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上,一片寂静。
紫蔻站在杜微微的身侧,深深呼吸了一瞬,嘴角的弧度已是忍不住向上扬起。
又一片寂静。
“嗬嗬。”杜微微的笑声陡然间响起,四下散开,落在了这前厅的每个角落。
除却这老妇人,所有其他人却是皆听了出来,杜微微的笑意中,那极为浓郁的寒意。
“这样啊……那她的小名是什么呢?”笑声过后,杜微微状似天真的声音又一次响起。
“她小名……小名当然是叫……”先前听着王妃叫那女子好似是这个名字,以为着自己说了出来便不会再问下去,没想到这王妃还是追问了出来。
“嗯?”杜微微的双手撑在自己的身子两侧,眉眼间满满的天真模样。
“她小名……叫墨儿”似是在赌一般,老妇人猛地拔高声音。
“哈哈哈。”下一瞬,杜微微清脆的笑声一下子响了起来,且有着愈来愈高的趋势。
竹墨坐在一旁,看着杜微微此刻那如花的笑颜,心头那浅浅的笑意也是涌上。
紫蔻早已是憋不住笑意,见自家小姐笑得如此开怀,面上也是笑了起来。
那老妇人心头猛地一沉,神色有些闪躲,气势明显弱了不少,却还是强撑着想要将这戏演下去。
猛然停下笑声,杜微微的身子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缓缓地踱步到了那老妇人面前。
身高比那妇人高出不少,杜微微的身子微微弯下,凑到了她的面前,声音依旧平静沉稳:“你说你是她的娘亲……”
听到了杜微微的话,老妇人眼睛猛地睁大,似是在向着她肯定这件事。
“那您这身子,可真是好,花甲之年还能出得了孩子。”顿了一顿,杜微微的身子微微直起,似是有些好奇的模样,“可是用了什么药?这般厉害。”
话语一出,厅上的人竟是一瞬间全部都笑了起来。
尤其是紫蔻,笑得更是花枝乱颤,自家小姐,她最为清楚,向来都是这般,许是上一句还淡淡然不已,下一句,便能将人活活噎死。
这句话一出口,老妇人的神色明显慌乱不已,脚步也是慌着后退了一步,面上满满的都是尴尬的表情。
眼中划过一丝厉光,面上却是掩饰得极好,杜微微的推算果真不不错,面前这妇人,至少有七十大几的年龄了,竹墨不过才十五六岁的模样,怎的会有她这般的母亲?
“你……你……”老妇人心头愈发慌乱了起来。
“而且,婆婆您啊,怕是年龄真是大了,这耳力也是不好了。本妃先前唤她时,哪是说的朱墨,说的可是,竹墨呢。”杜微微的声音又一次落下,最后三字的语调尤为缓慢,那话语里的寒意却是愈发地明显了。
老妇人的步子又一次猛地后退,踉跄着一下子跌倒在地上,眸子里满满的都是惊恐。
她错了,大错特错了,面前这个好似人畜无害的王妃,哪里是稚嫩好糊弄,分明就是扮猪吃老虎,绵里藏针
“我……我……”声音惊恐地发着颤,老妇人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那现在,我们便来聊一聊,关于你给我娘所用香火之事吧?”没有任何的停顿,杜微微的身子猛地一个转过,衣裙飘荡开,重又坐回了主位上。
第三百八十四章、用刑
跌坐在地上久久没有动,老妇人只觉得自己的整个身子都已是僵硬住不得动作,眼神里满满的都是慌乱以及一丝算计,听到杜微微的话语,心头早已是没有了任何想法,只知晓自己定是逃不过这一劫了。
杜微微的身子又略略地慵懒了下去,只是那眸子里的精光早已是没有了遮掩,径直迸发了出来,环视了下四周的人,紫蔻,竹墨,蓝鸢,天,心绪彻底放下,声音也变得严厉了不少:“叫什么。”
半晌,那老妇人的声音都没有响起。
杜微微也不恼,又拿起了一颗瓜子丢进了嘴里,不多追问,只是淡淡然看向了那人。
天立于厅上最靠近门口的位置,见那老妇人半晌都没有开口,眸里凛了一瞬,脚步猛然上前,手中也是陡然发力,一把将那妇人拉起,而后又重重地掷在了地上,使得她一下子跪在了杜微微的面前。
“老实点,别想耍花招。”天的声音里带着十足的寒意。
随着天动作而起,老妇人的思绪也开始一点一点回到了自己的脑海中,抬起头,看向了坐在主位上那个明艳的女子。
嘴角慢慢地勾起一丝嘲讽的弧度:“离尊王妃,你以为,你问出了我的情况,就能有用了吗?”知晓自己逃不过这一难,老妇人索性什么都不再想,径直开口说出了大不敬的话语。
杜微微的笑意不减,听闻了老妇人的话,丝毫没有恼火的迹象,反倒是又抓了一颗瓜子丢到了嘴里。
“想从我嘴里套话?王妃怕是想多了。”妇人虽跪着,气势却是丝毫不减,眼神里的不屑格外明显。
“嗑哒。”一道瓜子壳清脆咧开的声音从杜微微的口中响起,将那壳吐出,抬起手,两掌轻轻掸了掸,杜微微那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既然婆婆自己都这么说了,本妃,也就不多问什么了。”
听到杜微微如此之说,妇人明显更为嘚瑟了,神色上恨不得满满的都是得意之色。
竹墨蓝鸢和天也都是愣了一愣,就这般,放过这妇人了?
唯有紫蔻不动神色,心头最为清楚,小姐嘴上虽这么说,大招,定还在后头。
视线看向了手边的瓜果盘,杜微微这才发觉原来盘中的瓜子早已是被自己吃光了,拿了另一个格子中的无核梅,丢了一颗到自己的嘴里,杜微微的那渐渐泛冷的声音也是响起:“既然现在不说,那以后,也不用说了。”
“紫蔻。去寻把锋利的刀子来,浸了酒,将这婆婆的舌头,割了吧。”语气格外清淡,因为口中含了梅子的缘故,所以听起来更是有些漫不经心的模样。
瞬时间,厅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是僵在了原地。
每个人的面上都是震惊的模样,除却紫蔻一人,只是片刻的怔愣,很快便反应了过来,格外恭敬认真地行了一礼:“是。”而后再不停留,转身便向着外头走去。
老妇人那本还得意的神色猛地僵住,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话。
不过眨眼的功夫,紫蔻的身形已然离开了前厅。
“杜微微你敢你这是动用私刑”僵住一瞬后,老妇人也是猛地反应了过来,陡然从地上站了起来,声音拔高道。
“嗬。”杜微微咽下那梅子,冷声笑道,“这里是离尊王府,你跟我说私刑二字?”
的确,离尊王府,本就是与皇家相关的地方,哪里有私刑不私刑这一说。
这一次,夫人明显慌了,却还是有着自己最后的挣扎:“杜微微,你若是敢对我用刑,你就别想你娘能醒过来了”
又一声冷笑,杜微微重重地看了一眼她,收回眼,不再说话,而是盘弄起了自己手上的玉镯。
所有人都是大气不敢喘的模样,心头有着震惊,更多的却是疑惑,王妃莫不是真的要……将这妇人的舌头给割了?
不过半刻的光景,紫蔻已是迈着稳健的步子回到了厅上,手中端着了一个托盘,盘上放着一把格外小巧精致的鎏金匕首,一旁,是两个叠起的白瓷大碗,一块白色的棉布以及一坛酒。
听闻脚步声,杜微微这才抬起头看向了紫蔻的方向。
紫蔻脚步加快,将那东西很是迅速地放到了杜微微身旁的桌子上。
视线略略瞥过托盘上的东西,杜微微的笑意扬起:“不错。”而后伸出手,拿起了那把鎏金的匕首。
只听得“噌”的一声,泛着寒冷银光的利刃已然脱了匕鞘,一道寒光滑过,映照在了杜微微的双目之上。
手中动作猛地一扬,刀片已然从杜微微的衣袖上猛地滑过,刹那间,杜微微的一节衣袖已然断裂滑落,掉在了地上。
“不错,匕首倒是极为锋利。”杜微微的动作极快,还未待紫蔻的手伸出想要阻止,那匕首已然划过。
听闻杜微微的话,紫蔻那刚要伸出的手又是收了回去。
“看样子,若是用这匕首的话,婆婆你的痛苦怕也是能少不少了。”拿着那把匕首站起了身,不断地在手中晃着,杜微微走到了老妇人的面前。
“不……不……”至此,老妇人才觉得心头上满满的都是恐惧,站着的身子猛地向后退去,这女子……这女子……竟是这般的人……竟是这般心狠手辣的人
所有人皆是震惊,就连紫蔻一开始也是极为诧异,小姐怎会如此狠心,后来却是明白了过来,小姐向来对于伤害自己身边人的人,从来都不会心慈手软。
“紫蔻。”声音高扬,杜微微嘴边的笑意愈发寒冷了下去,匕首猛地一扬。
紫蔻瞬时会意,将那托盘拿起,送到了杜微微的手边。
天的步子僵住了一瞬,饶是他在战场上杀过那般多的人,但今日看见王妃这般一个女子竟然会做这般血腥之事,心头着实震惊不已。
蓝鸢站在了竹墨的身侧,两人皆是猛然心颤,不约而同都是转过眼,避开了面前那即将血腥的场景。
第三百八十五章、计谋
紫蔻动作不停,空出一只手,将那那酒猛地揭开,霎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在厅上散了开来。
闭着眼深深地吸了口气,杜微微浑身的冷意愈发明显,嘴边的笑意也是越来越浓,猛地一个前倾,刀子已是到了老妇人鼻前一寸的位置。
“婆婆,这酒可真是香。本妃,倒有些舍不得用了。”言下之意,也并不准备用酒来减轻她的痛苦了。
避开眼的蓝鸢心头猛地一颤,终是没能忍住抬起头看了一眼,她知晓王妃对自己和翠玉很好,却是没料到,竟然还有这般一面,不知怎的,心头没有一丝的害怕,反倒是觉得这样做更有着杜微微特有的意味。
刀子离那妇人的鼻子愈来愈近,杜微微身上那淡淡的香气也是愈来愈浓郁,却是愈发让妇人的心头发着颤。
便是在刀子即将落在妇人的脸上时,妇人的身子猛地发软,一下子跪在了地上,声音也是顿时虚了下来:“不要……不要……我错了……饶过我……我都说……我都说……”而后猛地一下子向后倒去,身子重重地瘫在了地上,两眼一翻,晕死了过去。
杜微微的手上那把刀还在明晃晃地泛着光,眉头高高一挑,眼里微微有些发笑的意味,垂下视线看向了那翻着白眼晕死过去的妇人,似是连她自己都有些震惊这人竟是被自己给吓晕过去了。
眼睛眨巴了两下,抬起眼扫视了下四周的人,有些不好意思地吐了吐舌头,最后才看向自己身后皱着眉头明显有些无语的紫蔻。
紫蔻的眸子明显有些幽怨的模样,看着自家小姐什么都没做便将这妇人给吓晕了过去,心头也是明朗了一大半,小姐哪里是想割那妇人的舌头,分明就是吓一吓罢了
极为无辜地歪了歪脑袋,杜微微的眸子此刻显得格外清澈单纯:“不能怪我……她自己晕过去的……”声音诺诺,格外无辜的音调。
“王妃”紫蔻跟在杜微微身边这么久,当然是最为了解她,此刻见她这般模样,更是肯定了心头的推算,格外无奈地跺了跺脚。
天看着此刻面前的状况,又看向了王妃和紫蔻之间的反应,心绪一顿,很快便反应了过来,嘴角也是淡淡然笑了起来,这般看来,王妃倒不是什么太过血腥之人,而是那擅长心计的人。
竹墨也是又一次抬起了眼,看向了自己面前的人,看到那老妇人倒在地上翻着白眼模样,心头满是诧异,身子也是一下子站了起来:“王妃……她……”手指有些颤抖着指向了那妇人。
闻声,杜微微转过头,笑意晏晏,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冲着竹墨重重一笑:“没事啊,她自己晕过去的,我还没碰到她呢……”话说着,眼睛又眨巴了好几下,满满无辜的模样。
“可是……王妃不是说……要……”竹墨的疑惑问出口,却是怎么都说不出那自己想说的话。
“你说割舌?”杜微微一瞬间便反应了过来,笑意反倒是更为释然了起来,“我哪里是真的会割舌,不过是吓吓她,让她说实话罢了。”一边说着,一边将那匕首重新放回了紫蔻端着的托盘上。
竹墨听得一愣一愣的,视线看向杜微微,又看向那托盘上的东西,缓了好久才缓了过来,明白了杜微微话中的意思,心头也是莫名地松了口气。
转身重新坐回了主位上,这一次,杜微微的笑意显得很是自然真诚:“你们该不会真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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