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把怀中的妹妹往独孤维唯身旁一推,微微颔首大步朝二当家走去。
锦衣公子的妹妹飞快看一眼独孤维唯,然后又飞快低头,脚步往旁边避了避,再偷眼看她,像是怕极了的样子。
独孤维唯一脸莫名其妙,姑娘我长得这么凶神恶煞吗?忍不住就冲这她故意做一个凶恶的表情。
妹妹一哆嗦,赶紧低下头更往后退了点。
锦衣公子恰好一回头瞧见,忍不住就摇头浅笑,真真还是个孩子,这姑娘方才还一副叫人摸不清心思的高深模样,这一会功夫就露出了少女该有的顽皮。
他撕了自己身上袍子的前摆,往地上一铺,随手找了跟细细的棍子,冲二当家道:“开始吧!”
二当家说一句,他拿树枝沾了点二当家身上无处不在的血在地上衣摆上画一下。不多时,听二当家道:“我知道的就这么多了。”
锦衣公子随扔了树枝,收起地上的血地图,拿过来呈给独孤维唯。
“画的不错!”独孤维唯见那上面地名都标注得清清楚楚,地图更是脉络明确,不吝赞了一句。
锦衣公子有些哭笑不得,此情此景,还能当一句赞叹,真是不知该作何反应的好。
独孤维唯把地图扬手递给李景:“尽快给你加主子送去。”
又拿下巴冲二当家点一下:“给他个痛快。”
阿捷在旁边道:“好嘞!”
又问地上血快流光的二当家:“你喜欢从哪里下手?”
二当家有气无力仰头:“随姑娘高兴。”
阿捷点点头:“我家小姐方才刺人心脏的手法很好,奴婢少不得要学一学。”
最后的“学”字伴着举刀,前捅的动作,话说完,刀也插进二当家心脏。
随着二当家的尸体砰然到底,独孤维唯拍拍手道:“行了,完事,收工。”
扭头找到陈都尉道:“这次辛苦陈都尉了,那些东西。。。。。。”
指指从寨子了搜出来的几口箱子,道:“陈都尉给战死的将士分一分,剩下的给本次出来的弟兄们还有安心县的衙差们做个辛苦钱吧。”
陈都尉脸色一喜,随即道:“可是,韦将军的人。。。。。。”
“韦将军的人手是自己人,待回京后我这里定让少不了他们的好处。陈将军放心吧。”独孤维唯看一眼韦家驹道。
最主要是这伙山贼初来乍到,带来的钱财不多,还未来得及抢劫,孺州折冲府和安新县的人一分就没多少了。豹幍卫若再分一杯羹,就更少了。
独孤维唯又不是缺钱的主,豹幍卫护送她一路,自然少不得他们的好处。
相比陈都尉的喜形于色,王县令有些忧心忡忡:“可山贼都死了,怎么上报刑部?剿匪所得也不能没有。”
“这有什么难的?”独孤维唯斜着眼看他,神情满满都是轻松:“土匪穷凶极恶,负隅顽抗,不得已都杀光了。至于剿匪所得,刚从山南西道远道而来,只抢了两次,哪有什么所得?”
这样也行?
王县令尽管心里还不踏实,但知道这位既然参与了,而且命令还是她下的,想必不用担心后顾之忧。
锦衣公子摇头失笑,抱拳一礼道:“二小姐,陈都尉。。。。。。”
他听大家都这么称呼,也跟着这样称呼了。
“在下乃河南道荧州太守之子,姓古,双名逸之。本次路过鹰嘴峰,原是为舍妹送嫁,这里面还有一部分是舍妹的嫁妆……”
古逸之?跟权大公子的名字还挺像!这公子到是生的真好,面如冠玉,俊逸不凡,真不愧叫了这么个名字。不过,比起殿下来还差着一筹。独孤维唯心里无不骄傲的想道。
众人早发现那些箱子中有部分未拆封的系着红绸,像是嫁妆的样子,料想他说的不假。
古逸之接着道:“当然,若非二小姐和众位将士们,小妹和在下说不定连命都没了,还谈什么财物,所以,在下愿将舍妹的嫁妆交与二小姐与陈都尉处置。”
古逸之那位妹妹瞪大一双美眸,不敢置信地叫了一声:“大哥…”
“若不是二小姐带人来,咱们命都没有了,现在侥幸捡回一条性命已经是万幸。钱财身外之物,妹妹的嫁妆咱们回去再筹措就是。”
这人大大的狡猾!独孤维唯心里下了判断。
他先自报家门,让大家知道他的身份,大家都是河南道官员,宰起来难免不好下手。又明说那些是他妹妹的嫁妆,如果没了,回去还得“筹措”。
☆、第三百二十六章 却是故人
言下之意就是:我大大方方表示,你们救了我的命,这些嫁妆我送给你们了。但是…咱们同在河南道为官,你看着办!
独孤维唯满肚坏水响叮咚,立刻笑得毫无心机,拍手道:“好啊,好啊,这么多将士还担心这些财物少了点,分不过来,古公子出手豪爽,咱们少不得领了古公子的心意。你说是吧,陈将都尉?”
古逸之看着独孤维唯闪着不怀好意的目光,忍不住摇头笑了。
这丫头真是…
好吧,不就是点财物吗,回去再想办法吧,总比没了命好。
陈将军满脸便秘,吭哧半天道:“这样……怕是不好吧?都是同僚……”
王县令也有些不好意思:“这么吧,古小姐的嫁妆下官分文不取,交给陈都尉处置。”
他一个小小县令,被别人逼着来剿匪,末了把人家太守大人家的财物给扣了,虽然不是他的顶头上司,但官大一级压死人,他又不是活腻歪了,这烫手山芋他可不沾。
独孤维唯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看一眼王县令,嘴了低低嘀咕一句:“老狐狸。”
陈都尉便秘脸就更严重了,好么,一会功夫他倒成坏人了,马上跟着表态:“咱们帮着把土匪抢的财物夺回来,理应交还失主,自己留下算什么事?不行,咱们可不要!”
独孤维唯笑看古逸之,到底让他得逞了。
古逸之干咳一声道:“陈都尉和王大人高义,在下不胜感激。这么着吧,请陈将军和王大人清点本次伤员和战死的兄弟,所需的抚恤由在下出。”
这倒是合情合理,陈都尉和王县令都没再推辞。
因这件事,独孤维唯想起朱家良一家的财产也被山匪强了,便问在旁边默默无声的朱家良:“找找你家里的东西,能拿点就拿点吧。”
陈都尉顿时一双眼飞快盯在朱家良身上。
朱家良摇摇头:“钱财身外之物,不瞒诸位,小民家里做着生意,只要人在,还能挣来,小民只取够回家的盘缠,剩余的各位将士们都拿去抚恤亡者吧,他们家里都不易。”
这番话可漂亮多了,到底是生意人,做事很是圆通。
朱家良的眼神很真挚,倒不是言不由衷。
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比不得古逸之,被抢走的财物压根就没打算要回来,人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独孤维唯这人就是就是见不得老实人吃亏,当下便做主道:“韦将军派人清点一下,给他一半。若众将士分不过来,缺多少,我来补上。”
王县令和陈都尉立刻坚辞不受,笑话!太守的东西他们尚且不敢要,这小姑奶奶的更不敢要。
处理完财物,独孤维唯盯着剩余的五名女子,想怎么安顿她们。时下风气虽然开放,但受了侮辱的女子还是很难被世人接受,安排到哪里合适呢?
朱家良扶了妹妹过来磕头道谢,见她眼望那些女子,面有愁色,便道:“二小姐若信得过小人,那些苦命女子就交给小人吧,小人家里做织坊生意,可以安排她们在织坊做工。”
独孤维唯观察朱家良的神色,没有刻意讨好,只有诚恳和同情,想了想道:“那我就把她们交给你了,你若待她们不好,我必饶你!”
她虽没有疾言厉色恐吓,但朱家良哪会不知,以她手眼通天的手段,自己一介小老百姓压根无法抗衡。她人随不在身边,但不妨碍有渠道了解这些女子的动向。
便拱手弓腰,十分诚挚道:“不敢,小人定当她们自家姐妹一般对待。”
此时太色已然不早了,独孤维唯既然不让豹韬卫沾这批财物,韦家驹便袖手旁观。
陈将军带人和王县令的人手去分赃,古逸之也命下人去整理妹妹的嫁妆。
那位大汉带了少女过来,扯了少女双膝一跪道谢。
独孤维唯忙道:“大叔不用行此大礼,李景,快扶大叔起来。”
那汉子在李景的搀扶下,硬是磕足了三个响头才起来。
那少女被阿敏拦着,跪不下去。她抬眼看一眼阿敏,脸上浮起倔强的神色,沉肩坠腰,再次往下跪去。
阿敏“咦”了一声,双脚微微一分,运力于臂,双手抓住她的手臂使劲上提。
这少女原来也会点功夫,竟和阿敏较上劲了。
独孤维唯莞尔一笑,吩咐道:“阿敏,放开她。”
少女瞪阿敏一眼,重重磕下头去。
这时代就是这样,尊卑分明。对小来百姓来说,见个稍微有点身份的就得磕头。独孤维唯虽嫌烦,也得入乡随俗。
“小女是一根筋的性子,小姐莫怪!还得多谢小姐援手,小女才能幸免于难……”
独孤维唯打断他:“大叔,你不认识我了?我找了你好久呢!”
汉子一顿,仔细打量独孤维唯两眼,目露茫然之色。
独孤维唯笑道:“我幼时被歹人掳了,是大叔路见不平,拦住歹人,我才能得救。”
那汉子被她一提醒,思虑片刻,恍然大悟,脱口道:“小姐是弁州都督的千金!”
“对了,就是我!只不过我爹早调任京城了。”独孤维唯笑吟吟道。
故人相逢总是令人愉悦,那汉子忍不住脸上也露出几分笑模样。
独孤维唯又道:“那年承蒙大叔相救,后来我跟爹爹回头去找大叔,却没找到,所幸今日遇到了,可是真是幸事。哦,对了,还没请教大叔怎么称呼?”
汉子有几分赧然,先报了姓名叫赵仲勇,客气几句。
独孤维唯又问他这些年都在哪里过活,怎么遇到的山贼。
赵仲勇大略说了自己的情况,他一家一直卖艺为生,仅有一子一女,偏儿子身体孱弱多病,不能帮衬他,反倒因为生病吃药糜资不菲,这些年过得极是艰难。
父母过世后,守足三年孝,因生活艰难,赵仲勇打算去京城看看有什么营生能改善下生活。
路上碰到古逸之一行,因为古逸之带来的护卫中有一人和赵仲勇相识,便一路同行,哪知在此处遇到山贼。赵仲勇之女因会点功夫,跟他一起和土匪拼杀,却不幸被捉了上山。
赵仲勇讲到这里,把女儿推过来,道:“阿杏,快来参见独孤小姐。”
☆、第三百二十七章 各军凭君选
赵杏十五六岁的年龄,浓眉大眼,肤色微黑,和赵仲勇有几分相像。听了她爹的话,过来重新见礼。
独孤维唯点点头,把注意力再次放到赵仲勇身上:“以赵大叔的身手,若去军中发展定然是一名不出世的猛将,不知赵大叔可有这个打算?”
不等赵仲勇回答,紧接着又道:“大叔若有这个打算,天策军、骁骑卫,或者南北两衙的十二卫禁军和东宫六率,大叔只要有想去的,我都可以帮大叔引荐。”
古逸之刚好走过来,听到这一句,心中大感震撼,这少女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来头,这话说的好大的口气,京城驻军几乎全部囊括了。
韦家驹对赵仲勇的功夫也是极佩服的,闻言也帮腔道:“老兄功夫的确很好。。。。。。“
“嗯?老兄?韦大叔,您老好高的辈分!”独孤维唯斜了韦家驹一眼,把眉毛高高挑起。
李丁和王戌、刘己等人背过身子偷笑,古逸之以拳抵在唇边干咳,心道:这丫头真是半点不吃亏的性子。
李景揶揄的看一眼韦家驹,唯恐天下不乱加一句:“是啊,韦大叔,您老高寿?”
韦家驹拍拍头,横一眼李景,急忙改口:“是赵大叔,赵大叔不去军中可真是埋没了。你仔细想想有没有想去的,哦,天策军刚成立了一个龙虎卫,龙虎中都是悍勇无比的猛士,正适合赵大叔这样的。”
“龙虎卫只要千人,不是满员了?”李景道。
韦家驹斜他一眼,以目示意独孤维唯:“有二小姐在,别说让龙虎卫变成一千零一人,就是变成两千人又如何?”
李景一噎:“也是!”
“赵大叔功夫走得是威猛的路子,的确适合进龙虎卫。这龙虎卫要进去不难。。。。。。”
要进去不难?
那么那些为进龙虎卫打破脑袋四处托关系的是怎么回事?
这话也就这位姑奶奶能说。韦家驹和李景同时心想。
“要进去不难,但是,龙虎卫是机遇与危险并存的地方,这么说吧,天策军好比是刀,那么龙虎卫就是这把刀的刀锋。虽然锋利无匹,但也容易折损。只要进了龙虎卫,最低是昭武校尉的职衔,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