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枭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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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枭雄- 第18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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广的风格,他决定做某件事,都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完成。

杨广正在安排把他收藏的一些字画带上,就在这时,一名宦官匆匆来报,“陛下,杨元庆在宫外请罪!”

“请罪?”

杨广愣住了,“他犯了什么罪?”

“他说好像打伤了虞shì郎之子,他觉得有失大臣体统,特来向陛下请罪。

杨广笑了起来,“他也会觉得有失体统么?宣他进来!”

杨广倒有点兴趣了,让杨元庆这种xìng子勇烈的人都觉得有失体统,到底是什么事?

片刻,宦官将杨元庆带上了,杨元庆跪下,羞愧道:“陛下,臣一时冲动,闯下祸事,特来向陛下请罪!”

杨广见杨元庆浑身上下染了大片红渍,一股酒气,身上还沾有不少白点,他仲手在他肩头抹下一点,放在鼻子上闻了闻,好像是糕饼和蒲桃酒,他眉头一皱,指着他身上之物问:“怎么这般狼狈?”

杨元庆苦笑一声道:“微臣不慎伤了虞shì郎的继子夏侯俨,刚才微臣去虞府赔礼道歉,虞shì郎好像不在府上,他夫人暴怒,不接受道歉,将微臣送的赔礼之物砸到微臣身上,两罐蒲桃酒碎了,溅泼了微臣一身。”

杨广也听说过虞世基的后妻很骄横,家里都是她做主,兄弟虞世南家贫,得不到兄长扶济,其实是虞世基的妻子一钱不给,虞世基也没办杨广心中有点不悦,人家上门赔礼道歉,也不该如果无礼。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陛下,臣今天跟随长孙将军和李太守去狩猎,臣一直很倾慕裴家之女,便请她一同去游玩,不料夏侯俨见窥视裴女貌美,起了sè心,出言调戏裴女,臣忿然制止,他却当面羞辱臣,臣盛怒之下,射杀他的马以警告,却不慎误伤了他,臣冷静下来,也觉得不该随意动武,便上门去道歉,不料他母亲不肯接受臣的道歉,臣只能向陛下”

杨广心里已猜到了七八分,估计这件事是年轻人为了争夺情侣而大打出手,那夏侯俨惹恼了杨元庆,所以杨元庆动手伤了他,以杨元庆的箭术,误伤是不可能,必然是一怒伤人,事后杨元庆也觉得后悔,便去道歉,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杨广事情很多,这两天所思所想都是江都之事,他不想在这件事上花太多心思,竟一时没有把这件事和齐王之事联系起来。

更重要是,杨广并不知道虞世基和齐王的关系,这就是做皇帝的悲哀之处,很多事情大臣们都心里明白,但皇帝却不知,至于皇帝被大臣méng蔽之事层出不穷,所以历朝历代才会有典签、察事子厅、锦衣卫之类的皇帝耳目出现。

“那你准备怎么办?”杨广问道。

杨元庆诚恳地对杨广道:“臣是边疆重臣不该如此冲动,对一白丁动怒,射伤了他,臣也觉有失体统臣愿意降开府为仪同,以示对虞shì郎的歉意。”

“你承认是你故意射伤他?”杨广听杨元庆说漏了嘴,不由笑了起来。

“是!臣盛怒之下,便射伤了他的tuǐ,臣确实不敢杀他,愿接受陛下的惩罚。”

杨广点了点头,“你能有此心说明你已懂为官自律,朕很欣慰,而且你能克制住自己,只伤不杀,这也说明你不想把事情闹大,能把握分寸,朕能理解你对虞shì郎的歉意,但从开府降到仪同那就没有必要了,这样吧!罚俸一年,作为对虞家的赔偿你意如何?”

“僮无意见。”

杨广笑了笑,“你确实该考虑自己婚事了,说不定朕愿意替你做这个媒,先下去吧!等虞shì郎回来,这件事朕先替你调解。”

“多谢陛下美意,多谢陛下调解!”

杨元庆慢慢退了下去,杨广想了想,又下旨道:“速召长孙晟来见朕!”

杨广想了解一下,到底是怎么回事?

半个时辰后,长孙晟被领进了杨广的御书房他躬身长施一礼,“臣长孙晟参见陛下!”

杨广坐在御案后,淡淡问道:“长孙将军,听说你们今天去狩猎了?”

长孙晟心中突了一下,圣上的消息怎么如此之快,难道是因为杨元庆那件事?他连忙躬身道:“臣今天约了荥阳太守李渊一家以及一些世家子弟,去西郊狩猎。”

“听说狩猎中发生了一件不愉快的事情,是吗?”

长孙晟已经明白,圣上就是在问杨元庆射伤夏侯俨之事,估计是涉及到两个宠臣,所以圣上很关注。

“是有这么回事,杨元庆射伤了虞shì郎之子夏侯俨。”

“嗯!朕想知道这件事的真相,你老老实实告诉朕,不准有半点虚假隐瞒。”

“僮不敢!”

长孙晟便将他所知的事情真相详详细细告诉了杨广,夏侯俨和裴蕴孙女裴喜儿有议婚之说,夏侯俨今天去偷望裴喜儿,却看中了裴敏秋,而裴敏秋和杨元庆情投意合,夏侯俨趁杨元庆不在,跑去调戏裴敏秋,结果被杨元庆发现,盛怒之下,射伤了夏侯俨。

杨广的脸sè越来越yīn沉,“那个裴敏秋也是裴蕴的孙女吗?”

“回禀陛下,是户部shì郎裴矩的孙女。”

“他好大的胆子!”

杨广恼怒起来,重重一拍桌子,“平时他欺辱民女的恶行朕已经忍了,他一个白丁,居然连重臣之女都敢调戏,看来是朕太纵容虞家了长孙晟趁机替杨元庆求情,“陛下,杨元庆久在边塞和突厥人打交道,xìng格勇烈,今天确实是夏侯俨挑衅在先,杨元庆虽在盛怒之下伤他,但这并不是大事,只要元庆肯道歉,这件事便可以解决,望陛下能宽容元庆,他毕竟是年轻人,心上人受辱,他一怒拔刀,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杨广点点头,“这件事朕知道该怎么处理,不仅杨元庆要道歉,虞世基更要为他的恶子道歉。”

【老高已经补充过,但很多书友都没有看到,这里再补充一下,关于孙夫人和夏侯俨此人,《隋书》在虞世基传中是如此记载:“其继室孙氏,xìng骄yín,世基huò之,恣意奢靡,雕饰器服,无复素士之风。

孙复携前夫子夏侯俨入世基舍,而顽鄙无赖,为其聚敛,鬻官卖狱,贿赂公行,其门如市,金宝盈积。”】

卷三一入京城深似海第二十九章请君入套【还债第六章】

更新时间:20127130:09:24本章字数:5485

裴府也同样忙碌,这次裴家也有五六名官员将随驾南巡……当然和皇宫相比,他们需要携带的东西并不多,主要是一点书籍和洗换的衣物,另外,南巡时间稍长,朝廷也允许带家人随行,以方便照顾。

裴矩和裴蕴都决定各带一名小妾,同时再带两名仆从,简单收拾一下便可。

此时在房间里,裴矩和裴蕴正在听取裴行俨对今天狩猎的汇报,发生了一件意外之事,让裴矩和裴蕴都没有想到。

裴喜儿是裴蕴的孙女,当初向裴世基提出两家联姻的也是裴蕴,他本意是想把裴喜儿许给裴世基的幼子虞晦,却没有想到竟然是继子夏侯俨,而且竟是一个如此无赖好sè之徒。

裴蕴顿时怒道:“我裴蕴的嫡孙女难道只配得上虞家继子吗?此事就此作罢!”

裴矩却一言不发,坐在一旁沉思,他觉得杨元庆此举似乎有点鲁莽,平白给自己树敌,不太符合杨元庆此时的身份,他好歹也担任了一年多的总管,他应该把握得住分寸。

可如果说杨元庆有什么目的,他又看不到杨元庆的目的在哪里?难道杨元庆是想对付虞世基?

“二第,你觉得有这个可能吗?”

裴矩回头问族弟裴蕴,“杨元庆是想和虞世基较劲,所以故意射伤了夏侯俨?”

裴蕴对杨元庆的了解不像裴矩那么深,凭直觉他以为二人是在争风吃醋,裴矩一提醒,他也有点回过味来,问题出在时间点上,如果单纯地看这件事,这无论如何是两个人为争心上人而大打出手。

可一想到前晚丰都市之事,再联系到虞世基和齐王的关系,这几件事情在时辰上只有相隔一两天,脉络就立刻清晰了。

“你说得对这确实有可能是项庄舞剑,志在沛公,杨无庆打伤夏侯俨,剑指虞世基。”

裴蕴忽然倒吸一口冷气对裴矩道:“如果真是这样,杨元庆此人是不是太可怕了一点,心机深沉、手段毒辣。”

裴矩笑道:“如果真的这样,我倒很高兴,说明我没有看错人,自古做大事者哪个没有心机?哪个不会用手腕?我就害怕他是头脑简单的勇夫,驭于人,而不善驭人。”

裴蕴听出族兄话中有话见房中无人便低声问道:“兄长所说的大事是指何事?”

裴矩冷笑一声,“你真不明白我的意思吗?”

裴蕴叹息一声,“虽想取代杨隋不乏其人,但大隋江山一统,皇权耳趋稳定,真想发生天下大乱,却不容易。”

“难说,如果前太子杨勇即位或许不会发生天下大乱,可当今圣上做事的手段,着实令人担忧他登基才两年,便已民怨沸腾,贵族怨恨,士族不满,再这么下去,一旦发生什么事情,我不敢说天下一定会大乱,但至少会有五成的可能会大乱。”

说到这,裴矩也叹口气道:“秦灭战国之初是何其强势,可谁又能想到,它最后竟是那般短暂?二弟不觉得今上所为,和始皇是如此相似。”

裴蕴沉默片刻,缓缓道:“所以兄长才想在杨元庆身上押上一注。”

裴矩默默点了点头,“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若不想远一点,何以保我裴家百年兴盛?”

“那这件事我们怎么办?”

裴矩笑了笑道:“我们先静观其变,等事情真的出来了,我们再助元庆一臂之力,如果虞世基被元庆扳倒,吏权必然均衡,我们裴家七占其二,我很乐意看到此种情况发生。

停一下,裴矩又道:“我打算让行俨跟随元庆,敏秋跟在我身边,我带她一同南下。”

夜越来越深,在街上乘凉的民众陆陆续续回家,街上逐渐安静下来,这时,一辆牛车晃晃悠悠地驶进了铜鸵坊。

铜鸵坊位于洛水以北,洛水以北各坊大都是贫寒人家所居,房屋建筑明旱不如洛水以南各坊,很多都是茅草屋,洛阳虽富庶,却不能禁贫者来居,而往来行人也鲜有骑马者,大多是步行,也有骑驴人。

铜鸵坊住的大多是从河北迁来的工匠,进将作监颇多,条件稍微好一点,他们的住宅以瓦房为主,良人一户占地半亩,贱民一户再减半。

牛车停在一座小户前,掮客尤顺从牛车上跳下,敲了敲门,门吱嘎一声开了,尤顺说了两句,一闪身进了大门,一名男子探头向外张望了半晌,这才关了门。

远处数十步外,杨四郎和杨五郎从一条小巷里闪出身,对望一眼,借着朦胧的月sè,在一幅图上标注了这个位置,这是他们今晚跟踪尤顺的第三个地方。

房间里,一名黑脸大汉请尤顺坐下,笑问道:“可是又有什么涛路?”

洛阳是天下第一富庶之城,人口超过百万,从老洛阳县迁来的人并不多,其余人几乎都是从天下各地迁来,有的是被官府强征而来,有的是自愿来这里谋生,三教九流都有,隋朝武风鼎盛,其中以武谋生的人也不少,这种人朝廷一般称为豪杰。

这些武者有的去大户人家做家丁护院,或去妓院酒肆当打手,也有不少人从事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

尤顺原来在长安便是有名的掮客,靠人脉吃饭,上得了官衙,下得了妓院,各种人都认识,来洛阳后,他依然是新都有名的掮客,和虞世基家搭上了关系,这次孙夫人想找武艺高强的刺客,尤顺手中就有门路。

他端起桌上的碗,喝了一口水笑道:“有一桩大买卖,要找三个人,事成后,一人一万吊,我抽两成。”

黑脸大汉叫张全称,山东眺县人,骁勇力大,引马出sè,他是年初来京城谋生,召集了十几名同乡人专门替人打架消灾,来京城大半年,钱没赚多少,老本倒赔出去了。

他听说有一万吊钱的买卖顿时眼睛一亮,jī动起来,“可是有我的份子。”

“这件事搞不好会丢命,东家要求武艺高强,你手下人不能做,只能你本人做,你算三人中的一人,接还是不接?”

“是杀谁?”张全称知道一万吊钱不好赚他也慎重起来。

“我现在不能告诉你你若肯接按了血指印,我再告诉你。”

尤顺将一百两银子放在桌上,孙氏当然不可能付铜钱,而是支付金银,三千两银子,一般是先付三成头金,但她最终只肯付一成,也就是三百两银子。

“这是一成头金按了血指印你就可以收下,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七百两银子。”

尽管心中还是有点疑huò但白花花的银子使张称金受不了这个yòuhuò,他心一横道:“好吧!我答应。”

尤顺取出一张契约,这就是买人契,双方都要在上面按血指印,按下指印就不能更改,假如谁敢拿着头金逃跑,那他不仅这一行混不下去,而且还会被追杀,既然吃这碗饭,守信是第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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