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无非落得个悲惨下场。
她没日没夜都在尝试和他沟通,想知道他身上到底发生过什么,他却像是捏准了她的好奇心,吊着她的胃口。
她只问出了一点,曾经他也有过爱到骨头里去的女人,只可惜在两人即将谈婚论嫁的时候,那女人狠狠的背弃了他。
而他自己说,受了剜骨之痛,剥皮之伤后才成为了如今的样子。
他说,他最恨的,就是女人。
要命的是。她每次听到他说这样的话,只是觉得心疼他,却一点儿也不知道怕。
☆、第23章 若云易散,欲眼望穿——记裕娘②
她喜欢看着他,不管他在做什么,哪怕就是单纯的望着他那双饱经沧桑的眼,强忍着痛苦的样子就像一把钝刀割在她心口。
她觉得自己病了,长期和这样一个病态的人呆在一起,她也病了。
她差不多已经忘记了那些书上记载的禁术,他对她的吸引力,比那些禁术要大的多,她不可救药的爱上了一个男人,这感情每过一秒钟都会滋生的更多。
爱和欲是交缠在一起的。她逐渐不再满足于只是和他有言语上的交流,她想要更多。
若是不能爱,也没有了恨,那生命中还能剩下什么?
她是这样告诉自己的。
终于,她做出了第一次进攻,抓住了他的手。
他使劲想将手抽回去,她就是不松开,他浑身都在颤抖,一向平静的脸色都变的狰狞了。
“反正这里只有我们俩,书上说,是男人就不会没有**,我不信你对我没有任何感觉。”
她说对了,他对她有感觉,一直都很有感觉,所以只是她这样一撩拨,便顺理成章的有了之后所有的发展。
“你不要后悔,我会要了你的命。”他鹰隼一般的盯着她,却从她的眼睛里,看到了无惧。
她伸手捏住自己的腰带,用力一扯,交在他手中,轻浮的笑着说:“那现在就来要了我的命吧。”
她虽然看起来风情万种,其实只是为了掩藏身体的少不经事。
他第一次,没成功,并不是他不行。而是他居然生出了几分不忍。
他恨这样的情绪,他不该不忍的,无数次在梦里,他都梦到会将那个背叛过他的女人心脏活生生的挖出来,撕开她的皮,拽出她的肉。
让她就这样如烂泥一样的瘫软在她脚下,享受夺去她生命的快感。
他沉沉的喘着气,感受着她身体被打开的感觉,脑海中变的越来越混乱。
她不是那个女人。
为了钱财,那个女人变的人尽可夫,可她这样的干净,单纯。
但是,她偏偏长了一张和那个女人一模一样的脸。
这就是她的过,她的错,她的命,她的悲。
他掐住了她的脖子,用尽全力,她却完全信任他,从不反抗,于是每一次他都会松开她。放弃了夺去她生命的念头。
他害怕这种感觉,怕有一天,他会变的不敢杀她。
积攒了这么多年的孤独,发酵成难以克制的仇恨,不能在一夕之间毁在她手里。毁在一个和那个女人长得一模一样的女人手里,和再一次输给了那个女人,有什么区别?
他开始磨刀,并且将它时刻带在了身上。
纠缠在一起的日子过的总是很快,她察觉到自己怀孕了。将这个喜讯告诉他,他却没有显出任何的高兴。
她很失望,觉得自己可能真的爱错了人,但又沉迷于和他纠缠。
直到眼睁睁看着他,残暴的将孩子从她身体中剥离了。
“你……你怎么可以……”她浑身是血。看着满手是血的他,一脸冷漠的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望着她。
“你不是说,不会伤害到孩子?”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在杀了你之前,我会不停的伤害你。”他一点儿也不避讳自己残暴的内心。
之后很久,她就像被逼到绝境没有反抗能力的动物,绝望的想躲藏,他却不肯放过她。血的交融,哪怕是她身子还没有恢复好,他也不肯放过她,每一次不出血他都不会停下来。
她终于知道,自己惹的这只,是看起来很温良的魔鬼。
后来,他热衷于将刀子比在她的脖颈,甚至有几次划破了她的皮肉,鲜血反而能激发他的斗志,她终于认识到,这个男人所谓的要杀了她,可能不是闹着玩的。
“你是恨我,还是恨女人?”她终于忍不住,问出了这样的话。
他一向无情的眉眼有了波动,将她弃在地上之后。背过了身去。
女人爱一个人很简单,真正的恨一个人很难。
只是,她是个例外,她惜命,否则求生意识不会这般强烈。早就被那蛊夺了性命。
她一把夺了那刀,将它插进了他的胸膛,从他的背后。
他挣扎着转过身,震惊的看着她,不可思议的倒在了她身上,她痛哭出声,她是爱过他的,哪怕他折磨她,她也爱过他。
可她也爱自己,她不想死。不想无缘无故就这样死。
她只是觉得遗憾,到死,他都没有说出他为何会这般孤独,这般绝望,这般恨。
她猜。也许他恨的,真的就是所有的女人。
她没想到他会活过来。
可是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在她躺在床上因为他的死而痛不欲生的时候,眼睁睁看着他将背后的刀拔出来,毫不留情的戳进了她的心窝。
原来,心脏被捅碎时候的痛。带着这般让人无法忍受的痛。
他杀了她,在这一瞬间,所有的恨都消散了,过去种种,他折磨她的种种。反而成为了他欠她的债。
他将一颗长生珠放在她手里,她眼睁睁看着他年轻的容颜发生了改变。
在一切变得不可逆之前,她动用了禁术,保住了他的身体,将他做成了一具承载着未知死魂,能被她操纵的躯壳。
她没想过,那个死魂又是怎样的存在。
只是,从这之后,他陪着她看尽了花落花开,眼神越来越温柔,就好像他和她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双,这一辈子都会在一起不能分开。
直到有一天,纠缠的时候,他咬破了她的手臂,生生撕下来了一块肉,嘴角挂着鲜血的他,眼神中全是邪恶和疯狂。
她想起了他将刀插进他胸膛的那天晚上,和现在的他相比,那时候的他堪称温良。
禁术书上说过,能被召唤来的死魂,全部都是因为戾气过重不肯往生的,再被夺去往生门,禁锢在一具驱壳中,戾气只会越来越重。
倒得最后,失控的那一天。便是天下之灾。
她清楚的很,她其实也是以一种很奇怪的状态活着,若不是那长生珠,她也早就死了。
禁术是不能被打断的,想要毁去这死魂。只有将他灭的一干二净。
他的心脏早就被她戳碎过一次了,如今想要灭了那死魂,唯有将那颗寄存着死魂的心,彻彻底底的毁灭。
尔苗师姐曾经给过她一瓶防身用的药,闻一下就会昏迷不醒。她在晚间和他欢好的时候凑向了他的鼻尖,他倒了。
看着他胸口那道明显的伤口,被她用金色的药泥封了起来,她上辈子一定欠了什么冤孽,今生要杀他两次。
那颗支离破碎的心被她握在手中时,他醒了,嘶吼着却无法动弹,因为他的生门就在她手中。
他哭喊,道歉,哀求。她流着眼泪看着他,心软了。
她没能杀得了他,他活过来以后也变的越来越安静,对她越发的顺从,只是他说什么都不肯继续住在这里,因为记忆,太可怕。
她被他的甜言蜜语说动了,带着他离开了蛮荒之地,回到了六孔山。
她求师父给她一条活路,师父却要她杀了那个男人。
他在谷口跪了三天三夜,师父依然没有让他进来。
直到有一天,有人从鸦子岭上坠了下来,挂在树杈上没有摔死,只是奄奄一息。
而他,眼神闪过红光,像是恶鬼一般的爬上树,将那人的血,吸的干干净净。
有了这一次的开荤,他就再也停不下来。
☆、第24章 花惜别,言未尽——记古姬①
西支国的男人们都知道,那个叫古姬的女人是他们心目中的女神,她个子高挑,面容姣好,说话的时候柔柔弱弱,回眸一笑百媚生这句话用来形容她,一点儿也不过分。
向她求亲的人,踏破了门槛。她却一直不急着嫁。
西支国的男人们也不担心,总有一天,古姬这朵花,是要落在谁家的,毕竟他们从不与外界通婚,西支国男人也比女人多,可供古姬选择的男人,更多。
只是后来,他们得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古姬随着国主那位外来的朋友走了,再次回来,已经大着肚子。
她是来寻求庇护的。
因为那个男人,是梁国的帝王,还有一个颇为善妒的老婆。
西支国的男人们都很忧伤,虽然心痛于古姬的不选择,却还是将她摆在女神的位置,不管是谁,都愿意保护她。
甚至有些人,暗地里说着若是那男人不回来了,他们就将古姬连人带孩子一起养了。
那男人来过。只是次数很少,在古姬即将临盆的时候,一个大雨夜,他带着近卫队来了,古姬肚子里的孩子也争气,就在这样的雨夜中来到了人世,见到了很少能见面的父亲。
那孩子,哭声响亮,产婆说,是个面色粉嫩,唇色娇艳的小女娃。
薛缇德给她起了个名字,叫做薛诺。
这孩子,承载着他对古姬的承诺。
薛诺一岁之前都是个磨娘精,每天晚上不被娘亲抱着就不肯睡,换了任何人一碰就哭的震天动地,只是有个例外。西支国主皇甫桀的夫人勉强能碰得。
毕竟是个娇滴滴的姑娘,皇甫夫人将她喜爱的紧,白日里能抱着的时候就见天儿的抱着,她那其实也就四五岁的儿子倒是醋的不行。可随着娘亲的引导,他也渐渐的觉得,这磨娘精白天还是挺可爱的。
磨娘精长大了,步履蹒跚的会走路时。就像只小鸭子一样的跟在皇甫蘅身后,还不会说话,只是咧嘴笑着走,摔倒了也不哭。可皇甫蘅却从来舍不得,回头去抱她。
久了就养成了习惯,只要摔倒,没有皇甫蘅去扶她,站起来就哭。
但若是皇甫蘅来了,她便只是个笑。
“这孩子和我们蘅儿有缘,那就干脆结了这份缘,订了他们的亲事吧。”皇甫夫人的建议。让古姬很为难,恰逢薛缇德来看他们母女,便一口答应了。
于是,薛诺三岁的时候,就被许给了皇甫蘅。
皇甫蘅那时候还不知道许配是什么意思,但却护犊子的逢人便说,这是我小媳妇儿,谁也不许欺负。
灾难来的快,薛缇德带来帮助伺候薛诺的乳娘是个奸细,因为她的缘故,薛缇德那善妒的王妃派来了数目惊人的死士。
他们不留活口,将一向不动刀枪只弄头脑的西支人。杀了个干净。
大火漫天,这是皇甫蘅脑海中最后的记忆,姐姐带着他逃出生天,可在半路上。遇到了拦截。
姐姐重伤,为了给他争取逃走的时间,将他狠狠的推开。
临了,姐姐对他说:“不要报仇,好好的活着。”
皇甫玉茹知道,仇恨对于一个心智还未成熟的孩子来说,太沉重了。
古姬和薛诺被接回了舜天,回去的一路上。踩着西支国人的鲜血。
薛诺终于能天天见到父亲,代价却是,她很少能再去看母亲。
她的记忆,很凌乱。
记得西支国那满树的杏花。开的红艳艳的,然后还有梨花,白盈盈的,不管什么花开的时候。父亲都会来看她和母亲。
母亲喜欢穿白色的长裙,仙子一样的在这满树的花瓣中舞蹈,父亲就抱着她在一边静静的看着。
这样的时光,逐渐成为了她模糊的记忆。被越来越多的冰冷和惩罚所替代。
回到舜天之前,母亲不知道用什么东西,刺了她的脸,疼的她哭着满地打滚,母亲却对她说:“诺儿不哭,唯有这样,才能保住你的命。”
那个一脸冷漠的女人见到她的时候,竟然显出了几分可怜。
她身边站着一个看起来有些苍白病态的少年,他看着她的时候,也只剩下可怜。
“想不到,你那倾国倾城的狐媚子娘,生出了你这么丑的女儿。”女人捏着她的脸,笑声尖锐刺耳。
她似乎开始明白,母亲那句话的意思了。
她被强留在了这处宫殿中,父亲有时候来看她,对她说,唯有这样,她的母亲才能活着,这是彼此交换的筹码。
但是父亲说,总有一天。他一定会带着她和母亲离开,他们一家三口,会像以前一样过幸福的生活。
她记得离开西支国时身后漫天的火,还有洒满了石子路的血。
被这样诅咒过的人。还能幸福的生活么?
那个刻薄的女人要她学习很多宫人才会学习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