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化出自己的真身,便是彻底的臣服。
这让灵蛇很是得意,心中的快意让它不再掩饰,露出了蛟族特有的牙齿与爪子!
那是一株小小的水仙,花蕊微吐,开的正盛。
见目的达到,灵蛇也不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将那株悬浮在半空的水仙拢入怀中,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眼见挚友因自己遭难,本就伤重的红绫再也经受不住,一口鲜血喷出,彻底昏了过去。
原来如此,娥皇睁开了眼,看着彻底昏迷过去的珍珠,沉默不语。
“来人,将珍珠送往人间,无令不得返回。”
直到娥皇彻底消失在众人眼中,凌音还是无法理解究竟发生了什么。
“该不是珍珠触怒了娥皇娘娘,这才。。。。。。”阿螺有些惴惴不安,迟疑地看向同样一脸担忧的众人。
“娥皇娘娘行事一向有她的道理,哪轮得到你置喙,还不赶紧去办!”
开口的是一直沉默的凌波,只见她面有厉色,不复素日的温和,众人不敢再多说,只得纷纷将人抬了出去。
不同于湘君府的风雨欲来之势,锦绣所在的绯烟阁却是一片温柔缱绻。
锦绣半倚靠在床头,看着为自己忙碌的仲书,幸福而又满足。
“云郎,其实我现在也闻不到气味,尝不出味道,你不用这样的。”锦锈有些心疼手慢脚乱的仲书,忍不住开口。
“没事,这可是我费了好大功夫才弄来的好东西,你现在很虚弱,要好好补补,再说就是要趁现在卖个乖啊,不然等以后你味觉嗅觉恢复了,就该嫌弃我煮的东西难以下咽了。”仲书不在意地挥挥手,将最后一味材料扔进了锅里。
“不会。”锦绣有些不好意思,呐如蚊蚁地冒出这样一句。
“什么?”没有听清的仲书下意识反问。
“你能这样,我很开心了,就算是□□,我也会喝的。”锦绣说完,便觉得面上如同被火烧过一般,将脸埋在被中死活不肯抬头。
被小丫头大胆话语惊到的仲书有片刻的错愕,很快便会过神来,禁不住有些甜蜜。
“傻瓜。”仲书见火候差不多了,便收了法术,将做好的汤品倒在了玉盅里,给她端了过去。
今日在大殿上,燕笙逼着湘君许下承诺,会让她平安还阳,他也能放心一二了,听说珍珠已前往人间,等一切事情过去,再送锦绣回去。
虽然知道这段意外得到的时光终有结束的时候,但是仲书已很满足了。
他给不了锦绣未来,但是他可以尽自己所有,给予她快乐,不,其实锦绣给予他的更多,更加的珍贵,他一定不会让她的锦绣感到一丝一毫的不快乐,她的人生必将快乐圆满。
哪怕是灰飞烟灭,他也要做到。
仲书暗暗发誓,清俊的面容上逐渐显示出几分坚毅,更添了几分神彩。
“别皱眉,会变丑。”仲书拉下锦绣用来捂着脸的被角,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打趣她。
“我有些担心,燕笙大哥只说让我还阳,那你呢?是不是我们还是要分开?”锦绣并不傻,她一直思考这个问题,并且为此愁眉不展,因为她知道这不是玩笑,她不想和云郎分开。
“不会的,珍珠已经代替你去了凡间了,你知道那么多仙女,为什么娥皇娘娘独独选中了她吗?”仲书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示意她是庸人自扰。
“为什么?”锦绣仔细回忆了下,那个高挑漂亮的女子,看着也是个很厉害的人物呢。
“那是因为她尘缘未了,要去凡间了却。你想想戏文里面是怎么说的?”
锦绣低头想了想,摇了摇头。
“都是以身相许的呀?”仲书俏皮地刮了刮她的鼻子,语气轻松得看着她。
“可是,那柳家公子性命垂危了呀?”锦绣大惊,显然是有些相信了。
“珍珠可不是普通人,有她在,柳家公子还能性命垂危不成?”
“你没骗我?”锦绣还是有些不相信,但语意中却多了几分希望。
“你连我也不相信么,”仲书拉过她的手,似在看什么珍宝一般:“傻丫头,等我还完湘君的恩情,便会来人间前来找你,你一定要好好活着,等我来。”
“好,我信你,你要是不来寻我,就是天荒地老,我也要找你问个清楚,不可以耍赖。”锦绣见他说的郑重,有些哽咽地看着他,将所有的疑虑暂时压在了心间,不再惹他不快。
仲书亦有些难过,但是他知道他不能软弱,否则一切都会前功尽弃,他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将即将落下的眼泪憋了回去,耐心地将汤一勺一勺地替她吹凉喂到锦绣口中。
你许诺,便是摘星逐月,我也深信不疑,不是傻,而是,你的情便是最好的真。
锦绣看着他,绽出了一个明媚天真的笑容。
端的是,一对鸳鸯好眷侣,戏假情真皆难舍!
第13章 听壁角祸起红鱼
等锦绣喝完仲书费心煲的汤,已是困意连连,仲书见状也不过多纠缠,十分体贴地让她躺下休息。
尽管锦绣觉得十分困倦,但还是努力撑着眼皮儿看着他消失在门口。
“行啦,人都走远了,还看。”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从窗外落了进来,瞬间赶跑了锦绣不停上涌的困意。
看着受到惊吓的锦绣,燕笙十分得意地拿起腰间的葫芦喝了一口,许久未做着听墙角的事,这翻墙的本事可是半点都没拉下。
“臭燕笙,你居然偷听,太坏了你!”回过神的锦绣甩了一个臭脸,气哼哼地将被子裹了裹。
其实她也知道燕笙并无恶意,只是她一向规矩,对于不太注意男女之防的燕笙,还是有些不悦的。
“好啦,我这不是等你们腻歪完了才来打扰的么。”燕笙有些委屈地看着她。
这丫头,最先开口约人的是她,稍不如意就发脾气的也是她。
真是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你来多久了?”想起是自已约得人,锦绣有些不好意思。
燕笙从来就不是个会委屈自已的人,便如实地伸出了两个手指。
“至少两个时辰,为了不打扰你们,我可是在外面干坐了两个时辰呢。”
“那你怎么不进来呢?”听到燕笙这样说,锦绣心中更是过意不去,不由自主地责怪道。
“没事,爷们糙实,就当是锻炼耐心了。”燕笙当然不会真与一个小姑娘计较,拍拍胸口就把事给揭了。
锦绣想起托他打听的事,不由有些心焦。
好在燕笙不光是会听墙角,对于应承他人托付的事向来尽心尽力,总算没有忘记锦绣找他的目的。
锦绣见他不由分说地来拉自己下意识地向后缩了缩,差点没把燕笙气个半死。
看着防狼一样防着自己的锦绣,燕笙忍不住恨恨开口:“放心,我对身材平平的黄毛丫头不感兴趣!”
……
被身材平平那四个字打击到的锦绣下意识地瞄了瞄自己的胸口,哪里平平了……
“走吧,湘水府的三个主子正吵着呢,咱俩过去凑凑热闹去。”
此时已是夜半,虽然在湘水之下,并无昼夜之分,但只要有心,便会如同人间一般,灯火一寂,便到了宵禁的时候。
夜半无人,正是做贼的好时候,趁着月色晦暗不明,借着江上渔船行过的影子,谁又会在意上方多出一道黑影。
锦绣看着将自己背在背上的燕笙,既好气有又好笑。
这哪里是商量,分明就是绑架呢!
真是个土匪。
锦绣心里默默诽谤,但是这个土匪她可一点都不讨厌,相反,她觉得,他还挺可爱的。
燕笙身手利索,很快便带着锦绣来到一个布置精美的院落。
“没想到,湘君主人的院子是这个样子的,和人间那些富贵人家一点都不一样呢。”绵绣忍不住对着燕笙咬着耳朵。
少女独有的嗓声从耳边传来,一下一下,挠着燕笙心中发痒,恨不得立即伸出手掐一掐脖子边上的那张粉嫩的脸蛋一把。
也不怪锦绣新奇,这湘水不同人间,早已被湘君治理得十分有序,即使是用那句夜闭户,路不拾遗来形容这,也丝毫不夸大。
好不容易收回心神的燕笙只是笑笑,背着她利索地溜到了院内灯火最明处,寻了处地防仔细藏好。
正如燕笙所言,室内争吵正盛。
“你好啊,敢与我发脾气,是不是我不用手段,我都见不到我的夫君了?”
首先发难的是脾气较为暴燥得女英,紧接着,便是一阵哐啷哐啷的瓷器碎裂声。
面对锦绣的怔楞,燕苼显得镇定得多,就在他刚刚来找锦绣前,女英正带着人砸门,那扇看着便价值不菲的厚重木门还是没能扛过女英得暴怒,七零八落地碎了一地。
“我说过,今日我谁也不见。”极力压制内心怒气的湘君冷冷开口。
今日他的两位夫人联合众臣子逼迫自己下令处置红绫,根本无视自己这个湘君,让他颜面尽失,毫无威信可言,加上女英咄咄逼人,甚至带人砸门的行为,让他无法容忍。
更让他不满地是,那些支持女英的臣子之多,让他意识到他不过是个空架子,所有人都唯女英的命令是从,这让他感到愤怒与恐惧。
一个主子,必须拥有一言九鼎的权利,否则,一个被架空了权利的主子,又怎么能令臣子们信服。
“要处置你心头肉的,可不是我,而是水族千百年定下的规矩。”面对他的忍让,女英丝毫没有顾忌。
被一而再,再而三触及到逆鳞的湘君也怒了,忍不住与她针锋相对开来。
“你就这样容不下她么?!”湘君大声质问得理不饶人,不愿意再纵容她的脾气与偏执。
“好啦,你们都少说几句,让你们来是来商量事情的,而不是让你们吵架的。”娥皇独有的轻柔嗓音响起,带着淡淡得无奈与不满。
“还有你,娥皇,你真让我失望,没想到,连你也不肯站在我的身边是吗?”湘君痛心疾首迁怒于安静坐于一旁的娥皇,说不出的失望,落寞。
面对娥皇的错愕,本就满是怒火的女英立即开口反驳道:“这和姐姐有什么关系,你不要随便迁怒好不好,如果不是与你做了那么久的夫妻,我都要怀疑那些流传开来的话,是不是真的了。”
“你要注意自己的身份,堂堂湘水夫人,在意那些毫无根据的流言,不觉得太可笑了吗?”湘君的语气从最开始的隐忍,到之前的愤怒,再到现在的不屑,不过须臾,却让人觉得隐藏于心的苦涩心酸。
“够了,都住口!”见二人越说越不像话,娥皇也有些急躁了。
“女英,你给我闭嘴!”难得火大的娥皇厉声呵斥妹妹的同时也没落下越老越糊涂的丈夫:“你也是,若不是你平日一味的骄纵,红绫哪来这样大的胆子!”
眼见二人总算闭了嘴,娥皇默默吸了一口气,将心中的忧虑缓缓道出:“您不要总觉得是我们针对红绫,若是一人,二人如此,尚可说是为了私愤,可是现在反对您的,是整个湘水水族,难道您还觉得是我们故意为难她吗?”
“那你也不该当着外人的面,我们可以私下商量的嘛!”
其实湘君对二位夫人还是很有感情的,只是女英性子急躁,又一味的强硬,多年下来,湘君便对她敬重多过爱慕,反倒是与娥皇更加亲近,今日是被娥皇的反常举动气得狠了,才有了前面的争执,现在冷静下来,觉得自己的确做的不对,但是男人的自尊作祟,让他不得不自己找个台阶把脸面圆些回来。
娥皇了解自己的丈夫,虽然现在他嘴上服了软,只有些不服气地嘟囔,但私心里还是认为她们做的过分,丝毫不给自己留情面。
“我要是真想整治她,她现在早就是死了的。”娥皇有些无奈地瞪了自家的傻夫君一眼,故而开口解释:“我之所以将她逐出湘水,完全是为了她好啊。”
“为什么?”
这次开口的,是女英。
她与红绫素来不睦,但是一条小小的鲤鱼,她还不放在眼里,顶多就是有些吃味她占了夫君的疼爱,觉得自己被怠慢了而已,要说如何恶毒行事,倒也不至于。
“因为,我一直在做着一个梦,一个相同的,不算太好的梦。”娥皇斟酌着,将那个梦说了出来:“我在剐龙台上,看见红绫了。”
“啊?!!”
面对着满是不可思议的二人,娥皇忍不住苦笑出声。
是啊,谁会想到,红绫,会上了剐龙台。
鱼跃龙门,本就不是件易事,更何况要犯下多大的错,才能在剐龙台上看见她。
上了剐龙台,便当真是千刀万剐,深陷万劫不复之境了!
被这个消息震撼到的女英最先回过神来,虽然她知道姐姐的预言一向准确,但她还是难以相信。
而湘君的反映则是后怕中带着无比的庆幸。
那样的话,红绫这次可以说是因祸得福了。
只要她被逐出湘水,那么她便失去了跃龙门的资格,没有机会成龙,自然便没有机会上那剐龙台。
有时候,放逐不代表不爱,更多的,是一种保护。
红绫跟着湘君已久,湘君早已视她如已出,自然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