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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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第3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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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渊精神一振,独孤家给自己送信来了,他连忙道:“快让送信人进来!”

片刻,李建成领着一名年轻男子进来,李渊认识此人,是独孤震的一名心腹侍卫。

年轻男子进来便躬身道:“参见李使君!”

李渊点点头,“是家主让你送信吗?”

“是!”

年轻男子取出一封信,呈给李渊,李渊接过信又问:“还有什么口信没有?”

“禀报使君,没有口信,所有的内容都在信中。”

“一路辛苦了。”

李渊吩咐建成,“赏他一百吊钱!”

“多谢使君!”

年轻男子被李建成领了下去,李渊这才撕开信封,取出里面的信件,他详详细细看了一遍,眼睛露出一丝兴奋而又紧张的神情。

武士看出李渊的紧张,待他看完信,便问:“使君,发生什么事了?”

李渊仿佛还没有从信中内容恢复过来,半响·他才叹口气道:“独孤家主让我尽快收集元弘嗣的罪状,弹劾他!”

东平郡郡治郓城县紧靠巨野泽,那是一片波光万顷的大湖,占了东平郡两成多的面积·正是这片大湖给了东平郡人丰富的资源,使得东平郡和附近的几个郡相比,民情相对平稳,没有出现大规模造反的乱匪。

尽管如此,巨野泽北面的梁山还是出现了两支造反乱匪,一支造反乱匪首领叫张敬,据说是从瓦岗寨分裂出来·他从济北郡聚集了一万余人,占据梁山为寇,自称东平上将军,另一支造反乱匪的首领叫王约当,没有人知道他的来历,他规模较小,聚集了数千人。

好在这两支造反乱军并没有大肆掠夺周围郡县,他们在巨野泽附近开荒种地·撒网捕鱼,使东平郡人并没有感受到他们的威胁,相反·来自济北郡的乱匪头子韩进洛和济阴郡的乱匪头子孟海公,却时常杀进东平郡抢掠,令东平郡人苦不堪言。

这天上午,一支两千余人的郡兵在都尉杨积善的率领下从城外操练归来,队伍奔腾,气势浩大,激起一阵阵尘土,坐在路边的几名老者一边喝茶,一边低声议论。

“听说这是杨太守新募的两千士兵,这样东平郡郡兵就有八千人了。”

“真弄不懂·杨太守招募这么多郡兵做什么?”

“你很是笨蛋,当然是为了剿灭乱匪,难道他还想造反不成?”

“那可说不定,现在都在在造反,每个郡都有,杨太守若造反也很正常。”

“管他谁造反呢!有的饭吃就行。”

“唉!我们郡多亏有巨野泽·还有的吃,听说济阴郡已经出现人吃人的惨象了,还听说那孟海公抓到读书人,便将肉割下来给士兵吃掉。”

“别说这些事!”

这时,两名衙役远远走来,大喊道:“你们聚在在一起做什么?还不快散开。”

几个老者顿时想起半个月前杨太守的命令,公共场合不准四人以上聚集,违者以造反论处,他们正好四人,吓得几个老者连忙散开了。

大街上又恢复了冷静,两千军队奔回军营,杨积善直接去了郡衙。

郡衙朝房内,太守杨玄感正在写述职报告,现在是十月中旬,再过两个月,他就要启程进京述职了,但一般都要提前一个月将述职报告先送进京。

杨玄感出任东平郡太守已经近一年,除了地位比从前略有下降外,他对其他方面都很满意,尤其皇帝和朝廷重臣远在涿郡和辽东近一年,对地方的控制力大大下降,几乎就没有人管他,由于地位相差太大,他治下的属官对他敬畏有加,不敢对他的话有丝毫疑问,使他成了东平郡的土皇帝。

今年开始,各郡持续不断地大规模造反,使朝廷已焦头烂额,尤其在河南地区,仅东郡瓦岗寨的规模已达十余万人,东郡各县官府龟缩在城内,不敢出门一步,他三次要求追加郡兵,兵部竟三次批准,着实令他喜出望外。

这时,门外响起兄弟杨积善的声音,“大哥,我回来了!”

“进来!”

杨积善走进屋,随手将门关上,躬身施一礼道:“大哥,玄敬那边有新消息。”

杨玄感兴奋问道:“有什么消息?”

杨玄敬便是梁山聚众造反的张敬,他奉杨玄感之命,在梁山占山为王,募集了一万两千余人,而另一个山大王王约当,便是王伯当的化名,他奉李密之命,募集了五千余人,这些都是杨玄感的秘密储备。

杨积善躬身道:“玄敬说,这两个月又有三千人来投奔,他说人越来越多,他有点吃不消了。”

“这个没出息的家伙,才一万五千人他就吃不消吗?别人动则数万人,是怎么管的?”

杨玄感骂了一句,又问:“还有什么消息?”

“还有就是北海郡有郭方预造反,自号卢公,众至三万,渤海郡孙宣雅造反,聚众十万,自封齐王。”

杨玄感立刻站起身,走到墙边,墙上是一幅大隋郡县图,他用蓝色小旗在北海郡贴上,这表示一万人以上的造反,又取一面红色小旗在渤海郡贴上,这是五万人以上的造反,而一万人以下是黄色小旗,望着山东、河南、河北地区贴满的密密麻麻的造反小旗,杨玄感眯着眼睛笑了起来,他的时机已经渐渐要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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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三一入京城深似海第二十八章初遇建德

更新时间:2012113017:30:42本章字数:7112

第二十八章初遇建德

杨积善离开郡衙匆匆回家,刚才在进衙门前他妻子托人来告诉他,家里有事,让他回去一趟,杨积善便隐隐猜到是什么事了。圣堂

杨积善的家在城南,是一座占地两亩的小宅,宅子是官宅,他自己买了几个丫鬟和仆佣,他妻子跟来和他住在一起,儿媳和孙儿则留在京城。

杨积善刚进家门,妻子岳氏便将他拉进里屋,小声道:“巍儿来了!”

杨积善其实有三个儿子,长子和次子都已成家立业,在长安生活,杨巍是老小,也最被杨积善所宠爱。

杨积善走进里屋,只见儿子杨巍正坐在桌前满头大汗地吃一碗热腾腾的汤饼,杨巍是从五原郡过来,他已被正式调到幽州,出任鹰扬郎将,先去京城兵部办调动手续,然后便直接去幽州。

但在京城他得到杨元庆的信件,命他去一趟东平郡,查探一下杨玄感的情况,他便一路风尘仆仆赶来。

来东平郡,他自然是来找父亲杨积善,他父亲杨积善出任东平郡都尉,颇掌军权,杨巍见父亲进来,连忙站起身。

“坐下!继续吃。”

杨积善笑着让儿子坐下,他极为疼爱这个又高又胖的小儿子,他也坐下,笑眯眯看着儿子吃汤饼,一直等他吃完,这才问道:“经过东郡时,没有遇到瓦岗寨的乱军吧!”

杨巍点点头,“遇到了,他们在韦城招兵,说我是奸细,要抓我去见他们将军,惹我恼火,砸死几十个,把他们全吓跑了。”

杨积善心中担忧异常,“你可要千万当心,现在每个郡都有造反,别和他们硬打,他们人多,你打不过。”

“父亲请放心,孩儿不会鲁莽,能躲则躲,我实在是没有料到,韦城县竟然被瓦岗寨占领了。”

“算了,不说这个。”

杨积善叹息一声,摆摆手又问:“说说我最牵挂的人吧!我孙子怎么样了?”

“他被外公带着,好得很呢!如果父亲想他,我捎信回去让娘子把他带来。”

“当然是想孙子,不过就不用带来了,最好你把你母亲一起带走,送她去蜀中娘家。”

杨巍一惊,连忙问:“大伯要起事了吗?”

“嘘!”

杨积善站起身,走到门口向外看了看,确认丫鬟和仆佣都不在外面,这才关上门,回来低声道:“最近他备战越来越急,我感觉最多半年他就要举事了。圣堂”

杨巍心中一沉,只有半年了吗?

“父亲,此事事关重大,能肯定是半年吗?”

杨积善摇摇头,“我哪能肯定,只是感觉,他是看各地造反形势,各地造反越来越多,他很兴奋,看得出他已有点按耐不住了,不过”

“不过什么?”杨巍心中又燃起一线希望。

“不过他说过,至少要有五万人才能举事,现在我手上有八千郡兵,玄敬那边有一万五千,王伯当那边有五千,还差两万二千人,就算有了五万军,还要训练,还要置办武器装备,还要等待时机,我估计至少要八个月时间。”

杨积善又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翻了翻,直接递给杨巍,“这是你大伯的钱粮和装备情况,你给元庆吧!”

八个月时间就是明年六七月左右,杨巍叹了口气,接过册子站起身道:“父亲,那我就走了。”

杨积善愕然,“巍儿,你刚来就要走吗?”

“我其实是路过这里,我去涿郡,估计元庆已经启程了,看看路上能不能遇上他。”

杨巍走出房门,又和母亲说了几句,便骑上他的骆驼,向黄河方向而去。

十月已是北方的初冬时节,一堆堆深灰色的迷云,低低地压着大地,黄昏时分,天空下起冬雨,灰蒙蒙的雨雾笼罩着一片光秃秃的森林,老树在雨中阴郁地站着,树枝上不时传来寒鸦‘嘎!嘎!’地叫声,格外地荒凉寒冷。

这里是信都郡的蓨县,离南方的高鸡泊不过百余里,半年前,蓨县被乱匪张金称军队攻破,杀了一万余人,钱粮妇女洗掠一空,时隔半年,这里的官道上依然看不见任何行人。

远处数里外黑黝黝的城墙被雨雾笼罩,在荒凉的背景下俨如一座鬼城。

就在这时,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伴随着马车的轱辘声,马车渐渐近了,是一匹瘦骨老马拉着一辆破旧的马车,在官道上急匆匆奔逃,旁边还跟着两名骑马的中年随从,脸上全是雨水,掩饰不住他们脸上惶恐焦急的神情,他们不停地向后张望,仿佛后面有人在追赶。

“阿福叔,这里离永济渠码头还有多远?”一名随从着急地问赶车老者。

“三郎,你是糊涂了,连这个都不知道,还有十几里吧!”

“他们追来了!”

另一名随从大喊起来,只见远处出现了一群小黑点,正向这边疾速奔来,两名随从顿时慌了手脚,这时,马车里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去森林里躲一躲!”

马车调头,冲进荒草丛中,向数十步外的森林冲去,片刻便躲进了森林内,不多时,一队骑兵从远处疾奔而至,约百余人,人人身披黑色斗篷,身材魁梧,胯下战马矫健,仅百余骑兵便使人感觉到气势如奔雷,由于天色已暗,他们并没有发现草丛中的马车痕迹,风驰电掣般从森林旁掠过,向南方疾奔而去。

森林内,几人注视着骑兵走远,一名随从低声道:“老爷,是窦建德的黑衣亲卫。”

“我知道,等天尽再走,不要去码头了,直接沿着永济渠寻找船只。”

老人又叹息一声,“唉!这就是我的大隋。”

马车里,老人的声音显得苍老而疲惫,有一种深深的悲怆。

雨渐渐停了,天色也越来越暗,四周一片漆黑,整个大地完全被蒙蒙的灰色雾霭所笼罩,马车小心翼翼从森林里出来,越过了官道,坎坷不平地继续向东走,大约走了两里,终于看见了永济渠,此时还没有结冰,宽阔的水面上也是一片漆黑,没有雾气,黑得连一点波光都没有,只有水浪撞击岸边传来的‘哗!哗!’声。

就在这时,远处数里外出现了一条火龙,密密麻麻,足有数千人,他们沿着岸边俨如撒网一般向这边搜来,随从惊叫起来,“老爷,你看那边!”

车帘已微微拉开一条缝,露出一双苍老的眼睛,他已经看见了远处的火龙,凭他的经验,那至少是五千人,窦建德为抓他竟不惜血本,老人微微一声长叹,“难道我高颎今天就要毙命于此吗?”

老人正是深居家中的老臣高颎,蓨县是他的祖籍所在,由于他的崇高威望,邻近的清河郡闹匪虽然厉害,却没有乱匪敢来动他,窦建德也下了严令,不准任何人去骚扰他,但随着隋军在高丽大败,窦建德的心思也开始发生了变化,他不断派人上门来劝高颎效忠于他,被高颎严辞拒绝,但昨天,窦建德更是亲自上门来请他出山,被高颎骂走,高颎意识到窦建德不会放过他,他一早逃出家门,却被窦建德的亲卫发现,一路追赶。

此时,再回森林已经来不及了,他们已无路可走,高颎万念俱灰,他已七十岁,大不了一死来保晚节。

“老爷!老爷!”

车夫忽然激动地大喊起来:“快看,河里有船!”

高颎刷地拉开车帘,向河中望去,只见河中出现两艘大船,船上挂着紫色大灯笼,高颎一眼认出,那是五品以上高官才能使用。

他的随从和车夫拼命挥手大喊:“靠岸!救命!”

大船上,杨元庆站在二层船舷边,眉头紧锁地望着岸上密集如海洋一般的火把,足有五六千人,火光下,这些人身着布衣,裹着头巾,手中拿着各式各样的兵器,这显然不是隋军,而是造反乱匪。

竟然猖狂到这个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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