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心而论,锦绣是真心佩服他,毕竟到了这个地步还不愿意放弃希望的人,很少,也很难得。
知易行难!
能用行动证明的人,总不会坏到哪里去。
第32章 为生存鲛人出下策
正因如此,锦锈对他也多了几分宽容,说完还拍了拍臭着一张脸的仲书,扭头便是十分耿直地抱怨:“男人要心胸宽广,不能因为他另怀目的这样一件小事就斤斤计较,人家也不容易。”
相比较锦绣的没心没肺,那洪姓青年耷拉着脑袋,不敢去看对面那面如锅底的男人,心里默默地为自己叹息一声。
吃醋的男人惹不起啊!
就在仲书觉得自己的忍耐快要到达极限时,外面传来的喧闹声及时制止了他想要揍人的冲动。
待他们走出客栈,门前早已被看热闹的人们团团围住,听多嘴的妇人们议论,方知是一对婆媳之间的矛盾。
燕笙性子急,不由分说地就将人群扒出一个口子,锦绣与仲书互相交换了个眼神,趁机挤了进去。
他们来的晚些,看样子这对婆媳已经吵了好一会儿,也不知是谁先动的手,很快两个女人便扭作了一团。
想来这对婆媳不是第一次将闹,周围的人有拍手称快的,也有幸灾乐祸看热闹的,可就是没有人,上前劝劝喝,拉拉架的。
不过一会功夫,两个女人身上、脸上都挂了彩,原本还算整齐的衣服、头发都变得乱七八糟。饶是如此狼狈,但两人却丝毫没有要住手的意思,若不是力气不济,只怕还能在打上一番。
燕笙行走江湖多年,要说婆媳打架也不是没有见过,但是像这般不要命的,着实少见,早就听闻海边渔民行事爽利,作风彪悍,但一个十七八的娇弱小娘子能和一个年近五十的壮实妇人打到好无招架之力也是奇事一桩!
相较与其他人的看热闹心态,身为女子的锦绣心思缜密,花了几个铜板将这对婆媳的事儿打探的一清二楚。
打架的这户人家姓朱,三年多前从外地娶回一个姓楚的女子,这朱家媳妇长得美,性子温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但却抵不过一个刻薄势力的婆婆,总爱做些鸡蛋里挑骨头的事,后来家里儿子出了事,这朱楚氏性情大变,面对婆婆的挑刺折磨,再也不是先前那副逆来顺受的懦弱模样,两人最开始只是争吵,后来渐渐的便动起手来。乡里乡亲们住的近,不过是吵嘴打架,反正也出不了人命,也就随她们去了。
“怎么了?”见她若有所思的样子,仲书轻声问道。
人潮拥挤,两人挨得很近,温热的气息从对方的身上传来,使他不由地耳根微红。
然而沉浸在自己思虑中的锦绣并没有意识到流转在二人之间旖旎气息,她更在意自己发现的那些细微异常。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这个朱楚氏很有古怪,总觉得有一些莫名的熟悉感。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个女人有些古怪,仿佛与我的身体有十分密切的关联,虽然说不上来具体的原因,但是……”锦绣思考了片刻,一时间有些语塞,因为除了自己的直觉,她并没有任何可以说服其他人的理由:“只是刚才在撕打中,那个女人眼中沁红,就像野兽一般,十分古怪。”
“你的直觉并没有错,她身上有种特殊的气息,虽然并不明显,但却可以肯定,她与鲛人有关,甚至她本身就是一个鲛人。”看完热闹的燕笙凑了过来,难得正经了一回。
“那就对了,你这具身体是那只西海老鳌的杰作,她曾是那个消失于古代洪荒海国的子民,而鲛人一族的祖先也与泽国渊源深厚,两者有所感应不足为奇。”有些明了其中缘由的仲书慢慢梳理这脑中纷乱的思绪,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某一个关键,只有抓住这个关键,便能解决眼前的困局。
听了仲书的话,锦绣有一瞬间的怔愣,许久方才反应过来仲书口中的那只老鳌便是嵇,不知为何,燕笙同仲书都十分厌恶这个在自己看来还不错的嵇,但好在她晓得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见他们不愿多说,便将这个困惑压在了心底。
“还记得来时阻了我们入海的石塔吗?”被二人的话所提醒,锦绣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推测。
当日燕笙一行人来到此地,本想直入西海,却不料在入口处被挡了回来,仔细查看口发现在入口处多出了一座半人多高的石塔。
这座石塔看上去还很新,燕笙手中的地图是绘制于百年之前,据图中记载,唯一的一个镇妖石塔早已在沧海桑田的岁月中毁于天劫,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而这座新的石塔不知是何时建立,凭借三人之力也无法打开禁制,一时间竟陷入进退两难的局面。
无奈之下,三人只得寻了附近一处小镇落角,再慢慢思索对策。
燕笙向来是个雷风厉行的性子,当即便提出要将姓楚的小娘子抓来一问究竟,却被锦绣拦住。
“总有等到天黑在说,这里毕竟不比山野荒郊,你这样冒冒然去抓人,只会打草惊蛇,。”
燕笙一听觉得正是这个理,哪有不肯应允的。好不容易捱到了入夜,便急吼吼地拉着二人潜入朱楚氏所在的院子,将人提了出来。
也幸好这“朱楚氏”与婆婆关系恶劣,两人并不居住与一处,倒是省却不少麻烦。
看着眼中这个含泪,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朱楚氏”,哪里还有白日的半分嚣张模样?
“好汉饶了我吧,我……我……我也不想的呀……”传闻中鲛人大多骁勇好战,没成想这“朱楚氏”却是个色厉内荏的角色,根本招架不住三人的逼迫,连惊带吓地将自己知道的事都说了出来。
西海鲛人一族同龙族不睦已久,鲛人善战,龙族好斗,两族之间的关系几度破裂后来龙族依附天族,借用天族的力量将其打压驱逐至西海荒凉之地,并强迫他们进贡珍宝美人。
龙族生性好淫,鲛人族的美人远远不能满足龙族提出来的条件,而年幼者又不具备幻化的条件与能力,为了保住族人,鲛人族几个头领才想出这么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每当海里发生海难,在附近的族人便会传来讯息,我们便会第一时间赶到,趁着还有一口气,完成幻形的契约,当然,她们也可以向我们提一个条件,我们必须做到才能完成契约,皮囊与我们的真身才能真正融合在一起。”
“西海可不小,每每发生海难,你们都能及时收到消息赶过去,你们鲛人有这么多人吗?”燕笙明显不信她的话,鲛人之所以会被龙族压制,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族人稀少的原因,加上不断进献美人,能战的男子更是不多。
“当然不是,我们有帮手的,”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她眼神黯淡了下去,不在继续往下说,显然是意识到下面的话不能泄露,及时将秘密咽了下去。
“是泽国的鳌族吧?”锦绣慢慢上前,将手覆盖在她的额头上,指尖隐隐有蓝光流转,受到感应的鲛人额间也发生了改变,慢慢露出鲛人的银白鳞片。
鲛人最开始被她突然动作下了一跳,在意识到对方并没有恶意之后,很快便辨认出来这股气息真正的主人。
“你和姥姥究竟是什么关系?”面对无比熟悉的气息,鲛人显得有些激动。
面对她的问题,锦绣也无心隐瞒,便将二人的关系说了个大概,当然这其中不包括所有,她刻意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东西,取信于人是她的目的,说出的话能够达到自己目的便足够了。
“你应当知道,这种事,如果嵇不愿意,是没有人可以强迫的。”
“是,我知道。”她沉默了片刻,似乎是下定某种决心一般:“你想知道什么,你就问吧。”
“水族是不能长久离开水中,否则阳光便会撕裂皮肤,危及性命。我想知道的是,能让你长久呆在岸上的秘密是否与西海入口的那座石塔有关?”
当然,锦绣之所以这样说,也有另一层考虑,当时接近那座石塔时,隐约间,她脑海中浮现了一些片段,那是一些关于海的记忆,锦绣当然知到这些记忆并不属于自已,而是属于这个身体的创造者,顺着本能,她将一块石塔上掉落的石块偷偷带了回来,日日贴身带着,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便能隐隐听见男男女女的哭泣声。
至于为何选择隐瞒同行的另两人,则是锦绣自已的主意,她想自己弄清楚这件事,而不是处处依靠燕笙与仲书。
石塔那呆了一会,便面色发白,十分难受。”燕笙有过类似的经历,知道这样的感觉确实不好,更何况日日将这石子贴身而带,更是一种折磨。“这石子便是从塔上取下的吧,难为你了。” 因为朱楚氏生前备受她婆婆百般虐待,两人的关系并不好,加上丈夫常年出海,并不能为庇护于她,后来在一次忍无可忍的情况下,朱楚氏偷上了丈夫的船,却没想到遇到了海难,夫妻二人双双遇难,朱楚氏死前对婆婆怨气极大,弥留之际,唯有将让婆婆再受一遍自已所受经历,才肯投胎转世。
“我原本想着这事也不算难,便答应了她,用了她的皮囊上了岸,替她完成心愿,却不料这朱楚氏嫁进朱家不过两年却受了这么多零碎折磨,一时间根本无法完成,而族长曾告诫我们,这幻形的契约一旦达成,便是落棋无悔,若是不能完成死者的心愿,便会受到反噬,甚至神形俱灭。”
说到这,鲮人也是十分委屈,生为鲮人的她无法明明是一家人,却如同仇人一般,闹得鸡犬不宁。
听完她的话,众人俱是沉默,因为他们也无法解释这个问题,婆媳关系向来是个难解的话题,朱楚氏不过是挣扎其中的一个,女人何苦为难女人,说到底不过是一种报复。
“好在族长思虑周全,早已为我们想好了对策,离海远的,便带上凝水珠,离海近的,便以入口处的石塔为媒,用以滋养修复受损的身体。我修行浅,总比其他族人去得勤快,每每受了了烈日的烘烤,便要去上一回。”
“那塔下可有别得什么吗?”
第33章 恩与仇水下生危
锦绣这话来的突兀,见众人疑惑,便从怀中取出一枚石子,将那日在石塔下所发现的事情讲了个分明。
原来那日她与石塔产生感应,塔内存着熟悉的灵魂,那隐隐传来啼哭声在心底激荡,带起了刺骨的悲伤,挨得越近,这种感觉便越发的强烈,生性谨慎的她不愿意放过一点蛛丝马迹,便从石塔上取下一颗石子带了回来。
“难怪那日你。。。。。。”
“我一向觉沉,睡熟了也就好了,这点苦我还受的住。”锦绣笑了笑,开口打断燕笙的话,不愿让他们为自己担心,
然而仲书与燕笙却知道她所受的苦远非口中说的那般轻松,一时间竟有些无措。
“石子沾了塔中灵魂的思想,似乎想要传递什么,可是我却无法与之交流,你有没有办法?”锦绣不愿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将目光转向鲛人。
鲛人闻言将石子握在手心,企图用灵识与之交流,在试了数次之后,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行,石子的灵力太弱,根本无法听清他们要说的话。”
见三人一脸失望,那鲛人想了想:“要不我与你们走上一遭,在石塔灵力充沛处,或许就可以听清了。”
鲛人愿意帮忙,三人自求之不得,当即便动身前往。
石塔所在的地方距离小镇不远,加上三人有异术,倒也没有惊动他人。
“就是这了。”鲮人指了指不远处,示意他们快些,因之前来过,三人也是熟门熟路,在鲮人的指点下,利落地避开了那些用来保护结界的杂草藤蔓,来到了入口之处,沿着浅浅的沙滩望去,那半人高的石头便近在眼前。
“这石塔似乎和前日我们看到的不太一样。”燕笙皱了皱眉头,不确定地看着仲书,他自诩精通五行八卦,对奇门遁甲并非一窍不通,但眼前这石塔的变化却是毫无章法,一时间倒是叫人为难,情急之下,他只能向同样学过这些的仲书征求意见,然而仲书也无法看破其中的诀窍。
“这石塔虽建在水浅之处,但很难说就一定安全,所有人中只有我最熟水性,你们先别过去,我先去看看,没有问题,你们再过来。”鲛人也注意到了石塔的异常,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也不敢让所有人都去冒险,遂自告奋勇地作了先锋。
鲛人在水中的速度确是极难遇到对手,即使遇到危险也不怕无法逃脱,更何况有他们在岸上接应着,可将危险降到最低,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很不错的提议。
那鲛人也是个爽利的,在交待了他们几句后便噗通一个猛子扎进了水中。
一旦入了水,鲛人的优势便显示出来,众人还没看清她的动作,人便到了石塔附近,若非那鲛人头上坠着的夜光纱,他们还真难看的到她。
此处的她来了不下百次,这石塔的格局早已熟记于心,虽然改了方位,但是刻在鲛人血脉里的天性让她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