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忘然摸摸他的脸,不知从哪来的默契让他察觉到骆浔忆需要他用温柔且包容的方式对待他,他现在经不起任何拷问,只能温柔以待。
有那么一瞬间,于忘然一点都不生他的气了,而是非常的心疼他,虽然这种感情来的莫名其妙,但是非常汹涌强烈,让他感到自己对此人负有某种责任,什么责任?他想不通想不透,反正就是不能离开他,骆浔忆注视着他的眼神也像极了认主的宠物,渴望从他这里得到些许爱怜和温存。。。。。。
于忘然本来以为他们之间,骆浔忆才是那个占领据高点保留最多骄傲和尊严的一方,本来都做好准备为他改一改自己极度自我的脾气,但是骆浔忆却没有让他这么做,虽然他一直没说出口,但是于忘然却能知道,他对自己说的是,你很好,你非常好,我们两个之间你不用做任何改变,我来迎合你就好。
他很明白极有锐气的骆浔忆为了迎合自己摆出了低姿态,沉溺在温情的时候还不曾察觉,只当是理所应当习以为常,在冷却的这些天他反而明白了,现在骆浔忆去而复返回到他身边,依旧用他最温柔的姿态面对自己,虽然受了一些委屈,但是和他从一而终的温柔相比,根本不算得什么,于忘然也是头一次领会到,珍惜两个字因该怎么去做。
克制,包容,并且温柔,就是一段感情中最好的调停剂。
“想听真话吗?”
骆浔忆眉梢藏笑,反问他。
于忘然点点头:“说”
“还不算,除非你到我怀里来”
于忘然扯开一边唇角笑了笑:“精神很好啊,不困了吗?”
骆浔忆眼角眉梢全是倦意,把手搭在他的腰上轻轻的搂着他,闭着眼睛说:“不困了,就是头有点晕,今天只吃了一顿早饭”
“你低血糖吗?”
“有一点,有糖吗?”
于忘然翻身起来在抽屉里找糖,好一通翻箱倒柜才在写字台抽屉里找到一袋不知什么时候买的硬糖,拿了一颗剥着糖纸回到床边:“先吃一个吧,饭马上好。。。。。。”
话说一半及时收声,因为骆浔忆平躺在床上,右手手背盖着眼睛,胸膛起伏有致,已经睡着了的样子。
于忘然站在床边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目光停在他干燥发白的嘴唇上,然后按住床铺弯下腰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轻声问:“骆浔忆,睡着了吗?”
骆浔忆的呼吸停了一下,然后恢复正常,低不可闻道:“没有”
于忘然把糖块放在他的唇间,看着他张开嘴伸出舌尖把糖块拖进嘴巴,来回转动几番末了探出舌头舔了舔下唇。。。。。。
“黑糖味的”
骆浔忆弯着唇角说。
“好吃吗?”
“嗯,很甜”
“我尝尝。。。。。。”
骆浔忆把手拿开,睁开眼去看他,就见他低下头吻在了自己嘴唇上。。。。。。
其实于忘然很少主动,也可以说是从来不主动,他无论和谁在一起都不会处于弱势,亲近这种事也就轮不到他主动去讨要,骆浔忆曾笑他不会配合,从来不主动伸舌头,非得勾引挑逗好几番才略有表示,也就此事不足以为旁人道矣了,倘若有第二个人知道,于忘然非得落个装模作样自视清高的性冷感的名声,但骆浔忆明白他不是,在情|欲方面于忘然从不藏着掖着,前面说过,他清纯又放浪,闷骚又直白,他想要什么他会直接做,他不想过于热情是因为他更想静静的享受对方给他带来的温存,他虽血气方刚,他也沉稳睿智。
然而现在于忘然扮演的主动的那一方,抬腿跨坐在骆浔忆腰腹上,揪着他的衣领吻的热切又深入,一块黑糖在两人唇舌间转来转去没个归属,带着甜味的气息在闷热潮湿的空气中密密麻麻的发酵。。。。。。
于忘然热衷于追逐那颗糖,小孩子放风筝般有收有放,欲擒故纵,骆浔忆受不了他躲躲闪闪碾碾转转,把那颗糖从他嘴里抢到自己嘴里,然后咬碎吞了下去,抬手按住他的后脑勺死死擒住了他的舌尖。。。。。。
林淑尔在厨房看锅看了半个多小时都不见于忘然出来,打开锅盖尝了一块芋头,觉得软绵绵的熟透了才扯开喉咙冲着紧闭的房门喊于忘然,喊了好一会儿才把于忘然叫出来。
于忘然拉开门,整了整身上的T恤急匆匆的走到厨房:“你放什么了?”
林淑尔没留意他明显鲜润不少的嘴唇颜色,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放,然后拿出碗盛米饭,她把米饭摆到餐桌上的时候骆浔忆也出来了,对她点了点头就熟门熟路的去了卫生间。
“那条是你的毛巾?”
骆浔忆洗着脸问。
“左手边”
于忘然冲洗手间方向喊了一声,然后把菜也盛了出来,尝一口汤水儿,忍不住赞叹自己:“我真是太牛逼了”
骆浔忆洗完脸回到餐厅,看着这盆卖相颇好的芋头烧鸡问:“你做的?”
“是啊,怎么样”
虽然话这么问,但是于忘然的眼神告诉骆浔忆,他可听不得不好。
骆浔忆在他后脑勺上揉了一把,从善如流的在他身边坐下道:“肯定好吃,你多聪明啊”
坐在他们对面的林淑尔只觉得她孤零零的一个人实在难熬,再看这俩人一眼,她就要心肌梗塞而亡了。
在这两人的迷之对视下,林淑尔默默的往碗里拨了菜走到客厅,打开电视调一个综艺节目下饭。
她还是头一次发现,于忘然谈起恋爱,也挺吓人的。
林淑尔看着电视下饭还一心二用,一边往嘴里塞米饭一边竖起耳朵留神听餐厅里的动静,起初他们俩人说话的声音有点小,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说着说着于忘然的嗓门就高起来了,林淑尔这才听明白他们在说骆浔忆这次的辍学事件。
骆浔忆说他成绩不好,除了语文好一点,其他全都勉强及格,考不上什么好大学还不如不上。
于忘然说,你的成绩确实不好,但是不能成为你退学的理由,很现实的说,没文凭是件不光彩的事,除非你很有钱,你有钱吗?
骆浔忆说,我没钱,我也不想很有钱,我平庸,散漫,没想过往更高的社会阶层上拼搏。
于忘然说,那你现在准备干嘛?
骆浔忆停了好一会儿才回答说,没想好,最近我特别累,想缓一缓再做打算。
于忘然说,等有什么打算,告诉我。
他这句话说的很认真,甚至有某种警告意味,骆浔忆向他保证:“好”
骆浔忆饿的不轻,于忘然给他盛了三次饭他都吃进去了,吃完饭自觉地要洗碗,但是于忘然不让他干,把林淑尔招过去洗洗碗了,理由是:“饭不让你做,干点活行吧,不然你还白吃白喝白住啊”
林淑尔瞬间认清他见色忘义还狼心狗肺的真面目,愤愤的指着骆浔忆都快哭出来了:“那他呢,他不也是白吃白喝白住吗?!”
于忘然把骆浔忆看了一眼,脸不红气不喘道:“他都一个星期没睡好觉了,你看看他黑眼圈,还忍心让他干活吗?你不心疼我心疼”
林淑尔:。。。。。。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骆浔忆也看出来了,某些时候,于忘然的脸皮比他还要厚。
被心疼的那个破天荒的感到不好意思,抬起手捂着眼睛不敢面对林淑尔,悄悄的溜回了房间。
于忘然又哄了林淑尔两句,回到房间看到骆浔忆又躺在床上了,拿了一本他放在床头的书正在翻,见了进来了就说:“过来睡觉吧,我快困死了”
于忘然朝天翻个白眼:“吃饱了就睡,猪也没这么高的效率,你睡你的,我做作业”
“明天不是周末吗?明天做不行吗?”
“就是为了明天能跟你瞎混,今天晚上才要格外用功,好了别吵我了”
骆浔忆嘿嘿傻乐两声,果然不再出声吵他。
于忘然把大灯关了只留写字台上的一盏台灯,埋首于案牍之中看着手中的物理卷子半天没下笔,好半天才把圆珠笔搁下无奈的叹了口气,回头对他说:“你别看着我,你这样看着我我写不下去”
于是骆浔忆翻个身背朝他闭上眼睡了。
第71章 唐泽雪穗【1】
于忘然鏖战到凌晨才把该做的功课做完,头昏脑涨的躺到他身边睡了一夜,第二天被生物钟叫起来的时候照常起了床,看了一眼还在熟睡的骆浔忆,拿一套换洗的衣服轻手轻脚的出了卧室洗澡去了。
他洗完澡收拾妥当后把睡在薛明遥房间的林淑尔叫了起来,林淑尔蓬头垢面一肚子起床气的站在他面前;“于忘然今天是星期六而且才早上七点钟,你要是敢让我给你们做早饭的话,信不信老娘告发你们两个奸夫淫夫!”
“呵呵,怎么会呢”
于忘然瞅着她笑的一脸温柔:“早餐我请客,钱放在桌子上了,一会儿你起床了,出门左拐家属楼下面就有卖早饭了,就是。。。。。。淑尔,帮我一个忙吧”
林淑尔一脸戒备的看着他:“说”
“你帮我照看一下骆浔忆,你也看的出来他现在稀里糊涂没精打采,状态很差,待会儿他起来了你多留心照顾他一下,哦,他要是不起来就让他睡,别叫他”
林淑尔心里顿时特别凄楚,特别悲凉,一股浓郁的醋意在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咬牙切齿道:“我才不管他呢,你心疼我可不心疼!”
说完哐当一声把门摔上了。
于忘然异常好脾气的又敲了敲她的房门,柔声笑语道:“那就拜托你了啊,淑尔”
林淑尔:“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忘然奉他妹妹的口谕回到家的时候,双亲还没起床,他跟做贼一样蹑手蹑脚的自己用钥匙开了门轻悄悄的上楼,来到于想蓉的房门前敲了敲门,里面很快传出妹妹清亮又精神的声音:“进”
于忘然开门进去了,又把门关上:“怎么了?这么早要我回来干什么?”
于想蓉坐在写字台前背对着他,还穿着睡衣,双腿盘到椅子上坐着,双臂撑在桌子上捂着脑袋,一副作家赶稿时脑力枯竭濒临垂死的姿态。
“蓉蓉?”
于忘然觉得她有点奇怪,想过去看看,不料被她制止:“你别过来,坐下别动”
于忘然稀里糊涂的坐在她的床边,拖过她的哈士奇抱在怀里,笑说:“在搞创作吗?大才女”
于想蓉保持着这个姿势许久没动弹,貌似真陷入了某种创作,久而久之忽然把背停止,然后把披在肩上凌乱的的长发草草扎起来,转动椅子和他面对着面,没有看他,而是看着自己手里一张被画得乱七八糟的素描纸。
她眼珠上冒出了红血丝并且脸明显肿了不少,脑门上刻着四个显而易见的大字:彻夜未眠。
“你一夜没睡?干嘛呢?”
于想蓉向他嘘了一声让他闭嘴,然后梳理思路般蹙眉盯着手里的稿纸看了半天,然后猝不及防的抬起头问他:“知道被抓起来的老疯子是谁吗?”
她的问题太具有跳跃性,于忘然也是转换了一下逻辑才明白她说的是哪个老疯子。
“不知道,怎么了”
于想蓉认真起来颇有他们爹的高深莫测,讳莫如深,总之就是一脸似懵懂似清晰的复杂神情。
于想蓉静静的说:“是杨迪的爷爷”
于忘然一愣,张了张嘴,一时哑口无言。
于想蓉讲故事般不急不缓道:“就是从艺高学校楼顶上摔下来的那个杨迪”末了着重点睛道:“和刘雪莹有牵扯的那个杨迪”
于忘然一瞬间压紧了眉心,紧抿着嘴唇不言不语的看着她,等她后文。
于想蓉说:“警察局通知爸爸的,说是定案了,证据就是老疯子是杨迪的爷爷,杨迪生前又对刘雪莹有过骚扰,所以老疯子以为孙子的死和刘雪莹有关系,一直在找机会报复,这次校庆凑巧了,老疯子就放了一把火,你也差点当了炮灰”
说完,于想蓉压重音量道:“而且。。。。。。老疯子说,杨迪没有骚扰刘雪莹,他们认识,并且是好朋友,还是从小就认识的好朋友”
如果他记得没错,刘雪莹一直宣称她和杨迪什么关系都没有,如果杨迪的爷爷说的是真话,那么就是刘雪莹在说谎了。。。。。。
“你怎么知道?”
于忘然问。
于想蓉撇了撇唇角:“爸爸在警察局有朋友,他们聊天的时候我就在旁边,而且那位警察叔叔还说了很多刘雪莹母亲案子的疑点,你想听吗?”
于忘然太了解他的妹妹了,于想蓉所有的故弄玄虚都是在为她心里的假设做铺垫,于是说:“直接说你的结论吧”
于想蓉眨眨眼:“好吧,反正你听了是要问我为什么的”
“你说”
“我怀疑。。。。。。刘雪莹和她妈妈的死有直接的关系,甚至可以说是她一手造成的”
于忘然大惊:“为什么?”
于想蓉耸耸肩,脸上写满,看,你还是问了。
没有卖关子太久,她接着就说起了自己的推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