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都没有说什么“废话。”
即使“废话”很重要。
从顾擎天离开以后，欧阳若冰到出院，再也没见过他。
连安浅陌也没有再见过封华。
“若小冰，我来接你出院，不要感动到以身相许哦！”
纪念卿从门口走进来，声音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魅。
丹凤眼微挑，对着病房的两个美人抛个媚眼。
纪念卿得到两个平静无波的两个眼神，也不恼，走到安浅陌的身边，动手帮她叠着衣服。
“小陌陌，你都不想我吗？”纪念卿哀怨的看着安浅陌的脸庞。
“想。”安浅陌瞥了眼卖萌的纪念卿，无视心中的那抹悸动。
眼前的这个男人，永远都不会属于自己。
永远。
“小陌陌”纪念卿将尾声拉长，让整个声线变得更加哀怨。
安浅陌不住的给自己催眠，拒绝魔音入耳。
“若小冰”纪念卿对安浅陌的反应撇撇嘴。
转身往病床上的欧阳若冰走去，哀戚的语气，悲戚的神情，让欧阳若冰都怀疑自己究竟是出院还是不行了。
“纪念卿，你这是来接我出院还是来悼念啊。”欧阳若冰丢给纪念卿一个白眼，收拾着床铺。
“喂喂喂！你知不知道，我今天过来算可以的了？”纪念卿将欧阳若冰手上的东西放在一边，用眼神检查着她。
☆、第71章 纪念卿！快点！
“纪念卿，你这是在怪我喽？”欧阳若冰耸耸肩，将东西从纪念卿手上抢回来，低着头，下意识的，隐藏着脖子。
纪念卿看着欧阳若冰的动作，没有错过脖子处不同于平时的肤色。
略黑，还带着纹路。
“若小冰，你脖子怎么了？”纪念卿眯着眼，紧锁着欧阳若冰的表情。
“没什么啊，不挺好吗？”欧阳若冰的语气透着敷衍。
“抬起头我看看。”
纪念卿声音没有刚才的轻佻和邪魅，带着一丝丝阴沉。
“想看就看吧。”
欧阳若冰知道，纪念卿不到目的不罢休，干脆直起身，让他打量个够。
“你脖子上的伤，哪里来的？”纪念卿声线褪去轻佻。
“被蚊子咬了。”
“被蚊子咬了？”纪念卿嘴角挂上笑容，温和的重复。
“对啊，被蚊子咬了。”
“说实话！”纪念卿的语气加重，眼神紧紧盯住欧阳若冰的所有动作。
“这就是实话。”欧阳若冰直视纪念卿的眼睛，坦荡的重复自己的回答。
“被蚊子咬了好几口，我自己挠的。”
“安浅陌！你说！”纪念卿对欧阳若冰的回答无可奈何，转身想安浅陌发难。
“我”安浅陌才开口说了一个字，就被上前的欧阳若冰护在身后。
“你凶什么凶？了不起啊！”纪念卿的态度彻底激怒了欧阳若冰。
一个两个，都肆意的欺负着她很她身边的人。
为什么要被欺负？
“陌陌为什么要告诉你？”欧阳若冰也学着纪念卿眯眼的方式瞧着纪念卿。
“我没怎么，就是感冒了住院，就是这么简单。脚是我不小心崴的！脖子是被蚊子咬的！”
“就是这样！爱信不信！”欧阳若冰吼完，在转脸的时候，吐出口浊气。
撒谎，是需要勇气的。
“若小冰，你以为我傻吗？嗯？”
“什么叫我以为你傻？是你本来就傻！”欧阳若冰霸气的一锤定音。
拉着安浅陌往门口走去，走到门口发现纪念卿还在病房傻站着。
“还傻站着干嘛啊，提上东西跟上！”欧阳若冰不客气的吩咐道。
纪念卿看着小时在门口的两个人，眼里划过宠溺，拿起她们收拾好的包，轻松跟上。
视线在触及欧阳若冰的脖子时，眸光变得深沉。
“顾擎天！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
纪念卿在心底，给顾擎天记上一笔。
今天是她出出院的日子，他没有现身。
她脖子上的伤，肯定也是他的杰作。
还又他知不知道？
欧阳若冰看着好说话，心里却认死理。
钻进牛角尖，就别想着出来。
“纪念卿！快点！”欧阳若冰看着纪念卿磨磨唧唧的速度，出声催促。
“好，就来。”纪念卿轻笑，目光注视着前面的女人，渐渐变得柔和。
纪念卿走到楼梯口，余光看见地板上的一个倒影，嘴角的弧度加大。
还以为，顾擎天没来。
顾擎天没来，戏怎么唱的下去？就算唱下去了，也不会精彩。
戏，要么不开场，开场就要满堂喝彩。
☆、第72章 又算什么
“若小冰，你想吃什么？吃完什么时候回羊城？”
纪念卿单手拎包，跟在两个女生身后，保持着有礼的距离。
“吃皮蛋瘦肉粥吧，我想了。”
“陌陌呢？”纪念卿偏头问安浅陌。
“听若冰的吧。”
安浅陌垂下眼，努力忽略心中的那抹酸涩。
有欧阳若冰在的地方，他总是以若冰为先。
“好吧，那就吃瘦肉粥。”纪念卿不着痕迹的扬高音量，微微侧头，勾唇微笑。
三个人一路上无言，静静的走着自己的路，如果不是三人之间的距离，他们就像陌生人。
“若小冰，顾擎天呢？”
纪念卿看向欧阳若冰的方向，印入眼帘的，是渐渐冰封的表情。
连带着轻松的眼神都慢慢凝固，染上防备。
“若小冰，顾擎天呢？”纪念卿再次问出声。
“不知道。”欧阳若冰的音色，带着丝丝冰寒。
眼神不自觉的变得冰冷，街上旁边走过的路人，不经意间触碰，都变的背脊发寒。
“怎么会不知道呢？他不是你的尾巴吗？怎么会不知道？”
欧阳若冰往纪念卿无辜的脸上，丢了个眼刀，闷头走自己的路。
不理会身后的询问和呼唤。
“纪总，你别问了！”安浅陌看着一脸“焦急”的纪念卿，不自觉的开口。
期盼赶走他脸上的焦急。
“为什么不问？若小冰是我最关心的人。”关心她的情感问题。
“纪念卿！”欧阳若冰突然间转头，冲纪念卿怒瞪。
眼眶微红，在最深处，还闪烁着水光。
欧阳若冰的样子，让纪念卿怔在当场。
五年了，这样的脆弱，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少。
少到他都要忘了，她脆弱的时候，是怎样的表情。
“嗯？”
“你说，我是不是犯、贱？顾擎天不要我我还上贴？”
“我家人的死，都被我抛在脑后，不管是被迫还是自愿，我都和他在一起了？”
欧阳若冰走在大街上，毫无章法的喊出自己的心生，她只是觉得憋屈。
她只是想知道，别人眼中的她是怎样的。
“我没忘，真的，我一直都记得，记得那晚的瓢泼大雨，记得那晚的雷鸣闪电，记得那晚，是谁救下任性的我。”
欧阳若冰的声音，带着丝丝哽咽，在大街上蹲下身，环抱着自己，埋着头，低低的呜咽。
“若小冰”纪念卿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给她力量。
却被接下来的话语打断。
“可是，我越是记得，就越是恨自己，恨自己的不够完美，让他在婚礼上说不愿意。”
声音入耳，纪念卿将自己悬在空中的手收回，在揣进裤兜的时候，紧捏成拳。
就这样笔直的站着，仍有欧阳若冰哭诉。
压抑太久的心事，在某一个合适的时间宣泄。
“但是我好没用，明明说要恨他的，却在和他相遇的每一次，多恨自己一分。”
“在我决定远离于他的时候，你说要勇敢爱，我勇敢了，但是爱呢？爱呢？”
“没有了爱，这些又算什么？”
☆、第73章 不哭
“若冰”安浅陌再也忍不住，环抱着欧阳若冰，感受着她肩膀的的抖动。
泪，一直在流，才到睫毛，就被衣服收藏。
纪念卿裤兜里的手，在欧阳若冰呢喃自语的时候，紧握的力道加大。
他，是不是错了？
高估了欧阳若冰的心理承受压力。
她是理智的，理智到在看到伤害自己的人时还能云淡风轻。
能友好的双手相握，能平静的说，好久不见。
还是，就因为这份理智，给他错觉？让她以为，她只是钻进了牛角尖。
让他认为，她还爱。
不，她确实爱，爱到宁愿相忘于江湖。
却又因为他的点拨，陷入泥潭？
“若小冰”纪念卿弱弱的叫出声。
眼前环抱着自己的女生，如墨的眼中散发着愧疚。
“若冰，不哭了。”安浅陌抚摸着欧阳若冰的背脊，不让纪念卿出现在自己的视线里。
刚才那一刻，她是嫉妒的。
她嫉妒，纪念卿的眼里只存在一个叫欧阳若冰的女子，她在她身后的静静遥望，被他忽略全无。
不，是从未注意，何来忽略之说？
聚在一起的三人，一个哭泣出声，一个温柔安抚，一个垂头沮丧。
路上的行人不自觉的张望，目光片刻流转后，带着了然的善意微笑离开。
隐没在人海里的顾擎天，看着不远处的“温情”一幕，周身的气温渐渐凝固，在地上的那个人，是他的妻。
却在出院时，跟随着他人离开。
这几天，他一直在努力，努力清扫一切障碍，让她安心在他身旁，幸福。
但他跟了她们一路，她没有一次回头，或者寻找过他。
他在她心中，渐渐变得可有可无。
顾擎天抬脚，往三个人的方向走去，俯身轻柔的将欧阳若冰扶起来，温柔的用指腹擦拭着眼角的泪珠。
没人注意到，在顾擎天走出来的时候，纪念卿的笑容，多了些什么。
顾擎天看着手指上的晶莹泪珠，无意识的将手指往唇边送回去。
薄唇才沾到那片湿润，心头就泛起了苦涩。
“冰儿。”
只是一个名字，两个汉字，唇齿相互碰撞两下发出的声音，却让顾擎天叫得柔情满怀。
欧阳若冰透过泪眼，看着眼前满眼眷恋、痛苦和绝望的顾擎天，忘记了抽泣的动作。等待着他的下文。
顾擎天接受都欧阳若冰的目光，眸中的挣扎更甚，嘴唇微微张开，即将发出声音时，轻轻闭上。
眼眸中的黑色流转，化为细细密密的绸缎，将欧阳若冰的心脏仅仅环绕。
“冰儿，我其实是”
“等下！”纪念卿呵道。
“陌陌，我们走，要撒狗粮了，我们拒绝。”纪念卿走到安浅陌身边，拉起她的手，离开。
在离开的时候，眼神与顾擎天有着片刻的交流。
纪念卿噙着笑，拉着安浅陌往粥铺的方向走去。
留下大眼瞪小眼的两个人。
欧阳若冰抬起头，才被泪水洗礼过的双眼清澈透明，目光紧缩着顾擎天的薄唇，等待着被打断的下文。
☆、第74章 离婚好不好？
薄唇在欧阳若冰的注视下渐渐紧绷，唇色泛着白。
“冰儿”
双唇不利索的挪动吐出两个不清晰的名字。
顾擎天眼里的挣扎更甚，眉峰紧蹙，在额头上形成了一座小山丘。
“我”顾擎天吐出一个字后，就这样直视欧阳若冰的眼睛。
对上那清亮的眼神，顾擎天没有说下去的勇气。
实话，不能说。
假话，不愿说。
“你相信我吗？”顾擎天眼里的情绪慢慢收敛，在问出这个问题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眼底，弥漫着紧张和期待。
顾擎天的声音入耳，欧阳若冰心头泛起苦涩。
苦涩渐渐蔓延，渲染了唇角。
“顾擎天。”欧阳若冰轻声开头，轻到顾擎天以为，刚才那声呼唤，只是自己的错觉。
“顾擎天，你是不是以为，无论你怎样，我都会在这傻傻的等着？嗯？”
欧阳若冰扬起脸，微笑的看着顾擎天，问出自己的问题。
即使这个问题，连她自己，都觉得多此一举。
“你是不是觉得，你怎样对我，我都默默承受？所以你才肆无忌惮的伤害我？”欧阳若冰脸色渐渐苍白，她响起了，那天晚上的心殇。
“不是的！不是的！”顾擎天在心底拼命的呐喊。
他怎么可能会这样？他想保护她，想她捧在手心，想和他一起，慢慢白头。
“就因为这样，你才会威胁我吧？威胁我跟你结婚，甚至强、迫我。”
欧阳若冰的眼中的光芒渐渐分散，消失在黑白分明的星眸里。
“冰儿”顾擎天艰难的叫出她的名字。
喉咙被苦涩填满，抑制住了他的解释。
喉结滚定的频率渐渐加快，却对那抹苦涩无能为力。
“嘘”欧阳若冰将食指放在自己唇边，用动作示意顾擎天别说话。
“顾擎天，我不再问你，为什么。”欧阳若冰脸上的笑漾开，轻声说着最善解人意的话。
那话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