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大人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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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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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
  独孤维宁抬起下巴,双目下视哼了一声,将头扭过一边去。
  秋氏为自家闺女挤走独孤维唯而得意,沈氏却不能任由她这么无礼。
  “维宁,你还没有给祖父祖母请安。”沈氏肃容道。
  独孤维宁不言不动,只拿眼睛斜斜看着沈氏,一脸挑衅。
  老夫人也觉她这样子太不像话,放开她,往外推出几步,出言道:“维宁,你这是做什么,快照你大伯母的话做!”
  “祖母你凶我?她们一回来你就凶我!”独孤维宁跺脚尖叫。
  又道:“人家都说媳妇在婆婆面前大气都不敢喘的,到您这儿怎么反了,您这做婆婆的倒怕起媳妇来!”
  定北伯这场面经多了,只黑着脸不说话。老夫人虽不是多精明,但还不至于糊涂,没被她的话挑拨。她现在才意识到自己搬着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没有比较不知道,跟独孤维唯一比,自己娇宠大的孩子简直不忍直视。
  沈氏心中冷笑,倒是没有蠢到家,还知道挑拨离间。她不肯自降身份跟她辩解,扬声叫道:“来人,大小姐不敬长辈,妄言犯了口舌,送大小姐去祠堂反省。”
  独孤一族祖籍在先前的吴地,那些年祭祖不便,另在府里盖了祠堂。
  沈氏话音一落,身边伺候的翠微翠袖立刻上前一边一个扶住独孤维宁的手臂,道:“大小姐请”
  秋氏跟老夫人还没说什么,独孤维宁一巴掌抽向翠微,被翠微头一偏避过去。
  独孤维宁恼道:“狗奴才,你算什么东西,也敢教训我?瞎了你的狗眼!”
  秋氏也上去护住独孤维宁,嚎道:“这怎么说的,孩子还小,有什么不能好好说?大嫂在弁州耍惯威风了,这刚回来就要整治侄女了……可怜我们宁宁……”
  “够了!”沈氏一句断喝,吓得秋氏一噎。
  “父亲、母亲……”沈氏上前一步施礼道:“维宁不懂规矩礼仪,出言不逊,对着长辈都敢指桑骂槐。长此以往,外人可不管你独孤家其他孩子怎么样,只会说独孤府的教养差,谁还敢将女儿嫁过来,谁又敢娶独孤家的女孩?”
  “为了我们独孤家下一代着想,父亲、母亲,今天得重重惩罚维宁才是!儿媳罚维宁在祠堂跪足三天,二老认为可行?”
  秋氏“嗷”叫一声,“罚跪三天,沈氏你也太狠心了!你的心怎么这么狠毒啊?维宁不过说你一句你就这样报复她!你怎么这么不能容人啊!心眼怎么这么小啊!”激动之下,大嫂都不叫了。
  

☆、第七十七章 不打自招

  沈氏看都不看她,老夫人张张嘴待要说什么,被沈氏先一步堵回:“若二老觉得儿媳惩罚的不对,说明儿媳没有能力规范族中女眷,更遑论将来做独孤一族的宗妇。家父自幼对儿媳谆谆教导,儿媳却连宗妇都做不好,哪还有颜面呆着独孤家?还请父亲、母亲赐休书一封,儿媳回去让家父再教导几年。”
  “好啊,好啊,祖母快写休书,是她自请下堂的,不是我们逼她的。”独孤维宁欢喜道。
  独孤维唯眯缝着眼盯着独孤维宁,心里已经在转主意,想着怎么收拾她了。敢这么说她娘,就是一家姐妹,她也不会轻易放过。
  老夫人撑大双眼看着她,以前真没觉得孙女蠢,不过就是任性了点、霸道了点、贪心了点、没规矩了点,也没觉得蠢成这样啊?怎么现在就不能看了呢?
  毕竟在身边养了这么大,虽然独孤维唯的归来,像一面镜子,照得独孤维宁面目全非,但这么多年投入的感情不是说收回来就收回来的。老夫人对独孤维宁是真忍不下心。
  但若是一家宗妇因为要惩罚家里女眷被休,传出去就真成了笑话。
  沈氏连自请下堂都说出来了,她被沈氏拿话堵住,不得不同意沈氏惩罚独孤维宁。
  原本还想替独孤维宁辩驳几句,也好减轻点惩罚。这下好了,叫独孤维宁这么一说,老夫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老夫人这边一句话都没说就被自家孙女坑得偃旗息鼓了。
  独孤维唯看得津津有味,她倒半点没担心她娘,连个棒槌都料理不了,就真对不住沈老太师的教导了。
  定北伯那边被那天长子的一番回忆往昔峥嵘岁月,畅想家族美好未来,又勾起了几分年少时的壮志,有几分整顿家族,恢复祖先荣光的意思,正被独孤维宁这只骇猴用的鸡撞上来,不杀都对不起他暗自下的决心。
  定北伯当下也不看老夫人的脸,“老大媳妇言重了,你是家里长嫂,管教族里女眷是应该的。”冲屋里伺候的丫鬟道:“去找张妈妈来。”
  张妈妈是府里管刑罚的管事妈妈。
  秋氏就是再笨,也知道定北伯叫张妈妈的意思,立刻跪地大哭,“哎呦!不能活了,大嫂一回来就没我们母女的活路了,我可怜的维宁啊……”
  定北伯鲜见得一拍桌子,喝到:“住口!”
  喝完颇有几分神清气爽的感觉,以往但凡说教独孤维宁几句,秋氏就会跟老夫人一起哭闹,让他不得不妥协。长子一回来,肿么突然就有了腰杆子硬了的感觉。
  “一副泼妇的样子,像什么话!”定北伯难得的口气严厉。转头又和气的对沈氏道:“老大媳妇,老二媳妇这样,你看该怎么罚?”
  秋氏瞪大眼,维宁的事还没说好,怎么自己也要被罚了?回头呆愣的看着沈氏,只见沈氏仪态端雅的朝定北伯欠身道:“二弟妹行止失当,有失体统,罚闭门思过,抄写《女戒》五十遍。”
  张妈妈领着两个四十来岁的妈妈掀帘进来,给屋里众主子施礼。
  定北伯道:“张妈妈,大夫人如今回来了,以后你就听大夫人吩咐行事。”
  张妈妈躬身应是,回头重新给沈氏行礼。老伯爷已经放话要传爵位给大爷,家里谁是真正的主人,下人们心知肚明。该听谁的话,谁的话要阳奉阴违,聪明的下人们玩得很好。
  沈氏端端正正受了她的礼,道:“还请张妈妈带大小姐去祠堂,在祖宗面前跪足三天,一日三餐不许见荤腥,不许人探视。”
  老夫人张张嘴,低声道:“跪三天会不会太多?大冷的天膝盖能受得了?”
  好在沈氏接着又吩咐,“叫大小姐贴身伺候的送些御寒的衣物,跪垫垫上双层。”
  老夫人虽然心疼,见沈氏安排得当,也就不再说什么。
  天气太冷,真没个防护,跪上三天腿都要废了。沈氏只是想略作惩罚,让她长点记性,若真叫人跪出点问题就说不过去了。
  “是”,张妈妈半点不打折扣,挥手叫两个妈妈上前,一人钳住独孤维宁一条胳膊,就要拖走。
  独孤维宁这才觉察到害怕,双手挣脱不开,上脚去踢其中的一个妈妈,嘴里哭骂道:“死奴才,快放开我,快放开我……”
  秋氏也扑上去拉扯,被张妈妈一个旋身避开。
  沈氏挥挥手,张妈妈领着两人押着独孤维宁快步离开。
  秋氏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哭道:“大嫂你太狠心了……不就是拿了你几件嫁妆吗,你就这么报复到你侄女身上……”
  独孤维唯一听,猛地瞪大双眼,哎呦,还有这出,这下有热闹可看了。
  沈氏揉揉额角,挥手让下人们出去,又让独孤维唯也先回去。
  独孤维唯人前要维护她娘的威信,听话地一一施礼告退,一出门就找能偷听的地方去了。
  秋氏这兆前不顾后的性子,这事若传扬出去还不知道会掀起怎样风浪。
  定北伯看沈氏的架势,心知有事,把茶杯重重往桌上一顿,喝到:“又有嫁妆什么事?”
  秋氏哭声一顿,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耷拉着脑袋不吭声,脸上妆容被泪水糊的惨不忍睹,看起来着实滑稽可笑。
  沈氏看秋氏抿紧双唇,一副死鸭子的架势,只好叹声气,道:“我不在家的那些年,弟妹从我库房借了几样东西……”
  老夫人听崔妈妈说过,也不惊讶,囿于见识,她也没觉得多严重。
  定北伯知道沈氏不是小气的人,能叫她放在心上的,定不是一般的东西。
  果然沈氏接着道:“是当年儿媳出嫁时,太后娘娘御赐的添妆。”
  “什么?”定北伯失声道:“老二媳妇你穷疯了!御赐的东西你都敢拿?你是嫌脑袋太碍事,想摘下来玩玩吗?”
  老夫人一脸不知所以,茫然看着大为光火的老头子。
  定北伯无语得抚抚胸口,难怪人道,一代好媳妇,三代好儿孙,老伴跟秋氏这两个……咳咳……幸亏还有老大媳妇,将来孙子们的媳妇可得好好挑挑。
  定北伯拉回跑偏的思绪,解释道:“皇家看重你才赐你东西,你转手送人了,卖了,那不是打皇家的脸吗?就是不小心打碎了,遗失了,那也是大不敬之罪。最好是高高供起来,做为传家宝,一代代传下去。”
  “这事如果传扬出去,让人参上一本,老大少不了一个治家不严之罪,轻则降职申斥,重则丢官罢职。老二纵容妻室私自截留御赐之物,就等着掉脑袋吧!”
  

☆、第七十八章 作茧自缚

  定北伯为了吓吓秋氏跟老夫人,故意说得严重些。其实这种罪名可大可小,以独孤绍棠的圣眷,不过是申斥几句,再罚些俸禄罢了。
  老夫人被唬得一下从椅上站起来,指着秋氏骂道:“你个眼皮浅的,什么事你都敢做啊,你要害死我们全家啊……你快去,快把东西给你大嫂还回去,快去!快去!”
  老夫人出身不高,对着二媳妇可不像对大媳妇那样低声细语,对沈氏她打心底觉得低了半头,说话都没底气,老二媳妇可是想怎么骂都行。因为这些不可为人道的原因,她心里其实更偏向老二媳妇一些的。
  秋氏抬起一张脸,脂粉抹的横七竖八,狼狈不堪,嗫喏着不言不动。
  打开窗缝偷窥的独孤维唯见她的样子,差点没笑出声来,忙伸手捂了嘴巴。
  老夫人怒道:“你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
  秋氏缩缩脖子,耷拉下脑袋,低低咕哝一句。
  老夫人没听清,追问一句:“你说什么?别废话,快去!”
  定北伯也看着秋氏,等她回话。
  沈氏摇摇头,道:“父亲、母亲别着急,前些年弟妹娘家兄弟成亲,把那些东西做了随礼。”
  定北伯简直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指着秋氏,双唇翕张,半晌颓然坐到椅上。
  老夫人抚抚自己被气的闷疼的胸口,“这可怎么办?怎么办?这送出去的礼还能要回来?”
  沈氏悠悠道:“二老别担心,儿媳已经给秋大人府上下了帖子,秋大人通情达理,想来儿媳禀明实情,秋大人定能体谅。”
  “这就好,这就好,老大媳妇你快去!”老夫人被吓得不轻,一个劲催促道。
  沈氏道:“这事急不来,衙门明日封印,秋大人才会在府里。”
  难得老夫人灵光一闪,听懂了沈氏言下之意。秋氏的娘秋老夫人比秋氏有过之而无不及,简直是雁过拔毛,猪过扒皮。想从她手里要回东西,不啻生夺其肉。
  秋家出身寒门,秋大人由明算科入仕,历经官场累至户部郎中的位置。因无亲朋可以依仗,所以格外珍视官声,颇为清廉自守。
  秋大人和妻子结篱于寒微,双方都是贫苦出身,早年受过不少苦,因深知贫困的艰难,其妻对钱财便格外看重。
  秋氏才知道沈氏打主意去自己娘家找她父亲要东西,她自幼极怕父亲,因此惊慌之下,只顾担心自己,倒一时顾不上女儿了。
  她忙膝行至沈氏身边,磕头道:“大嫂饶了我这一遭吧,都是我猪油蒙了心,我这就回去找我家兄弟,一定一件不落给你要回来,就不要惊动家父了。”
  秋氏懊悔的想抽自己嘴巴子,提什么不好,偏要提这茬。现在好了,求了自己的事,维宁的事就没什么回旋的余地了。
  沈氏摇摇头,“这事还必须经过令尊才行,毕竟已经好几年了,那些东西秋家兄弟是不是原封不动,能不能找全乎还是两说。不管出了什么状况,我跟令尊总能想办法弥补一二。”
  定北伯理解沈氏的意思,万一东西真丢了,卖了,换秋氏去处理,以她兆前不顾后的性子,一不留神闹出去,事情可就大发了。
  可秋氏哪能想到这些,听沈氏不答应她,立时就恼了,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气哼哼道:“我这跪也跪了,好话也说了,大嫂你还要怎样?是不是非让我爹训我一通才肯罢休?”
  这才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你跟个压根听不懂话的人讲理,纯粹自己找虐。
  沈氏极想朝天翻个白眼,限于教养,只冲二老行个礼,道一声:“儿媳告退。”
  秋氏冲着她的背影大叫,“等一等,说清楚再走!”
  沈氏回过头去,不紧不慢道:“别忘了闭门抄写《女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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