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涯笑着点点头。
晏颂本来走了几步,又忽然转了回来,微垂着脑袋,声音瓮瓮听不出情绪。
“纪云涯,谁欺负你了就来找我,这个世上除了我,谁都不准欺负你。”
少年说这句话时,语气十分凶悍。
一般的小姑娘会被吓住了,云涯挑了挑眉,眉眼弯弯:“晏哥哥,我记住了。”
送走了晏家,会场彻底空落下来。
云姝和姜锦弦走出酒店,云深和姜锦瑟走在后边。
看到站在酒店门口一袭白裙翩立的少女,四人同时停下了脚步。
云涯挑眉回望,眸光在如水的月色下,泛着海水般温柔而神秘的流光。
“奶奶,爸爸,我们回家吧。”
温柔的语调如此动人,却令人忍不住汗毛倒立,背脊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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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舸小弟弟是神助攻小能手,这孩子颇有心机,相比晏哥哥的小傲娇,明显更招人喜爱啊……
晏舸:云涯姐姐,妈妈说要我们结婚。
云涯眨了眨眼睛,轻笑:好。
晏舸:太好了,这样我就能和云涯姐姐一直在一起了。
晏颂: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毁灭世界……
第098 命格太硬 老天不收
当年派去的那个杀手再也没有任何消息,犹如人间蒸发了般,云姝心底一直不安,就怕出什么事,可能出什么事呢?
纪云涯只是个五岁的孩子,她即使聪明,可在面对强大的对手时也只能束手就擒,她实在想不出这其中究竟出了什么事?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如今,纪云涯果真回来了。
隐匿了十年,她这次是有备而来。
好、真好啊,真不愧是她云姝的孙女,这份忍耐她不得不服。
纵想今日她的高调出场,说的一个字每一句话,细细推敲来都有迹可循,第一宣告了她的回归,第二在所有宾客面前暗讽了她们一把,第三用纪澜衣引出纪淮西,在牵出遗嘱,遗嘱……
想到这里,云姝蹙了蹙眉,纪淮西果真留有遗嘱吗?为什么她和深儿从未听说过?
姜锦弦轻轻拉了拉她的袖子,云姝猛然回过神来。
这时司机把车开了过来,几人一起朝车子走去,前后上了车子,从始至终没有一个人和云涯说话。
直到车子走远,云涯孤身一人站在酒店门口,雪白的身影在黑夜里莫名多了几分寥落。
没想到连掩饰都不掩饰了。
这时一辆红色的bmwx1停在她身边,白苒看了过来:“上车吧,我送你回去。”
云涯笑了笑,走过去拉开后座车门坐了进去。
里边还坐着一个穿着粉色蓬蓬裙的少女,云涯目光首先落在她发上的蝴蝶发卡上,轻轻眯了眯眼睛。
白缃缃看着云涯的目光隐隐透着一种敌意,这个女孩太优秀了,在她的身边,再优秀的人也会被衬成绿叶。
云涯对她善意的笑了笑,白缃缃也不好让气氛太僵,便敷衍的扯了扯嘴角。
车子行驶在车流中,两侧霓虹闪烁,白缃缃看了坐在身边的女孩一眼,那白净的面容在飞速变幻的灯影中显得莫名的有些迷离。
想了想,她开口打破了沉默:“你……和晏家走的很近吗?”
她看到晏夫人很关心她,心底不由得很难受,那可是男神的亲妈啊……
云涯笑了笑,又是一个晏颂的小粉丝。
“嗯。”她轻轻应道,其他的便不再多说。
就是这一个字,给了人无限想象的空间,她和晏家关系到底有多好?晏夫人究竟有多喜欢她,还有男神喜不喜欢她……
白缃缃还想再问什么,白苒开口道:“缃缃,到家了。”
白缃缃止住了话头,和云涯摆了摆手,推开车门走了下来。
白苒扭头对云涯道:“你先在车里坐一会儿,我进去接一下熙儿。”
云涯没等多久,白苒抱着一个小男孩走了过来,小男孩趴在白苒肩头,看起来像是睡着了。
云涯打开车门,白苒弯腰把小男孩抱进来,平放在后座上。
云涯拍了拍自己的腿:“让他枕着吧,这样也能睡的舒服点。”
白苒看了她一眼,便依言把小男孩的脑袋放在云涯的大腿上。
云涯垂眸看了眼小男孩,唇红齿白,眉清目秀,真是好相貌。
她记得白苒的孩子今年应该有九岁了,而这个孩子看起来只有五六岁大小,脸色也有些苍白,一看就是体弱。
云涯轻轻摸了摸孩子的脸颊,许是她的手指有些凉,睡梦中的小男孩忍不住瑟缩了一下。
云涯笑了笑:“他叫什么名字?”
白苒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模糊的声音传来:“白熙。”
云涯挑了挑眉,竟然跟了母姓。
“这些年抚育他,很辛苦吧。”
白苒声音带着些鼻音:“还好,总归也熬过来了。”一个熬字道尽多少艰辛。
云涯看着她的侧影,忍不住说道:“你是个好母亲,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
白苒是个有缺点的女人,可无论生活有多艰难,她也从未想过放弃过自己的孩子,从这点来说,她的形象在云涯眼中,就是高大的。
白苒想起云涯的身世,她应该是想起了自己的母亲,自从有了熙儿之后,她也懂了当初的云涯究竟有多步履维艰。
亲生母亲抛弃她们兄妹俩远走高飞,亲生父亲和祖母一心想要她死,唯一的依靠也是个残废痴傻,这么多年,她不知道云涯一个人是怎么熬过来的,她只是有点心疼这个女孩。
“是啊,一切都会苦尽甘来的。”白苒叹道。
“回去之后,你准备怎么办?”白苒不得不考虑这个现实问题,云涯一个人势单力孤,怎么斗得过云深几人。
云涯笑了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更何况,还有你这个盟友呢。”
白苒愣了愣,遂即抿了抿唇,眼底划过一抹笑意。
云涯又让白苒绕到她住的地方,上楼取了行礼下来,当时纪蝶问她要干什么去,她实话实说,反正明天报纸上就会登出来,没有隐瞒的必要。
纪蝶一下子拦在她面前,不可置信:“那就是个龙潭虎穴,涯涯你为什么还要去?”
“那才是我的家,我为什么不能去?”云涯挑眉轻笑,一袭白裙温柔脱俗。
“即使是龙潭虎穴,我也闯定了,等了十年盼了十年,我等的就是这一天,蝶姨,你如果真的为我着想,就请支持我的任何决定。”
纪蝶看着面前笑容自信的少女,缓缓退了开去。
“小小姐,你走吧。”
云涯看向她:“蝶姨……。”
纪蝶垂头抹了把眼泪,“我知道小小姐从小就聪明,可那两人都是狠角色,我就是怕你吃亏,但这显然是你经过深思熟虑后做出的决定,我无权干涉,但你要知道,这里永远都是你的家,蝶姨永远都会在背后默默支持你。”
云涯走过去轻轻抱了抱她。
“我还有渺渺,永远不会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蝶姨,要不了多久了……。”
蝶姨亲眼看着云涯拉着行李箱走了,一直目送她进电梯,然后跑到窗前,看云涯从小区里穿行而过,上了路边的一辆轿车……
她捂住嘴,一下子蹲在地上。
“老先生,希望您在天之灵能保佑小小姐平安……就是让我纪蝶折寿十年我也愿意。”
——
车子缓缓开进纪家庄园,十年了,这里和离开时没有什么两样,依旧风景秀丽,幽雅如画。
云家的仆从看着白苒从车里抱下白熙,眼底划过一抹鄙夷。
随后,便看到一个穿着白裙的少女从车里走了下来,长裙飘渺,立在夜风里,深深惊艳着所有人的眼睛。
云涯打开后备箱,提出行礼拉着走向客厅。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客厅。
此时的客厅,云姝和姜锦弦并排坐着,对面坐着姜锦弦和云深,四人面色都有些不好看,尤其是云姝,脸色简直要阴沉的滴出水来。
随着“嗒嗒嗒”的脚步声,四人心头俱是一凛,同时转头看去,少女拉着行李箱一步步走了进来。
目光在四人脸上扫了一圈,笑着打招呼:“见到我是不是很惊喜?不……应该是惊吓才对。”
她微微弯起唇角,看起来是那般纯善可爱,落在几人眼中,却如恶鬼般渗人。
姜锦瑟“噌”的一下子站起来,一个箭步冲过去就准备一巴掌扇云涯脸上,云姝和云深一句话都没说,明显默认。
云涯轻笑了一声,就在姜锦瑟一巴掌扇过来的同时,被云涯轻飘飘握住了手腕。
云涯目光玩味的落在她脸上:“姜阿姨,小三儿当了这么多年,还是没点儿长进,马前卒就是炮灰命,跑的越快送命的速度就越快。”
少女眼睛黑漆漆的,犹如一汪古井深潭,一眼望不到尽头,令姜锦瑟心神猛然颤抖了一下。
随后她咬牙暗恨,“纪云涯,你得意什么?不过就是个贱种,你今天敢踏进来,就别想活着出去。”
云涯挑了挑眉:“如果我是贱种的话,那你把爸爸置于何位?还是说在你心里,爸爸竟然是这种形象?”
姜锦瑟怒声道:“你别偷换概念。”
她想抽回手,却发现手腕一阵酥麻,竟然一点力气都使不上来,不由得一阵心惊。
“天气越来越热,人心也越来越浮躁,暴躁易怒女人容易衰老,尤其是姜阿姨这种中年妇女,一不小心,就步入老年了……。”
中年妇女……赤裸裸的讽刺令姜锦瑟脸色阵青阵白,目光恨不得吃了云涯。
云涯轻轻一笑,蓦然松了手,姜锦瑟没防对方忽然松手,一时没站稳就往后跌去。
狠狠的摔在地上。
“哎呦”惨叫出声,屁股摔的疼,手腕被捏过的地方也隐隐刺痛。
云姝目光望了过来,眼神犹如千年寒冰,无比冷酷。
“纪云涯,你没死。”
很平静的问话,就跟“你今天吃饭了吗”这种毫无营养的问话一般。
云涯漫不经心的捋了捋滑落到鬓边的一缕发丝,随意的一个站姿就透着一种沁人心脾的高贵优雅:“命太硬,老天不肯收。”
随后走进来的白苒谁也没看,抱着儿子就准备往楼上走,姜锦瑟爬起来冷声道:“你给我站住。”
白苒根本不鸟她,抱着儿子就大步往楼上去。
姜锦瑟气的跺脚,一个两个的都反了天了。
姜锦弦轻轻拍了拍云姝的手背,“妈,小心身子。”
看向云涯的目光夹杂着一丝指责:“云涯,你看你刚回来就把妈气的,让我说你什么好?”
云涯耸了耸肩:“我有说什么吗?是她心理承受能力太差怪得了谁?”
云深豁然起身,大步朝云涯走来,高大的身材颇有压迫,云涯静静与他对望,她看到对方举起了大手,要重复姜锦瑟刚才没落下的一巴掌。
她静静站在那里,没有丝毫慌张,反而非常有趣的挑了挑眉:“爸爸,这一巴掌你可要想清楚了,明天我出门,脸上顶着个巴掌印,满城的头条可以预定了。”
云深手掌忽然在距离云涯脸颊一公分的距离停下了,一双黑沉的眼睛定定的望着云涯,云涯抬眸与他对视,没有丝毫慌张怯懦。
云深忽然笑了,只是那笑容透着无限冷意:“纪云涯,你给我等着。”话落转身朝楼上走去。
姜锦瑟狠狠剜了云涯一眼,扭头就朝云深追去。
阿欢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缩着脑袋尽量减少存在感,她算是看出来了,这位漂亮的不像话的少女就是传闻被送往国外疗养的大小姐,看家里的气氛,她的归来将会掀起腥风血雨……
就在这时云涯忽然看向阿欢:“可以帮我收拾一间房出来吗?”
突然被翻牌的阿欢下意识瑟缩了一下,抬眸看了眼云姝,这个家里真正做主的是夫人,夫人没同意,她是不敢擅自做主的。
云姝目光冷冷的剐了她一眼,对阿欢轻轻点了点头。
阿欢立刻如蒙大赦的离开,边走还边擦了擦额头,太吓人了,再来几次她的小心脏铁定受不了。
姜锦弦笑着站起来,一双如月牙儿般的眼睛温和的看向云涯:“云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和妈妈说,不要委屈了自己。”
云涯眯了眯眼,忽而笑道:“阿弦姑姑,虽然我叫你一声姑姑,可你真把这里当自己家了,不要忘了你姓姜,这里是我家,在自己家里为什么要跟你一个外人说呢?”
姜锦弦脸色僵了僵,咬了咬唇,有些落寞的垂下头去:“对不起,云涯,是我说错话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这副委屈的样子是装给谁看呢?现在给她来这一套已经没用了,没看已经撕破脸了?呵,对付你这种白莲花就来最直接的,这只是开胃菜……
没再看两人,云涯拉着行礼直接去了二楼,行礼里没多少东西,所以她提着一点都不费劲。
看着云涯的身影消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