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那天的计划,暗暗握紧了拳头,姐,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
萧灵儿忽然说道:“过几天就是芳媛社的开春会吧。”
萧宝儿心脏“咯噔”一跳,不动声色的说道:“是啊,姐姐跟我一起去吧,你几年没在,正好借这个机会联络一下感情,要不然大家都忘了你呢。”想当年她姐姐可是芳媛社的魁首呢,她姐姐出国后东方漪才冒出头来。
萧灵儿笑了笑,眼底划过一抹幽冷:“这么多年,跟我一批的都嫁人了,都是你们小年轻,我就不去凑那个热闹了。”
“你就去嘛,你要是不去,那我也不去了。”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灵儿无奈笑道:“我去还不成吗?”
“那天,把紫苏也带去吧,让她认认人……。”萧灵儿提议道。
萧宝儿只要一听到萧紫苏这个名字就想要炸毛:“为什么?她就是个野种,把咱家的面子都丢尽了,凭什么带她去?”
萧灵儿摸了摸她的脑袋:“宝儿啊,你还是太天真,萧紫苏无论如何都抹不去私生女的印记,你又何必跟她争一时之短,相反,如此还可昭显我们的大度宽容,一个女人,最重要的是心胸。”
萧宝儿握了握拳头,知道姐姐说的有道理,是啊,姐姐是很大度,也很宽容,宽容到对晏七在外的拈花惹草不闻不问,女人做到这个份儿上憋屈死了。
“好,我都听姐姐的。”萧宝儿垂下脑袋,眼底一丝冷意悄然滑过。
萧灵儿唇边的笑越发温软柔和。
——
“赶紧赶紧,把家里四处都打扫干净,要是让我看到有一处蜘蛛网,扣你们这个月的工资,都给我好好干活。”
“少爷马上就回来了,你们都给我老实干活,不准生事,知道吗?”
管家背着手站在客厅,厉声训话。
打扫的佣人齐声应道,“是。”
原来老先生有个流落在外的私生子这个传言是真的,今天就是少爷认祖归宗的日子,怪不得管家一早就喜气洋洋的,确实该喜气,毕竟随着大少爷的去世,以为裴家后继无人,该就此没落了,没想到突然冒出来一个私生子,这对裴家却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
管家心道,少爷终于要回来了,整个人有些激动。
“老马……。”一道微弱的声音忽然响起,管家看过去,就见裴予扶着门框走出来,整个人瘦的一阵风都能飘走。
“先生,您怎么出来了。”管家赶紧走过去扶住他。
裴予目光往外看了一眼,望穿秋水:“还没到吗?”
管家笑道:“先生别着急,快了……。”
扶着裴予坐到轮椅上,给他腿上盖了条毛毯,管家推着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院子里的萧索,笑道:“先生终于苦尽甘来了,少爷回来,家里就热闹了。”
裴予嘴角勾起一抹笑,“是啊……。”
两人从早上一直等到下午四点,依旧不见人影,裴予目光从期待渐渐到失望再到灰败,整个人如同秋风中即将枯败的落叶:“你不是说快了吗?怎么还没回来?你骗我……。”
管家焦急的看着门口方向,少爷真是的,明明一早就入京了,怎么到现在也没回来,他是干什么去了?知不知道先生等的有多心焦?
裴予知道,这个孩子心底有怨,终究是亏待了他啊……
这时,一道身影从门口缓缓现身,裴予目光“嗖”的就亮了,是他回来了吗?
下意识坐直了身子,目光染满期待。
那道身影缓缓走来,走得近了,明显看的出是一个女子的身形,裴予眼底的期待渐渐熄灭。
裴英扶着裴辛夷的手走进来,看着坐在落地窗前的灰败影子,开口喊道:“大哥,轻寒回来了吗?”
裴予不说话。
管家摇了摇头。
裴英抿了抿唇,脱下大衣,裴辛夷顺手接过来,裴英走过去说道:“兴许有什么事耽搁了,你也知道的,他那身份,整天忙的很,咱们要理解。”
“嗯。”裴予淡淡道,扭头看了她一眼,“家里还好吧。”
裴英笑道:“还不都那样,小七马上要结婚了,最近在准备他的婚事,忙是忙了点,以后大概就不能再随便出门了,所以就趁着这个空闲时间出来看看,也是想看看这个侄子。”
裴予目光闪了闪,晏七……这是英子心中永远的痛,看着面前的女子沧桑的面容,目光唯有动容:“英子,这么多年,苦了你了。”
裴英握住他的手,笑容平和:“什么苦不苦的,一样都是活着罢了。”
她越这样说裴予心里越痛,是他没本事,不能给妹妹想要的生活。
裴辛夷来到厨房,轻车熟路的熬了碗莲子粥,端到裴英手里。
裴英接过来的时候淡淡瞟了她一眼,裴辛夷默默退了开去。
下午六点,天逐渐黑了,别墅四周亮起了灯,大门口还点上了两盏崭新的灯笼,意寓欢迎回家。
七点……
裴予深深叹了口气,枯瘦的手抓着轮椅扶手,“推我回去吧。”
管家心疼的不行:“先生……。”
裴英看了眼窗外,眉头微蹙,这个轻寒,到底在搞什么?
就在此时,大门外传来汽车的鸣笛声。
裴轻寒一早下的飞机,男人身材修长,面容俊雅,气质清润,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令女人心动的存在。
“嗨,先生,可以要个联系方式吗?”妖媚女人拦在男人面前,媚眼如丝。
这男人身上有一种隐隐的气势,仿佛君临天下的王者,却全部隐藏在那张温润的面容后。
女人心脏“噗通噗通”跳的飞快。
男人并未看她一眼,长腿越过女人,扬长而去。
女人眉梢微挑,追出机场的时候,就看到男人弯腰上了一辆商务轿车,最低调而奢华的车型,和这个男人的气质很配。
轿车扬长而去。
女人将手机对准车牌号,拍了张照片,只要在京都这片地界,就不信查不到你是谁。
女人嘴角勾着一抹志得意满的笑,仿佛已胜券在握。
一辆劳斯莱斯停在旁边:“小姐。”
司机拉开车门,女人扬眉,眉目渲染着尊贵与骄傲,弯腰坐了进去。
“寒哥,我们先去酒店还是裴家?坐了一夜的飞机,是不是要先休息一下?”傅白试探着问道。
裴轻寒眼眸微阖,闻言淡淡道:“去酒店。”
傅白松了口气,吩咐司机:“去酒店。”
“林哥知道您要来,一早就在等着了,酒店也是他安排的,您看要不要见见他?”
“嗯。”
寒衣社大本营在江州,成员遍布全国各地,全国几个重点城市更是早有布局,如今已经发展成各省市的重点帮派,只是平素低调,鲜少惹事,但是亮出名号,依如雷贯耳,全国的势力集结起来,将会是一个极为可怕的局面。
林昊分管京都,作为全国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这片地界的价值可想而知,林昊这些年兢兢业业,带着人马低调从事,人人都听过他的名头,却不知道他竟是寒衣社的人。
裴轻寒洗完澡出来,客厅站了一个人,三十多岁的年纪,个子不高,很是精瘦,侧脸有一道一寸长的贯穿眉眼的刀疤,为其平添了几分冷煞。
见到男人出来,恭敬垂眸,视线里是男人穿着拖鞋的脚趾,一个男人的脚,也能白成那样。
“寒哥,您终于来了。”语气隐有激动,多年前他执行寒哥的命令,蛰伏在京都,默默布局发展,原来寒哥早有先见之明,他终于要来京都发展了,只是京都势力错综复杂,想要多走一步亦是难上加难,但是他无条件的相信眼前这个人,相信有他在,一定可以在京都闯出一片天,改写京都的局势。
“这么些年,还好吗?”裴轻寒擦着湿漉漉的头发,走到落地窗前,容色淡漠。
“还好,一切谨遵寒哥的指示,不敢轻举妄动。”
“这是京都目前各势力的分布以及人员情况,寒哥请过目。”林昊将一份文件放在琉璃台上,然后又拿出一份牛皮袋。
“这是您交代我调查的事情,都在这里。”
林昊离开后,裴轻寒倒了一杯红酒,慢悠悠品着,拿着资料坐在沙发上翻看起来。
中午酒店服务员送来了午餐,裴轻寒吃过午休了一会儿,昨晚在飞机上睡的并不安稳,这一觉便睡的格外沉了些,再醒来已是下午四点。
敲门声响了起来。
裴轻寒嗓音有些沙哑,“进来吧。”
傅白推门走进来,端着一杯温水,将药片递过去:“寒哥,该吃药了,您早上都忘了吃。”
裴轻寒接过来,温水吞服,低声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下午四点。”
裴轻寒掀开被子下床,“走吧,该面对的,始终要面对,逃避解决不了问题。”
傅白垂了眉眼,走过去收拾桌子上的资料,看到最上面一层,映入一个熟悉的名字,眉头微蹙。
寒哥还是忘不了她。
是啊,哪儿那么容易忘呢?有的人,一旦爱上,便是一生。
那个已经成为了别人未婚妻的女人。
寒哥总是关注着她的一举一动,连她每天吃了什么,什么时间睡觉,和什么人接触,说了什么话,都要事无巨细的知道,有什么意思呢?只会加剧痛苦而已。
他有时候就很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出现,寒哥除了十年前和她的渊源外,相交并不深,为什么就爱的那么深呢?
他没有爱过人,所以不理解,就是觉得寒哥过的太苦了些,这样遥望着一个并不属于自己的女人,不是自虐是什么?
他不知道,两人之间,并不是这一世那么简单的相遇,这份爱,已深入骨髓,刻入骨血,即使没有了记忆,可在相遇的第一眼,历史依旧会重演。
其实他明白,寒哥并不想回来,可为了那个女人,他还是义无反顾的回来了,踏入了那个他最厌恶的地方,只是想离她近一些,在她受欺负的时候,可以有能力保护她,即使她不属于自己,依旧无怨无悔。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傻的男人呢?
出门的时候,林昊来了,几个分区的管事都想见见寒哥,这一耽误,出门的时候已经六点了,天色都已晚了,街道上渐次亮起路灯。
车子停在裴家大门外,裴轻寒站在门口,看着面前的别墅,眼珠幽深。
“留在这里等我。”
裴轻寒淡淡说道,抬步走了进去。
院子里站满了佣人,像是在恭迎他们的少爷归来,人人眼中都是惊叹的打量眼神,原来传说中的少爷长这样,俊俏儒雅,温润如玉。
女佣人已经掩不住眼中的花痴神色。
管家推着一个枯瘦的老头走了出来,那老头满脸膏肓之色,浑浊的双眼老泪纵横,伸着枯黄的手,仿佛在召唤着什么,嘴唇蠕动着,激动的已经辨不清他到底说的是什么。
他说的是:“我的儿啊……。”
裴英和裴辛夷随后走了出来,裴英面含淡笑,大哥的这个私生子从小流落在外,不过索性,长的很好,现在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裴辛夷看着迎面走来的男人,夜色在他身后急速远去,寒风疾疾,男人的面容却如暖玉般,散发着温润的光辉。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原来这个男人就是舅舅的私生子吗?眉目依稀能找到舅舅的影子,却比舅舅要更加温润有气质,而且身上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不动声色中令人心惊。
再想起裴清和,眼底掠过一抹阴郁,嘴角嘲讽的勾起,两个儿子,一个天一个地呢。
裴予差点从轮椅上栽下来,被管家眼疾手快的扶住:“先生,您小心点。”
裴轻寒走到裴予面前,眉眼淡漠,“我回来了。”
平静的一句话,没有激动、没有欣喜,更没有想象中的痛哭流涕,就好似在说今天天气的语气一般,平铺直叙,毫无情绪波动。
“好好,回来就好,快进屋里,外边冷。”裴予拉着他的手,却被裴轻寒不动声色的挣开,后退一步,从容的越过裴予,朝客厅内走去。
裴予叹息一声,随后笑了起来,回来就好,还计较那么多干什么?
裴英心道,这个侄子脾气可不小。
裴予指着裴英道:“轻寒啊,这是你姑姑,裴英,她是晏家的四奶奶,晏家你知道吧……。”
裴轻寒眸光微闪,看向站在一边的女人,淡淡开口:“姑姑。”
裴英笑着点头:“好好,轻寒比照片里看起来更俊俏,比大哥你年轻的时候帅多了。”
裴予笑的合不拢嘴,比夸了自己还高兴,其实裴轻寒容貌肖似他母亲更多,他的母亲容貌就很出色,有种江南女子的温婉秀丽,不过时间太久了,裴予已经记不起来裴轻寒的母亲长什么样了。
“这位是裴辛夷,你表哥的妻子。”裴予指着裴辛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