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您家里来了。哦,您怎么认出我来的?我蒙着脸呢。我没有不好好守孝,这不是无聊么,不许玩乐,还不许人夜晚出来透透气?”
独孤维唯珠连炮弹似得说道,边拉下脸上的黑巾。
护卫心道,原来是个小姑娘。见主子挥手示意,知道无妨,方躬身退到一旁。
知道这小姑娘主子是认识的,听口气还挺熟,便冲四周惊动的护卫们打个手势。片刻间,那些突然冒出来的人便又突然消失。
萧恪揉揉眉心,冲独孤维唯挥挥手,示意她离开,便要转身跃下房顶。
独孤维唯足尖轻点,一个闪身便挡在萧恪身前。
那护卫忙跟过去,全神戒备。王爷的事再小也是大事,不能稍有轻忽。
“别急着走嘛,既然醒了,聊聊再走啊。”独孤维唯差一点就去拽萧恪的衣角了。
萧恪轻“咦”了一声:“身法不错,跟谁学的?”
独孤维唯洋洋得意,“我家岩伯教的,我岩伯可厉害了。”
顿了顿又道:“我六岁时就听爹爹说过,殿下是个不出世的武学奇才,什么功夫一看即会。小女子打小便仰慕得紧,今天难得能偶遇殿下,不知能否讨教一二?”
那护卫暗自腹诽,有这般偶遇的么?
☆、第一百二十三章 宁王的铁布衫
她一双大眼在眼眶里骨碌碌转得欢,眼中迸射的光芒璀璨若星子。言毕,福身施礼,起身时,放置在身侧的双手已然探出,食中两指并齐如剑,直指萧恪腿上伏兔穴。
萧恪冲护卫摆手示意他不要上前,同时往后退了一步便轻轻松松化解了独孤维唯的招数。
独孤维唯也没想一招奏效,伸出去的手还未收回,左脚踏进,右脚顺势上撩,仍是冲着萧恪的伏兔穴而去。
萧恪身形不动,垂着的左手拇指和食指相扣,对准独孤维唯抬起的脚踝上弹去。
独孤维唯识的好歹,心知他这一弹看似轻飘飘的,若真被弹中,可不会好受。忙中途收回,双手同时伸出,去锁拿他伸出的手。
擒拿手本是独孤维唯的长项,跟杜岩习武几年,其他不论,若说手上的速度,她还是自信的。
本想这一下陡然出手,即便不能竞功,好歹能碰到个边。哪知萧恪仅仅轻“咦”了一声,手腕快得仅能看见一道残影,在独孤维唯手腕上拂过便收回去,双手负在身后。
独孤维唯感到手腕处被他拂过之处微微一麻,知道他手下留情,不然这样的大高手顷刻就能废了她的手。
这两下试探,便知道双方实力差距太大,再比下去就是不知进退了,也就停了手。双手抱拳学着男子的样子施礼,“殿下高明,小女子轻狂了”
嘴里说着,突然心中一动,脑中刚冒出偷袭的念头,身体反应比脑子转得快,合抱的双拳陡然变掌顺势击出,正朝着萧恪当胸而去。
萧恪反应何其敏捷,她这里一动,他双腿如栽在地上的木桩,稳稳站着,上身突然向后划出一个半圆再回到原地,已经将这招化解。
独孤维唯双掌原本带着上半身的力道前击,萧恪这一避,她没了着力点,整个上身的重心被带着向前,一时收势不住,惊呼声中一头撞进萧恪怀里。
旋即感觉像撞在铁板上一般,鼻子酸疼酸疼,一时涕泗俱下。
急忙拽出掖在腰封里的蒙面帕子擦鼻子,越擦越感觉不对劲,鼻子里温热的液体半点不受控制,一个劲往下淌。
那护卫憋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好心的提醒道:“小姑娘,你流鼻血了。”
独孤维唯伸手一抹,白皙的手背上果然一道深色痕迹。急急忙忙拿帕子胡乱擦了几把,眼看鼻血仍有下淌的趋势,索性把帕子撕成两小块,塞进鼻孔堵住,带着浓浓的鼻音哀怨地道,“殿下,您是练了金钟罩还是铁布衫?身体比铁板还硬!”
“金钟罩、铁布衫?是什么功夫?”萧恪问道。
独孤维唯哑然,脑子了自发冒出来的,她能说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功夫吗?
萧恪见她一副瞠目不知所以的模样,偏鼻孔中塞着布巾,脸上还沾着鼻血,看起来滑稽可笑至极。
萧恪忍住笑,绷着脸轻斥:“快回去!”
那护卫却忍不住笑,又不好笑出声来,一个劲地咳。
萧恪扭身就要下去,独孤维唯慌忙扯住他的袖子,可怜兮兮道:“我迷路了……”
萧恪皱皱眉,抬起被她拉扯过的袖口看了看,然后面无表情地举到她面前。
独孤维唯看着白生生的衣袖上被她粘上的鼻血,谄媚得笑着道歉:“对不住,对不住,一着急忘了。”
萧恪转身吩咐那护卫:“李甲,送她回去。”说完一回头便跳下房子。
独孤维唯兀自在身后叫道:“殿下,我明儿再来找您啊。”
护卫李甲在一旁掩唇轻咳,见她看过来,收了脸上的笑,“小姐家住哪里,我这就送你回去。”
独孤维唯怏怏不乐,垂头丧气报了自家门庭。
李甲心道,原来是独孤将军家的闺女,那年皇上被困吴地,宁王殿下和独孤将军一起救出的皇上,二人也算有过同袍之谊。
不过殿下对待这小姑娘可是够另眼相待的,换了其他人试试?敢伸手拉殿下的衣服,还给弄脏了,不被殿下一脚踹下房顶才怪!
因此也不敢慢待这功夫半吊子,不认得路还敢大半夜出来晃荡的不靠谱的小姑娘,认命的在前方带路,送人回去。
他这边抬脚跃出一段距离,回头看去,独孤维唯仍嘟着嘴巴,一脸不乐意一步三回头地慢腾腾挪步,他只好停在墙头等着。
好在这姑娘情绪来得快去的也快,眼看无法再停留,断然回头,双手在脸上揉了几下,先前如同被抛弃的小狗的失落样子便无影无踪,几个纵跃间,立时神采飞扬起来。
独孤维唯追上李甲,回头笑道:“李甲大哥,咱们比比轻功怎样?”
那会儿在房顶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欺到身边不自知,独孤维唯认为一是自己顾着看皇宫,一时失了警觉。二是高手们敛气功夫了得,气息通常能够调息得宛如死人一般,不为人发觉。
若论起轻功,她可不认为对方真比自己高明。
李甲翻翻眼,这小丫头还真是好胜心强,就这半吊子功夫,敢跟王爷动手不算还找自己头上了。虽说看她身形显出轻功不错,但也不至于高明到哪去吧?
独孤维唯一看他的眼睛便知道这人其实很不屑她的功夫,犟劲上来,心道还非让你认输不可。
“李大哥看不起我?拳脚功夫我承认不行,但轻功我若认第三,没人能认第二。李大哥还别不服气。”
李甲惊奇的看着身边的小姑娘,这么不谦虚的女孩子还是第一次见到。随口打趣道:“怎么不说你若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那可不行,我岩伯才是天下第一,或许我再大点,岩伯再老一点便能超过他了。”独孤维唯一本正经说道,见李甲不应战,只管东拉西扯,眼珠一转,随即笑道:“李大哥顾左右而言它,是不是怕输给我一个小丫头啊?你如果怕输就算了,就当我没说。”
请将不如激将,李甲真实年龄也不过二十出头,血气方刚,哪里经得起一个小姑娘看不起,眼睛一瞪道:“比就比,输了可别哭啊。”
☆、第一百二十四章 到此一游
独孤维唯狡黠一笑,“你放心,我还没那么不经事。既然要比试,不能没有彩头,李大哥若是输了,就取下面罩让我看看庐山真面目。我若输了,便帮李大哥完成一桩心愿。你看可行?”
“换个条件,我的面罩不能取。”李甲觉得自己定然疯了,不然怎么会答应跟一个小丫头比试什么轻功。
“哦”独孤维唯拉长声音点头道:“面罩不能随意取掉,是怕在人前暴露身份?原来你是宁王殿下的暗卫。那么李甲定然也不是真名咯,李姓是真,甲字应该是序号,李大哥职位排行第一,也就是说李大哥是暗卫首领?”
李甲瞬间凌乱了,这小丫头难道是个小狐狸变的?简直成精了。他可不敢回答她的问题,她一句话便能判断出自己身份,再跟她多说几句,保不齐祖宗十八代都能被她套出来。打定主意,从现在开始不说话,还就不信了,不说话她还能怎的。
“你是暗卫首领,想必刚才站在墙头的也是暗卫,一般的护卫没有这般神不知鬼不觉的本事。宁王殿下身边这么多人保护,看来先帝和皇上对宁王殿下看重得很呐!也是,殿下身份贵重,还是难得一见的将才,着紧点也是应该的。。。。。。”
李甲听她嘀嘀咕咕个没完,再让她说下去,保不齐自己知道的越多,该被灭口了,忙打断道:“喂,你到底还比不比?不是说大话怕被揭穿吧?”
独孤维唯咧嘴笑道:“这么快就学会激将了,行,劳李大哥送我一程,就随了李大哥的心愿。你只管在前方领路,我若被你落下半步就算我输。”
李甲气不打一处来,到底是谁要比试轻功的?怎么倒打一耙成了他死缠烂打,她大度求全了?心知跟这丫头斗嘴就是自己找虐,便愤愤然闭嘴,扭头就跑。
独孤维唯果然寸步不落得跟在身边。李甲快她也快,李甲慢她也慢。便是李甲故意急转弯,她也能反应迅速得跟上。
李甲使劲全身解数也没能快她分毫,自己感觉有些吃力,对方却明显没尽全力。方信她说的轻功好不是在吹牛。
定北伯府的大门在望,李甲真心实意道:“独孤小姐的轻功果然不错,在下认输,但面罩不能取,独孤小姐不妨换个要求。”
独孤维唯笑道:“跟李大哥开个玩笑罢了,论什么输赢。还要多谢李大哥不辞辛苦送我回来,我这就回去了,李大哥走好,改日再见。”
李甲做好被这小狐狸狮子大开口的准备,没想到一拳打在棉花上,怔愣间,独孤维唯已经双拳一包,翻上墙头没影了。
第二日仍是天气晴好,夜间月满九州,清华满地。
独孤维唯在城中东窜西窜,最后蔫头耷脑回府睡觉。无他,只因开启了路痴模式,找不着宁王府了。
一连几天,愣是没再找着地方。即便白日打听了宁王府的方向,一到晚间便犯迷糊,总是辨不出东南西北。好在还能神奇的凭感觉找到回家的路。
独孤维唯生辰那日,沈凌和薛笙、萧雅联袂来访,各自送了生辰礼。因还在丧期,独孤维唯不好带人玩乐,几人只在一处说说话,三人不好在居丧人家久留,不到午间便告辞了。
天气阴沉了两日,等到天晴,月儿渐缺,夜间更是无法视物,只好安分一阵子,等待下一次月满之日。
日子渐渐滑过去,今年的新年,独孤维唯过得怎一个冷情两字了得。
她家里因有人过世没满周年,不好大张旗鼓宴客,她自己更是仍在孝中无法出门做客。
好在不时有萧雅和薛笙给她写写信,跟她说说今年大长公主寿诞的情景,和上元节里又有几人被拐了,成就了几段姻缘等等。
还有沈凌三两天便是一封信,跟她报备学习的进度,或者抱怨两句辛苦,感慨万分想念她做的美食。
正月底杜岩从夙州稍信回来,交代关于买茶园和制茶的进展。茶园买好了,其中经过些小波折,不过被杜岩摆平了。带去的人手还有在当地招募的签了死契的人手已经开始练习制茶。只等开春天气回暖,茶叶长成便能开始制新茶了。
一切上了正轨,夙州的一切留了郑大打理,杜岩还需赶到弁州。
当初在弁州驼峰山独孤维唯还买有一片山头,山头上生有十来株野茶树。虽然量极少,但所产出的后来被独孤维清命名为春莺衔兰的茶叶,却是茶中极品。
当初独孤维唯在弁州留有人手看守打理,春天正到了采摘的时节。
正月无所事事过完,二月里京华书院的入学考就要开始了。沈凌的信越发少了起来,独孤维唯料想她是功课太紧的缘故。
到了临考前这日,沈凌却又打发人送信过来,还交代必须拿到独孤维唯的回信再走。
独孤维唯打开信一看,通篇下来,啰啰嗦嗦,其实就“我紧张”三个字便能一言蔽之。她先笑了一通,然后当着送信下人的面,刷刷几笔一挥而就,就一行字:考不过也没关系,明年我跟你一起考。
想来沈凌看后没了压力,便不至于因为紧张而发挥不好。
下人捧着回信走后,独孤维唯却郁郁不乐起来。原本这时候她便能够考入书院,以后就有很多同窗一起玩了,可是现在拘在家里,百般不自在。
心情不好,晚间便要起来散心。今晚是阿捷值夜,阿捷比叮叮难对付多了。
阿捷本身功夫比独孤维唯好,人又时常被独孤绍棠逮出去训练,别看她平日一副傻乎乎的样子,却警觉性极高,有个风吹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