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有如歌,我可能已经死了,我回不来了妈妈!”凌予郑重地看着她:“当冷云赫拿蕊蕊做要挟的时候,我的生命,跟冷云赫的生命,二者只能活一个的时候,妈妈,您已经选择了冷云赫!”
“没有!”凌儿用力摇头道:“儿子,你这是听谁在挑唆啊,妈妈没有啊,你是妈妈亲生的,妈妈怎么会看着你去死呢?”
凌予平静地看着她,沉静的目光隐含了太多了酸楚。
他叹了口气:“没有人挑唆,妈妈,我有眼睛,我有心,我自己会看会感觉。妈妈,您问您自己,若是蕊蕊自杀了,如歌还没有选择报警,我的生命悬在北京九死一生,您会怎么做?会放任冷云赫做他想做的事情,无视我的生命;还是会逼着冷云赫交出东西来救我一命?妈妈,您知道儿子是被带去了哪里吗,我在北京最高军事法庭的监训室里坐了整整一夜!那种地方,进去的,十个有九个出不来!”
凌儿蹙着眉,想着要如何解释,另一边,冠玉端着托盘上来了。
凌儿一愣,不悦道:“我没说我要吃东西!我在跟少爷谈事情,你快走开!”
冠玉只是将托盘里,盛着碧螺春茶的青花瓷小碗端了出来,放在凌儿的面前:“老夫人喝茶。”
说完,他端起一碗面放在凌予面前:“晚餐时候厨房剩下的不少排骨汤,给您煮了碗面,少爷,快吃吧。”
凌儿一愣,诧异地看着凌予:“你,你什么时候要面的?”
凌予接过了筷子,没说话。
冠玉将小碟子里的两个煎荷包蛋取出,也放在凌予面前,看凌予心情不好,他口吻轻松地揶揄道:“女佣们都睡了,这鸡蛋是我煎的,造型不是很好看,不过还好,没糊。”
凌予闻言,噗嗤一下就笑了。
冠玉是真的心疼凌予,凌予晚餐时候就没怎么吃的下去,一直被凌儿缠着,好不容易给他端了点夜宵,又折返回了洛宅,没吃上。
冠玉之前送凌予过去的时候,还跟方言打招呼,说少爷饿了,要是睡下了就算了,不然给少爷做点吃的。
这会儿,没成想老夫人又把凌予给折腾回来了。
再怎么说,凌予也四十几岁了,不比二三十岁的小伙子,熬几夜跑来跑去的,身体肯定吃不消。
所以凌予前脚一进门,冠玉后脚就去煮面了,冠玉知道,不把凌予折腾到天亮,老夫人是断然不会放过凌予的。
凌予大口尝了些面之后,点点头:“好吃!”
冠玉闻言笑了:“我去给您倒杯清水,就别喝咖啡了。”
凌予咽下一口面之后,又道:“好。”
闻言,冠玉刚要转身,凌儿便蹙着眉嘟噜着:“就知道拍马屁!”
冠玉一愣,面上掠过一抹尴尬。
凌予直接夹起冠玉煎的鸡蛋;边往嘴里送边说:“有的人血脉相连,却谈不上亲情。有的人没有血缘,却情同手足,比如,我跟冠玉。”
正文 【878】疏离
凌予面无表情地说着,那姿态,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
可是,凌儿却因为这句话彻底愣住。
冠玉也因为这句话,红了眼眶。
情同手足——这表示,少爷根本没有把他当成下人看待。
忍着激动不再逗留,冠玉转身去给凌予倒水。
凌儿愣愣地坐在原地,看着凌予,心里不是滋味道:“儿子,妈妈知道你心里怨妈妈。可是,妈妈也无奈啊。”
凌予咽下嘴里的东西,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没说话,垂眸继续吃。
凌儿又道:“儿子,一会儿,一会儿天就亮了,你能不能出去帮妈妈打听一下云赫的消息?”
她心想着,儿子是个聪明的男人,她这样一提点,他必然清楚她的意思是要儿子想办法捞出冷云赫来了。
这时候,冠玉递了杯水放在凌予面前。
凌予端过水杯,一饮而尽,然后抽过纸巾擦擦嘴,将纸巾丢在垃圾桶里,整个动作连贯慵懒,给人一种相较于之前,对母亲的眼泪无比痛心的心情,已经淡去很多的错觉。
凌儿看着儿子这般漫不经心的姿态,忽然心里有些没底了。
儿子是孝顺了,天下最孝顺的,这是她对儿子的定义。
冠玉看凌予吃饱喝足了,当即上前将凌予面前的碗筷碟子什么都撤了下去。
大厅里,忽然恢复了一阵静谧,谁也不曾开口,谁也不曾做什么,却生生叫这气氛搞得令人心慌不已!
凌予看着母亲,那种眼神渐渐疏离。
良久,他叹了口气:“妈妈,我还在接受调查期,冷云赫之于我,现在是需要避讳的人物,我怕是不能出面帮您打听了。”
“凌予?”
凌儿诧异地看着他:“儿子啊,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以前你明知道救下云赫是知法犯法,你还是会想办法给他留一条生路的啊!”
“是!”凌予点头承认,干净利落。
不过,他忽而话锋一转:“可是,妈妈,机会不是一直都会存在的。之前给冷云赫机会,他非但不珍惜,还把我一家搅得鸡飞狗跳的。妈妈,还好蕊蕊没事,不然的话,我一定会请求首尔的司法部门迅速从严处理冷云赫,顺便证明我的清白。”
凌儿气的浑身发抖,抬手指着凌予:“你?!”
她盯着凌予沉静的目光,一时间辨别不出他话里的真假。
须臾,凌儿便彻底断定了,凌予话里的成分,更多的是一种托辞,委婉拒绝的托辞!
她瞪着他:“你是军长啊,之前连中韩合作灭冷氏的大案子都有权策划,现在让你捞一个人,还是你的亲人,你的侄子,你居然无能为力?你这个军长是吃干饭的吗?!”
一边的冠玉听的心酸不已,想来,老夫人一定是把少爷当做超人了,不然她怎么就断定了,少爷一定能把冷云赫给救出来?冠玉心疼的目光落在凌予完美的颈脖曲线上,静静陪着。
凌予深深看了母亲一眼,平静道:“难道,非要我的尸体躺在妈妈面前,妈妈才开心吗?妈妈,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凌儿闻言一愣,目瞪口呆地盯着他:“我,你是我生的,我自然是。。。”
“是吗?”凌予不置可否地反问了一句,似乎对于凌儿的回答,已经并不期待了:“事情发展到现在,完全是冷云赫咎由自取。我不怨如歌,正如她写给我的信里说的那样:她尊重我的选择,但是当她发现我的选择是错误的时候,她渴望纠正。我需要的就是这样的爱人。”
“你!”凌儿气极了,指着他:“你不过回去见了一趟靳如歌,就变了一个人,我就知道这个女人不是个好东西!儿子,是不是她挑唆我们之间的关系了?”
凌予有些听不下去地反问:“妈妈,您为我做过什么?”
“啊?”凌儿诧异地看着凌予:“你,你说什么?”
凌予面无表情地盯着凌儿:“妈妈,你给了我生命,在新泽西的时候给我煮过一次馄饨,除此之外,您给过我什么?”
凌儿一愣,别过目光道:“我给了你生命,难道不够吗?”
“就因为我的生命是妈妈给的,所以现在妈妈为了救冷云赫,就要拿我的生命去换吗?”
凌予眨眨眼,目光瞬间变得柔和起来:“妈妈,您说的那个,狠毒的,不是个东西的靳如歌,她十八岁就为了我漂洋过海生育孩子,她跟我组织家庭给我温暖与爱情,她时刻视我的生命宛如珍宝。所以,妈妈,自从我遇见如歌的那天起,我的命,就已经是她的了。”
忽然,凌予在凌儿震惊的目光下起身,正色道:“妈妈,冷云赫的事情走到今天这一步,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死了不要紧,但是如歌会失去丈夫,我的孩子们会失去父亲,不管妈妈爱不爱我,那些关心我跟爱我的人都会因此而伤心。所以,我决定为了这些真心爱我的人,保重我自己。时间不早了,妈妈赶紧上去睡吧,我先回洛家了,明天再来看您。”
凌予说完,不再看凌儿一眼,起身离去的一瞬与冠玉擦肩而过,他笑着道:“下次让你尝尝我的手艺,真不知道你鸡蛋是怎么煎的,不是一个锅里出来的吗,怎么一个那么咸,一个却没有味道。”
冠玉闻言面色大囧,不好意思地笑笑:“我下次改进。”
“呵呵。”凌予好心情地笑了:“有事再给我打电话吧,照顾好老夫人。”
冠玉点点头,看着凌予疲惫的面色,想要亲自开车送他回去,却被他拒绝了:“亲自开车回去见老婆,负荆请罪才有诚意啊!”
凌儿愣愣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儿子的声音越来越远,越来越远,无奈地闭上双眼,流下泪来。
她看着眼前空空荡荡的大宅子,想着自己刚刚搬进来的那会儿,多热闹啊,可现在呢,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阿琴上前扶着她:“老夫人,上去休息会儿吧。”
凌儿咬着唇,什么也没说,在她的搀扶下就上了楼去了。
正文 【879】相见
方言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凌予的车停在泳池旁,金色的日出将车门镀上金边,旖旎的水光晕染成一片朦胧的雾气,于清晨的微风中赫然以水墨画的姿态谪仙般的存在着。
一如冠玉之前所预料的那样,不把少爷折腾到天亮,老夫人是绝对不会罢休的。
凌予回来后,拔出车钥匙的一瞬,眼皮有些睁不开。
心里惦记着靳如歌,想着赶紧上楼去,可是微微一眯眼的功夫,居然就这样在车里睡着了。
以至于片刻后不仅仅是方言,就连路过上早班的胥尔升,还有胥宁,都在洛宅门前停下,禁卫军般守卫着凌予的那扇车门。
当方言小声地说着,昨晚凌予回来又被老夫人叫走的事情之后,胥尔升跟胥宁的眼眸里都掠过了一丝心疼。
楼上。
靳如歌被尿憋醒了。
她掀开被子跑去洗手间,坐在马桶上的一瞬,忽然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她细细地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奇怪之处。
眸色微微黯然,一整夜了,他,始终没有回来。
心里委屈,打不起精神来,她穿着睡衣又爬回床上,爬了一半,惊觉她身侧的床单微微褶皱,并有淡淡凹陷下去的痕迹!
她,不是眼花了吧?
空气里,似乎还弥漫着凌予身上的清新的香气,将信将疑地扭过脑袋,却发现一边的衣柜门有半扇是打开的,一套碧绿的军装耷拉在衣架上,似乎走的很急,所以没有时间挂好。
他,回来过?
靳如歌眼眶一红,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得了精神病,居然也会幻视了。
她忍不住踩着拖鞋,眼里噙着泪,缓缓走到卧房门口。
她微颤着小手触上卧房的门把手,用力做了个深呼吸,手腕一转,她一步步小心翼翼地迈出,抬头,侧目,书桌前,没人!
她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一颗心因为失望而狠狠抖落了一下!
不用眨眼,泪水已然湿了脸庞!
“咚咚咚!”
忽然一阵敲门声袭来,伴随着小天星的呼喊声:“妈妈!妈妈!开门!”
靳如歌微愣,赶紧抬手将泪水拭去。
下一秒,书房门已然被洛天祈给拧开了,他站在门口,一脸兴奋地看着她:“妈妈,爸爸回来了!”
那一刻,靳如歌愣住!
原来,不是错觉吗?
好一会儿,她缓过神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哦,我累了,继续睡。”
他既然回来了,为什么不守着她?还在生她的气吗?不愿意原谅她,还是决定继续孝顺凌儿,想要将错就错,将离婚进行到底?
别的她或许不知道,但是凌儿有多恨她,她是很清楚的。
这一次,凌儿是绝对不会允许他们复婚的!
再加上报警抓冷云赫的人本就是她,她跟他之间,还剩下什么?
靳如歌脑子有些乱,这些天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鼻子很酸,心口很堵,双眼茫然地而木讷地往卧室的方向而去,那模样,让洛天祈看的心疼!
妈妈明明就是很想爸爸的啊,为什么不下去?
他蹙着眉,不忍心妈妈就这样独自伤心,他大步上前去,忽然一下子将妈妈打横抱在了怀里!
“啊~!”
靳如歌惊的一叫,看着头顶上方的儿子,诧异道:“天祈,你干嘛?”
洛天祈不看她,只是觉得妈妈真的瘦的可以,怀了一对双胞胎,居然没有什么重量!
他的鼻子也有些酸,一边大步朝着门外而去,一边正色道:“妈妈,爸爸回来了,既然想他,那就去看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不用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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