙的意思,詹近枫肯定有招。
我看向詹近枫,他可无可不无,见我看他,便对我道:“吃好了吗?”
我又喝了一口汤,点了点头。
他起身,“走了。”
我用餐巾纸擦了擦嘴,跟着站起来,看了看黄小仙,给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黄小仙喊来服务员,非要抢着和我付账。
我说:“别介啊,这一桌,加起来还不到一百块钱,你不会是想着用这顿饭,来请詹近枫帮你送走那个女鬼吧。”
黄小仙道:“这算是吃字鬼答谢你的。”
我不再和他纠缠争账单,拿起外套赶紧追詹近枫去了,黄小仙在后面喊,“别走啊,等等我,等等我。”
我跑出饭店,外套还没穿好,冷风一吹,我就打了个喷嚏。詹近枫过来,蹙眉给我整理外套,待把我裹好,系好最后一颗扣子时,黄小仙也从后面追了过来。
我深深怀疑,詹近枫给我整理外套,醉翁之意不在酒,他是在等黄小仙。
果不其然,他开口对黄小仙说:“今夜凌晨,你来找我,我先把她送回家。”
在我听来,怎么是满满的基情。
惊喜来得太快,黄小仙愣在原地,等我们走出老远了,才听到他在后面一叠声地答应着:“好好好。”
我牵着他的手,“你要帮黄小仙这个忙呀?”
“不是帮他。”
“什么意思?”
“我是在帮那个女鬼。”
嗨,这还不是一回事!詹近枫的脑回路,不是我等凡人能理解的了的。
他说话虽然稀松平常,我还是有些担心,“要送走她,有难度吗?会不会影响你?”
他摇头,“还好。”
过了一会儿,他偏头问我,“你是不是想学?”
“不是不是,你们去就好,我就不过去凑热闹了,呵呵呵。”
他好整以暇,“不会热闹啊。”
“甭管热不热闹,我都不过去,呵呵呵。”
他一副惋惜的样子,“这个时代,不讲究夫唱妇随了吗?”
好一个夫唱妇随!
我全身每个细胞都在拒绝,“现在是二十一世纪新时代了,讲究男女平等,而且,还大有妇唱夫随的趋势,呵呵,是不是很美妙,欢迎来到我们这个新世界!”
他抽了抽嘴角,“我不喜欢。”
你不喜欢也来不及了啊,啦啦啦啦……
我正欢快地唱着歌转着圈,就看到门洞前,路灯下,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悦悦家的人都有这个爱好,喜欢守门口。
他们家上辈子,肯定是年画上的守门神。
悦悦爸爸看见我们,把手里的烟仍在地上,用脚踩着熄灭,搓了搓手,脸上挤出一丝笑,向我们打招呼,“你们回来了。”
说实话,他这个笑,比哭还难看。
悦悦妈妈几乎又要给我们下跪,嘴里碎碎念着:“求求你们救救我家悦悦吧,今天中午,是我们态度不好,我向你们道歉,你们大人不记小人过……”
这个时候,大家都刚吃过晚饭,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都不少,他们也真是豁的出去,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我们下跪。
我可不想博眼球,站在这里受大家的注目礼。
我连忙道:“别别别,有什么话,好好说。”
悦悦爸爸说:“悦悦的事情,今天中午,是我冲动了,悦悦确实,做过一些令我们不敢相信的事情……”
看他的意思,是要向我们全盘托出了?我向詹近枫征求意见,詹近枫了然,对他们道:“到家里说话吧。”
他们连声答应着,上楼的这一路,语无伦次向我们说了一箩筐的好话,哎,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可是,如果他们是为了悦悦不被送进精神病院,才找上我们,我也是爱莫能助,主张把悦悦送进精神病院的,是导师,又不是我。
进了家门,我把客厅所有灯打开,又给他们倒了两杯热水。
詹近枫先说话,“其实,你们女儿做过的那些伤天害理的事情,我知道的,只会比你们多。”
我没想到,詹近枫一开口,就这么劲爆。
悦悦爸妈面面相觑,脸色复杂。
詹近枫又说:“你们不要害怕,我不会去告发她的,也不会用这个来要挟你们,中午,之所以那样问你们,是想看一下,你们的诚意到底有多少,甚至,你们对自己的女儿了解有多少。”
悦悦妈妈嘴唇抖着,“我们,悦悦,我……”
悦悦爸爸比她好一些,还算镇定,紧缩眉头,慢慢道:“其实,我们也是去年才发现的,悦悦的一个表姐,平时和她玩的最好,有一天,她们一起在姥姥家做客,在一个房间里玩了有一个小时,出来的时候,她表姐的胳膊骨折了,问她们是怎么一回事,悦悦坚持说表姐自己从床上掉下来摔骨折的,她表姐呢,只是一直哭,什么也不说,好像很害怕悦悦。从此以后,她们就没再一起玩过,但是,她表姐,从此以后,脑子就有些不太好使,最后,割腕自杀了,没有抢救过来,临死,她说,是悦悦逼她这样做的……”
悦悦妈妈红着眼圈,哽咽道:“也是因为这件事,我姐姐就和我断绝了关系,我爸妈也不认我这个女儿了,我现在……没有娘家了……”
我把抽纸递给她,悦悦爸爸握住她的手,“悦悦妈妈其实,今年才三十三岁,悦悦的事情,对她打击太大,这才不到两年,她就憔悴成如今这样。”
这下,轮到我吃惊了,我一直以为她要四十五左右,真是没想到,她才三十三岁!
室内一片愁云惨淡,詹近枫不太喜欢这种煽情的桥段,微微蹙眉,开口道:“想来你们也知道,悦悦后来,不止害过她表姐一人吧。”
悦悦爸爸犹豫着道:“具体的我们不太清楚,也不敢问她,我们隐隐知道,自从她表姐出事以后,悦悦就更加的……肆无忌惮了……”
詹近枫点头,“嗯,所以,你们今天找我来,是想让我帮你们什么呢?”
悦悦爸爸说:“悦悦她,两年前还好好的,十分的乖巧听话懂事,她性情大变,一切都是从两年前开始。我们觉得,悦悦她,肯定是被什么东西给缠上了,我和她妈妈把两年前的事情都细细想了一遍,我们猜测,会不会是跟她眼上的胎记有关?”
詹近枫:“你们找其他风水先生,他们都是怎么说的?”
悦悦爸爸:“他们,他们说,以为之前没有见过胎记长什么样,所以,也无从下手。”
悦悦妈妈:“悦悦出生时,右眼处有块红色胎记,刚开始,还很小,随着年龄越来越大,胎记也越来越大,女孩子都爱美,悦悦到了八岁,也有了爱美的意识,有些自卑。我和她爸爸商量着,就找了一家美容医院,把她的那块胎记做手术祛除掉了。手术很成功,一点儿看不出来原来曾有过胎记。”
詹近枫:“这块胎记,是用来遮盖天眼的,胎记除,天眼开,于是,她就能看见一些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他们两个对视着,像是抓住了什么希望,悦悦爸爸激动道:“大师,有什么补救的办法没?把悦悦的天眼,再给遮挡住。哪怕是再给她眼上添一块胎记也成。”
詹近枫说:“你们觉得,把天眼给遮挡住,当初的悦悦,还能再回来吗?”
他们一愣,“大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随着天眼开,悦悦心里的恶魔也得以不断滋生,现在是异常的强大,她原来的心性,已经被吞噬掉了,也可以说,现在的悦悦,已经不是你们的女儿了。”
震惊大于哀伤。
悦悦妈妈喃喃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我说:“你们想要这样的悦悦回来吗?而且,悦悦她毕竟手上沾过几条人命,她还是未成年,判不了什么刑罚,等她长大以后,你们觉得……”
我没有把话说完,我想,他们已经明白我的意思。
沉默许久后,悦悦爸爸还是说:“难道,我们就这样束手不管,把悦悦抛弃了吗?下午,李教授联系我,说要把悦悦送到市精神病院。”
我现在倒是想,或许,精神病院,是悦悦最好的去处。
如果,詹近枫能把她的天眼遮盖住,她再也看不到鬼魂,在精神病院里,由导师给她做一段时间的心理治疗,不知道她内心的恶魔,会不会软化掉。
詹近枫似乎读懂了我的意思,拧眉思忖了下,对他们道:“这样吧,我试试,把她的天眼封住,她先在精神病院接受一段时间的治疗,过一阵子,你们自己再做决定,看是否接纳她。”
听詹近枫如此说,悦悦爸妈又要下跪,一把鼻涕一把泪说着感谢的话,悦悦爸爸甚至放言说,如果能把悦悦的天眼封住,他就把楼上502的房子送给我们,作为酬劳。
詹近枫看着他们,异常坚定道:“我这样做,有个前提条件。”
他们二人感激涕零,“大师,有什么话您请尽管吩咐。”
“悦悦之前做过的那些害人的事情,你们不能再藏着掖着,企图隐瞒过去。被她害死过的亡灵,怨气也都很大,都是需要超度的,该担的责任,该做的事情,都是要做的,这样,你们也算是积了阴德,福报,会加在你们下一下孩子身上的。”
Exome?詹近枫也算起卦来了?积阴德,福报,下一个孩子?
我没听错吧?!
他们夫妻二人果然抓住了重点,“大师,你是说,我们还会有一个孩子?”
詹近枫闭眼掐指,“等这个事过去,孩子,自然就会来了,错不了的。”
他睁开眼,语重心长道:“下一个孩子,你们要好好教育,不能再走了偏路,更不能,让他/她接触到悦悦,其他的,好自为之吧。”
第117章 来自星星的他01
他们千恩万谢走后,关上门,我问詹近枫,“你还会算卦?”
詹近枫双臂展开,向后靠在沙发上,挑眉,“怎么,你想算卦?”
我星星眼,“可以吗?我的命怎么样?好不好?”
“你难道不知道,命越算越薄吗?”
“那……还是算了。”
他嗤笑一声,说:“没经过别人的允许,我从来不会给别人算卦,这是这一行的规矩。”
我看着他,不解道:“那你刚才,还给他们算卦?”
“我根本就没有给他们算。”
“没算?那你说什么第二个孩子?”
“他们这么年轻,完全可以再生一个孩子,何必纠缠在一个悦悦身上,我也算是给你们心理暗示了,适当转移他们的注意力。”
“悦悦,就真的没有救了吗?”
他摇头,“有些人,从根上就坏掉了,治不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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