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莱沉默了一会道:“贾如,凭良心讲我表姐本是受害人。”
这话出来我便笑了,目光环视一圈缓缓问:“这家店其实是你开的吧?”
卫莱明显眸中一惊,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程美华如此跋扈之人怎可能会听自己表妹的话,唯一的可能便是卫莱才是这家美容店真正的老板。所以我可不可以理解成,之前程美华报警、肆意造谣是卫莱的授意呢?
与她几次冲突,从没有过正面交手,即使是离婚案中我也只是作为了旁观者。没想到命运喜欢跟人开玩笑,兜兜转转,让我与她在老妈这件事上正面交锋了。
卫莱沉默了半响终于开口:“我并不知道余文慧是你母亲。”
我眉毛一扬,“言外之意是,如果不是我妈就任由你表姐肆意诋毁了?”
这时卫莱快速看了周瑜一眼,不见他表态则只得再道:“不是你想得那样的,我已经从警方那取证过,跟表姐合租的美甲师基本已经排除在嫌疑之外,那么唯有可能就是另一个人了。所以表姐提出对外施加压力,我并没反对,也怪我将店交给表姐打理后没有心力来管顾,直到今天才有空过来一趟,却就撞上这事了。”
“这不过是你们的推测,根本就没真凭实据指证我妈。”
我刚话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询:“老大?”
回转过身,竟见吴觅站在美容店门口,他还抬头看了看是不是走错地了。
周瑜蹙起眉:“你怎么也过来了?”
吴觅嘴动了动,没作声,目光却忍不住向内而飘。不用问了,显然是卫莱叫他来的。
他们之间目前是什么情形我不关心,卫莱把吴觅叫了过来顿然让局面变得复杂了,怕是她在看见我们的时候就预想到会有当下情景,于是机智地先一步喊了吴觅。
吴觅犹不在状态,懵懂而问:“老大,你们都在这店里作什么啊?贾如要做美容?但是……”他又去看卫莱,欲言又止。
见此情形,我估摸着连他都不清楚卫莱开了这家美容店。
周瑜也来看我,意在征询我意见。我说:“是你自个兄弟去一边解释好了,用不着问我。”
于是周瑜拉了吴觅走到门外,室内便只剩了我跟卫莱两人。
卫莱许是站得久了腿酸,移动了下步子朝这边走了一步,盈盈看着我轻声而道:“贾如,这件事就这么算了行吗?我店里丢了价值一万多的仪器也不追究了,自认倒霉,你那边就也帮你妈担待些,算是我处事不周,不要再闹上法庭了。”
我冷眼看着她,可以说她将姿态放得很低,以前就是这样,所以总能引人怜悯。但是我最厌烦的就是她这种低姿态,好像全世界都亏欠了她似的。
语声清平不带任何私人感情色彩:“上不上法庭不是我说了算,权看事情轻重。这起案子我身为当事人的家属,不方便参与案中,如果我的母亲因为你表姐的恶意中伤而导致名声伤害严重,我们不会保留提出申诉的权利。”
卫莱身体颤了颤,目光中多了怒焰:“贾如,你又何苦如此咄咄逼人?”
我垂下眸,“当年你缺席我父亲的表演导致表演失败的时候,有没有想过自己任性的行为会令一个人终生有憾?今天你又无视法律底线恶意损坏别人名声,有没有想过很可能会毁掉另一个人的人生?”
“卫莱!”是吴觅的惊呼引我猛然抬头,只看到卫莱突然身体绵软而倒向茶几,而茶几旁边还有砸碎了的玻璃,我出自本能地迈前一步去拉她。
被我拽住了她的胳膊,可没防备她的身子太沉,我的力量根本拉不住她人,反而跟着跌过去。我是膝盖先着地的,紧接着手肘磕在茶几上发出巨大的响声,最后反应能做到的只有是不压在卫莱身上,但是无力阻止她摔倒在地。
周瑜和吴觅都疾跑过来,程美华也闻声从楼上下来,看见底下情形后大惊失色地喊了起来:“你们怎能这么欺负人的,一大帮人打一个孕妇,还有天理吗?”
吴觅抬头怒喝:“胡说八道什么?还不来帮忙扶人!”
程美华显然是认识吴觅的,被这么一喝吓得立即闭了嘴。
我被周瑜先揽住腰抱了起来,耳边是他的急问:“怎么样?伤到哪里了?”
伤得地方多了……
膝盖因为跪在了玻璃渣上,有着明显的刺疼,最疼的还是手肘那一下。本身我就有拐伤,这一下再重磕,整条手臂都疼到抬不起来了。
我最担心的不是这,而是接连摔跤会不会伤到肚子里的宝宝。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肚子沉沉坠坠的,说像疼又不像。
可我这边的情况与卫莱那处一比,属于是轻的了。卫莱摔在地上后就痛呼出声了,吴觅想要把她抱起来,可是一动就好似越加痛,弄得吴觅手足无措。程美华赶过来也帮不上忙,急慌慌地问要不要喊救护车。
还是周瑜当机立断低喝:“直接送最近的医院!”
吴觅被喝醒,拦腰将卫莱从地上抱起了就往外冲,越过时我看到在他怀中的卫莱惨白了一张脸,双手紧拽着他的衣服像是忍着多大的剧痛,但目光却飘向了我。
心念蓦然晃过,我惊瞪了眼,视线交汇里她敛回了眸光把脸埋进了吴觅怀中。
周瑜把我也抱上了车,等他绕过车头坐进驾驶位后先不急着启动,而是冷静地凝着我问:“贾小如,你给我说实话,到底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伸出左手指了膝盖和右手肘,但说出的却是:“比较担心肚子里的宝宝,我现在说不上来,就是有种很特别的坠痛感,有点像要来例假的那种感觉。”
他脸色一变,二话没说探身过来给我绑上安全带,一边启动一边安抚我:“你别怕,我现在就送你上医院,这边最近的医院你知道在哪里吗?”
我点点头,“就在这条道的尽头处有一家乡镇医院。”
周瑜一脚踩下油门,车子飞驰了出去。
几分钟便抵达了乡镇医院,周瑜跑下车绕过来时我已经先一步推门下车了。但他上来就将我横抱而起,并且出声制止我的反对:“现在你最好别走路,一切等医生检查过再说。”
周瑜是直接抱着我跑进妇产科的,但乡镇医院只有一位医师在诊,护士拦下我们说前面有位急诊的孕妇刚送来。不用等我们征询,已经听见医生办公室里传来吴觅的急吼声:“医生你快想办法,她肚子很疼。”
周瑜蹙了下眉,只得把我放下到椅子里,眸光扫过我脸色追问:“现在还感觉难受吗?”
我不太确定,沉坠感仍有,但就只是隐隐作痛,想了一下后说:“你扶我去一下洗手间。”
周瑜本想再抱,被我摇头拒绝了,他总不能抱着我闯女厕所吧。
在洗手间里看了下,发现并没见红,心里稍安。
听见周瑜在外面沉不住气地喊问:“贾小如,你好了没有?”
我从里面走出来,他立刻上前来急问:“怎么样?”冲他摇了摇头的同时,看见那边吴觅从医生办公室慌急寥寥地跑出来,周瑜闻声回头,沉喝出声:“觅子,你干什么去?”
吴觅顿步,满脸焦急慌乱且语无伦次:“医生说这里检查设备不齐全,卫莱一直喊疼,我……我去开车过来。”
乡镇医院的医疗设备确实不可能像大医院那样齐全,如果是医生建议的话,那卫莱的情况怕是不容乐观。
第138。卫莱的心思
周瑜低斥:“还开什么车?直接这里叫了救护车送市区医院。”
吴觅这时早就慌了神,听见周瑜如此吩咐又立即回走。
一阵忙乱后吴觅与卫莱跟着救护车走了,我这才进到医生办公室做检查。医生一听我也是摔了一跤,嘴里不禁谴责起来:“你们年轻人怎都如此不小心的?怀着身孕身边不得有个人吗?刚送来一个也是,那么大的肚子居然还能让摔了,疼得脸都发白了。”
她不知道,刚刚那个孕妇和我是一同摔的。
替我按了几下肚子后,同样的也是问我可有见红,我答说没有,便叮嘱我多留意。
夜里我是被噩梦惊醒过来的,梦里的场景在睁眼一霎就模糊了,只觉得心跳剧烈,压抑的我呼吸都难。起身去如厕,当看到裤子上有一抹红时我惊骇不已。
慌乱中手机也找不到,穿着睡衣就跑出了门。
等周瑜开门看见是我时黑眸一沉,“怎么了?”
我一把抓住他的手臂,“立即去医院。”
医生诊断出来我心凉了一半,说孩子的胎心不太稳定,我有流产迹象,如果能够在这一两天内不出血,再卧床保胎一周到半月,问题可能不大;但如果……
后面的可能性我不敢细听,脑子是发麻的。反倒是整个过程中周瑜比较冷静,他一边仔细听着医生的分析,一边还不时地提问要注意什么。
周瑜在医院开了一个病房让我住下来保胎,前前后后的事都他在跑。像是得了一块心病,我时不时跑去厕所看还有没有见红,看到依旧有心里就慌到不行。
从厕所出来就被周瑜抓了手,一直拉着走到床边坐下。
“贾小如,你现在需要休息。”
我怔然看着他,喃喃而问:“如果我流产了……”
他抬手捂住了我的嘴,冲我摇头,“相信我,你不会有事,宝宝也不会的。”
看我茫然,他又把我给摁了躺下,盖好被子轻声说:“闭一下眼先,我就在这。”
不知道是他轻缓的语气让我神经终于松弛下来,还是本身就真的累了,闭上眼没过一会便意识模糊睡去了。
我跟肖东请了一周的假,理由瞒不过去,实话实说了。
这边周瑜因为要上班不可能一直在医院陪着我,所以还是告诉了老妈。老妈当即坐车赶了上来,等周瑜离开后老妈盘问我怎么回事。
我只跟老妈说之前就有点征兆,没有提及在她与程美华闹过离开后摔跤的事。不然怕她想多,会觉得是她的事连累了我。
可这隐瞒不到晚上就被拆穿了。
傍晚时分老妈去打热水,回来就脸色不好地问我:“小如,你给妈说实话,到底是因为什么有流产迹象的?”我心头微顿,有些捉摸不定地反问:“妈?怎么了?”
“刚才我撞见程美华了,她说你们合起伙欺负她表妹,把人害得流产了。”
“你说什么?”我从床内惊坐而起,程美华说卫莱流产了?
“程美华在胡说。”门边突然传来周瑜的否定,他径直进门,身上还穿着制服,显然是从派出所直奔医院来的。在我询疑的目光里,他走近了解释:“刚在楼下撞见觅子了,医生开了保胎药,也是让留院观察,他在楼上开了一间单人病房给卫莱保胎用。”
跟我在同一家医院不稀奇,室内三甲医院是有,但专业的针对妇产科的权威医院还只有这一家。听见他说卫莱也在保胎,我悬起的心才回落下来。
老妈也意识到是被程美华给诓了,懊恼不已地道:“当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怎么会认识这么样的一个人。”
周瑜劝慰:“阿姨算了,不要理她就是。我不在期间,没有什么事吧。”
他嘴里问着目光却转向了我,见我神色抑郁便也明白情况还不乐观。其实下午的时候就没那么明显了,只隐约有一丝红,可我心头始终放不下。
晚上周瑜本想留下来陪夜,但被老妈在十点左右的时候赶回去了。
老妈回头来问我:“你跟他现在是怎么个情况?”
我敛转眸光看向别处,具体什么情况我答不上来,目前而言现状大概便是老妈所见到的了。离婚了,却因为很多事还绑在一起,比如老妈的事,比如,孩子。
在发现见红时,惊骇之余第一个想到的人便是他;听见医生说我有流产迹象,他比我要更冷静地安排各种事情;假若说身边没他,这些事情全都我一个人来做的话,得有多强大的心脏才能负荷这所有?
耳边传来老妈的轻叹声,她没有再追问。
庆幸的是一夜过后没再见落红,医生来测宝宝胎心,还不是很稳定,建议再留院观察两天。会遇上卫莱并不太过意外,刚好老妈回去给我熬鸡汤了,而周瑜也上班,我去医生那边做胎心监测时她也在。
两人相对无言,直到从医生那边出来了卫莱追上我,“贾如,你没事吧?”
我往后退了半步,并没作声。
“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幸好你我都平安。关于美容店的事不如就这么算了好吗?”
抬起眸,目光冷凛地看向她,一字一句问:“你是不是故意摔倒的?”
卫莱面色一变,直觉反驳:“怎么可能?我怀孕都七个月了。”
我瞥了眼她那浑圆的肚子,轻声道:“这事换别人身上不可能,到你身上却有可能。你叫吴觅过去无非就是想让他看到这一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