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嫁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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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金嫁纱- 第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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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顾宵良平日有御用的司机兼行政助理阿健,几乎没有送青然去过学校。所以,今天老板突然坐在自己的右边,小宋也比平时紧张了不少,他急忙点头称是,手脚也谨慎起来。
    
  “宵良别担心,我们都提前出发了这么长时间,肯定不会迟到的。”顾孝春的心情看上去极好,她兴致勃勃地两谈论着两个小姑娘的学校,“二小可是有将近90年的历史了!虽然原则上不分快慢班,但大家都知道,各年级A班的师资分配和生源筛选才是特优的。年年是一年A班吧,太好了。你这么乖,老师和同学一定会喜欢你的。青然是四年A班,在学校遇到什么事情,姐姐也会帮助你的,对吧青然?”
  
  “妈妈、舅舅你们放心吧,我会在学校里多照看妹妹的!”顾青然听了母亲的话,甜甜地回复,整理着校服下摆的手却慢慢握成了拳。
  其实还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凭借自己的期末成绩考进的特优班,而另一个,不过是动用了所谓的“关系”。
  
  顾宵良听了,笑得开心,他通过车内的后视镜,看着后排左侧、特意打扮了一番的小姑娘。
  
  由于校服要一周之后才能到位,安琪为年年搭配了一套果绿色的公主套裙,显得清纯干净。年年抱着天蓝色的迪士尼书包,内心充满了期待,表情却没有书包上的唐纳德笑得灿烂。老师会不会很严肃,同学会不会好相处,要学习的东西会不会很难呢……年年一路上都在思考这些问题,甚至连自己没有穿校服这件事,都要担心会不会被别人介意。
  
  小姑娘越想越忐忑,直到后来,听见顾宵良对大家说“到了”。
  
  果然,由于家长太多,校方禁止所有的私家车入内。而学校对面的主干街道,早已被各式各样的小轿车围了个水泄不通,原本固定的几路公交车,一到附近就绕道而行了。小宋也只能把车停在校外。
  
  “别紧张,学校里是没有外面这么复杂的。”一下车,顾宵良接过年年的书包,牵着她的手走进校园。
  
  二小的特点并不是学校的面积有多大、楼层有多高,相反它的建筑群相对密集,两栋教学楼坐北朝南,东边紧挨着办公楼和图书实验楼。前片的广场和西边的操场连在一起,使校园整体上更加开阔。初次莅临这里的人,都会忍不住赞叹她的大气和内敛。
  
  年年站在校园广场中间,一抬头就看到教学楼上的校训,十六个烫金大字她大多不认识,景仰之情却油然而生。她觉得这学校的每个细节,包括刚刚走过的大门、甚至站在门口的四个训练有素的保安都是神圣的。
  
  “咦?正在练习升国旗的那个同学,是你们班的班长吧!青然,你不去打个招呼吗?老是‘万年第二’的你,什么时候才能超越这个慕家的孩子啊!”顾孝春指着校园正前方的国旗台,突然说道。
  
  年年好奇地望过去,看见一个男生清瘦的侧脸,被手中紧握的国旗挡去了大半五官。他的个子很高,正在神情庄重地练习着踏步,隐约散发出一种生人勿近的漠然。
  男生的身后还跟随着两个女生,各自握着五星红旗的一角,女生们的脸都被鲜艳的五星红旗照映得通红。
  
  顾青然的脸颊突然爬上了一朵不自然的红云,她急忙对母亲说:“我会尽力赶啦!四年A班期末考的平均分是全校第一,所以开学的升旗仪式是由我们班主持的……班长正在练习走位,我还是别去打扰他了。”
  
  “也好,那就先去教室和你们班主任聊几句吧。”顾孝春说完,带着女儿,暂时别了顾宵良和年年,往教学楼走去。
  
  顾宵良则带着年年直奔办公楼,和一年A班的各科老师打照面,互相增进了解。
  直到升旗仪式结束,年年不得不挥别顾宵良,被自己的班主任姚老师,领着往新教室走去。
  
  “不要怕!”进门的前一刻,年年还在回想叔叔临走时对自己说的话,她依依不舍地回头张望,期待着顾宵良能跟在自己身后,但她看到的,只是空荡荡的走廊。
  
  “同学们请安静!”年轻的女老师用黑板擦背面轻拍讲桌,教室里原本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很快消失。  
  
  “首先呢,老师很开心看到咱们A班40名同学在度过一个快乐的寒假之后,都平平安安地按时回到了学校了,你们真的很棒哦!”姚老师的话音刚落,几个聪明的小学生立即带头鼓掌,随声附和。
  
  但整齐的掌声里,很快冒出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老师,容若同学还没有来报到!”
  “该不会又请病假了吧?”紧接着,有人小声讨论起来。
  
  “哦,这个事情我知道。容若同学身体有点不舒服,他的家长今天上午已经跟我告过假了,大家要多理解多照顾他。”姚老师笑眯眯地说,然后走下讲台把门口的年年带过来,继续对大家说:“这学期咱们班转来了一个新同学,我们掌声欢迎,请她给你们做个自我介绍吧——”
  
  “哗——”大家都拍着小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清新可人的新同学。  
  
  热烈的掌声撞击着年年的小心脏,她望着台下一双双灵动、探究的眼睛又开始晕眩起来,紧紧地抓着书包,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要紧张,告诉大家,你叫什么名字?”姚老师在耳边鼓励。
  
  “我……我叫冷年年……”
  
  “哈哈哈哈……”教室里响起了凌乱的笑声:
  
  “什么粘……口音真奇怪啊!”
  “一听就知道是外地人。”
  “该不会是农村来的吧……”
  ……
  
  年年完全不明白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好笑的,但她敏感地听出了个别人的不友好,眼睛水汪汪地委屈起来。
  
  “都给我闭嘴!”
  一声铿锵有力的训斥被人脱口而出,教室里顿时鸦雀无声,大家都不可思议地看着这个从座位上站起来的男生—— 一年A班的班长,程农农。
  
  “每个家长给孩子起名字都是有意义的,往往包含着殷切的期望或祝愿。比如,我爷爷是个老革命,他给我取名叫程农农,就是希望我吃水不忘挖井人,不要忘了我们的生活,是以土地为根基,慢慢发展过来的。所以,你们不妨也默念自己的名字,思考一下,你们的爸爸妈妈,为什么会给你们起这样的名呢字?”程农农顿了顿,指着教室前方悬挂的流动小锦旗,继续说,“本学期我们就要加入少先队了,随便嘲笑新同学,绝对不是什么讲文明懂礼貌的行为,难道大家要把‘先进班集体’的荣誉,从A班拱手送出去吗!”
  
  短暂的沉默之后,教室里默契地爆发出一阵热烈的掌声,经久不息。连姚老师都忍不住为程农农的这番话喝彩。
  
  一个扎着两条羊角辫的女生大声说:“班长说的对,我们应该帮助新同学更快地融入集体!老师,让冷年年同学坐在我旁边吧,这里刚好有一个空位。”
  
  姚老师听后,笑着对年年说:“和大家的交往可以慢慢来。你先去后面、坐到唐柔同学那里吧,下个月老师再给你调整座位。”
  
  年年还没有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万万想不到一年A班的班长、刚刚那个鹤立鸡群的男生居然是李奶奶的孙子,程农农。更意外的是,印象中撒娇任性害怕打针的程农农,竟会在老师和同学面前为自己解围,而且,还是这么地“讲文明、懂礼貌”。
  
  姚老师提高了分贝,年年回过神连忙点头说好,她慢慢地走下讲台,往教室后面走去。路过第三排的时候,年年停下来,对过道旁边正襟危坐的程农农说:“农农,谢谢你。”
  
  “你跟我很熟吗?请叫我程农农同学!刚刚……我只是不希望班里的德育分被扣而已……”程农农突然摆出了一副相当严肃的臭脸。
  
  这小子变脸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年年心想,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说了一句“哦,程农农同学,谢谢你”,然后来乖乖来到自己的新座位上。
  
  年年走开后,程农农一脸郁闷地摆弄着新买的文具盒,一块擎天柱形状的橡皮不小心被甩出来,孤零零地滚落在地上。
  
  “新同桌你好,虽然我的名字叫唐柔,但是我最恨别人叫我唐柔了,唐小柔也不行,所以你千万不要这么叫!”羊角辫女生主动介绍自己。
  “哦唐柔,那我应该怎么叫你?”
  “叫我唐柔柔,或者柔柔,因为我喜欢像你们这样的ABB格式的名字,”唐柔红着脸补充,“比如程农农……”
  “诶?好吧,柔柔……”年年真没听出来,程农农三个字到底哪里好了。
  “你真好,去年我求爸妈把户口本上的名字多加一个字,哭了老半天都没成,其实他们就是偏心我哥!如果我哥想把自己名字改成‘唐列列’的话,爸妈一准同意……总之,谁要是叫我唐柔,我是死活都不会答应的!”
  “……”
  
  上午四节文化课以后,年年发现了一些非常恐怖的事情:自己只是粗略地学过汉语拼音,而同学们已经会齐声朗诵《杨家岭的早晨》;自己二十六个字母都认不全,同学们却可以和英语老师简单地对话;自己还不会背乘法口诀,而同学们已经能够瞬间计算出小红花的数量是小黄花的多少倍……一句话,自己根本就是在听天方夜谭。
  
  这些问题,也被她的科任老师们私下总结道:“天哪,A班新来的那个小姑娘,居然没有上过幼儿园,基础也太差了,她真的是‘共建’子弟吗?!……”

  ……
  
  中午,一年A班的同学们围坐在学生餐厅内的专属餐桌前,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菜品的优劣。
  
  年年还在回想自己糟糕的课堂表现,吃什么都味同嚼蜡。
  
  “年年,你吃得这么少,是不是还在想上午的课程啊?呵呵,老师讲的那些,我一半没听懂,一半全忘了!”唐柔发现了同桌的异常,她拍拍年年的肩膀鼓励说,“你是新同学,老师们都会多关照你的,对吧班长?”
  
  对面一直沉默的程农农却不肯配合,他古怪地看了一眼年年的餐盘,只是酷酷地丢下一句:“浪费粮食可耻!”然后转身离去。
  
  年年气结,她忍不住嘀咕:“什么啊,小心眼、怪脾气!他自己不也剩了好多青菜么!”
  
  “不许你这么说班长,亏他之前还帮你说话!他不是挑食,他这是有品味!”唐柔非常不满地叫嚷。 
  
  瞧,两个小姑娘刚刚建立的友谊,因为一个小男生,华丽丽地破裂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美术课,在图书实验楼里的一间绘画教室进行。画室的空间很大,四处随意地摆放着各种颜料和参照物。由于唐柔还在生气,年年只好一个人从美术老师那里领取了画纸,默默地走向后排的三脚画架。
  
  衣着打扮很前卫的美术老师对大家说:“今天是你们本学期的第一堂美术课,老师不会告诉你们该画什么、该怎么画。只要你们喜欢,一切由自己决定哦!……”
  
  终于有一堂课不会让自己有压力,年年觉得这个老师实在太赞了,连画室里柔和的光线都充满了安全感。她兴高采烈地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画纸上,然后按照老师所教的步骤,拿起图钉,想要把画纸固定在画架的面板上。
  
  “不要用那个。”突然,一道微弱的男声,从身后传过来。
  
  年年回头,发现身后只有几个巨大的画架,心里不确定刚刚是否真的有人在说话。
  
  “冷年年,不准用图钉!”
  
  哈?这下可以明确是有人在叫自己了,年年赶紧转身。这次,她看到某个硕大的四脚画架后面,探出了一个小男生的脸庞,正对着自己抿嘴而笑。  
  男生很漂亮,却有种近乎病态的苍白,就像一个水晶娃娃,精致而脆弱。
  
  “你是谁?……你怎么会在这里?”男生没有穿校服,年年好奇地问。  
  “你别嚷嚷,我只是想安静地和同学们一起上美术课。”男生将画笔竖在面前,调皮地做出噤声的动作。
    
  “你怎么知道我叫冷年年?”
  “你画纸上有写啊!”
  “为什么不让我用图钉?”
  “那样太残忍,扎到画纸,她会疼的。”
  “……”
  
  男生说着,跳下画凳,走到年年跟前,用随手携带的双面胶帮年年把画纸固定在了画板上:“这个双面胶是我姥姥从法国带回来的,和普通双面胶不一样,是专门用来固定画纸的。等你画完轻轻揭下来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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