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也是顶级的权贵之家,只是这裴家……
而七爷晏南归今年二十六岁,在京都却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人物,听闻他最喜亵玩女人,搞死的女人不计其数,本人又极为嚣张狂妄,连自家嫂嫂都敢调戏,气的老太爷多次要将他赶出家门,被爱子心切的四奶奶给拦了下来,总之这就是一个烂到骨头里的男人,到现在还没结婚,但是听说订了婚,对方是萧家大小姐萧灵儿。
孙女有三个,出自三房的晏青晏兰,以及四房的晏紫,其中晏青和晏紫已经嫁人,分别嫁了京中权贵伊家和江家。
曾孙这一辈,只有出自二房晏南陌夫妻俩的晏颂和晏舸,以及四房晏南容夫妻的晏笙,晏颂作为曾长孙,年纪轻轻已是上校军衔,晏家将会在二房的手中发扬光大,晏笙则是继承了四房的传统,吃喝嫖赌样样在行。
四个曾孙女,其中晏锦、晏华、晏星、出自大房孟淑景,她就是一连生了三个女儿,被婆婆嫌弃,后来伤了身子再难怀上,而最小的曾孙女晏媤出自四房晏南容裴辛夷夫妻俩,今年只有九岁。
晏家人口庞大,关系错综复杂,姻亲关系更是在京都的权贵之家支起一个庞大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这些权贵之家最好的稳固地位的办法就是联姻,联姻古来有之,从中世纪的欧洲以及春秋战国时期联姻作为一种最普遍的国际斗争手段,但是两相作用却不一而足,欧洲实行一夫一妻制,在选择联姻的对象时会更加慎重,两相占据主动权,权益最大化,而春秋时期一夫多妻制使得联姻的效用大大降低,到现代,一夫一妻制将联姻的作用最大化。
纵观晏家的地位,它同时和孟家裴家江家萧家保持姻亲关系,也以此为中心形成一个派系,紧紧的抱团成功,和以东方家族为首的其他家族形成鼎立之势,这其实是政治斗争中很正常的一种手段,而作为曾长孙的晏颂,他的婚姻必定不能马虎,因为这代表一个家族的未来走向,主母更是要慎而慎之。
说实话,云涯知道这些的时候,心凉了半截。
她以前只是爱这个人,而现在,考虑的东西就多了,他的家族,他肩上担负的责任,让两人之间无形多了很多东西,她有些害怕,怕有一天抓不住他,京都那么繁华鸣鼎的一座城市,她怕那会像一只巨兽,吞没了两人的感情。
她是商门女,士农工商,古来由之,在弄权的人眼中,商人依旧是不怎么上得了台面的,对晏家这样的家族来说,更是如此,即使她手握滔天财富,在这些人眼中,她依旧是配不上晏颂的,门当户对,政治联姻和经济联姻中间差了几个鸿沟。
京都的名媛圈里,东方漪、江寒碧、萧宝儿、孟君辞,这些女人都有条件成为晏颂的妻子,她唯一的倚仗就是这些年来经营的名声,可和这些出身权贵的名媛相比,她的身份就显得那么尴尬和可笑。
根据打探到的情报,这些女人都在打着晏颂的主意,东方漪的心思很早就不是秘密,但东方家族太过招摇,晏家选择的可能性很小,而且两家政见不合,而孟君辞则因为其姑母的关系经常出入晏家,如果要为晏颂挑选妻子,孟君辞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云涯坐在窄小的床板上,逼仄的空间压抑的让人喘息不过来,一盏壁灯散发着幽幽的光芒,火车不知疲倦的行驶在既定的轨道中,窗外黑影憧憧,流散的灯影飞快的掠过她的面容,一晃而过的眸光犹如漆黑的夜幕,沉沉不见尽头。
她目光落在对面的床铺上男人的面容,睡着的时候面容显得十分恬静,五官有一种如画般的惊艳,冲淡了那冷峻的眉峰,有一种隽秀的温柔。
她从来没有怀疑过晏颂对她的感情,可是未来的诱惑和变故太多了,如果有一天……她忽然有些绝望,也有些疲惫,她曾以为她会和所爱的人过着简单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可她终究想得太天真了。
摆在面前的,何止是门第的差距,还有……
纪云涯,你何时怕过呢?她轻轻问自己,这一生,遇到的困难还少吗?可你还不是一一走过来了,现在又为什么要害怕呢?
如果你害怕了,那是因为你爱的还不够深。
她轻轻的走下来,蹲到晏颂面前,静静的看着他的眉目。
晏哥哥,我说过的,我要嫁给你,不管前面有多少困难,我都会一一荡平,所以,我怎么可以退缩呢?
我是纪云涯,这个世上最爱你的女人。
她忽然笑了,笑容在静谧的时光里开成莲花一般清雅的模样,清香幽远,芬芳高洁。
房间里有些闷,她站起来,打开门走了出去,想要站在窗边吹吹风,车厢里分外安静,长长的廊道上不见一个人影。
风从窗口吹进来,冰冷劲疾的烈风吹的她的头纱翻卷着长发飞扬起舞,纱帘飞舞里,朦胧映出一张玉肤花貌。
一道黑影悄悄接近,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人掳走,云涯眸光不动声色,眼见黑影朝她伸出了魔爪,忽然闪身一避,冷声喝道:“你想干什么?”
纱巾滑落,面容毫无遗漏的浮现在眼前,男人淫笑连连,眼珠子都要黏在那张脸上,一张口就是令人作呕的嘶哑嗓音,“小姑娘,你要乖乖跟我走,我保证不伤害你,要不然……。”说话间手里出现一把尖利的匕首,嘴角挂着一抹邪笑,目光近乎贪婪的盯着面前那张脸。
美、实在是太美了,那神态,那身材,只要一想到这样的绝色美人儿会被他压在身下狠狠蹂躏,激动的手都在抖。
云涯恶心死这样的眼神了,面上却做泫然欲泣状,是那么的柔弱堪怜:“求求你放过我吧,我有钱,你要多少钱我都给你……。”
暗中朝悄无声息出现的黑影打了个手势,黑影又退回了黑暗中。
“小美人儿,只要人是我的,钱自然也是我的。”话落劈手朝云涯抓去。
云涯眸光一凛,手中寒光闪烁,在男人手伸过来的瞬间,一把精巧的手术刀直接洞穿了男人的掌心,男人刚张开嘴准备尖叫,下一刻一条散发着哄臭味道的抹布塞进了他嘴里,堵住了即将出口的尖叫。
火车依旧在咯吱咯吱响起,除了轻微的晃动声,以及男人的粗喘声,四周安静的可怕。
云涯狠狠扎进一步,在男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把刀刃扎进了车厢壁上。
黑暗中,那双眼睛幽黑无际,仿佛无边暗涯,把人的灵魂拖入幽深的地狱里去。
男人被这样的眼神吓了一跳,一颗心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恐惧如同虱子爬满了肌肤,令人头皮发麻。
“心情不好,你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很好……。”少女幽冷的声音仿若从九幽地狱里传来。
没想到看起来跟朵无害小白花的少女竟然翻脸无情,如此狠辣,男人吓得双腿都在抖。
云涯拔出刀子,“把人给我拖下去。”
男人就看到一道黑影跟个幽灵似得从黑暗中飘出来,那一瞬间,他吓得尿裤子了……
踢到铁板了。
明月嫌恶的看着男人身下一大摊水,两指捏着衣领把人踢进了房间,明月教训人有千万种法子,每一种都能让人痛到死去活来,外人又看不出来伤口。
云涯静静吹着冷风,混沌的脑子清醒了许多。
很快男人连滚带爬的滚出来,像只仓鼠一样逃跑了,云涯冷眼看着,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转身回了房间。
晏颂还没醒,看起来他真的是很累了,云涯坐在床边看了一会儿,正想要离去,一只滚烫的手忽然扣住她的手腕,云涯仓惶回眸,黑暗中,男人一双眸子亮的逼人,此刻正定定的望着她。
心脏猛然漏跳了一拍,下一瞬身体猛然前倾,整个人趴伏在他身上,晏颂的大掌扣着她的后脑,挑眉望来:“偷窥的可还满意?”
云涯被顶的难受,小幅度的扭了扭身子,谁知男人揽在她腰间的手更是紧了几分,云涯差点呼吸不过来。
“你……。”下一瞬,男人拉下她的脑袋,直接封住了她的唇。
浓重的男性气息紧紧笼罩着她,她就像沉在水里,马上就要被溺毙了,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服,就像抓住唯一的救命稻草。
窗外一闪而过的灯影时不时照在两人身上,猝不及防间她看到男人幽沉漆黑的目光,欲色浓浓,把她一同拖入进去。
她的心,忽然跳的激烈起来。
一吻毕,男人松开她,却没容她离开,手指轻抚着她的背,渐渐的不老实起来,从衣缝里钻进去,轻轻摩挲着。
那手指好像有魔力,所过之处,激起一层层颤栗,从肌肤蔓延到心扉,指尖在发颤。
“涯涯,你在想什么?”男人声音有些暗哑,却该死的性感惑人。
云涯趴在他胸膛上,淡淡道:“我害怕。”
“嗯?”男人挑了挑眉。
“怕什么?”
云涯忽然抬头,静静的望着他的眼睛:“晏哥哥,你会一直爱我吗?”
男人忽然笑了,抬手揉着她的头发:“傻丫头,胡思乱想什么呢。”
“你回答我。”她撅起嘴巴,不依不饶像个得不到糖吃的孩子,晏颂心神荡漾,笑着轻抚她的长发。
“我爱你,至于我的爱有多深,我会用一辈子的时间向你证明。”晏颂缓缓的,温柔的,坚定的说道。
云涯泪花滚烫,一滴眼泪滴在他的前胸,灼痛了他的心,晏颂心尖发颤,抬手挑起她的下巴,蹙眉问道:“你怎么哭了?”
云涯吸了吸鼻子,“我太高兴了啊,晏哥哥如果有一天你背叛了你的誓言,我一定会亲手杀了你。”她声音苍凉到平静,缓缓的叙说着,却不知为何,冷不丁令人背脊发麻。
晏颂深深的看着她,喉结滚动了一下,“我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云涯破涕为笑,忽然缓缓的,像是小鹿般低头,一点点试探的,温柔的去啄他的唇,夹杂着一丝小心翼翼,懵懂的、令人心动的感觉。
她像是找到了感觉,渐渐加深了这个吻,缠绵悱恻,耳鬓厮磨,伴随着火车有规律的摇晃声,一起沉沦到深深的欲海里去。
不知何时她已被压在身下,男人滚烫的大掌掠过一寸寸肌肤,他在她耳边温柔的啃咬着,低低的一遍遍的叫着她的名字……
狭窄逼仄的车厢内,却是一瞬间热情高涨起来,窗外寒风凛冽,车内火热如荼。
阿芸偷听壁角听的很开心,捂着嘴偷偷笑起来,明月靠坐在车壁上,对阿芸的行为嗤之以鼻,但随着阿芸越来越面红耳赤,她也有点坐不住了,想了想,悄悄的移过来一点,把耳朵贴在车壁上。
脸色瞬间就黑了,这丫头耍她呢,根本什么都听不到。
阿芸捂着肚子大笑起来,指着黑脸的明月笑道:“你也有上当受骗的时候啊。”
明月冷冷瞪了她一眼,只是那眼神分明夹杂着一抹无奈。
另一边,老三像滩烂泥似得冲了进来,刚进来就倒在了地上,哥几个赶紧跑过来:“这是怎么了?”
老三只觉得整个人死过去又活了过来,浑身骨头扭曲了般巨疼,额头上冷汗滚落,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老大让人将他扶到床铺上,皱眉问道:“怎么这个样子回来了?”说着就探手朝他摸去,老三忽然尖叫一声,被他刚才摸到的地方火烧火燎的疼。
“……我……踢到……铁板了……。”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几个字,却让老大大惊失色。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清楚。”
老三却再也蹦不出一个字儿。
几人面面相觑,脸色都有些沉重。
老三被打事小,重要的是不能被人发现踪迹。
几人对视了一眼,老大吩咐道:“四儿,你去后边看着那群人。”
四儿一骨碌爬起来,“是,老大。”
从枕头底下拿出一把枪藏在怀里,起身出去了。
老大看着窗外,眉头紧蹙起来。
“老二,你去查一查那人什么来路。”
——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车窗投注而来,云涯缓缓睁开双眼。
只有一个感觉,热。
晏颂紧紧抱着她,两人缠成了麻花挤在小小的床铺上,几乎交颈相闻。
两人昨晚闹得狠了,要不是她身上不方便,估计晏颂就要把控不住了,不过在这火车上倒是别有一番情趣。
云涯想着动了动身子,晏颂瞬间就醒了。
捏着她的鼻子笑道:“早安。”
云涯看着他沐浴在阳光中无比俊美英气的面容,心情出奇的灿烂,笑眯眯道:“晏哥哥,早安。”
忧虑那么多有什么用,只要这一刻她们是在一起的,那就好了,而且不论有什么困难,她也会一步一步的荡平。
晏颂直起身来,扭了扭脖子,浑身酸麻,比训练都累。
云涯轻轻给他捏着肩膀,柔声道:“晏哥哥,还难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