颓废的站在一旁，低垂的头，静静自责。
如果，如果昨天她一直跟着她，她就不会这样。
“唰”手术室的灯熄灭，门自动打开，门口的三个人一拥而上，看着病床上的欧阳若冰神色各异。
顾擎天看着躺在床上的欧阳若冰，精致的脸是能和床融为一体的白色。
纤细的脖子上，绕着一圈圈的绷带，没有任何动作，安安静静法人躺着，像个瓷娃娃。
顾擎天注视着欧阳若冰的眼底，划过一束暗光，捏着床把手的指尖泛着白。
“冰儿，对不起！”顾擎天默念，想忽略，心里莫名的恐慌。
封华看到欧阳若冰的那一瞬，将眼神转移到顾擎天的脸上，带着探究。
“擎天怎么了？”封华拧眉疑惑。
安浅陌看着欧阳若冰的，眼底闪现的，是浓浓的愧疚，还是没保护好她。
“病人需要休息，高烧四十摄氏度，转为肺炎。”被口罩遮住半张脸的医生尽职交代。
“还有，病人的脖子擦伤，伤的太严重，注意别沾水。”
医生交代完，让护士将欧阳若冰推回病房，留下神色各异的三个人。
“顾擎天，你欠我一个解释。”安浅陌抬头，直视顾擎天。
可爱的娃娃脸被冰封，散发着刺骨的寒。
顾擎天冷冷的瞥了眼安浅陌，无言，转身往欧阳若冰的病房前去。
☆、第67章 别让我失望
“顾擎天！”安浅陌对顾擎天的反应抓狂。
“陌陌。别说了，他肯定难过。”
封华搂着安浅陌的肩膀，轻声为顾擎天解释。
他或许是唯一知道他苦楚的人。
“你又不是他！你怎么知道？”
安浅陌没有接受封华的开导，深深的自责将她淹没。
那个邪魅如斯的男子说：“你要照顾好她！”
但她就是这样照顾的？
她害怕回去，不敢看见，那双邪魅的丹凤眼上，流露出失望。
“陌陌！”安浅陌的态度，让封华的眼色加深，就这样目不转睛的盯着她。
“看着我干嘛？我说的是事实！我不知道，有什么理由，能让他不得不这样对若冰！”
“陌陌，相信我。你相信我好吗？擎天他”
“你别给他说好话！”安浅陌打断封华的话，转身往欧阳若冰的病房走去。
“对了，差点漏了一句。”安浅陌微微头，看着还怔在原地的封华，朱唇轻启。
“顾擎天就是个人渣！”
“安浅陌！”
“人渣”这两个字触碰到了封华的底线，快步上前，拽着安浅陌的手，往楼梯间走去。
“你放开！”安浅陌甩着手臂，企图挣开封华的钳制。
封华察觉到安浅陌的挣扎，手上施加的力量越大。
才到楼梯间，就将安浅陌往墙边推去，在指尖离开的瞬间，又将她拽回，紧紧的抱在怀里。
“该死的！”封华低咒出声。
为他自己的不由自主。
因为怕她的背，摔到墙上，弄疼了她。
“安浅陌，我再说一次，顾、擎、天、不、是、人、渣！”
封华偏头，在安浅陌的耳边，一字一顿的强调。
“他有着自己的难言之隐，你知道吗？他是英雄。”
“英雄？我看是狗熊吧？”安浅陌推开封华，保持一个安全的距离。
耳边的温暖气流，扰乱了她的心跳。
“安浅陌！你这么认为，没关系。但是不要在若冰面前发表这类言论。”
“你只要知道，他是英雄就好！”
“封华，你总说，他是英雄，那你说说，他是拯救了地球还是保卫了银河系？”
安浅陌眯眼，一脸看好戏的表情等着封华的回答。
“安浅陌，别太自以为是，不说不是没有，而是不能说。”
“知道吗？好奇害死猫。”
“我能告诉你的，就只有这些。”
封华在安浅陌打量的眼神下，继续坚守着自己的底线。
“还有，时间不会太长，最多三个月，就好。”
“所以，安浅陌，欧阳若冰只能是顾太太，也只会是顾太太！”
“封华，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所以，最后若冰是不是顾太太还不一定呢！”
安浅陌留下最后一句话，离开了楼梯口。
只留下封华一个人在那里站的，嘴巴挪动，却无声。
看着那来回转换的唇形，下意识的跟着做，好像答案即将浮出。
“如果是国家机密呢？”
封华看着安浅陌离开，手抚上胸口，怎么感觉凉凉的？还带着疼？
“安浅陌，别让我失望。”
☆、第68章 喜欢哪一种
安浅陌从楼梯间离开后，直接到欧阳若冰的病房，入眼的，确实一群医生的围绕。
医生的出现，让安浅陌本来就愧疚的心在一起被提起来。
安静的和顾擎天站在一旁，等着医生的结论。
在两个人都即将石化的时候，医生终于来到他们面前。
“顾总，病人的脚，注意休息就好，只是千万不能在用力，走路的话，不建议。”
“嗯。”顾擎天微微额首，回应医生。
清冷的表情没有一丝波澜，只是眼里看向欧阳若冰的地方，带着化不开的复杂。
医生的话，让安浅陌的瞳孔收缩，转脸看着顾擎天的眼神，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和痛恨。
“顾擎天，你总是能把她还得遍体鳞伤，你还不如，不回来。”
安浅陌的话语，只是让顾擎天微微侧头，看着眼前矮个子的女生，闪了下眼神，走近欧阳若冰的床前。
“顾擎天！”顾擎天的无视，让安浅陌提高了音量。
“要吵，出去。”顾擎天伸手，帮欧阳若冰掖好被角，没有抬头，只是清冷的吐出四个字。
“你”
安浅陌才发出一个音符，就被顾擎天凌厉的眼神打断。
封华在门口，看着病房里的两个人针锋相对，走进去拖着安浅陌离开。
“封华！”
“你别说话！”封华甩开安浅陌的手，带着火气离开。
“喂！”
封华没有回头，快步走出医院，他怕，怕他自己无法忍耐，和盘托出。
安浅陌回到病房门口，正准备拧开锁的时候，无意间透过玻璃，看见顾擎天轻柔的撩开欧阳若冰脸上的头发。
握着她的手，十指相扣，贴在脸上，就那样，静静的坐在床头。
安浅陌催下手，沿着封华离开的方向，前行。
由于角度的问题，安浅陌没有看见，顾擎天的眼神，是由细细密密的愧疚、自责和心疼交织而成的绸缎，就这样，环绕在欧阳若冰身旁。
“冰儿，对不起。”
顾擎天在欧阳若冰的手背上印下一个吻。
相对无言。
只是心头中的苦涩，却一直在绕。
他抱起她时，看见了床单颜色的不一样。
也没有忽略她身上皱巴巴的衣服。
这一切，应该都只是脖子上伤痕的附带结果吧。
那样的擦伤，医生不说也不难猜到，是大力揉搓过的痕迹。
一整个脖颈部位的红肿。
一定很疼。
“冰儿，你说，我会不会将你弄丢？”顾擎天轻笑，很轻很轻。
顾擎天看着床上的她，心，一直在流浪。
“我想和你好好的。我们的爱情结局，应该是最初我们期盼的那样。”
“用我的迟暮，去陪你的白头。”
“你这么笨，我怎敢，不在你身旁？”
“只是”喉结滚中，嗓子眼的苦涩没有缓解。
“只是，我若幸福，我便祝福。”心里补上的那一句话，让顾擎天脸上的笑容变大，花开般绚烂。
还有飞蛾扑火的义无反顾。
“我很爱，只是，表达爱的方式千千万，我不知道，你喜欢哪一种。”
☆、第69章 哪里错了
太阳渐渐西去，顾擎天不知道，他究竟用一个姿势坐了多久。
当欧阳若冰指尖微动的时候，他身上全身酸涩。
“醒了？”顾擎天抑制住自己要站起身的冲动，问出声。
欧阳若冰睁开眼，看着白茫茫的一片，茫然的眨眼，顺着声音看过去，是顾擎天淡漠的脸。
头稍微偏一点，脖子处疼得厉害。
欧阳若冰轻轻合上眼，闭目养神。
顾擎天没有遗漏欧阳若冰的神色，在她闭眼后，没在抑制眼底的悲伤。
冷暴力，是她最高等级的抗拒。
欧阳若冰躺在床上，释放自己的感官，注意着顾擎天的活动。
听见他在椅子上坐下的时候彻底不淡定了。
偷偷的掀起眼皮，撞入那双深邃的眼，慌乱的别开眼。
被子蒙过头，静静的努力忽视身体传来的讯号。
她想上厕所。
欧阳若冰在静等几分钟后，猛然将被子掀开，坐起身，准备下床。
“你要干嘛去？”顾擎天在欧阳若冰坐起身时，下意识的走到她旁边，防止她下床。
欧阳若冰冷眼的看着眼前的男人，抬手将他往旁边拨。
“你要去哪？”顾擎天挡在欧阳若冰身前，看着她焦躁的寻找下床的位置。
“你让开。”欧阳若冰冷冽的语气和焦躁的表情成为反比。
顾擎天拧眉，连同处一个空间，都让她需要逃离吗？
“你哪也不准去！”顾擎天语气重了些，伸手将欧阳若冰按回到床上。
“你走开！”欧阳若冰连语气都染上了焦急，脸色涨红，怒视着眼前的男人。
“你哪里都不准去！只能在这呆着！”
“我要上厕所！”欧阳若冰大声说出自己的要求，耳朵通红，懊恼的瞪了眼顾擎天，继续拨开他，下床。
顾擎天在欧阳若冰说她要上厕所时，紧皱的眉头松开，直接俯身，将她抱起，往卫生间走去。
“你要干嘛？你放我下来！”
“闭嘴，想上厕所就闭嘴！”
欧阳若冰在顾擎天的怀里，仰望着他光洁的下巴，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狠狠的，咬一口！
顾擎天将欧阳若冰放到马桶上，转身出去，在关门的那一瞬间，回头。
“好了叫我一下，你要是敢自己走路，你知道后果！”
欧阳若冰在门关上后，扬起拳头，最后颓废放下。
为什么，要听他的？
欧阳若冰垂下眼，茫然的看着某一个点，手指无措的绕着。
她也不知道，这样究竟是对是错。
纪念卿说，爱就大胆爱。
当初的那抹冲动和勇气，渐渐的，消失无踪。
欧阳若冰知道，家破人亡的痛，罪魁祸首只是自己。
因为她的任性。
那场车祸，警方虽然没有抓到驾驶者，但却在车上查获大量毒、品。
“我不杀伯仁，伯仁因我而死”的沉重枷锁，严格来说，真的与顾擎天无关。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也有自助选择的全力。
他没有错。
只是，他们究竟哪里错了？
欧阳若冰抚上自己的脖子。
理智和道德在对抗。
☆、第70章 纪念卿到来
“欧阳若冰，你好了吗？”顾擎天的清冷声线从门口传来。
欧阳起身按下马桶的冲厕按钮，单脚往门口跳去。
打开门，无视顾擎天的手，继续往床边跳去。
“欧阳若冰！”顾擎天拔高声线，叫着让他头疼的名字。
“顾擎天！”
欧阳若冰的喊声紧随其后，音量压过顾擎天的吼声。
看着近在咫尺的胸膛，伸出手狠狠地往上戳。
“叫大声谁不会啊？”
“昨天你发疯，我没找你算账，你不夹着尾巴做人，还在这耀武扬威干嘛？”
顾擎天被欧阳若冰的动作戳得往后退。
看着她眯起的眼，看着她凶狠用力的戳着他。
昨天，他发疯？
顾擎天不自觉的冷笑。
“我告诉你！在我没想明白的时候，你最好别出现在我面前！”
“兔子急了还咬人，何况我本来就不是兔子！”
欧阳若冰说完，转身往床上继续跳去。
“欧阳若冰”顾擎天对坐在床上的欧阳若冰出声，才叫出一个名字，就被厉声打断。
“我现在，不想听见你说话！你走！”
欧阳若冰用被子蒙起头，在被窝的黑暗中一阵后怕。
那个男人，手上还握着她最在乎的东西。
刚才那一瞬间，是不是差点就被抹脖子？
还有，究竟怎样，才能在这段感情里，取一个平衡点？
顾擎天站在病床前，静静的隔着被子盯着病床上的鼓包。
直到发现，被子里的人悄悄的撩起一小块，让空气流通。
“你好好休息。”顾擎天留下五个字，走出病房。
“马上就好，等等就行。”顾擎天在关门的时候，默默的对床上的人承诺。
一个捂着头，一个静静离开。
谁都没有说什么“废话。”
即使“废话”很重要。
从顾擎天离开以后，欧阳若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