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大人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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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孤大人纪事- 第14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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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四百来人中有一百余人此时都不在四夷馆,胡人早被大魏花花江山迷了眼,更被大魏女子柔情似水迷晕了头,连日宿在秦楼楚馆的不少。而此时天色尚早,那些胡人不留连到午间不会归来。
  独孤绍棠便命人去京城各妓家寻找,在这空档,都烈吩咐让所有人从房里出来列队,派自己的副手先行筛查。
  这边人还未全部出来,便听见后边一片呼喝叫嚷声,随即一名宁王府护卫一路奔跑着,离好远便叫道:“启禀王爷,有一名胡人硬闯突围,属下们快拦不住了!”
  都烈闻言,恨得咬牙切齿,想他自命聪明,没想到被吴天昊那小子摆了一道!心道:哼!姓吴的小儿想做螳螂后面的黄雀,恐怕他没料到他的爪牙会把事情给他办砸了吧!吴天昊此人是不能留了!
  他回过神来,萧恪和独孤家父子俩都往后面奔去,他也忙跟着去看。
  只见四夷馆侧门处正打成一片,二三十名魏人中间包围着一名大汉,着装打扮看起来是名胡人无疑。
  只是功夫过于好了点,少了一条臂膀,仍旧在那么多好手中间左突右闪,悍勇无比。围着的魏人皆不是那人一合之敌,他每出一拳,每踢一脚,必有一名魏人受伤倒地。
  但其余魏人却毫不退缩,前赴后继涌上。
  那人始终只用单手跟人对战,不一会,左臂肩膀处便有血迹晕开,将他的上衣染红。
  都烈此时再无怀疑,萧恪曾说将那位屈解打伤了,这可不就对上号了。
  但屈解明明是汉人,而此人看相貌是他射摩人没错,可是射摩人中哪有功夫如此高明的人?
  都烈扬声用射摩语叫道:“他是谁?是谁带的人?”
  便有一名十夫长过来禀道:“此人叫颇黎,是阿努尔的表亲。临出发前,阿努尔突然生了病,推荐了他的表兄顶替他。”
  都烈此时心知肚明,这什么颇黎的,肯定便是汉人口中的屈解,他被吴天昊差遣,潜入他的队伍中伺机夺刀呢。
  他暗自磨牙,自己这是被吴天昊利用了,在前面做捕蝉的螳螂,吴天昊好做后面的黄雀。
  他这番思忖间,萧恪已经让护卫都下去,自己出手了。
  那位颇黎已是强弩之末,本就伤重,激斗中又出了许多血,此时头晕眼花,被萧恪几下便制服了。
  此时他因出了一头汗,汗水将他脸打湿,留下一道道黄褐色的痕迹,萧恪命一名护卫将他的脸擦干净,一张汉人的脸孔便露了出来。
  浓眉虬髯,煞是威武。他生的高大,脸部粗犷,稍微装扮一下,便很能分清到底是汉人还是胡人。
  都烈此时气急败坏,哪有保他的心思,原本想反咬一口,诬陷魏人让一名汉人混在他的队伍中做什么,但想了想,人是从射摩便跟出来的,这个倒不好解释。
  如今既然不想再保吴天昊,也就不撒这个谎了。都烈此人极懂得审时度势,眼见形势不利,马上道歉道:“此事都怪小王御下无方,叫此人混了进来。实不相瞒,吴王世子这些年的确在射摩,小王爷不知道他派心腹手下混进小王的队伍里意欲何为?既然殿下捉住了他,还请带走审讯,小王绝不干涉。”
  独孤维清感叹了一句这位二王子倒是能屈能伸的主,使得一手好见风使舵。
  萧恪点点头:“吴王世子的人头到京之日,便是二王子离京之时。”
  都烈苦笑,他明白萧恪的意思,是要以他为质,来换吴天昊的人头。
  碰到萧恪他真是无计可施,这人从不跟人虚以为蛇,也不懂迂回,无所畏惧,肆无忌惮,简直软硬不吃,刀枪不入。若拿两国邦交威胁,恐怕他会毫不犹豫先杀了他,再跟射摩一战。
  他如今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萧恪既然这样说了,便没有回旋余地,为了早日归国,都烈当即便派了一小队人回去,吩咐务必尽早将吴天昊人头送来上京。
  萧恪这才一拱手道:“多谢。”便要压着屈解离开。
  此时却变故陡生,屈解突然用力挣开束缚,自一名护卫手中夺过一把刀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脸色惨白,纵声长笑道:“屈某一生,自忖也算得一时豪杰,却因恩情被束缚到吴家小儿身边,多年来如猛虎困于牢笼,苍鹰束缚囹圄,如今被擒,也算是为他尽力了,这些年为他做的也足够还他恩情。。。。。。”
  仰天道:“吴天昊,我屈解一命还给你,从今两不相欠!”
  大笑声中,手上用力,脖上鲜血狂喷而出,声音戛然而止,圆睁着双眼,伫立半晌,方才轰然倒地。
  陡逢此变故,四下一时静悄悄的,萧恪一声令下:“葬了!”
  随即转身大踏步向外走去。
  独孤绍棠心里也不是毫无感触,这样一名世所罕见的高手,一生被束缚,不得畅意,想来内心也是无比压抑的,对他来说,一死反倒是解脱了。
  此时有些想不通之处便豁然开朗,昨晚上的情形,屈解其实完全可以不追进宁王府的。他若是在京中遁去身形,悄悄返回四夷馆,谁也想不到他的藏身之处。
  然后再图后效也是可以的,毕竟女儿总是要出门的,他那样的高手想捉住一个女孩子还是有机会的。
  但他偏偏选择不管不顾闯进宁王府,倒显得有几分刻意。
  现在看来,他其实是厌倦了一直以来屈就吴王世子身边的日子。他这样的人轻生重义,为承诺做下许多违背本心的事,想必内心也是极度痛苦的。
  萧恪对屈解有几分惺惺相惜,还吩咐人安葬他,也能理解几分。
  都烈看着一行人来到突然去的干净,一个守卫都没留下,但他可没抱着侥幸心理,没敢认为萧恪没有暗中派人看着他,可以任他在大魏的京城来去自如。
  即便没有,独孤绍棠作为整座城池的守卫者,在吴王世子头颅没到京之前,也不会容许他离开。

☆、第二百七十九章 猜测前情

  萧恪出了四夷馆,和独孤绍棠径直进宫。这件事情动静闹得这么大,好歹得进宫奏明原因。
  等二人从宫里出来,时已近午。萧恪不放心独孤维唯,便随着独孤绍棠去了定北伯府。
  独孤维唯仍在睡觉,萧恪撵了叮叮出去,坐到床边看她熟睡的样子。
  她酣睡的样子有点傻乎乎的,没了那双时常笑意盈盈的眼,看起来安安静静,异常惹人怜爱。
  一张略显丰厚的小嘴微微嘟着,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他满眼柔光看着她,忍不住凑过去在那嘟起的唇上轻轻啄了一口。
  少倾,萧恪一声轻笑,“饿不饿,要不起来吃点东西再睡?”
  独孤维唯睁开双眼,含笑道:“你怎么知道我醒了?”
  “哪有人睡着了眼珠子在眼皮下乱转的?”萧恪边解释,便将她拉起来。
  “怎样?好些了吗?”
  “嗯,都歇过来了。屈解捉住了么?”
  萧恪怕她肚子饿,让她先洗洗吃点东西再把事情经过讲给她听。其实他自己从早间忙到现在,也还什么都没用过呢。
  独孤维唯放心不下杜岩,和萧恪一起用了饭后,先去看望杜岩。
  杜岩身边原本有个小厮小禄儿伺候,独孤绍棠又给配了两个人。但独孤维唯觉得男子没有女孩细心,便派了阿敏过来照顾。
  独孤维唯跟着杜岩习武的同时,阿敏阿捷也跟着练习,姐妹两个跟杜岩也算有半师之谊。
  杜岩此时已经清醒,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独孤维唯见他仿佛一夜间就老了许多,脸色苍白憔悴,再不是原本精神矍铄的小老头,跟平凡的迟暮之年的老人一般无二。
  她忍不住就是眼圈一红,哽咽一声:“岩伯…”便再说不下去。
  杜岩无力得笑一下,吃力的道:“小姐,别伤心,岩伯年龄大了,终有一天会跑不动,站不起来,现在不过提前几天罢了,别哭……”
  “岩伯,你别说了,好好休息要紧……”
  萧恪拍拍独孤维唯的肩,对杜岩道:“岩伯若不弃,将来跟着维唯去我府里养老。”
  杜岩心中大感欣慰,他一介草莽,能得天下闻名的宁王殿下一声岩伯,也算一生无憾了。
  他苍白的脸上泛起真诚的笑容,道:“小姐在哪里,小老儿自然也在哪里。小姐,我以后不能帮你打架了,你可别嫌弃岩伯。”
  独孤维唯破涕为笑:“岩伯说的什么话!您就跟我的长辈似的,哪有人嫌弃自己长辈的?”
  说了几句话,眼看杜岩精神不济,二人便退了出来,吩咐阿敏好好照顾。
  萧恪在独孤维唯房里给她讲捉屈解的事情经过。
  独孤维唯听后,拧眉沉思半晌,拉了萧恪去找她爹,顺便让叮叮去请独孤维清。
  四人在独孤绍棠的书房遣了下人出去,独孤维唯便道:“我有一个猜想,吴王世子确定无疑人在东胡,那么他会不会将斜月弯刀中的秘密告诉都烈?咱们假设都烈知道弯刀中的秘密,那么东胡使者在千金楼中的行为便能解释通了……”
  在坐都是聪明人,闻一而知十,一听这话便明白独孤维唯的意思。
  萧恪一贯不多话,独孤维清便接口道:“都烈故意派人去千金楼惹事,逼出你这个东家,目的恐怕就是逼你动手,一来看看是否如吴王世子所说在你身上,二来也能看是否如传言般锋利,以此验明真伪。”
  “这样也就能解释通都烈为两国建交而来,却纵容下属在京中惹事了。”独孤绍棠接了一句:“有了交集,然后再求亲便顺理成章,谁也不会怀疑他的目的。亲事若能成,弯刀自然会顺理成章带去东胡,落入他囊中。”
  “亲事泡汤,所以他干脆派屈解强抢。因为怕都烈开口索要,那段时间我都没带弯刀在身上,所以屈解恐怕是想劫持我换弯刀了。”独孤维唯猜测道。
  “未必,屈解的行为都烈未必知情。”萧恪沉吟着吐了一句。
  独孤维唯没亲见他们抓捕屈解的过程,有些事情也不好判断。
  “殿下说的有道理,我也感觉都烈好像真的不知道屈解混在他的使团中,抓到屈解,他表现的很惊讶愤怒。”独孤维清回想当时都烈的表现,又补充道:“当然,或许他是在装模作样。”
  独孤维唯歪着脑袋想了想,道:“会不会是这样,吴王世子告诉都烈有这么一把刀,里面藏着惊天秘密,让都烈想办法弄到手。然后他派屈解混在使团中,等都烈弄到弯刀,再伺机夺走。以屈解的本事,想悄无声息把弯刀从都烈手中弄走也不是难事。可是没想到都烈没把事情办成,屈解便亲自动手了。这才有昨晚上的事,可是…屈解为什么没有直接到府里来把刀偷走?以他的身手,我是半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他不会!”萧恪道。
  独孤维唯不理解:“为什么?”
  独孤维清跟她解释:“屈解那样的高手,屈就吴王世子麾下与人为奴已是不甘,若再做出鸡鸣狗盗之事,恐怕他宁死都不肯。”
  独孤维清见了屈解自尽那一幕,对他的行为倒有几分了解。
  独孤维清转头看萧恪,他虽不说话,但眼中的神情却是赞同的。
  独孤维唯:好吧,高手的骄傲我不懂!
  “吴王世子既然对这把刀如此穷追不放,在国破家亡,流落如丧家之犬之际仍旧念念不忘,那么刀中的秘密就非同小可。都烈想通这个道理,便不会罢手,恐怕还会有动作。”
  “别怕,他没这个机会了。”萧恪看着独孤维唯道。
  独孤维唯冲他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今日他们虽是推断,但都深信,这恐怕就是真相了。
  因为只有这样才最合理。
  送走萧恪,父女两个对视一眼,都把目光投向独孤维清。
  独孤维清一愕,想不通父亲与妹妹这样看他的目光是意味着什么。
  三人重新回到书房,独孤绍棠派了心腹守住门口,交代不准任何人进来。
  独孤维清被父亲的阵仗弄得心里发毛,联想到方才父亲和妹妹看自己的眼神,知道接下来要说的事情定是跟他有关的。

☆、第二百八十章 为什么容不下她

  其实方才说道斜月弯刀的干系重大时,父女两个对视一眼,彼此觉得任由放纵弯刀的秘密不管也不行了。因为这把刀,实在扯出太多麻烦,今后还不知道会生出什么事。
  与其这样,还不如彻底解开秘密。但这把刀的秘密知道的除了吴王世子,还有前朝九公主,也就是独孤维清的岳母慈夫人。所以父女心中同时想到要把事情给独孤维清交个底。
  之所以没有说给萧恪听,不是不信任他,而是萧恪的身份原因。毕竟若是皇上不容前朝余孽,定北伯府作为慈家亲家,难以撇清关系。
  独孤维唯便将杜岩如何发现慈夫人的真是身份,及慈夫人每次看到斜月弯刀时的异样,统统告诉了长兄。
  饶是独孤维清向来沉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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