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居然不知道,学校还有这种地方,这场景,不就是电性能的鬼楼吗?
楼前的荒草里,站着一个头发花白戴眼镜的老人,我往前走了一步,这不就是老范头吗?他在这里做什么?暖暖把我带到这里干什么?
暖暖在我面前停住,我也随着她停住了脚步。
暖暖道:“范老师,我已经把人给你带过来了。”
前面的老范头用手指推了推眼镜,点了点头。
暖暖又道:“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要忘了。”
老范头和蔼地笑笑,“同学,你放心,我答应过的事情,绝不会反悔的。”说着,他仍过来一个类似U盘的东西,“这个,你先拿着,等事成后,你再过来找我。”
暖暖蹲在地上,捡起U盘,回头看我,两眼泪汪汪,“小园,对不起,范老师逼我,为了李老师,我也没有办法。我知道,你命大,不会有事的,就算是有危险,要出事,詹近枫对你那么好,一定会来救你的,你就帮我这一次,我真的是……没脸再见你了……对不起……”
暖暖哭着,把我丢下,就跑了。
我在风中凌乱,这算是怎么回事?老范头会逼着暖暖把我交给她?老范头有什么可能逼她的?她怎么不找我,或者找黄小仙帮忙呢?
莫非,现在的老范头,比黄小仙都要厉害了?他再厉害,也厉害不过白爷爷吧?!
暖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只要是为了导师,好像,她就不能正常思考了……
暖暖,你对导师可真是真爱啊!
你就这样把我丢给显然已经不正常的老范头,你就不怕,詹近枫知道后,找你麻烦吗?你就一定会认为,我到时候,我会被圣母光辉笼罩,拦着詹近枫,不让他吓人甚至是害你吗?你还是觉得,詹近枫当你是好朋友,会帅鬼不计小人过的?
我胡思乱想着,老范头冲我招了招手。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这些个日子,老范头肯定得到过那个叫魂的男人的真传!他一招手,我管不住自己双腿啊,他就像是在身上绑着个大磁场啊……
我害怕老范头也唤我一声“小……妹!”
我耳朵会流血的,好伐?
好在,直到我走到了他身边,他也没有用那种怪嗓叫我。
他像往常般一样,慈祥地看着我笑笑,“向小园同学,我终于等到你了。”
我想和他说句话,发现,连嘴都张不开,只是拿眼瞪他,虽然我知道,自我感觉,我是在瞪他,其实,我现在的双眼,肯定是空洞呆滞又没有任何内容的。
老范头道:“我只是想让你帮个忙,不会害你命的。”
他走在前面,背有些驼,双手耷拉着:“我说什么,你照着做就是了,你现在说不出话,但是,我知道,你还是有自己意识的。你也不用害怕,我只是太想念我孙子松松了。”
松松不是已经投胎了吗?
阴风吹过他的花白头发,莫名,我感觉,他的这些头发,很像是坟头草!对,就是坟头草!
他头顶着一堆坟头草,诡异十分,移动的坟头!
老范头,该不会是,早就已经死了吧?
老范头率先走进这幢废弃的教学楼,我紧随着他,一起走了进去。
正中,放着一张供桌,上面,摆放着一张男孩子的照片,照片上的孩子笑容灿烂,一派天真,但是在这样的情景下,我却觉得,万分的惊悚吓人。
供桌上铺着血红血红的红布,照片的正前方,放着一个香炉,香炉左右,分别,放着两根白色的蜡烛和一包香。
老范头走到供桌前面,颤抖着手,从中山装的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盒火柴。从中取出一根,划了一根,先把左右两根白色蜡烛点着。
再划了一根火柴,抽出三根香,小心翼翼地点上,两长一短,多不吉利,不是好兆头啊!
老范头居然浑不在意,三根香都点着后,恭恭敬敬,插在了香炉里。
这三根香上的火苗,那叫一个旺,一会儿功夫,就烧了有三分之一,然后,火苗才灭了,变成了红色的星星点点。
老范头站在供桌前,双手合十,闭上双目,谦恭地念了几句咒语,然后,再鞠了三个躬,就差磕头了。
我看着供桌上的照片,八成,这就是他的孙子松松。
老范头,你要是真给你孙子下跪磕头,我就是你孙子!
终于,我还是没等到他磕头,看来,他神智还是清晰正常的,还知道,不用给孙子下跪磕头……
老范头做完这一套行礼后,回过头,对我阴森森道:“向小园,你过来。”
我管不住腿,真的就上前去了,他又从口袋里取出一把美工刀!
自从上次课堂上,老范头拿着美工刀剪纸人发狂后,我对美工刀就有种抗拒,更何况,美工刀和白纸更配喔!
老范头左手拿着一张白纸,右手拿着美工刀,东剪一刀,西剪一刀,然后,他把美工刀放在供桌上,双手翻飞,一个活灵活现的纸人,就做成了!
我觉得,老范头的手艺,退休后,完全可以开个手工剪纸班,专门教小盆友剪纸折纸人折飞机折轮船大炮……
老范头对这个纸人非常的满意,微微一笑很倾楼,不要问我为什么不是微微一笑很倾城,不为什么,因为,现在,我们所在的地方,是个废弃的教学楼……
老范头微微一笑,对着手上的纸人吹了口气,纸人像是活了起来,居然还在他掌心转着圈跳跃了两下!
你确定,这不是旋转跳跃我闭着眼……
老范头那个激动啊,头上的花白头发,都跟着一颤一颤的,往上一拱一拱的,活像是有头小香猪,正在供着坟头草233333。
老范头连着说了好几声“好好好……”
颤抖着手笑意盎然地挥手让我近前,这是要和我分享成功的喜悦吗?正确的姿势,我是不是应该上前,拍手鼓舞,“范教授,你剪的纸人,好好喔……”
我还没从小剧场中回过神来,突然,手心一阵钻心的疼,我低头,老范头居然拿着美工刀,就是刚刚剪纸人的美工刀,插到了我掌心上!
不知道他插进去有多深,反正,我是眼睁睁看着,美工刀竖直着,插在我掌心的!
我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个虔诚的教徒,左手托着全人类的圣物。
血流就像溪水,由开始的一滴两滴,再到后来的一串两串,然后一坨两坨……
疼痛感,使我几乎昏死过去。
所有的血,都滴在了纸人上,香炉里……
我都已经是这样了,詹近枫就感受不到吗?你再不来救场,我不是被疼死,就是流血而死啊!
而且,看老范头的样子,不单单是取我的血的意思啊,他这是把我当做供品上供的意思啊喂!
供桌上的照片剧烈地跳动着,桌面上香炉和两根白蜡也随着照片,一起震动,诡异的是,香炉的灰,一点儿没有撒出来,就连里面的三根香,还是烧的好好的。
那两根白色的蜡烛,更是诡异,东倒西斜,来回颠倒着,但是,黄黄的火焰,却还一直在烧着!而且,还有越烧越旺的趋势……
巨大的恐惧,渐渐超过了手上带来的那种疼痛感。
我盯着桌上剧烈震动的照片,下一瞬,松松会不会从照片里出来?!
但是,詹近枫和黄小仙都无比肯定的说过,松松早都已经投胎,重新做人了,怎么可能还会从照片里再出来呢?
第190章 再世松松
正在这个时候,楼门口,闪过一个人影。
人影这么小,不可能是詹近枫。
人影走进,是个五六岁的小女孩,娃娃头,小圆脸,穿着粉嫩的小棉服。
老范头双眼赤红,缓缓伸出胳膊,颤抖着手,哆嗦着,“松松?”
卧槽,老范头还真把他孙子给招回来了?
但是不对啊,他孙子,松松,不是个男孩子吗?面前这个粉嫩嫩一团,是个小女孩啊!
老范头这是魔怔了?!还是眼瞎了?!
小女孩双眼呆滞,面无表情,走过来的时候,双腿都不带打弯的,这个女孩,要么,是个小鬼,要么,是中邪的正常小孩。
老范头激动地抱着小女孩,“松松?你就是松松?松松,我是爷爷啊,我是爷爷……”
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这个小女孩,就是松松的今生!也是是说,松松投胎后,投胎到这个小女孩身上!
老范头做的这些,就是为了查清,他孙子的这一生是谁!
老范头抱着小女孩,痛哭流涕,语无伦次,小女孩目光呆滞,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
这时,楼门口又急匆匆跑进来一个人,他一出口,我再次失望,不是詹近枫。
来人是个穿着灰色外套的中年男人,他踉跄着冲进来,焦急道:“欢欢,欢欢……”随后,他下一句话就是,“爸?”
什么情况?!
男人看着老范头,满脸的惊诧,“爸?真的是你?”
老范头看看他怀里的小女孩,再看看这个男人,老泪纵横,像个复读机一样,嘴里一直念叨着:“松松,松松,这是我的松松,这是松松……”
男人看了看瘫倒在供桌前的我,又看了看供桌上还在跳动的照片,脸色大变,他伸出手,声音缓和,对老范头劝诱道:“爸,你把欢欢给我。”
老范头哪里肯依,不但不依,反而把小女孩抱得更紧了,“不是,她是松松,她真的是松松,他是松松……”
男人眼圈泛红,也扑簌扑簌往下掉着眼泪,顺着他道:“对,她就是松松,爸,我好久没有见着松松了,我好想他,你让我抱抱他,好不好?让我抱抱松松……”
如果松松的今生真是这个叫欢欢的小女孩的话,那就真的是……
我能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吗?
怎么就有这么巧的事!
还是说,松松投胎的时候,地府管投胎这事的鬼,徇了一把私,还让他投胎到了老范头家里?还管他叫爷爷……
老范头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儿子,然后,还是松开了手,“翔文,你看看,你好好看看,她,哦,不,欢欢,真的是松松,真的是松松,松松又来找我们了,欢欢就是松松,松松就是欢欢,我的孙子,就是我的孙女,哈哈哈哈……”
老范头来回说着车轱辘话,把怀里的小女孩松开,老范头的儿子,立马上前,紧紧抱住了欢欢,又向后跑了两步。
就在这时,供桌轰然倒塌,男人抱住欢欢,回过头来,惊恐地看着,供桌上装有照片的相框,朝着他蹦跳着……
老范头瘫在地上,看着眼前这一切,嘴里念叨着,“翔文,她真的是松松,是松松……”
相框一直蹦跳到翔文跟前停住,然后,我们都听到了,翔文怀里的小女孩,叫了声,“爸爸。”
这个声音,绝对是个男孩子的声音!
看老范头和翔文的反应就知道,这个声音,肯定就是松松生前的声音!
欢欢又说了声,“爸爸,我是松松吧。”
这一下,老范头在地上急速地爬着,边爬越叫,“松松,松松,我是爷爷啊,我是爷爷,你看看爷爷,你是不是还在生爷爷的气啊……”
翔文更是泪水连连,哽咽着,摸着欢欢的脸,“松松,你是松松?我的松松……”
欢欢又脆生生叫了声,“爸爸。”
翔文嚎啕大哭,紧紧抱着欢欢,“松松,松松……”
老范头终于爬到了他们面前,“松松,松松,我是爷爷啊,松松……”
欢欢回头,依旧面无表情,双眼呆滞,叫了声:“爷爷。”
老范头哭着道:“松松,都怪爷爷,都怪爷爷……”
欢欢道:“爷爷,松松早就不怪爷爷了。”
老范头愣怔了下,开始狂哭,狂哭过后,又开始狂笑,哭哭笑笑,笑笑哭哭,神智已经有些不太正常了……
就在这时,相框突然在空中弹跳了一下,猛然炸裂,松松微笑着的那张照片,在半空中飘飘荡荡,最后,落在了他们面前的地上。
翔文怀里的欢欢,浑身抽搐了一下,不省人事,倒在了翔文怀里,翔文狂叫着,“松松,松松……”见叫松松不管用,就又开始叫,“欢欢,欢欢……”
任他怎么叫,怀里的小女孩,再也没有了反应。
老范头顿时,就失了心疯,撕心裂肺嚎叫着,在地上打着滚,嘴里吐着白沫,翻着白眼,昏厥了过去。
我这才看到楼门口站着的黄小仙,他收回铜钱,串在了红绳上,这才奔过来,贴了一张黄符在我额头上,“你还没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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