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是珠珠姨妈的!”
靳如歌眼眸一亮:“对啊,珠珠还怀孕了,我们是受害人家属,可以要求尸检!”
洛天凌抬手将洛天蕊脸上的泪痕擦干,凌予点点头:“夜,赶紧吃饭,吃完了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们总要回国的,不可能在美国一直住下去的。”
凌予刚刚说完,心里就想起了苏凌儿。
眼眸中流淌过什么,蹙了蹙眉,不再多言。
就这样,祁夜又怀着一丝希望,下床穿上鞋,便跟他们一起出去吃饭了。
餐桌上,独独少了凌予。
两大碗馄饨连汤汁都不剩,他怎么可能还吃的下?
他端着托盘,让晏北带着,说要去后院亲自还碗。
晏北一阵无奈,这种事情,交给下人不就好了?可是想着毕竟自己以后要跟着人家去中国的,还是尽心尽力地带路。
到了城堡的后门口,晏北说:“凌少,您先等一下,我去帮您通报一下。”
凌予点点头:“好。”
晏北离开之后,凌予的目光始终定格在院子大树下的那只百年海龟身上,他端着托盘,仿佛端着的也是一颗心。
午时刺眼的阳光就这样斜斜地直射下来,穿过斑驳的枝叶,落在水泥地上,摇曳成一片迷离的阴影。
苏凌儿站在窗前,定定地看着凌予。
他挺直了脊梁披着光华而立,男子汉的气概就这样透着薄纱般莹莹的空气一点点焕发出来。
她还记得当初离开他的时候,他的眉眼,他的鼻子,他的嘴巴,都很像洛振宇。
晏北站在一边不敢做声。
刚才他进来通报的时候,苏凌儿正陪着洛天祈一起在餐厅吃着午餐,苏凌儿听见凌予亲自过来送碗,就跑过来看,这一看,就是十几分钟一动不动。
晏西在一边蹙蹙眉:“老太太,凌少可还在太阳底下晒着呢,这会儿正是中午,阳光全都投射在后门口了。”
苏凌儿这才反应过来,看着凌予身上穿着的咖啡色很有质感的衬衣,似乎是湿透了,赶紧跟晏北说:“把碗端过来,让凌少回去吧!”
晏北面露为难之色,第一次违背老太太的意思,争取着:“老太太,听说那两碗馄饨都是被凌少吃了的,连汤都不剩。”
这句话,是晏北陪着凌予过来的时候,洛天凌千叮咛万嘱咐,要晏北一定要说的。
起初晏北不是很明白,现在,他冒险说完了,却发现苏凌儿单手捂起了嘴巴,似乎在流泪。
晏西看老太太伤心了,赶紧责备弟弟:“老太太让你去你就去!把碗收回来,让凌少回去!”
晏北点点头,退下去,没走两步,老太太拦住他:“等等。”
她背对着他们,擦擦眼泪,然后说:“把凌少请过来,就让他在沙发上等着。我先陪祈少吃饭。”
晏北高兴地点点头:“好。”
凌予当了半辈子军人了,大太阳地下站军姿,对他来说小菜一碟。
晏北当即走过来,笑意盈盈地接了他手里的托盘:“老太太说了,请凌少过去。”
凌予的心头犹如波澜壮阔的大海,鼻子一酸,心头喜悦,都不知道要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才好,像个失魂落魄的孩子般,笑着就跟晏北一道去了。
正文 【557】怎么会掉眼泪的?
进了后院小洋房的宅门,凌予的目光当即搜索了起来。
全奶油色系温馨的装饰风格,一看就让人觉得很舒心,很亲切,却偏偏,放眼望去,大厅里空空如也。
晏北道:“凌少,太太说让您在沙发上稍等,她跟天祈哥正在用午餐。”
凌予闻言点点头,走到了沙发前坐下,而晏北则是退到了一边。
女佣紧接着给他上了一杯白咖啡,所用的杯子,就是那只他再也熟悉不过的青花瓷小碗。
这一幕,俨然是凌予做梦都不敢幻想的一幕。
浓郁香醇的气息里,飘荡着的,是他每日必尝的滋味。而他的耳边,此刻却飘响起淡淡的碗筷相撞的声响。
他迅速扭头看向一边,这时候的角度才能够看得见,大厅与餐厅之间,紧紧隔了一帘幽梦!
那淡紫色的水晶珠帘之后,赫然隐约着的,正是苏凌儿与洛天祈落座用餐的画面。
他的母亲,这一刻离他如此之近!
却又因为一道曼妙的珠帘,而让他有着天涯海角的感慨。
他眼巴巴地看着,目光甚至过分贪婪地盯着苏凌儿的身影,就瞧见她放下手里的碗筷,亲手盛了热汤,然后放在洛天祈的右手边,那一幕,活像是个普通奶奶那样照顾自己的孙子。
说不出是什么感觉,但是这一刻凌予好嫉妒!
鼻子一酸,红了眼眶,没由来的一串不舒坦,他忽然看着晏北:“我饿了,我也要吃饭!”
晏北一愣,当即点头:“好的。”
凌予亲眼看着晏北缓缓离去,拨开了珠帘走向那抹身影,附身说了些什么,过了一会儿,晏北出来了。
晏北走到凌予身边:“凌少,太太请您过去入座。”
“好。”
近乎沙哑地吐出一个字,凌予眨眨眼,隐忍下泪水,然后起身一步步稳稳地走了过去。
晏西在里面为他拨开珠帘,凌予高大华贵的身躯微微俯下,越了进去。
洛天祈当下笑着拉开身边的椅子,拍拍座位喊着:“爸爸,坐这里!”
凌予沉着一张脸走了过去,直接在对面的位置上落座,落座之后,看着苏凌儿。
苏凌儿此时正在喝海鲜蛤蜊汤,而餐桌上摆放了四菜一汤,鱼香肉丝,青椒土豆丝,金针菇肥牛,还有一道腰果鲜虾仁。
很明显,跟前面城堡里的丰盛的餐点大不相同,城堡里的餐饮讲究豪华阔气,而这里则是家常菜,而且菜色少,不至于浪费。
晏西过来给凌予新增了碗筷,这时候,苏凌儿已经吃完了。
她看着凌予,坦言道:“你应该已经吃不下了吧?”
她自己煮的馄饨,她心里有数,两大碗全是货真价实的料,才这么会儿功夫,估计是吃不下别的东西了。
凌予面无表情:“饿着呢!”
苏凌儿挑了挑眉,不语。
这时候,晏西已经接过洛天祈手里的空碗,给他盛上了第二碗米饭。
此时,鱼香肉丝跟青椒土豆丝几乎只剩下一丁点,等于空盘了。金针菇肥牛跟腰果鲜虾仁也只剩下小半盘。
洛天祈可是20岁的大小伙子,正是最能吃到时候呢!
凌予拿起面前的空碗,往晏西的方向一递,晏西会意,当即给凌予也盛了一碗白米饭。
这一幕,看起来有几分孩子气,也有几分像是在赌气。
可是谁能领略到凌予此时心中的酸涩?
他大口吞了两口米饭,看着桌上剩下的小半盘虾仁,直接端过盘子一股脑全拨进了自己碗里!然后又端起金针菇肥牛,也是一股脑儿全拨进了自己的碗里!
这一下,四个盘子全空了!
洛天祈哀怨地看着凌予,不解地问:“爸爸,你怎么不在前面吃饭啊?”
凌予飞快地划了几口饭,扭过头,鼓着腮帮子看着他,不说话。
苏凌儿叹了口气,终于伸手盛了一碗蛤蜊汤,递到他面前:“慢点吃吧。”
凌予筷子一顿,看着眼前的热汤,就这样,生生掉下一滴泪来。
洛天祈吓着了,自己崇拜到大的父亲,怎么会掉眼泪的?
苏凌儿也不知道看没看见,总之,她迅速扭过头去:“晏西,去给祈少加个菜。”
洛天祈当即道:“不用了,还剩下的汤,刚好给我泡饭吃,这汤里还有菜呢,菌菇,蛤蜊肉,都很好吃。”
苏凌儿笑笑,不说话了。
洛天祈不是傻子,弟弟今天一早脑子跟被驴踢过一样说的那些话,再加上此刻爸爸不经意间掉落的一滴泪,还有苏凌儿对他们家人似乎真的存在的可以维护,都让他觉得很怪异。
他赶紧端起面前的汤倒了些泡着饭,飞快地吃着,先于凌予一步吃完,抽过纸巾一抹嘴,站起身来:“奶奶,爸爸,我吃完了,我有点头晕,我去楼上睡觉了。”
说完,脚底抹油,带着晏西,直接开溜!
这一下,餐厅里就只剩下这对分别了几十年的母子!
凌予放下手里的碗筷,不吃了。
有点胃疼,所以端起面前的汤,三两下喝完了。
他也抽过纸巾擦擦嘴,然后抬眸,看着苏凌儿:“谢谢太太亲手包的馄饨,味道很好。”
苏凌儿的目光缓缓落在他的胃上,没说话,忽然起身:“走吧,去客厅谈吧。”
听着母亲嘴里说出的公式化的口吻,凌予的心头划过一丝失落。
多少年了,他清晰地记得自己还是个很小的孩子的时候,也经常会幻想,会不会有天妈妈就忽然出现了,然后哭着跟他说对不起,说不是故意遗弃他的,而是不小心走散了。
他当时想着,如果妈妈能回去接他的话,他就原谅妈妈,会抱着妈妈,跟妈妈一起回家,哪怕他们的家里很穷,很小,很破,但是有妈妈在的地方,就会很温暖。
多少年了,从小学到高中毕业,每每开家长会,都是他最尴尬无助的岁月!
孤儿出身的他,有多么渴望亲情,没有过这样的经历的人,根本无法理解!
两人回到沙发前坐着,苏凌儿道:“去给凌少换杯热咖啡。”
“不必。”他拒绝道:“反正也喝不下了。”
正文 【558】凌家,也算有后了
女佣上前给苏凌儿上了一杯碧螺春。
凌予看着她端着小茶碗品了一口之后,忍不住开口:“我一直,都以为这样的碗只有两只。”
苏凌儿莞尔一笑,淡淡说着:“这是宋代的青花瓷茶碗,每一只都价值不菲。你想看它的原貌吗?”
说完,苏凌儿抬眸迎上凌予渴望的眼眸,回忆起他之前孩子般非要吃饭的样子,心里掠过不舍。
凌予当即点头:“想,当然想!”
苏凌儿眨眨眼,起身:“跟我来吧。”
就这样,凌予跟着苏凌儿,去了苏凌儿的书房。
古色古香的书房里,飘散的满是碧螺春的茶香,苏凌儿在自己的书柜前站立,拉开玻璃门,从里面取出一份《宋代青花瓷鉴赏与评估》的书籍,她递到凌予手里,然后指着书桌前的椅子:“坐吧。”
凌予缓缓坐下,苏凌儿也落座,母子之间相隔的,是一张光洁如新的书桌。
凌予细细打量这本书,还翻看了它的发形日期,居然是好几十年前的,甚至,比他还要大几岁。
苏凌儿道:“第十三页,有这碗的详解。”
凌予的手指当即拨开第十三页,上面的图片上清晰的展现了,这是宋朝的一个组合,而并非仅仅是碗,这样的碗一共有四只,正围着一只大一点做工很精美的方形茶壶。
“原来,这碗跟这个壶是一套的。”
这样就能解释为什么现在苏凌儿手里也有两只这样的碗了。
凌予蹙眉:“茶壶呢?”
苏凌儿双眉一挑,凌予能够感觉到她端庄的身子明显轻颤了一下,似乎触及到了她的逆鳞。
就这样看着眼前的苏凌儿,凌予心里有委屈,有埋怨,有期盼,也有心疼。
似乎不愿意把她bi的太紧,凌予眨眨眼:“如果是不愉快的往日,那就不要去想了。”
苏凌儿轻笑了一声:“这一套茶具,是我家里祖传下来的。碗底跟茶壶底端,都有个凌字。我本姓凌,苏是我丈夫的姓氏。我丈夫的家乡有冠夫姓的传统。所以,如今我的名字叫做苏凌儿。”
亮白的光晕挥洒在苏凌儿的发上,显现出一片健康的黑色,很丰盈。
“我知道你在纠结什么,其实,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云淡风轻地说着,就好像在叙述别人的故事:“我20岁的时候,与你父亲相恋,生下了你,之后迎来了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我跟莫离的父亲一起逃了出来,我们一起漂洋过海,为了能够活下去,莫离的父亲本姓苏,却改姓费。”
凌予听着她三言两语就将一切解释了,心知,这其中的一切必然是苦不堪言,惊心动魄的。
他挑了挑双眉:“我爸爸他,以为你,死了。”
苏凌儿眨眨眼,掉下一滴泪:“是有人,让他误会我有了别人的孩子,是有人,让他以为我死了。他,从来没有选择相信我。”
看着苏凌儿落泪,凌予的心头紧紧揪在了一起。
他就知道,没有一个母亲会抛弃一个健康漂亮的孩子,从他知道苏凌儿还活着的那天起,他就知道她一定经历了很多很多的灾难。
“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