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坦终于停下,在一旁休息,这时边上递来一瓶水。夏戚戚在他旁边坐下:“怎么,你是想加入国家队啊?”陆坦“咕噜咕噜”的喝水也没说话,夏戚戚叹了口气:“哥,你要学会放手了。”
放手?怎么放呢?自从有了玩伴的记忆,林荼就已经进入他的生命了,仿佛永远还是那个扎着羊角辫爱哭鼻子的小女孩,却在前几天告诉他,她恋爱了。看到她脸上泛起的红晕,他的心被狠狠的扎了一下,那是他永远都不能给她的幸福。
因为太熟悉了,他总觉得还早,总觉得还没有,没有到顺理成章的那一天。他对她好,是自己认为理所应当的事,他以为他们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他以为,一切都不会变的。小时候的过家家,爸爸和妈妈,他们扮演的角色。也只有他入戏了。
陆坦垂着头:“我应该放弃了吗?”
“哥,我还没有喜欢的人,不知道那种感觉。可是林荼和辜姜亦现在很幸福,她一直把你当好兄弟,你对她也很重要。如果真正喜欢一个人,不是应该衷心祝福她的吗?”她拍拍他的肩,“你可以做到的,我知道你只是需要时间而已。”
“你别高估我,这太难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怎么样面对她,面对他们。我什么也做不了。”
陆坦站起身,将脚边的球拾起,站在原地,球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顺利进筐,落地。
“我们班明天要去别的学校打比赛,加上训练,要一个星期的时间,你帮我告诉他。”
空无一人的画室里,木静坐着,端详自己的画,已经一个月了,虽然自己的水平提高不少,但和一些同学比起来还是差距不少。为什么是这样呢?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干脆丢掉范画,从最近一堆作业里挑出几张开始模仿,她塑造的静物总是没有很强的视觉冲击,没有给人留下深刻的印象,在一排作业中也很难跳出来。思考了一会儿,决定从单个体开始重新练习。今天是周五,艺术生不用上自习,她要好好练个通宵了。
玻璃门被推开,李克明没想到还有人来这么早。他家住在学校里,除了担任学校的美术老师外,他还负责这间画室。看到木静他想起来,上次月休没回去的好像也是这个丫头。第一次见面没有什么印象,一个瘦瘦弱弱的女孩子,也是第一个来到这个画室,很高兴的对他说:“终于能到这里来画画了。”来这里的大多数孩子一开始是新鲜好奇,过了一段时间便开始厌倦烦躁,继而找各种理由推托不来练习,拿星期五的晚上来说,基本是没有人来的。因为到高二才开始正式培训,所以现在的老师管理得也没有那么严格。
画室有其他老师在,李克明的主要工作还是在学校。除了正常的管理巡视和固定的做范画时间,只有节假日和人少的时候才来画室,安安静静的作幅画。
“同学,来这么早。”李克明打声招呼。
木静看到来人,微微一点头:“老师好。”便继续临摹。
上次月休,和这个女孩子几乎在画室呆了一天,也没有什么交流。她很安静,和别的学生不同,就是专心画画,不会故作成熟的和老师拉亲近。他偷偷看过她的画,算是有天赋,只是没有到令人赞叹的地步。他能明显看出她的不足,只是木静从来不问,这个女孩子总是给人一种距离,礼貌而又疏离。
“你叫木静是吧?”这一次,李克明决定帮她一把。
“嗯。”
“我看得出来,你很有天赋,也很爱画画。不过你的有些方法不太对,介不介意我帮你改改?”
木静受宠若惊的站起来,她不是没有想过问,只是觉得本是自己的事不想麻烦他人。李老师的话说得这样恳切,倒让她不好意思了。“老师,谢谢你。”
李克明坐下:“还没画呢就开始谢了,万一没改好你倒要骂我了。”
木静笑着搬来凳子坐下。早就听同学们说过,这个李老师大学刚毕业几年就开始创办画室,人帅气又幽默,颇得学生们的喜欢。今日看来,倒是不假。
“哎,你是不是不喜欢问问题?”李克明拿过橡皮擦侧着身问。
“嗯,也不是,我只是觉得自己都能解决,习惯了。”
“女孩子太独立也不好。”
“是吗?”
“当然了。”
……
☆、第十二章
“比赛,什么比赛要一个星期啊?”
中午食堂里,我疑惑的询问坐在对面的夏戚戚。
她头也不抬,只顾着吃饭:“哎呀,很重要的比赛啦,当然时间长些。”
我看了看身边的辜姜亦,他也摇头:“不知道,陆坦没和我说过,不过重要一点的比赛一个星期的时间也很正常啊。”
“就是。”夏戚戚白了我一眼,那眼神分明是告诉我“好好谈你的恋爱瞎操什么心”。
好吧,但愿是我想多了,总觉得陆坦好像在躲着我,上次和他说话,分明不愿直视我。难道我惹他生气了?没有吧。从小到大,陆坦真正生我的气只有两次,一次是我趁他睡午觉剪了他的头发,还有一次是我打碎了他桌上的盆栽,那是我送他的生日礼物。那时的样子和现在一样,不愿理我,我每次都祈祷:陆坦你骂我吧,打我也行,这样我的负罪感也少点。道歉之后,事情的结尾还是他主动和好。
辜姜亦拍拍我的头:“别瞎想了,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今天班里有事,我就先走了。”
“嗯嗯,你先走吧。”
“帅哥再见!”夏戚戚大力挥着手。
直到他走远,夏戚戚才对我说:“林荼,你最近怎么魂不守舍的?”
“有吗?”
“非常有,还很严重。你这也不像在热恋中的人啊?”
我脸上一热,“什么热恋啊,你别胡说。”
夏戚戚调笑道:“不,现在倒有点像了。我看看啊,这面带桃花,脸色红润,甚至还点像刚过门的新娘子呢。”
我佯作打她:“你这个女疯子,越说越没边了。还吃不吃?不吃我走了。”
“吃吃吃,我还没吃饱呢。”
“吃快点,快上课了。”
“还有半个小时呢,吃饭也催。”夏戚戚扒了一口饭,“说真的,我记得你说过,你家辜姜亦不是很毒舌吗,现在看来,好像不是这样啊。”
“不知道,”我双手托着脸,“也许突然转性了吧。”
“啧啧,看把你甜的,哎呀,搞的我都有些羡慕了。”
“羡慕?羡慕什么?你……”
话音未落,一诡异的声音传来:“戚戚,戚戚,你在这呢。”
我还没扭头看是谁呢?夏戚戚压住声音对我说:“林荼,林荼,帮我,有鬼啊。”
鬼?然后一同学就奔向夏戚戚身边,“戚戚,我可算找到你了。”
这声音,真是性感鬼魅还有一丝丝的小恶心。油亮油亮的头发向后紧贴着头皮,八百多度的眼镜在我身上来回打量。
“哦,这是我同学,林荼。”
“你好。”我摆摆手,接着就捂住了鼻子,妈呀,这香水味。
他看了我一眼,接着又转向夏戚戚,“戚戚啊,我是跟你说真的,你真的还可以到广播室来试试的,上次一定是失误了。”
“啊,不用了,不用了,我没那天赋,”然后使劲的在桌底下踢我,“我们先走了,先走了。”
“啊,对,”我捂着鼻子站起身回答,“我们还有好多作业没做呢,要回教室了。”
说完,仓促而逃。
------题外话------
今天有事,写的比较少,惭愧惭愧,下次不会这样了
☆、第十三章
“夏戚戚,他是谁啊,把你吓成这样。”
回教室的路上,我好奇的询问夏戚戚,要知道,她一向是好人缘居多,在她的世界观里,连杜铮那样的都算是说的上话的好同学,还有人不能做朋友吗?
夏戚戚一脸幽怨:“别提了,那肯定是我人生的一大错误,自从上次见到以后,林响就像幽灵,幽灵一样,上哪都能看见他,不过我都躲开了。这一次,可把我吓死了。”
“哦,我说是什么呢,原来是夏同学的桃花运到了,哎,你们怎么认识的?”我攀上她的肩。
“去去去,什么桃花运,”夏戚戚推开我,“他这个人根本就不正常,你知道吗?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说早就认识我了,什么几百年前的命中注定,今生再续。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说不定你们真的……”看到夏的脸色,我识相的止住嘴,又问道:“那,你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哪?”
“学校的广播站啊,我想去竞选个播音员玩玩,那天又忘了带准备好的草稿,结果就被刷下来了,谁知道我一出门那个家伙就追上来了,非要我回去再试一次。我不愿意,他就说送我回宿舍喽。”
“这样啊,林响是播音员吗?”
“嗯,他是站长,不过高三了,马上就不参与了。”
虽说夏戚戚的确需要一个比较阴柔的男子来与之互补调和,但是站在一个真正朋友的立场,我还是决定保护她。
“夏戚戚,很明显他现在在追你,不过你既然不喜欢他,放心,我会帮你打掩护的。”
“嗯,我相信你,但除了辜姜亦不在的情况下。”
呃,好吧。
灯火通明的教室,今天晚上高一(七)班的孩子很反常,叽叽喳喳不似以往的雅雀无声。倒是我保持着一贯的姿势——趴在桌子上,旁边的杜铮在盯了我几十秒后终于开口:“林荼,你到底讨不讨论?”
我明知故问:“讨论什么?”
他也不恼:“讨论习题,这次的自习讨论课是我向雷老师建议的,这一节算作实验,如果表现不好的话就要被撤消了,你能配合一下吗?”
配合?我哪一次不是在配合,这同桌当的比坐牢还要受罪。你说平时把你当空气的人又突然要求你做提线木偶,一直要求静静坐在角落观战屁都不准放的士兵又在下一秒被踹出去血刃沙场。这有道理吗?我的意志不让我屈服,但是我可以稍稍改变一下困境。
“班长,我可以无条件配合,但是我自己另外找讨论对象,可以吗?”
“可以。”
“真的!”我喜出望外,抓起桌上的书本,马上就要向教室后面走,“谢谢,借过一下。”
他伸出手拦住我,“但是,你只能在前后桌选择。”
无耻。前后面同学早已讨论的热火朝天,我哪里还参与的进去啊?
“杜铮,你是故意的吧。”
“你到后面去不是为了学习,白白浪费时间,那这次的讨论就失去了意义。”
当你发现你跟一个人完全没有共同语言,说再多话都是白费劲。我忘了,杜铮根本就是个学习机器,在他眼里我就是个游手好闲的异类,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提高成绩,其它的根本不重要。有时候他让我想到了木静,杜铮整个人时时都绷的很紧,木静一直是淡淡的。但都是拒人千里之外的样子,不易亲近。不过在我心里木静还是比他好很多,因为除了学习她有了自己更喜欢的事,还在为之努力。说起来和木静已经很久没见到了,她整日待在画室连月休也不回去。我除了去她的画室几次就再也没见到她,其实心里还是有些愧疚,我没有告诉她考进龙台的真正目的,她却毫无保留的帮我。什么时候告诉她,这是个问题。
“林荼,你能不能打起点精神,我们好不容易出来一次,这家店我找了好久。”夏戚戚看着无精打采的我。
我无力的搅动吸管,“不就是家奶茶店吗?这么难找。”
“你懂什么,这家店的最大意义在于,嗯,说了你也没兴趣。”夏戚戚向着柜台看去,“咦,怎么今天不在啊?”
“谁啊。”
夏戚戚叹着气:“没事了,今天白来了。”
“瞧你那傻样,你怎么知道我现在的痛苦啊。”无奈的叹气,“我现在马上被杜铮折磨疯了。”
“班长?你们不就是讨论习题吗?有这么严重?”
“对啊,你永远体会不到一张试卷订正一百遍,旁边的人一直喊,‘不对,重来’的痛苦。我简直在与一个机器对话。这才两天呢,就这么可怕,以后我不是死定了吗?”
“老雷不是还没最后决定吗,我觉得这样的课也坚持不了多久,你不知道,好几次我看见‘狼’在外面巡视的时候,都不大高兴呢。”
“狼”是我们的校长,因体型外表与之相似,加上行动雷厉风行,而被我们冠以此名号。
“不过呢,我倒觉得这样的课挺好的,比平时有趣多了。我那个小胖子同桌超逗,每次和他说话我都笑到肚子痛。”
“哦,就那个经常迟到的小胖子啊。”
“嗯嗯,他好傻啊。有一次他来晚了,跑得满头大汗,到座位上后找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