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笙?
锦绣有些惊喜地看着来人,正是许久未见的燕笙。
与燕笙同行的,还有那个脾气古怪的红绫姑娘。
燕笙也不与她客气,大大咧咧地拉着红绫顺着破了大半的门缝儿挤了进来。
小乞丐有些不悦地看着二人,眼中满是警惕意味。
直觉地,他很不喜欢这两人。
不,确切地说,是那两个妖精。
尤其是那个披着漂亮人皮,伪装出一副天真浪漫地女妖,才是其中的强者。
“你认识?”小乞儿犹豫了下,抓住她袖子的手紧了紧,不放心地又确认了一遍:“你知道那是妖精,对吧?”
锦绣想起在湘君府的时候,仲书多嘴提到红绫的真身是一尾红鲤鱼,也算得上是妖精那一类的,便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肯定地点了点头。
见她这样肯定,小乞儿也没有多说,只是慢慢移开了身子,蹲在一旁继续啃他的地瓜去了。
“我送你的那条项链呢?”相较于锦绣他乡见故人的激动,燕笙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热忱的样子,也不与她寒暄,将手毫不客气地一伸,开口便要索回那条项链。
燕笙这一开口,锦绣忽然想起,那条燕笙赠予她的,千叮咛万嘱咐,万万不可离身的项链被她送给了仲书,一时间有些语塞,支支吾吾地半天答不上来。
见她这副模样,燕笙和红绫神色有些古怪地交换了一个眼神,面色均有些难看。
“我不是叮瞩你要好好戴着,万万不可离身的吗?”最先破功的燕笙大声质问道,原本还算英俊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之色,手一挥便多了一把匕首,迎头便要取了她的小命!
随着那砰的一声巨响,猝不及防的燕笙被锦绣身上的防护结界弹了出去,在空中翻了几个跟斗才勉强稳住身形没摔倒在地,饶是如些,也不能打消他们的凶狠之意,两人飞快地交换了个眼神,一左一右再一次扑了上来!
只是那红绫十分狡猾,竟在中途拐了个弯儿,将目标换成了蹲在一旁的小乞儿。
这事发生的突然,等小乞儿扔了地瓜想要跑到锦绣身边时,已经失去了最佳的机会,毫无悬念地被她一把抓住,再难挣脱。
突如其来的变故不禁让锦绣有些难以接受,难掩震惊地看着一向和气的燕笙捏住小乞儿的脖子,冷笑着将锋利地刀子架在他的脖子上。
那小乞儿虽然被擒,但却免不了一番挣扎,纠缠间忍不住破口大骂他们是又肥又胖的臭鲶鱼,又干又瘦的死猴子。
被道破身份的二妖也不恼,将手往脸上一抹,露出了本来的面目。
只是抓住他的手微微用了些力,便有冷汗从他的额头冒了出来,呜咽几声,终于老实了。
方至此时,锦绣才醒悟自已上了这两妖精的当,心中懊悔不已,无奈受人辖制,只得乖乖束手就擒。
那二妖得意洋洋地将两人锁了,仔细地搜了搜他们的身,却发现他们要找的东西并不在锦绣的身上,不由又急又气,狠狠地给了二人数脚。
小乞儿无法救锦绣出虎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力将自己的身体往锦绣那边靠,替她挡了大部分的伤害。
“白费工夫,真是气死我了。”那鲶鱼精恨恨地跺了跺脚,意难平地还要逞凶,却被那猴精拦住了。
“算了,算了,和他们置气做什么。”
和鲶鱼精不同,那猴精本就对这些水族的事情没多大兴趣,这次肯出手相助,不过就是图个新鲜好玩,并不想真弄出人命。
见猴子又想耍滑,无异于在本就气火未平的鲶鱼精头上浇了一桶热油,更加不依不饶起来,将猴精贬得一无是处,还听嚷嚷着当初是瞎了眼,方才看上这胆小的家伙,嫁错了人。
“原来,这两妖是一对,果然是臭味相投。”小乞儿往角落缩了缩,和同样狼狈的锦绣低声嘀咕,而同样一头雾水的锦绣,不禁问起关于他是如何知道这两是个妖精的事情。
见她开口问了,那小乞儿自是不会隐瞒,便将自已的秘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她。
这小乞儿非并孤儿,他原本也是一个有父有母的人,只因他天生便通阴阳,有识鬼辨妖的本事,便被家里人视为不祥,好不容易长到五岁,便被狠心的家人遗弃,流落街头。
“当年的事我想多说,自我被赶出家门,他们便不再是我的亲人。”小乞丐说这话的时候神太十分的冷漠平静,仿佛是在说别人的故事一般,然而个中的酸甜苦辣,绝非三言两语便能说的清。
“那我给你取个名字,就叫泽丰,好吗?”锦绣压低了头,“福泽绵延,丰而不漏,这样才能才久,你觉得呢。”
“好。”泽丰点了点头,表达了对这个富有吉祥意寓的名字的认同。
鲶鱼精和猴子精吵的累了,决定互相退让一步,将话题转移到了如何处置二人的事情上。
“女的给我,这小乞丐杀了炖汤,猴儿,你去寻些柴火,我可好久没吃人肉了。”那鲶鱼精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别闹了,”那猴精自不是昏聩之辈,轻易不愿杀生,只见它不赞同地摇摇头,拒绝的干脆利落:“最近此处来了一个了不得的人物,扶持鼠精上位当了此地的守护者,明令禁止杀戮凡人,我等小妖实在不敢违抗。”
“既然害怕,那你还跟着我做什么?”鲶鱼精生性好强,被猴精三番两次的拒绝,面子上有些挂不住,冷笑数声,恨恨地看着它。
“我若是不制止你,恐怕你小命难保。”猴精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一脸不甘愿的鲶鱼精,心里有些难受:“不是你的东西,何必如此执着。当日湘君府大乱,我也是好不容易才带了你离开,一场劫难下来,能活命的寥寥无几,你又何苦如此,我早已钟情于你,对你如何你难道还不相信么,你便随了我去,寻个山清水秀之地,过些逍遥的日子,难道不比做那样的人上人快活?”
那猴儿说的真心,淅淅沥沥地一通话,句句皆是劝阻,只可惜那鲶鱼精早已被欲望冲昏了头脑,自是当它废话连篇,根本不予理睬,只顾着低头生着闷气。
这边二妖自顾自地吵闹着,却不料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那些该落入耳中的话一字不差地落在锦绣的心头,仿若重锤击落,直教人心碎神伤。
自幼便见惯世态炎凉地泽丰自是将她的异常尽收眼底,不用多想便知道她与那二妖口中的湘君府关联颇深,不禁有些担心地开口问她不否有至亲之人被卷入这场劫难之中。
早已方寸大乱的锦绣自是无心回答,一颗心早已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切割的支离破碎,心心念念的唯有她的云郎,甚至连分辨真假的能力都失去了。
此时的她便如在狂风骤雨中失去树荫庇护的幼鸟,除了那些只会让人便加脆弱与绝望的情绪,便再无任何可取之处。
泽丰无法使她镇定下来,尽管此时的他无比清楚,这个消息真假待分,但是他无法制止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在奔溃的悬崖上彻底停止前行。
无能为力,这便是此刻泽丰最好的形容。
就在他快要绝望之时,一根期盼已久的救命稻草即使抓住了他们的手,将他们拽出了可怕的情绪之中。
这根形容邋遢狼狈的稻草出现的恰如其分,不早不晚地击败了二妖,解救二人于水火之中。
让前一刻还在心中唾骂天地不仁的泽丰都忍不住流出热泪来,将之前对其的种种误解与不满彻底消弭殆尽。
看着帅气的舞了个剑花的男人,泽丰忍不住以英雄大侠称之,态度十分热诚狗腿,不用人吩咐,便张罗着吃喝,好生供着,生怕怠慢了这位英雄,反而将紧随其后的灌云忽略的十分彻底。
“是你?”看着那张熟悉的脸,锦绣怔愣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被压抑的担忧,恐惧再次涌上心头,彻底放声大哭起来。
第26章 惊魂未定故人来
“你们怎么会在一起?”见他们如同多年的老友一般亲密谈笑,恢复些许理智的锦绣不动声色地直了直腰,下意识地攥紧了抓在手心的碎瓦片。
燕笙知道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自然不会与之一般计较,笑嘻嘻地将离别那日偷偷嘱咐她的话一字不落地重新复述了一遍,方才让她彻底解除戒心,相信自己绝非冒充。
在确定了燕笙身份之后,锦绣早已按耐不住地将从二妖那听来的消息告诉了燕笙,问他是否知道湘君府的变故。
燕笙沉默许久,似乎在梳理些什么,单看他的反应,应是不知道锦绣所问的这件事情,倒是灌云接口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它被困湘水这样久,自然有法子知道一些本该属于湘水一族的秘密。
其实这件事的起因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因为死了一个人,而那个人还是锦绣十分熟悉的人,那只上古便存在的老鳌――嵇。
自锦绣离开不久,被用来镇压湘水泉眼的嵇不知为何突然暴毙,可偏偏它是一个活着没有任何影响,死后却足以颠覆乾坤的角色。
嵇的死亡直接导致了那场事关湘水水族灭顶之灾的劫难。
带着死亡意味的毒水失去了制衡,大量涌入湘水之中,使的依靠湘水生存的水族损失惨重,几乎到了十室九空的境地。
“除了那些修为深厚的,以及不属于水族的,无一幸免。”回想起那日看到的场情,灌云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饶是它活见过的风浪不算少,但那样惨烈的修罗场,还是让它有些难以忍受。
“那云郎呢?那那些仙子呢?还有还有那些。。。。。。”锦绣忍不住哽咽,她不会忘记,在湘水中的日子,除了云郎,还有那些美丽友善的仙子,以及那些看似不近人情,但却处处不忘关照她的水族百姓。
“你不用担心,云仲书应该没事,他和那些仙子一样,都不是水族。”这次开口地是燕笙,此时他的心情亦不是很好,他终于明白为何那日红绫会偷偷跑出去一夜未归,回来的时候浑身上下没有一块好肉,此后更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只安静地呆在法器中,素日里一个一刻钟也安静不下来的人突然没了声息,燕笙觉得十分的不自在,没想到竟是出了这般大事。
燕笙有些心疼地摸了摸挂在腰间的葫芦,又后知后觉地想起那条红鲤没有跟来,讪讪地将手缩了回来。
也不知道,今天,那小丫头的心情又没有好些,肯不肯乖乖地喝药吃东西。
燕笙有些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红绫那副强忍泪意的倔强模样。
“红绫那丫头与你在一处?”灌云平复好了心情,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
“你怎么知道?”燕笙心下大惊,他带走红绫的事知道的人不多,除了水族,便只有锦绣与仲书,第一念头便是锦绣泄了秘,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却见锦绣十分无辜地摇了摇头,表明了此事与她无关。
见燕笙一脸警惕地瞪着自己,灌云又好气又好笑,气的是自己生得这样风流,却总是被这些不识货的凡人误会,好笑的是红绫那小丫头居然找了这样一个愣头青。
“你身上带着那小丫头的气息,我一闻便知了。”本不想多嘴,但是一想倒自己一个老人家实在没必要给小两口添堵,便开口解释了两句:“那丫头自小便十分顽皮,本事没学多少,胆子却是大得很,连湘水禁地都敢闯,结果被伤得体无完肤,我见她可怜,便出手救了她一回,她便记在心里,是不是拿些好吃的好喝的来找我玩耍,陪我解闷。”
说罢又不嫌事大地补上一句:“前几年我便说过这丫头红鸾星动,没想到招了你古板迂腐又形容邋遢的木桃花,若是被湘水神君那老东西知道了,非气出个三长两短不可。”
正举着葫芦喝酒的燕笙被灌云这样不靠谱地一句刺激到,十分干脆利落地呛到了,烈酒烧在喉咙里,眼泪混在汗里迷了眼睛,顺手便将手里的葫芦扔了出去,精准地砸在了灌云的头上,烈酒顺着葫芦口涌了出来,湿哒哒地十分狼狈。
看到同时狼狈不堪的两人,锦绣好歹还顾忌着给二人面子,扭过头去不忍再看,泽丰则毫无顾忌地哈哈大笑,只差没在地上打个滚儿。
好在燕笙本就是个十分自制的人,定力非同寻常,不过片刻便恢复了平日里的模样,冷冷地瞪了老不正经地灌云一眼,开口提醒他,这可装两斤烈酒的葫芦,他必须得给自已打满了。
事后锦绣听泽丰偷偷同自已说,当时他可看的十分真切,这道士虽然面不改色,但是耳朵根子却偷偷红了,想来是被说中了心事,八成是喜欢上灌云口中的那条红鲤鱼了。
看着一脸八卦的泽丰,锦绣忍不住啐了这小破孩一口,笑着将他打发的远远的,省得被燕笙抓住收拾。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不提。
二人互相戏弄了对方一通便将话题拉回到了正事上,说明了眼下要办得正经事。
于是锦绣便也知道了关于二人为何会同时出现在这的原由。
“你是说,这就是这些妖怪突然聚集此处的原因?”锦绣有些难以接受,但是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