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懂事的好孩子,当能理解你妹妹,大伯母改天送你一支更好的,准保比你妹妹的更好,你看好不好?”
“不要!我不要!祖母都不疼我了。。。。。。呜呜。。。。。。”
“都怪你,你回来做什么…。。回你的弁州去……”她指着独孤维唯哭道。
这句话有些过了,在座的不少人都黑了脸。
独孤绍棠气的都想一脚踢死独孤绍德,怎么就把女儿养成这样。
☆、第六十九章 发飙
秋氏上前去把女儿揽在怀里擦眼泪,心疼的不行,语气不善得说道:“大嫂,看孩子哭得,别再伤了身体。维唯呀,看你把你姐姐气成什么样了,不就一根簪子吗,又不会……”
独孤维唯都要给这母女二人跪了,怎么就没半点眉眼高低,没看见老爹额上的青筋都暴起了,还敢叽歪!
“够了!”独孤绍棠拍案而起,冲独孤绍德戳指斥道:“你是怎么教的女儿?撒泼打滚,还有半点贵女的样子吗!让你给找个宫里出来的嬷嬷教规矩你找了吗?”
独孤绍棠怒火上来,向来不顾场合,哪里会考虑孩子们都在场,该给兄弟留点面子。
他这一下怒而起身,除了定北伯和老夫人,剩下的人忙跟着站起来,一个个安安生生躬身听训。
独孤绍德站起来耷拉着脑袋,吭哧道:“找了。。。。。。”
“找了怎么还这样?你到底给找的什么人?”
“那嬷嬷她不是好东西,故意跟维宁为难。。。。。。”秋氏知道丈夫的德性,插口解释了半句,被独孤绍棠一个眼锋扫过,缩缩脖子不吭声了。
别说是她,就是老夫人也只顾半垂着头盯着桌面的木纹看,仿佛那纹路突然变迷宫了,她迷失在里面找不到出口。
定北伯一言不发,仔细看的话,似乎能从眼里看到一丝幸灾乐祸。
这也不怪他,平素但凡想对独孤维宁管教一番,老夫人跟秋氏都哭闹阻止,他也很没办法。好不容易有了能约束的人了,怎不叫他暗自窃喜,内心还隐隐有些出口气的感觉。
定北伯这个爵位来自当年跟随魏国公的独孤仲直。
独孤仲直当初跟突厥的主帅同归于尽,使得敌军群龙无首,提前赢得了胜利。
后来魏国公去世,其子萧衡称帝,大封有功之臣,无奈独孤仲直亡故过早,又不是萧衡嫡系,还是萧衡念其忠勇,追封定北伯,由其长子袭爵,就是现任的定北伯。
但定北伯其人素无才能,性情优柔寡断,在一干勋贵中毫不显眼。好在长子争气,继承了乃祖的勇猛,自幼精明强干,在军中混得风生水起,定北伯府才不至于没落了。
偌大的伯府其实一直是独孤绍棠撑着,他又不是个脾气好的,综其原因,府里的人可以不怕伯爷夫人,但对独孤绍棠上上下下就没有不怕的。
唯二不怕的独孤维清跟独孤维唯都兴致勃勃的看热闹。
独孤绍棠一听秋氏的话就明白过来,恐怕是嫌嬷嬷严厉,吃不了苦,就作罢了。
“人家跟一个小丫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故意折腾她?学规矩不受点苦能行吗?这个样子出门把伯府的脸都丢尽了。。。。。。”
“她出门在外不会也这个样子吧?小时候这样,长大了还这样?”独孤绍棠突然想到这个可能。
秋氏眼神闪烁,独孤绍德躲避着不敢看独孤绍棠的眼神。
老夫人努力盯着桌上的迷宫,似乎觉得妙趣横生,怎么也看不够。老夫人不怕定北伯,他生气了不过甩袖而去。但对这个长子着实有点怵。
至于独孤维宁,早在独孤绍棠发火时就吓的止了苦哭,连抽泣都不敢。
这姑娘就是个窝里横的,独孤维唯见她的样子得出这个结论。
独孤绍棠看众人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恐怕伯府的名声早就臭大街了。
一把抄起桌上的茶杯就掷在独孤绍德身上,仍不解恨,一手指着他,气得手指发抖,青筋直蹦,半晌说不出话来。
独孤维唯一看她爹的样子,担心气坏了,顾不上幸灾乐祸,忙去拉着老爹的手,劝道:“不生气,爹爹不生气,事情已经这样了,爹爹就是再生气也没用。我跟哥哥们以后好好争气,努力把伯府丢掉的面子再找补回来就是了。爹爹若因此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办?”
这一番话说出来,定北伯跟老夫人都不由点头,维宁哪有这般懂事。
饶是秋氏正战战兢兢,也不得不承认,自家闺女跟人没法比。
沈氏也劝道:“孩子还小,慢慢来总能教好。”
独孤绍棠努力压下火气,一只大手安抚得拍拍女儿的肩,小声道:“爹没事,不用担心。”
扭头肃着脸沉声道:“娇子如杀子,道理你们都不明白吗?”
他顿了顿,又道:“我们独孤一族血脉高贵,虽是武人,然从不缺礼义廉耻和铮铮傲骨。可到了我们这一辈,几百年的家族荣光都被丢尽了……是我没尽到作为长兄的责任……然,亡羊补牢为时未晚,维宁年纪还小,还能掰过来。。。。。。”
他看向沈氏,吩咐道:“出了年就给她找个嬷嬷好好教导,没学好规矩前不许出门!若一直是这样,就待在家里一辈子,我们府里还不缺她一碗饭吃,总好过嫁出去再被人休回来的好。。。。。。”
“你……有意见?”
秋氏一张嘴开开合合,被独孤绍棠一问,顿时焉了。
沈氏是独孤氏未来的宗妇,有教导约束族中女眷的义务。她自是不会反驳丈夫的话,在一旁应了。
“还有维澈、维澄,翻过年就去军中历练,老在家混着算什么事?”
躺枪的独孤维澈跟独孤维澄叫苦不迭,却半点不敢违逆,忙躬身应是。自家爹娘都缩在一边做鹌鹑,祖父祖母都一语不发,他们哪里敢发言。
“还有你,老三……”
独孤绍天内心哀嚎,有我什么事啊?独孤绍棠接着道:“你就混日子吧,现在维泽跟维濯都比你职衔高了,真等到哪天他们成了你的顶头上司,看你的脸往哪搁。”
独孤绍天在兵部下辖的南衙右领军卫任职,职衔的确没有两个侄儿高。
独孤绍天心里憋屈的要死,事情不是起因一支小小的簪子么,到底是怎么演变成这样的?他百思不得其解,还不敢有半句怨言,只把罪魁祸首秋氏跟她的宝贝女儿埋怨一番。暗道,大哥这一发火,半点面子都不给,才归来的小侄女还夸自己威武不凡呢,这也叫威武不凡?可笑死人了!
定北伯站起身来,捋胡子微笑,“老大说的好,我们独孤氏在山中隐居百年,好容易遇上明主,正是振兴家族的时候,可不能把祖宗的荣光都丢尽了。我是个没本事的,年纪也大了,待开了年衙门开印,我就上折子把爵位传给老大。这个家以后就交给老大了。”
“父亲!”独孤绍棠忍不住叫道。
定北伯摆摆手,“你比爹强,爹很高兴,这个担子以后交给你挑了。爹以后就养养花,钓钓鱼,颐养天年。”
定北伯说完抬脚走人,终于卸下身上的担子,连脚步都轻快不少。
独孤绍棠见他态度坚决,也不再辞。
老夫人、独孤绍德、独孤绍天,都没半点意见。这个家迟早是独孤绍棠的,这是早就认准的。就连秋氏再贪心都从没生过争夺爵位的念头。笑话!就自家三棍子打不出闷屁的丈夫,要跟出山猛虎似的大伯子抢爵位,那简直是屎壳郎打灯笼!
老夫人衣襟湿了一大片,挨着身子甚不舒服。先被长孙女缠着脱不开身,长子训人又训了这么半天,好不容易完事了,忙道:“老大一家一路舟车劳顿的,赶紧回去歇歇,晚上为你们接风洗尘。”
独孤绍棠举家归来,就在这么一场风波中落下帷幕。
☆、第七十章 逍遥居
独孤维清兄弟三人和独孤维唯跟随父母去了他们的住处。独孤绍棠夫妇的住处在伯府东路,进门是个倒座,两侧各有厢房,二进正堂匾额上书着剑拔弩张的三个大字“披甲堂”。
独孤维唯忍不住笑了,这定然是父亲大人的手笔,从字形到含义都透着股蓄势待发的劲头。
沈氏的四大丫鬟翠微、翠袖、春葳、春衣领着小丫鬟们已经把正堂和卧房收拾出来了。
其余在汴州带回来的东西过于繁多,还得慢慢收拾。
一家人一进院子就有几个婆子丫鬟的上前来磕头行礼。
当先的婆子穿着青灰的厚棉袄,头发有些花白,看上去五十多岁的样子。
沈氏认得是当初留守的赵婆子。她身后的两个小丫头十三四的样子,却是不识的,估计是在府里不得用,被打发到没有主人的披甲堂来,做些日常打扫的杂事的。
沈氏叫起后,赵婆子明显有些激动,颤抖着嘴唇道:“夫人终于回来了……”
沈氏温言道:“这些年辛苦赵嫂子了,多亏你一个人撑着这个院子。”
赵婆子拿帕子沾沾眼角的泪花,双唇翕张,“老奴愧对夫人的托付,没看好披甲堂,还望夫人责罚。”
沈氏见她的样子,明显是有话说。此时子女都在,大家都累了一天,她实在不想再添堵,只把人打发下去了。
因刚才独孤维宁闹的一出,独孤绍棠夫妻俩都有些意兴阑珊,所以兄妹四人就辞出来。
独孤维泽和独孤维濯第二日还要赶回军中,送了父母回到院中,各自和独孤维唯说笑两句就回去了。
独孤维清揽了送独孤维唯回去的活。
因一家人要回京,早早写信回来,独孤维唯的住处是早安排好了的。
独孤维唯的院子就在沈氏住处的后边,两个院子紧挨着,且连格局都一样。唯一不同的是院门口上挂着“逍遥居”三字。
字迹清逸灵动,一看就是独孤维清的手笔。独孤维唯眉毛弯弯,笑眯眯点头,“深得我心,深得我心!”
独孤维清觉得如果她有胡子,都恨不得抚上两把。
摇头道:“人家姑娘家的院子都是什么‘飘香小筑’、‘依兰阁’、‘寻梅居’什么的,大哥给你的院子取了这么个名字,妹妹可喜欢。”
“大哥给我的院子取这个名字,是想让我活的自在逍遥些。再者,也是告诫我不能只有小聪明,还得有大智慧。眼界不能仅限于方寸之间,要目光长远,心胸开阔。”独孤维唯乐颠颠说道。
独孤维清欣慰得摸摸她的头,“妹妹已经学了《南华经》?进度倒是挺快的。”
独孤维唯点头得意道:“那是!爹都说了……”
她清清嗓子,站直身体,学着独孤绍棠的样子,粗着嗓子道:“可惜大魏没有开女科的,要不然,凭我们维唯的聪明劲,倒是可以试试明经科。”
独孤维清大笑,“是,母亲来信也常常说妹妹进度快,都快没什么可教妹妹的了。”
独孤维唯踱着步子,故作一本正经道:“那是!”又问独孤维清:“大哥明年科考,准备参加哪一科?”
“当然是进士科。”独孤维清理所当然道。
所谓“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说明进士科是多么难考。
独孤维唯一点也不意外她家兄长选择了更为艰难的进士科。他这样的高门子弟,虽貌似谦谦君子,骨子里其实都是有几分傲气的。
独孤维清在独孤维唯院里逛了一圈,见各处布置的都挺尽心,叮叮当当和于氏收拾得也很好,随放下心来,安心回去。
独孤维唯正是精力旺盛的年纪,一路坐着马车真心没觉得累。让叮叮当当伺候着沐浴,换了身家常棉衣。左右无事,索性招了阿捷,说要出去逛逛,熟悉熟悉伯府。
叮叮忙不迭取了银狐大氅给披上,嘴里道:“小姐刚刚沐浴,小心出去招了风。”
逛了一圈下来,独孤维唯忍不住内心吐槽,这伯府真心不大,这么一大家住的地方不比弁州都督府大多少。难怪就是爹娘都只分的了那么个小院。心想若把城中过宽的道路匀出来点多好啊。
到了晚间,在定波堂摆了两桌。一家人也没有分出男女来,一张桌上坐了长辈们,另一张桌上坐了小辈。
老夫人正稀罕小孙女,招招手让独孤维唯过去,让下人在身边加了把椅子,拉她坐下。
独孤维宁见了,心里不忿,但看看祖父旁边的大伯父,心里顿时怯了,只好安安分分坐好。
沈氏帮着布好菜,顺势站到老夫人身后伺候。
老夫人不是十分讲究规矩的人,沈氏不在时,秋氏刚开始的时候也会在老夫人身后立规矩,不过秋氏不是个有眼色的,老夫人想吃这个她偏偏给夹了那个,还笨手笨脚时不时滴点汤汁在老夫人身上。几次之后,老夫人就免了她立规矩。
这么多年没有媳妇在身边伺候,她一时还不太适应,说道:“老大媳妇也去坐吧,今天是你们回来的第一天,就不要讲那么多规矩了。”
自古婆媳关系就不好处理,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