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害怕？”流纹涛问。
“怕。”月凌答，“可因为看过太多太多害怕的人，就会下意识的不像做出和他们一样的动作，人总不希望自己还不如一个被自己打败了的人。”
流纹涛不答，将巫月和赤血送回鞘内。
“带着两把邪兵，身体不会受不了吗？”月凌问。
“不会……只是因为挂在腰间，会稍微影响自己的动作。”流纹涛无所谓的道。
“然后……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十四弟预言失效，你怎么做到的？”月凌歪着头，“死之前，多告诉我一些，如何？”
流纹涛看了月凌一眼。
“那不是预言，是心理暗示。”流纹涛淡淡的答。
“心理暗示？”月凌明显对这个说法十分感兴趣。
“和他的幻术一样，心理暗示罢了……”流纹涛道，“好了，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该走了。”
“走？你不杀我？”月凌问。
“杀你？为什么？”流纹涛反问。
“因为我是月家的人，这个理由不够吗？”月凌道。
“与我和干？”流纹涛都不再去看月凌，“月家或是流纹，在这个江湖里，都不算是‘正’的一面，难道，我还应该对自己的部下下杀手吗？”
“可就因为都属于恶，所以才……”月凌道。
“如果想杀什么人，就到瓦中找我。”流纹涛只留下了这么一句，“只要你准备好宝物。”
“当然，来找我报仇也可以。”然后便消失了踪影。
月凌在那里愣愣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许久，他才叹了一口气，起了身来将月止抱起，安置在床上。
“来人。”他喊了一声，可并没有人回应。
“没人了吗……也罢。”月凌笑笑，“十四弟，你知道吗，你最后的预言，三姐读懂了一些哦。”
“这天下……将不再属于君家，可也不是我们月家就可以掌控的啊……”月凌叹了一声，然后转头看了一眼流纹涛离开的方向，“其实我还有一点很好奇，他和杨无这一类人的隐匿之术这么强，能在月家潜伏这么久且正常的吃喝拉撒而不被发现，这么好的才能，为什么不会当大盗呢？”
“似乎，比当个杀手，要好得多啊……”
门突然被打开，一个下人哆嗦着走了进来。
“小人、小人听见大人刚才有叫人，可小人找了找发现这院子里就我一个人，所以只好自己进来了……大人有什么吩咐吗？”那人问道。
“十四当家死了。”月凌的语气很平淡，“收拾收拾，找个日子安葬了吧，另外，跟大哥和十七妹哪里说一声。”
“是……”下人道。
在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新的指示后，那个下人便去抱起了月止。
“哦，对了，还有。”月凌突然道。
下人赶紧把月止放下，问：“大人还有什么吩咐。”
低着头仔细思考了片刻，月凌露出了一个令人玩味的笑。
“没什么，你先下去吧。”
“是。”
升月城中有许多他处看不到的景象。
就比如现在这般，飞雪明月……
第472章
第四百七十二章
想要成功就必须要付出代价，这在江湖里已经定性为真理。
而月家，此时就深深地感受到了这条真理的可怕。
从计划开始实施到现在，月家付出的代价太大太大，比如，月家十八子――准确的说是十九子，现在只剩下了十一人，其中月凌和月血还已经沦为了废人。有战斗力的……或者说还和以前一样的，就只剩下了九个。
刚好是原来的一半。
只是，这个数字，就不会再减少了吗？
月残入主京城的第四天，是月家在这个世间所经历的最痛苦的一天。
如果说整个月家除了对势力还有什么追求的话，那可能就只剩下了月水这个人了，月水在月家的地位，和柳墨十雷在柳墨府中的地位一样。
都是，除非万不得已，就万万不能被伤害的那一个……
那一天一开始便是夜晚，以月邪在犹豫了许久后将月止的死讯告诉了月水为开端。
“嗯，知道了。”月水竟出乎意料的冷静。
“放心，我不会，再让他们伤害任何一个人了，你和月圆姐，我会好好保护的。”月邪低着头道，“水姐，你别太伤心。”
“没有啊。”月水微笑着摇了摇头，“坐。”
月邪呆呆地没有动。
“这是什么啊？害羞吗？”月水笑的灿烂了少许，“你小时候经常做到我的床边的，现在就不敢了？”
然后突然板起了脸：“还是说，你嫌弃姐姐啊。”
“没有！”月邪急忙辩解，然后听话的在月水旁边坐了下来。
无论在外面多么不正经多么不听话，在家里，在月水的面前，月邪依然显得很乖。
某种意义上，月水或许是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说听月邪的人，在月飞鸿死了之后……
等到月邪坐稳，月水便从月邪后面环抱住了月邪，下颌轻轻的放到月邪的肩上。
“我总要比自己的弟弟坚强啊，弟弟做的这么出色，我这个做姐姐的怎么可以懦弱呢？”月水轻轻的道，“还有，如果以后真的遇到了危险，以保护自己为先，明白吗？”
“嗯。”月邪低声道，喉咙里似乎卡着什么，说不出话来。
“弟弟，其实，姐姐觉得……”月水道，就被突然闯了进来的月圆给打断。
“十八弟，张家的……”月圆还未进门就开口喊到，然后看到月邪和月水的样子后就直接愣住。
月水就掩着嘴笑出了声。
“怎么了圆姐。”尴尬的站了起来，月邪问道。
“呃，啊。”月圆这才反应过来，道，“张家的大小姐去了月府，说是要找你，听说你不在，就奔着这里来了……”
“十八弟，你们刚才……”月圆终于还是忍不住问道。
“没、没什么……”月邪把目光投到一边。
“怎么，不允许姐姐疼爱自己的小弟弟啊。”月水道，“还是说，你嫉妒了？来来来，姐姐的怀抱对所有人都是敞开的，小小圆，过来姐姐抱。”
“小小、圆。”月圆一身的鸡皮疙瘩，“不了不了，我还是出去看看吧，张家大小姐估计快要到了。”
然后快步走了出去，到了门前还不忘回过头来说了一句。
“十八弟，说真的，你刚才的那个样子……”月圆停了一下，“还真像一个小小邪。”
月邪的脸刷的红了起来。
月水这次便直接是哈哈大笑了。
“有什么好笑的！”月邪道，“不许笑！”
“好了好了，我不笑。”月水努力的止住了笑声，“那么，小小邪，你是不是应该出去看一看你中指帮你定好的另一半呢？”
“有什么好看的，不看。”月邪一口拒绝。
“别这么死心眼嘛，就出去看看，又不会怀孕。”月水道，“而且就算怀孕也是她怀，你怕什么。”
“我……”月邪自知说不过，只好垂头丧气的走了出去，“我出去看看就是了。”
月水就笑着看着月邪离开了房间。
然后，那个笑容，就一点点的，一丝丝的，转变成了悲伤。
又走了一个啊，这次是十四哥吗……
抬起头，月水看着屋顶，不知为何，最近，她感觉这屋顶离着自己越来越近了。
下一个……该是自己了吧……
两点清泪。
“对了！”月圆又突然就火急火燎的折了回来。
月水急忙擦掉泪水，转过头来继续微笑着。
“和张家大小姐一起来的，还有……”月圆看了月水许久。
“叶晨生……是吗？”月水自己便猜了出来。
月圆点了点头。
“他也来了啊……也对，该来了，月家欠他的，该还了。”月水叹了口气，便起了身来。
“去哪儿？”月圆问道，“十八弟说，不能让你出这间屋子。”
“那你听我的还是听他的？”月水笑着问道。
“我听你的，除了这件事情以外。”月圆想了想，坚定的答道。
“那好，我不为难你。”月水坐回床上，“对了，我是不是该吃药了，你去把我的药取来吧。”
月圆想了想，道：“那你得答应我，不能乱跑。”
月水笑着点了点头。
“真的？”月圆问。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月水反问。
“那好吧，你等我一会儿，就一会儿，我很快回来！”月圆道，然后急匆匆的跑了出来。
月水微笑着，从床上起来。
自己只是去找叶晨生，找十八弟，这不算乱跑……吧？
那一晚，江湖给予月家的第一个打击，是北土徽羽府的突然反叛。
“大哥，我们月家自己的兵力本就不多，徽羽的人手一撤，我们在外面的势力恐怕……”因为月弦已死，传递消息的任务就交给了同样速度极快的月心手上。
月残坐在龙椅上，不答。
“北土新换帝主，想来不会这么快的对外扩张，徽羽府反叛，就定然是和其他势力有了合作，就像……他们当时背叛了明王投靠了我们一样。”月心继续分析道。
“那依你看，这个能从我们月家手中拉拢走徽羽府的，是谁呢？”月残问道。
“君临天？”月心答。
“不。”月残摇了摇头。
“那是？”月心问。
月残就站了起来。
“叶晨生……”
第473章
第四百四十三章
“下次见面，即见生死。”
月水和叶晨生对视的时候，这句话就突然的跳入了脑海。
然后，心口处那受伤的地方就突然痛了起来。
还没有痊愈啊……
“不是不让你来的吗？”月邪一脸担忧的道，“好了，你快回去，我不会伤害他们的，放心。”
“我有叫你手下留情吗？”月水抬头看着月邪，问道，“既然是敌人，那为什么要放过。”
“可是……”月邪道，随后轻声道，“我明白了。”
然后月水就将手中的剑递给月邪一把。
“叶晨生，别说我们月家欺负你，我们今天就只用你最擅长剑来决胜负，如何？”月水用剑指着叶晨生，声音清脆，和往常一样。
“又不是比试，该如何就如何吧。”许久，叶晨生才道，“我也还没到需要别人让着我的地步。”
“喂喂，话题不对吧。”张佳媛一脸不悦的道，“我们今天来不是来打架的吧，怎么话没说几句就要打起来了呢？”
“那你是来干嘛的？”月邪邪邪的笑了一下，“来唱戏的啊？”
“啊？”张佳媛一愣，然后直接将自己的剑也亮了出来，“打就打，怕你不成！”
一品梅闪着寒光，与月光相映成趣。
雪停了一阵。
“动手吧。”深吸一口气，月水道，“我说过的啊，下次见面，即见……生死。”
然后微微的笑了一下。
月邪看着自己的姐姐，摇了摇头。
然后，“月之幻术，幻无。”
内力在一瞬间被肃清，整个天地变得空旷起来。
“怎么样，还可以吗？”感受到了内力的消失，叶晨生关心的问张佳媛。
“什么怎么样，发生什么了吗？”张佳媛一脸不解的问道。
然后叶晨生才忽然想起，张佳媛本来就是没有多少内力的，她和张田等人都是属于无法自己提炼出内力的那一类人。
“那你是如何出剑的？”叶晨生好奇的问道。
“大师朝这么多的士兵，难道都有内力吗？也没看见哪个人不会用刀剑啊。”张佳媛一脸疑惑的反问。
叶晨生呆住，竟找不出任何话来反驳。
“我要上了！”竟是张佳媛先动了手，只见她双手持剑举在右肩处，然后直接向着月邪冲了过去。
“嘿！”张佳媛的出剑是带着配音的，但是，就是这样简单的一剑，竟在叶晨生的眼前带过一道残影！
虽然，被月水很轻易的就给挡下了就是了。
“你一个小姑娘跟一个大男人打，不觉得吃亏吗？”月水笑了笑，“让我来做你的对手吧，他们男人的事情啊，就让他们来解决，如何？”
“可是……”张佳媛收剑，犹豫了一阵，然后点了点头，“也好，不过说好了，不打脸的！”
“嗯。”月水点了点头，“放心，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我怎么舍得。”
张佳媛就再次举起了剑，只不过，这一次是对准了月水。
“大哥说过的吧，除掉叶晨生。”月邪耳边，月水轻轻的道，“不要留情，我已经……不再爱他了。”
然后就引着张佳媛远离了这里。
月邪就苦笑了一声，真的可能不爱了吗？
是不能爱了还是不敢爱了？是无法爱的再深了吧！
幻无的影响领悟缩小了一圈，那是月邪特意将月水所在的范围空了出来，他不希望月水受伤，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