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蘅垂目浅笑,李诺则将那猪蹄咬的嘎嘎作响。就像是咬的其实是太子殿下一样。
其实太子也没什么事儿,就是一心拉拢尹蘅。
回别院的路上,李诺鼓着包子脸,那人也就是太子,不然她今天真的想和他拼了,敢说她胖?她是胖了些。但依然胸是胸腰是腰,肚子上的赘肉早晚有一天会下去,可也容不得被那个傻帽在她夫君面前直接说出来!
毕竟有不少内官帮着抬今日他们买的那些东西,所以一直到回了别院尹蘅都没有和李诺说什么,直到进了卧房,李诺刚要气的跳脚,尹蘅就将她抱在怀里,一边拍着她的后背一边说:“明日那太子许是下不来床了。”
李诺一愣,不明白为什么。
尹蘅清清嗓子,望着李诺说:“之前尔苗给我的豆子,我给他的茶里加了一些,那种傻子,脑子里傻气都蔓延到肚子里了,拉一拉也好。惹我夫人,自然是不能有好下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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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5章 智商和情商堪忧
汴元信自边境归来已半月有余,这期间月婆还是数次想接近他,却始终不得见面,按着以往他的习惯,出征归来自然是要有几位女子陪伴的,可这半个月,汴元信除了正规朝见,什么女人都没召唤过。
月婆本来还能找被汴元信宠幸过的女人撒撒气,如今连气都没处撒了,只能闷在宫里自己找堵。
月婆身边的女官一边帮她梳着头一边宽慰着她:“王妃,这许是一个新转机呢?陛下想必也是顾及了王妃的心情所以一直都没有召见别的女人,何况陛下这一次出征归来又受过风寒,身体也不太舒畅,王妃这种时候才更应该多去关心他才是。”
月婆长叹了口气:“可是他都不肯见我……”
“但是您送去的羹汤陛下都吃过了,王妃这一次何不亲自去送呢?”女官说着将一只艳红色的花钿插在了王妃侧鬓。
其实月婆还年轻,只可惜眉眼间满是妒意和愁容,所以整个人看起来都老了一圈。
月婆左右看了看自己说:“把这花换去,实在是太扎眼了。”
女官将那花钿摘了,换了一只素净一些的钗子,月婆看了看镜中的效果又说:“还是刚才那只吧。”
女官说的对,她大好年华,偏偏就在这宫里虚度了,心心念念的男人心里没有她,她实在是不甘心。
月婆专门换了一身正红色的衣服,端着膳房炖好的羹汤,这个时辰陛下基本上都在议事厅,她之前来过几次,但里面都在议事,所以她也就没进去。
只不过今天看起来里面没别的大臣,外面也没个人守着,其实暗卫是在的,但看到是王妃也便没拦她。
月婆心生激动,端出最好的姿态进了门,汴元信正于桌案前埋首执笔,月婆没敢打扰他,小心翼翼的绕着边靠了过去。
月婆站在汴元信侧边,踮起脚看他正在做什么,本以为他可能是在批阅,没想到却是在作画,看那样子,画的还是人物。
月婆不由得更加好奇,又往前凑了凑,看到画面上人物的时候手一抖,羹汤都差点掉在地上。
粉灼灼的桃花树下一个小姑娘,手里拎着一只金鼗鼓,若不是那脸上没有胎记,她定会将她认成昌平公主。
莫不是……那个薛诺真如传说中的没死?她一直都觉得是有人故意这样散布谣言吓唬她的,她是从不相信的,没想到……可能是真的?
如果她没死,脸上的胎记也没有了,那……假如有一天她回来。这王妃之位,还会不会是她月婆的?
羹汤到底还是砸在了地上,汴元信笔一停,回头看向他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在那里的月婆,微微凝了眉头。
“你有何事。”汴元信声音很冷,转身,月婆后退了一步,看着地上碎裂的碗,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缓解尴尬,便对着屋内的内官发了脾气:“还不赶快把碗收了!陛下养着你们是做摆设的么!”
内官赶紧过来收碗,汴元信依然冷冰冰的望着月婆,他讨厌被人打断专注,更讨厌有人对着他的手下随意吆喝。
就算那个人是王妃,也不行。
“陛下,臣妾……”月婆一脸委屈,想不好是先道歉还是装柔弱。
“下月初六,我即要再次出征,王妃在麒麟关虽不用过问战事,但也请尽好自己的职责,不要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排除女人身上,你的父亲,你的哥哥,才是你更应该督促的存在。”
汴元信一番话说的月婆脸色苍白,说来这件事她心里更是委屈,她那个不省心的哥哥带着船队跑了,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陛下一定是知道这件事的,可他非但没有阻拦,据说还给戴国送了暗信……
她那哥哥确实败家,可也罪不至死啊?
月婆忍不住抹了眼泪:“臣妾的哥哥出海生死未卜,陛下怎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汴元信自从薛诺被月婆骗的离开麒麟之后就不再相信月婆这鳄鱼的眼泪了:“那是他自己的选择,本来也是违背我意愿建的船队,是生是死没人能替他决定。至于你父亲,五日前他杖毙了给我端过茶的宫女。昨日又在朝堂上排挤另一位大臣,就因为他的女儿是我宫内的女官!”
月婆后退了一步,汴元信之前从没有这般严厉的和她说过话,以前他最多就是不理她,可现在……为什么她觉得他时刻都想废了她?
汴元信微眯着眼,像是一头危险的野兽样望着月婆问:“王妃,你说他的所作所为,到底是应该算在你头上,还是你的家族头上?”
月婆倒在了地上,腿软的都快站不起来了,茫然的抬头看向汴元信,声音颤抖的说:“陛下,你忘了自己曾对我的誓言了么?”
当初的他无父无母,身无分文,除了一腔抱负什么都没有,是她的父亲变卖所有家财支持他,是她不图荣华富贵跟着他起义打天下,他曾信誓旦旦的说,不管未来发生什么,他的王妃永远都是她。
难道,都是假的么……
“就是因为没有忘却当初的誓言,你才能在这里继续做你的王妃,我才会将你那无知的父亲和纨绔的哥哥犯下的种种罪行都一笔带过。月婆,你必须明白,人会变,誓言也有一天是会不作数的。”
汴元信说罢将桌案上的画卷起,丢下月婆一个人在大殿中走了。
月婆这才忍不住哭出了声。
邓岚被召进宫,汴元信吩咐他做的几件事已经完全办妥了。
暗卫中有奸细。
“确定是他们么?”汴元信负手立于寝殿后院假山上的小亭中,神情冷酷,邓岚点点头说:“止和良两人都是,良是被王妃买通的,不过仅仅是将您这里的一些情报随时告知王妃,倒是没做什么其他的坏事,但是止……他似乎和枯骨教有关。”
听到枯骨教三个字,汴元信凝了眉头,且不说这个破教派到底在玩什么猫腻,就凭他们和尹蘅有关系这一点,就让他难以忍受,汴元信冷着脸道:“既如此,不动声色的处理掉吧。”
邓岚其实还想问问良是不是也这样处理,可又觉得既然陛下已经开口了,便没必要再求情了,但凡是对陛下有异心的人都不该留下来。
“是。”
汴元信缓声说:“邓岚,此次出征,你带兵往梁国,我带兵往燕国,为了让薛庞延相信我御驾亲征,会由夜假扮成我的样子跟在你身边。”
邓岚有些犹豫:“这……”
“兵分两路本就是险招,如今梁国失了尹蘅,想必也再拿不出什么像样的将领,此次出征最主要的目的是要将梁国逼至极致,让他们与我们和谈,最好能逼他们同我们合作一起灭燕,与此同时,为了防止狡诈的燕国背后捣鬼,我也会亲帅大军破燕,但是灭燕暂时还不是时候。”
“是!”
汴元信又说:“具体细节,你便去和夜好好商议吧,这件事只有你和夜知道,夜曾经也扮过我的样子,想也不是什么难事。”
邓岚走后,汴元信面色依然很冷,许久后才低声唤了一句:“出来吧。”
一个人落在了他面前,和他身边的十大暗卫不同,这人并没有穿暗卫的服装,却穿着汴元信出征才会穿的银色铠甲,他的身高,身材以及气质都和汴元信如出一辙,背影完全一样,就算是正面,戴了头盔之后若不仔细看也是完全分辨不出来的。
汴元信满意的点了点头说:“世,去燕国的任务,就靠你了。”
“是,陛下。”
世也是暗卫之一,但其实所有的暗卫包括邓岚都不知道,平时在暗卫中的那个世是假的。
真正的世从不露面,他的武功也是十名暗卫中最强的,汴元信发现他的时候只觉得他们两个人气质有些像,身材身高也差不多,长相虽有不同,可若是戴了头盔就完全认不出来了。
汴元信轻声说:“这件事我之所以也没有告诉邓岚,就是希望除了你我二人之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去燕国御驾亲征的人也不是真的我。”
世微一点头道:“陛下放心,世会拖住燕国兵力,让邓将军专心攻梁。”
汴元信点点头:“我在庆国的时候,你若是有任何不妥之处,立刻飞鸽传书,那个景顺也不是个好对付的角色,你要万事当心,切不可露出破绽。”
“臣遵命。”
世走后,汴元信将放在身边小桌上的那卷尚未完成的画打开,不管他怎么画,都画不像,也许只有见了她本人,才能描绘出她眉眼间真正的神情吧。
麒麟国的棋局已经开启,不管尹蘅和李诺愿不愿意身居其中,他就是拖也一定会将他们二人拖进来。
不日,他就能再次见到李诺了。
五月小满,大麦和冬小麦这样的夏收作物已经结果,籽粒也变的颗颗饱满,虽然还未成熟,只要不经历天灾,实际已经能看的到今年的收成好坏了。
李诺不会种地。却爱看这片片麦田,天气暖了鱼泽也喜欢在外面玩,所以一有时间尹蘅就带着她们母女二人出隆关去逛逛。
太子殿下自然还是没对尹蘅死心,时不时就来刷一刷存在感,尹蘅有时应承,有时拒绝,也让那位殿下摸不到尹蘅的想法。
不过那公主就比较惨了,自从上次被李诺拒绝之后,她还派人来请过尹蘅几次,都被李诺毫不留情的挡回去了。
尹蘅,自然是极力配合夫人的。
坐在马车上,李诺拿着把小凉扇轻轻给睡觉的鱼泽扇着风,生活稳定下来,这小家伙明显也胖呼了,婴儿肥的小脸肉嘟嘟的,睡着时睫毛像两把小扇一样,她越长越像尹蘅了。浓眉大眼,长大定然也是个美人胚子。
“就快立夏了,鱼泽这小家伙也会坐了,我想着给她做几套小裙子,夫君可有什么意见?”李诺斜靠在车栏上,看着尹蘅用匕首帮她削枇杷皮,一盆白莹莹的枇杷就快能进肚了。
“你觉得好就好,今日晌午我们同天府君一起吃饭。”尹蘅说着捏起一颗枇杷塞进了李诺嘴里,李诺一边咬一边说:“他也没派人来请你,你怎么知道的?”
“天府君一向懂得避嫌,如今太子逼的这么紧,他就更不会凑过来了,不过小满是他的生辰,我正好在庆国,他必然是要和我一起喝一杯的。”
李诺好奇的笑:“夫君,我从来没研究过,你酒量好么?”
尹蘅望着她。接了她吐出来的枇杷核,又塞了一颗给她:“常年带兵打仗的人,有几个酒量是不好的?”
“去战场上耍猴拳么?”李诺想到那场景就乐的不行。
“什么是猴拳?”
“就是喝醉了的猴,张牙舞爪……唔。”
李诺倒在车里,尹蘅将一颗枇杷咬在牙间,俯身喂进了她嘴里,顺便将润在她唇瓣上的枇杷汁吸了。
“我不会,喝多了就会想要你罢了。”
“唔……那也挺好的。”李诺嚼了嚼那甜到骨子里的枇杷,眨巴眨巴眼睛,尹蘅大笑一声将李诺揉在怀里,鱼泽醒了,翻身坐起来,一脸懵的看了爹娘一会儿,就开始咯咯直笑。
李诺和尹蘅的某项运动也就没进行下去,李诺面色潮红的侧头看着鱼泽说:“夫君你说,她要是和我一样,也是个没失去前世记忆的孩子,此时的心理活动会是什么样的?”
尹蘅将李诺扶起来坐好,把鱼泽抱在怀里逗着她笑:“鱼泽肯定和你不一样。”
“为什么?”
“她看起来就没你那么猴精。”
“我就当你这是夸我了。”
鱼泽又咯咯咯的笑了。
天府君还真是在哪里都有别院,也难怪,他毕竟是个地主,在自己的地盘上盖个自己喜欢的房子也还是容易的。
距离隆关二十里的地方也种了一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