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姝犹疑的盯着她,忽然大笑起来:“纪云涯,你终于走到了这一步,我的心血终究没有白费。”
云涯朝她伸出手,那白皙纤细的手臂上青筋暴露,看起来格外的触目惊心。
“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云姝迈着优雅的脚步走到云涯面前,居高临下的盯着她痛苦的模样,轻笑道:“我在你每天晚上喝的粥里,加了点东西,久而久之,这东西会沁入你的骨髓,夺取你的神智,是这个世上最可怕的东西,你想戒也戒不了的东西……。”
云涯双眼大睁,不可置信道:“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云姝冷哼一声,那眼神就像看什么脏东西一般:“谁让你是穆青瓷的外孙女呢,要怪,就怪你怎么托生在纪澜衣肚子里。”
“可是我也是你的亲孙女啊,你为什么这么狠的心肠。”说着便痛苦的尖叫起来,在地上滚成一团。
“其实我是挺喜欢你的,漂亮又懂事,是个标准的名媛,比姜锦弦那只野鸡好了不知道多少倍,可惜啊,你和那个女人长的太像,看到你的脸,我就想到她,我就忍不住想亲手毁了……。”
“你这个疯子,变态,我恨你下辈子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好啊,下辈子我等着你,可千万,别让我等的太久。”云姝冷笑着转身,忽然,她看到什么东西,猛然蹲下身子,从地上捡起一个东西。
“这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云姝冷冷的望着云涯。
云涯伸手就要去抢:“这是我的东西,你还给我。”
云姝捏住她的手腕,疼的云涯眉头紧蹙:“告诉我,这个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那是一枚残缺的环玉半角,雕刻着古老的图腾,触手温润清凉。
云涯冷笑道:“我的东西,当然在我的手里。”
“不对,这明明是半年前我弄丢的,为什么会在你手里?”
“你想知道,我偏偏不告诉你。”云涯淬了一口。
“找死。”云姝一巴掌扇在云涯脸上,把她扇的头往一边歪去,云涯狠狠呸出一口血水,冷笑道:“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其他的玉佩你就永远不知道下落了。”
云姝眸光一厉,拽住她的衣领,目光紧紧逼视着她:“你知道其他玉佩的下落?”
云涯哈哈笑了起来:“知道怎样,不知道又怎样,反正我一死,就全都化成烟了。”
“别跟我卖关子,是不是纪澜衣给你的?剩下的在哪儿,快说。”
云涯冷笑道:“是啊,我妈把剩下的都给我了,不过这东西是干什么的?我到现在还没搞明白,不过倒是刚好能拼成一整个玉佩,可惜碎了,也不值钱。”
果然如此。
“纪澜衣竟然没告诉你这玉佩的作用,还是她也根本不知道?”云姝喃喃自语。
云涯眼底骤然掠过一抹精光,快的云姝根本没发现:“你告诉我这玉佩有什么用,我就把剩下的几块全都给你。”
云姝狐疑的盯着她。
云涯苦涩的笑了:“我也活不了几天,要这些东西还有什么用,另外你还要答应我一个条件,要好好待渺渺,否则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云姝没在她脸上发现什么异常,还没人敢在她面前演戏,不由得冷笑道:“好我答应你。”
云姝松开她,走到沙发上坐下。
云涯躺在地上,虚脱了一般急剧喘息。
“你知道穆青瓷是什么出身吗?”云姝开口说道。
她猜的果然没错,这玉佩跟外婆有关,一诈就把云姝埋葬的秘密给诈出来了。
也不等云涯回答,她自顾自说起来。
“穆青瓷是清末的皇室后裔,她的祖宗哈伦虽然只是一个分支,却特别有钱,又大发国难财,收敛了不少民脂民膏,使得怨声载道,后来八国联军侵华,摧毁圆明园,清皇室岌岌可危,幸亏他早就给自己留了一条后路,把财产全都转移到云州的一个深山里,建了一座皇陵,把所有的财产全都封在里边,等死后,让后人把他埋在里边,这座皇陵他请了当时的机关大师秦周监工建造,墓穴里遍布机关,防止盗墓贼进入,后来这个秦周为防对方卸磨杀驴,就想出了一个办法,设计了一个总机关,用一枚玉佩当钥匙,不触发机关,离开陵墓,但只能开启两次,两次之后,墓穴便会自动坍塌,永沉地底。”
云涯没想到外婆竟然是皇族后裔,她不是一个孤儿吗,从小和外公在孤儿院长大。
那么这枚玉佩应该就是云姝手上拿的那块其中的一角。
“没想到他逃过了卸磨杀驴,却没逃过守株待兔,哈伦的四个儿子早得了消息,在外边等着他,秦周刚出来,就被捉了,四人用秦周的妻子做威胁,秦周无奈下交代了所有事情,虽然最后还是被四人给杀害。”
“然后这四人因为这块代表无尚财富的玉佩而自相残杀,最后是一向聪明的老三提出了一个建议,玉佩一分为四,兄弟几个一人拿一块,谁也别想独吞,后来山河动荡,兄弟四人流散天涯,隐姓埋名,这笔财富一直都在兄弟四人心口埋着,这个秘密在后代中口口相传,谁都想集齐玉佩独吞财产,然而一百多年过去,兄弟四人早已化为白骨,后代想要集齐玉佩难于登天。”
云涯静静听着,原来玉佩有这样的来源,简直就跟电视剧里演的一样。
“穆青瓷是个孤儿,从小就在孤儿院长大,我在上高中的时候和她认识了,我们一度成为最好的闺蜜,我也是真心把她当成最好的朋友,可是如果那个男人没有出现,我想我们是可以做一辈子好朋友的。”
云涯听着,忍不住想笑,抢别人的男人还有理了,贱到了骨子里去。
云姝第一次见到纪淮西的时候,是在学校大门口,那天夕阳是赤红色的,像血一样荼蘼,她永远记得那一天,少年推着单车,穿着简单的衬衣裤子,简单清雅,立在夕阳下,笑的干净又温暖。
“阿瓷。”他一眼都没有看她,眼中只看得到穆青瓷,温柔又宠溺的接过她的书包,她第一次看到骄傲独立的穆青瓷笑的那么甜蜜幸福。
两人站在一起,多么般配,却深深刺痛了她的眼。
“阿姝,他叫纪淮西,是我的男朋友,在附近的男子高校读书。”
“淮西,她叫云姝,是我最好的闺蜜。”
少年朝她淡淡点了点头,看着她的目光淡漠而清凉,永远不复看着穆青瓷时那般的温和宠溺。
那时,她就有一个梦想,在他的眼中,有自己的影子,并且为了这个目标,而努力奋斗。
她越来越隐忍,也越来越病态,爱到不可自拔,爱到遍体鳞伤。
她恨上了穆青瓷,如果不是她,纪淮西眼中就会看到她的存在……她的心一日日在油锅里煎熬,然后逐渐,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后来,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找上穆青瓷,告诉她,她是一个豪门失散多年的千金小姐,先生和夫人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她,请她跟他们回去。
这件事,穆青瓷没有瞒着她,当时她是什么感觉?嫉妒的要发疯了。
灰姑娘马上就要变成公主了。
穆青瓷不想离开纪淮西,对于多年没见的亲生父母更没有什么感情,云姝自告奋勇,愿意为了她们两人的幸福牺牲自己,穆青瓷非常感激,纪淮西也第一次对她正眼相看。
她心底嘲笑着两人的愚蠢,跟着黑衣人坐上了那辆踏上她公主之路的宝马。
她设想的很完美,等她取代穆青瓷,成为真正的豪门千金,她就有资本和纪淮西在一起,而等待穆青瓷的,将会是非常悲惨的下场。
理想很骨感,现实很残酷。
什么豪门之家,只有一个疯子一样的女人,和一座破落的别墅,她整天被那个女人虐待打骂,后来她才知道,穆青瓷只是这家主人的私生女,主人一生无子,死前交代女主人要把流落在外的孩子接回来,继承香火,女主人怎么可能容得下她,整天变着法儿的折磨她,她简直快要气死了,什么公主千金,过的比丫鬟还不如。
就在她要逃走的时候,偷听到那个女主人和管家偷情的时候说的话,知道了这个家族流传了一百多年的秘密,一座巨大的宝库诱惑着她,这些苦不能白受,她又留了下来,忍辱偷生打探到玉佩的下落,又打听到宝藏的具体地点,无奈的是,只有其中一个玉佩的下落,其他两枚却是连个影子都没有。
偷了玉佩,她一把火烧了这个家,连夜逃回到家里。
那个时代,刑侦技术不发达,她又抹去了所有痕迹,所有人只当是意外失火,没人查到她头上。
回去后,她越发的恨穆青瓷,她代替她回去受罪,她却和纪淮西整天恩恩爱爱,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原来这就是事情的来龙去脉。
所以后来云姝就给外公下药,破坏外公和外婆的感情,她好趁机上位,外公至此也没有改变心意,她便怀恨在心,图谋报复,甚至不惜利用自己的亲生儿子,也要报复纪淮西报复穆青瓷,她是报仇了,却酿造了一场场悲剧。
穆青瓷、纪淮西、纪澜衣、云深、渺渺和她,他们所有人,都是云姝复仇的牺牲品……
好一个不要脸的女人,黑心烂肺,千刀万剐也难消她心头只恨。
克制着心头的恨意,云涯用虚弱的声音问道:“另一枚玉佩的下落,在哪里?”
反正到这个时候,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云姝冷笑道:“只知道定居在云州,一户姓沐的人家,可惜这么多年过去,还是没有什么进展,不过应该等不了多久了……。”
“到时候我得到宝藏,坐拥天下财富,我还有什么好怕的。”
云涯冷笑道:“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你就算有再多,你死后也带不走。”
“谁说我会死?”云姝勾唇:“我还有一点没告诉你,在那宝藏里,还有长生不老的秘密,我一定可以长生不老。”
云涯是真的笑了,跟看傻子一样的看着云姝:“要是真有长生不老的秘法,哈伦就不会死了,你简直是疯了,竟然还想长生不老。”
“你懂什么?”云姝冷冷看着她:“据秦周的说法,哈伦搜集天下至宝,尤其是长生不老的法子,终于在秦始皇遗留的手札中发现了线索,可惜他还没来得及实施,人就死了,这个秘法就在他的尸体上,只要得到,现在这个社会什么材料找不到,我一定可以长生不老。”
云涯冷笑了一声:“原来你还做着长生不老的美梦呢。”
云姝忽然感觉不对劲,眸光阴寒的望过来,却见刚才还躺在地上痛苦的死去活来的纪云涯,慢悠悠直起了身子。
眸光清亮,脸色红润,嘴角挑着一抹似笑非笑,哪里有半点瘾君子的模样。
云姝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下,“你……你敢骗我?”
云涯慢悠悠站起来,拍了拍微起褶皱的裙摆,轻笑道:“兵不厌诈,奶奶,原来这就是你的秘密,想要宝藏,想要长生不老,啧啧,野心真够大啊。”
抬手摸了摸还有隐疼的侧脸,眼底划过一抹阴寒。
“你刚才打了我一巴掌,十年前我就说过,你敢动我一下,我必十倍百倍还之,百倍,就是一百巴掌,你准备好承受我的报复了吗?”
云姝想到什么,眸光微眯:“你刚才都是装的?你没有……。”
“没有什么?没有染上毒瘾吗?哈……难为你用心良苦了,又是苦肉计又是瞒天过海,可惜啊,我没有上钩呢。”
“那渺渺呢?渺渺你也不要了?”云姝冷声问道,手指却在控制不住的颤抖,事情已经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心底的惊慌越来越大。
“渺渺呀,他现在很安全,劳奶奶费心,央求裴先生大老远的把他从德国带回来,省了我一份事儿呢,啊忘了对你说,我已经找到治疗渺渺的好法子,过不了多久,他的先天性聋哑就能治好吗,奶奶,你替我们开心吗?”
果然是裴轻寒捣的鬼。
看到云涯的笑脸,云姝就忍不住想冲上去撕烂。
云涯冷笑着从她手里把玉佩夺回来,云姝捏着就是不撒手,云涯一手捏在她关节上,云姝忽然吃痛,乖乖松了手。
云涯转身进了厨房,再出来,手里端着一杯茶,那袅袅茶香顺着飘到云姝鼻尖,云姝心底忽然升起一种痒痒的感觉,像有蚂蚁一样在她的肌肤里钻来钻去,好难受……
她忍不住扭动了一下身子,额头上有冷汗滑落下来,她意识到什么,忽然震惊的看着云涯。
只见那少女坐在沙发上,氤氲的茶雾里,那面容秀美绝伦,淡然脱俗。
“你……你竟然……。”忽然忍不住呻吟一声,手指紧紧抠进沙发垫子里去。
“我什么?”云涯温柔的笑着。
“奶奶,是不是很难受?像有蚂蚁一样在你身体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