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善若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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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善若玉- 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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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河趁着城隍不在,立刻拔了一株最幼的烟竹,将它点了,等城隍出来,又当做无事发生,若不是空中还飘荡着一团透亮的烟雾。

    城隍瞪了孟河君一眼了,无奈一叹气,自从上他使了个‘诡计’将这烟竹从孟河君那里诈来,就常常被这样祸害。

    于是收了云烟,问道:“就会祸害我的宝贝,你今天出去怎么没同那天官套话。”

    “事情倒还不急,这诗会还有两日。况且那天官看我一眼,不理不睬的,恐怕是不想与我打照面。”孟河君摇头。

    城隍想想也是,那天官一心一意要隐瞒身份,弄了半天才叫人以为她真是什么练气士。现在孟河君若是前去与她交谈,恐怕要引起有心人的注意,若是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平白恶了这天官。

    这时时辰终于到了申时,城隍使出圆光术,就看清了阳世城隍庙的景象。

    会台上,各位书生已经将试卷交上下台去了,只有十位德高望重的读书人坐着,他们是这次诗会的‘考官’,个个都是身经百战的。

    童子将试卷分给这十人,现场判定。那些书生要一个时辰才能做完的卷子,考官们看上两眼,就知道谁是乱填,谁有错漏。不一会就将大部分卷子筛选出来,判罚不过。

    那些有错漏的都被红墨标记,发回书生手里,现场唏嘘之声不绝于耳:“哎,我不过错漏三字,就判不过了。”

    “若是错两字,你还有着回旋的余地,三字却万无机会了,除非你的诗文做的极好。”

    有两个书生摇头叹气,他们手上的卷子都有三个红圈,虽然知道希望不大,但真将这卷子发回手中后,才是觉得可惜。

    不过这到底是诗会,不是考试。若他们的诗文做得足够出彩,还是有着机会参加第二日的,心里带了几分念想,盯着台上。

正文 第二十九章名传一州

    上古商时,神道大昌,三位天君得了天赦,起法力合力主持天宫,从这时起神道就成了这片大陆上的终极追求。

    凡人一生做善事,都为了死后可以封神,长存不朽,能免去轮回之苦。

    符诏赦印,组成了赦命,得此赦命者就能汇集气运,而气运就是神道的基石,香火只是锦上添花罢了。

    凡间帝王,朝廷也逐渐懂了一些气运的妙用,即是命格汇集气运,所以从那时起,便有以文取士,以气取序规矩。

    不然即使有人才情高绝,但气运低迷,考试以后也是不能排到前几名的,便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而有人即使诗词文章不过关,但有一家郡王乡绅的气运做基,也能考上。

    人的气运并不是一成不变,有人在路上攀上了贵人,有人无意间做了一见好事叫神祇遇见,那气运得神祇之助,也能有所提高。相反,做了什么事恶了神祇气运也会低迷。

    长此以往,神道大陆多多流传了什么什么书生气运不足屡考不中,在山间游玩散心,却无意间遇见什么破庙旧鬼,一时心软提笔作诗。

    没想到这旧鬼居然是当地山神,给了书生一杯气运,从此一飞冲天,考试有如神助,过了乡试会试,最后考过殿试之类的。

    因此这有时候山间小庙多多画满了过去来此的读书人作的诗词,当然其中大部分不怎么样。

    这样不知其中神祇是否还在的小庙都有如此多人参与,像城隍这样的大神,来的书生自然更多。

    此时半个时辰已经过去,会场上的十位考官已经初步将第一日不过的卷子筛选出来,大部分因此落榜的书生在此唏嘘。

    “哎,往常城隍诗会第一题,不过是要考些诗文,其实简单,没想到今日多了一次体考。”

    “还是今年来的人多,连江右都有人来了。”

    “哪知如此?听闻今年江右有大山崩塌,原本的两个地只不再显灵,才想着来咱们江左碰碰运气。”

    还有一把年纪,白发苍苍的老翁,一生气运不足,一辈子都没考上,将一切希望都放在城隍诗会上。如今老眼昏花,有三个字一笔画错了,一手杵着拐杖,一手捧着试卷,颤抖不已。

    “第一题结束,还有剩下的书生来台上,第二题便开始了。”

    诗会现场太大,有童子一家一户地通知,荀玉跟着人流来是诗会台上,一眼望去,留下的不过几十人,比起刚开始的几百人少去太多。

    若说开始那几百人里,若荀玉这般来的女子也有不少,不过全在第一轮就淘汰了。大部分是如那柳月一般,作了一半熬不住自己退离的,剩下的则是错漏几字,没有通过。

    现在台上就剩下的只有荀玉一个女子,而且年岁不大,站在一群读书人中,颇有几分鹤立鸡群的味道。

    吕展源就站在离荀玉不远的地方,一脸阴沉地看着荀玉。

    一旁的书生道:“这女子也能参加这城隍诗会,还比过了这大半读书人,也不知他们读的书都到哪里去了。”一边摇头叹气。

    一个书生道:“别说他们,不过是些填词都过不去的,倒是那女子背书挺厉害,看着比那些楼船里的强多了。”

    他们是与吕展源一起的狐朋狗友,平时浪荡惯了,不会因吕展源现在名誉扫地就离了他去,再者现在吕展源书法得了风骨,又攀附了木府,这些人更要结交。

    他们读的圣贤书,可圣贤书中也没有教他们要瞧不起女人,但也没说要瞧得起。想到是吕展源对头杨府的,便以性别为攻讦。

    而楼船就是常德的烟花之所,因为常德多水,烟花之地放在楼船上便是一大特色。

    吕展源轻蔑道:“不过是记忆好些,你方才没有看到她在台上,半个时辰不到就将填词做完了。但剩下咏柳一题,想到诗会结束也没有结果,最后胡乱写了一道,想着蒙混过关,却不知这城隍诗会何等严格,若是诗词不过,还可以在场下选一个做得好的顶替了。”

    几人虽然议论,但不敢大声喧哗,现在做考官的大多是德高望重的老书生,几乎代表整个常德的评风。吕展源敢得罪庞绘,让他给品德打个不过,却却不敢得罪这些,不然可能连考试都不能参加。

    一位考官站起来,对剩下的书生道:“现在开始检验尔等的诗词,题一过了的,若是诗词在水准之上就可过关,若是没过的,只有诗文做得能够名传一县,也可勉强破例过关。”

    这话一出,台下众多第一题没过的书生都集体议论,哪怕这消息早就知道,此时听见也觉得十分振奋。都静静带着台上,盼望能够通过,也有些书生哪怕明知他做的诗文不怎样,此时也留在此时,心存侥幸。

    考官一张一张拿起众人做好的咏柳来读,第一个先看遣词,二个看意境,三个看书法。若是都过的去的便放在一处,过不去的发回。

    与第一题不同,敢参加城隍诗会的,大半对此道有着研习,发回台下的不过十之二三。

    有个考官忽然拿到一卷,他还没看内容,但看字,便如一团燃烧的烈火。

    他吃了一惊,这是得了风骨的字,不看内容,这字的非同小可了。

    再看诗文,细细读来,在这一堆诗词中也名列前茅,名传一州之作。

    他急忙交换给周围的人品鉴,这样的好诗,是不是可能得第一?

    “看看这字,看看这诗。”

    另一考官拿到这诗,读来: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香吹去,春雨便能惹梦长。

    “好诗,好诗。”年龄偏大的考官一边读来,一边感叹,连说了两个好字,问道:“这是谁人做的?”

    拿诗的考官看了一眼,到:“这是木府代表的吕展源。”他的语气平淡,没有因为吕展源的现在的恶名就表现出厌恶,毕竟是城隍诗会的考官,能够做到表面上的公正。

    但他想了想,还是道:“不过这诗不像是现场作的。”

    ————————

    注1:这是唐代贾至的春思二首其一,原文写的是烦恼忧愁在春天的季节滋长,我把它改动了一些。

正文 第三十章观气

    那位考官,现在看上去仍然是大公无私的摸样。他细细端详了吕展源的诗词,眼里闪过一丝不明的意味,道:“东风不为香吹去,春雨便能惹梦长。你们看看,现在这季节,还有东风,还有春雨?”

    现在已经是冬雪时节,虽然雪天未至,但这东风,春雨已经是无从谈起了。而前两句所描写的,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却还要等上三个月才能瞧见。

    一众考官看着诗词,眉头皱起,颇为不喜。虽然诗会之中做不出好诗,拿以前做的诗文来代替已经可以说是潜规则,但像吕展源这样大胆,秋冬的诗会用春夏的景物诗来顶替的,倒也少见。

    那考官见众人不喜,心中微微一笑。表面上做到公正不已,但若是谁人真的叫考官不喜了,鸡蛋里面都能给你跳出石头来,何况是现在这样大的破绽。他等了一会,又到:“何况这诗会的题目是咏柳,他这诗文做出来,虽然其中有柳,但正真描写的,却是春景。”

    一众考官纷纷点头回应。

    “是啊是啊,不过这人的诗文确实还不错,但这有些文不对题,先贴上去,若是有超过的,再扒拉下来。”一个考官接道,他是个喜好诗文的,虽然这诗文是以前做的,而且吕展源现在的名声也不好听,但还是不忍这样的好诗被埋没。

    拿着诗文的考官皱眉,他又何尝不可惜,不然一开始也不会将这好诗好字拿出来分享了,可惜后面看到那吕展源的名字,就觉着恶心。像是在一锅好汤中,发现一粒老鼠屎一般,而且发现之前他还将这汤喝了大半。

    他想了想,还是决定将这诗文贴上。现在这些诗看了不到四分之一,他便不相信接下来找不到一个作得比那吕展源好的,便是差上一点点,只要文题相对,都可替换了。于是道:“那便先贴上吧。”

    此时台上的吕展源依然在和身边的狐朋狗友搭腔,晃晃悠悠就到了荀玉身边。故意大声道:“这作诗不比背书,即使记忆好些,但本质上若是朽木,没有文辞,怎么也做不出来的,你们看这人。”

    吕展源站在荀玉不远处,此时就一指指向台下,不过他这位子站得极巧,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的,荀玉就正好在他手指指向的偏左一点。

    荀玉眉头一挑,吕展源这是故意的。她神识一动就发现那吕展源指的是台下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翁,看上去六七十岁,这样的高龄还一副书生打扮。

    就听见吕展源道:“看到没有,这老头叫李源同。哎嘿,听说他十几岁就开始参加考试,考了几十年都没考上。现在五十多了,看上去像个六十七八岁小老头。看看,像这样的朽木,就是真正不可雕也。若我是他,早就回家种地去了,还像现在这样来此丢人?”

    台下的李源同见吕展源指着他,满脸错愕,接着听到那五十多岁也没考上的言论,只觉得羞愧。又听见那朽木,就连脸也憋红了,最后一句回家种地,却差点背过气去。

    他被旁人扶着才没有瘫倒在地上,指着吕展源,有气无力地道:“老,老夫十几岁时参加考试,当时文采风流,你这小儿怎么知道?不过是时运不济,气运不足才没能考上,如今蹉跎几十年,真是苍天不开眼。”

    荀玉在吕展源伸出手指后就不动神色地挪开半步,刚好站在一旁,此时听见旁人议论,有个年岁不小的书生满脸不悦,不甘心地道:“李老生年轻时可是常德风流人物,文章惊动百里,只是诗文欠佳不能引来神祇垂青,不然早已飞黄腾达。”

    这书生当年考试时,常德还流传李源同的文章,对他极为敬佩。可惜常人的心意难以两分,不能同时兼顾文章与诗词。

    李源同一时文章风流,诗词就不那么过关了。加上他家不是大家大户,没有气运支持,蹉跎几十年也没能考上。

    现在开窍专心研究诗词,就是为了在城隍诗会一举夺取城隍的欢心,能够在今年最后一次考试通过,得了功名。可惜出师不利,第一题体考就因为年岁太大填错三个字,如今只能看诗词的了。

    荀玉在一旁冷眼旁观,到没想过去干涉什么,这神道大陆就是如此。她这几日,像这样因为气运之事屡考不中的书生不知见了多少,能个个都管吗?

    倒是这吕展源明面上是讽刺李源同,其实是指桑骂槐。荀玉现在还记得吕展源与木百事在诗会开始之前,说她年岁比老太君还要大个几轮的事。

    她面上不动神色,准备找个机会连带木百事一起还报回来,不过现在却还不急,毕竟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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