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人相斗,连日劳累下,前日竟开始咳血了!”
香香忍不住急道:“他既在家中养病,这样的事就不该让他知道才是。”非妍盯着她叹道:“我们自然是瞒着他的,可你的一切消息,他都有单独的渠道获知,比我们知道的还详细。”
“那可如何是好?”香香眼中已蓄起泪水。非妍反握住她渐冰冷的手,“所以我求了皇上来见你,一则替他来看看你如何了,回去好叫他不必空自担心,再则我也想知道你被皇后打得重不重,你孤身在后宫,被那些嫔妃敌视着,心中定然凄苦,我若能安慰你些许也是好的。”
香香眼中泪水终于落下,“在华天除了他,你便是对我最好的朋友。”非妍眼圈亦跟着红了,她勉强笑着骂她,“你就不会当我面说我是你最好的姐妹呀!还非要将珏哥哥排在前面。”
“你适才说他咳血,可是旧伤被引发了?”香香全然无心与她玩笑。非妍只得安慰她,“我告诉他今日就可来宫中看你,他才听从了穆先生的话,在房中静养,穆先生并没说是旧疾复发,应该尚无大碍吧。”
“你回去告诉他,别为我担心,我已不是和他初见时的心性了,知道该如何保护自己,就如这次皇后想除掉我,如今自己却被禁足在她的金轮宫中。你叫他放手做自己的事去,或者将来我还能助他一臂之力。”
非妍不由笑道:“你还是保护好自己,别让他分心就好,珏哥哥做事自然周全,若你贸然相帮,没准儿会帮倒忙呢!”端起茶杯看着淡黄色的茶汤,略扬声道:“云雀,我有些饿了,你去给我端几样糕点来好吗?”
云雀出去后,香香盯着她,“你有话想单独给我说?”非妍颌首,环视四周一圈,趋前道:“珏哥哥让我告诉你,林舒是他的人,你可以倚重她,有急事甚至可以直接让她给珏哥哥传消息。”
这消息令香香惊诧,“我以为她是皇上的人呢!”“这事你自己知道就好,切不可让任何人知晓,就是云雀也不要知道的好。”
景阳九年的新年在漫天飞舞的大雪中到来,因着前朝的博弈,也因着鹿鸣关传回的好消息,皇后的禁足终于解除了。鹿鸣关守军在总兵梁斌的带领下,抵御着狄国的一轮轮猛攻,守住了鹿鸣关,而华天援军的到来,使得狄国明白时机已过,暂时撤了下去。
这让紧张了许久的华□□野松了口气,于是都开始欢天喜地的准备着过年。随着皇后秦雅如的解除禁足,贤妃和宁妃两个,立刻到皇帝跟前要求,将协理后宫的权力交回给皇后,景阳帝面无表情地应了。
后宫又恢复到原来的状态,金轮宫重新热闹起来,但秦雅如到底不敢再去招惹明华宫,大家暂时恢复相安无事的平静,都在皇后带领下,为新年做准备。
香香不喜与后宫嫔妃交往,所以明华宫一向清静,即便是过年的繁忙,也没有在明华宫中体现出来,一般只有初阳公主偶尔来与香香说说话。不想这日却来了个特殊的访客。
香香看着眼前身穿石榴红裙,头戴珊瑚冠饰的女子,诧异道:“诺敏公主,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如今狄国和华天不是在打仗吗?”诺敏苦笑,“正是因为狄国和华天打仗,我才被抓到这里来了。”香香看了看殿外站着的几个粗壮侍婢,拉着诺敏坐下,“你怎会被华天的人抓了,你不是在狄国吗?”
诺敏端起云雀给她斟好的茶喝了一口,皱眉道:“好苦,给我换甜的东西喝。”香香对画眉道:“去调些蜜糖水来。”见香香满眼疑问,诺敏轻叹道:“华天和狄国开战,父皇告诉我,也不用等着与华天和亲了,将我许给了曾重伤过他的米雀国太子。”
诺敏顿住不语,香香问道:“你不愿意?”诺敏眼神黯然,“若我心中全无牵挂,嫁给谁都一样,可是……”见她语声迟疑,香香细凝着她问道:“我好像听非妍提过,你喜欢独孤烨,难道是真的?”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百四十一
诺敏听见独孤烨的名字时,眸中立时亮了起来,并不扭捏避讳,“是,我心中只有他才是我的夫婿,所以我无法勉强自己去嫁给他人。”“然后你就只身来到华都找他?”香香了然问她。
诺敏颌首,香香又问道:“既是如此,你知两国如今在打仗,怎不小心掩藏身份,却被抓住了,独孤烨可知道你来了华都?”
诺敏摇着头,眼中恨意弥漫,“我不知独孤烨是否在京城,想先找非妍打听一下,可是我在去找非妍的时候,意外的碰见了秦月如。”
“你可是相信她,将一切和盘托出?”香香盯着诺敏,“正是,我当初在华都时,见她也是温婉而善解人意的大家闺秀,且待我也还真诚,我想着告诉她也无妨,哪知她竟假意哄我到她家中,然后在我的吃食中放了药,我醒来时就在皇宫中成了阶下囚了。”诺敏懊悔无比地说了,眼中是浓浓不甘。
香香同情地看着她道:“我当初也觉得秦月如娴静大方,是标准的大家闺秀,可是她心思曲折,不是咱们能揣测的,所以这样的人,还是应该躲着的好,那你如今被扣在皇宫,怎么还可以到我这里来?”
诺敏盯着她苦笑道:“你那夫君虽将我禁在皇宫中,还是给我基本的自由,我想着在这皇宫中就与你还熟,便要求来找你聊聊天,不想皇上竟允了,我听那些宫人说华天皇上如今很宠你,看来是真的。”“他看上的不过是我这一副皮囊罢了,什么宠不宠的。”香香冷声答到。“也是,他若真心在意你,就该顺着你的心意,让你跟着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诺敏是率性的人,并不在意香香眼中黯然,继续问道:“听说景阳帝有莫名怪癖,凡是他的弟弟安王喜欢的女人,他都要抢过来据为己有,当初独宠宁妃,可是有了你以后,立刻将宁妃抛诸脑后,日日都流连在你的明华宫中。你可愿意他这样宠着你?”
香香有些嗔怪地横了她一眼,“我只盼他一日也别来我这里,最好是忘了我的存在才好。”“那我有一个好法子。”诺敏笑凝着她,香香喜道:“你说说是什么法子?”“叫那安王假意喜欢上其他女子,景阳帝自然又会去夺了过来,到时你不就像如今的宁妃娘娘一样,被扔在一旁了吗?”
香香听了诺敏的高招有些啼笑皆非,若真有她说的这般简单,该有多好!
大年初一这天,华天皇宫中照例是浩大的新年盛宴,所有的皇室贵胄宗亲全都要来宫中赴宴,吃一餐皇室的团年饭。硕大的殿堂主殿上,皇帝高高的居中坐在御座上,左边是贵妃,其下半边殿堂坐的都是宗室男子。右边是皇后,其下则是后宫及宗室女眷。另外两边偏殿,左配殿是像丞相这样沾着皇亲的朝中勋贵重臣,右配殿是公主和左配殿中勋贵之家未出阁的女儿们。
明贵妃云鬓高耸,发上珠翠环绕,正中累丝点翠金雀鸟,全开的尾屏上,全部饰以红宝石,雀嘴垂下的三串米珠流苏末端是三颗小指大的淡金色东珠,头微微一动,那宝光莹润的东珠便在她饱满光洁的额际晃动不已。
朱红色云锦半袖夹衣上是掺金线遍绣的缠枝牡丹花纹,红绫广袖里裙,柔软的垂坠性,勾勒出臂膀优美的曲线,下摆露出尺许杏粉色的百褶底裙。
然而所有男人的目光都有意无意地扫过那张清水芙蓉般靓丽的脸,所有女眷的目光,则是或羡慕,或嫉妒地被她那一身金碧辉煌的华丽衣饰所吸引。
坐在皇后斜后方的吴修容与身旁另一个底品级嫔妃低声说道:“贵妃头上的点翠屏雀好华丽漂亮,怕是比皇后头上的九尾金凤还要昂贵吧?”
本就因着贵妃抢尽了自己风头,而心中万分不满的皇后听了这话,淡淡回头斜睨一眼二人,“再好看再华丽,不过是只开屏的雀鸟!”声音虽底,却透着冷厉,吴修容二人立刻惴惴不安的闭了嘴。
紧挨在皇后身后坐着的月如,看着皇后明显起伏不定的背影,低声劝道:“皇后母仪天下,何苦为这些小事生气,在皇室众人眼前失了分寸,得不偿失反而不美。”
妹妹清淡平静的声音,让她骤然警醒,看了看觥筹交错的众人,她微侧头对月如道:“你坐我身边来,咱们好好说话。”月如听话地起身,坐到她的几边。
看着她脸上依旧有些愤愤的神色,月如轻声道:“姐姐总是沉不住气,姐姐只记着自己是后宫之主就行,其他不顺心的人和事,有机会时扫平便是,没得为了些许小事,损了德行名声。”
“我如何不明白这些道理,只是没想到那个贱人,总是故意来惹我,当初她刚来时,还以为她不过是只漂亮的小绵羊,还不是随我搓磨,没想到她竟是狡狐一只,屡屡挑衅于我,还狐媚着皇上,令我在后宫丢尽颜面!真想尽快铲除她才好!”
第一百四十二章
一百四十二
“其实姐姐只是被愤怒蒙蔽了眼睛,咱们只要静下心来耐心等待,一旦抓住她的错处,不怕不能好好收拾了她!”“她的错处哪有那么好抓的,她如今狐媚得皇上眼中只有她,便是她有什么错处,皇上也是一味偏袒,哪里轻易就能收拾了她。”秦雅如想着,自己打了她一巴掌,皇上不由分说就砍了浓墨一双手,这是在打自己的脸,也是在严正的警告自己吧,心中既怕且恨。
“姐姐不必沮尚,皇上越是宠她,有些事情越是不能容忍。”秦月如脸上带着温柔的笑意,淡淡扫过对面那个穿着亲王蟒袍的坐得笔挺的英伟身姿。
见那双深邃的眼底深处,带着不易为人察觉的关怀,不时扫一眼上首那个金碧辉煌般艳压四方的人。她胸有成竹地抿嘴露出一个甜美而迷人的笑容,“姐姐,我听说亓瑶的亲事定了?”
“嗯。”秦雅如有些奇怪她突然转移的话题,侧头看着她如花笑颜,“你当初是为了讨安王的欢心,才关注那个懦弱无能的公主,如今你已嫁了人,还管她定不定亲如何?本宫可警告你,你如今是成乐郡王妃,就算亓泰管不住你,你公公庆王现在也回来了,就在对面坐着,你可不要做出什么丢爹爹脸面的事来,到时弄得不可收拾!”
月如轻笑,“姐姐不用担心,我岂是那样不知好歹的人,安王为了那女人,多次辱我,我如今对他早没了半分情谊,有的只是恨罢了。”见她轻松着咬牙说来,秦雅如松了口气,“这才是咱们秦家的女儿。安王不要你,是他的损失,他早晚会后悔的。”
“姐姐说得可是呢,我早晚会让他后悔的!那姐姐告诉我,亓瑶可是订亲了?驸马是谁?”秦雅如淡瞟着她道:“是个商人的儿子,不过他本人是个进士,如今在翰林院。”“她可是安王嫡亲的妹妹,皇上一直也很怜惜她,怎会找这么个人做驸马?安王他肯吗?”秦月如听了有些不可思议。
秦雅如冷笑道:“皇上一直想留着她去和亲呢!可她年纪也到了,又暂时没有需要和亲的地方。你也知道安王前一阵儿病得起不了床,皇上一时心软,答允了他这个请求。”
月如有些吃惊,“这份亲事是安王求皇上的?”“安王只是求皇上,说亓瑶年纪不小了,该出嫁了。至于那个商人,据说之前就捐了十万银子的军费,又恰巧在皇上给亓瑶考虑亲事的时候,再次捐了八万两军费,皇上既想给他家一个极大的恩赐,又想着他如此豪富,将来或者还需要他家的银子,就将咱们的初阳公主许给了他家。”
月如了然道:“想是安王唯恐她这宝贝妹妹远嫁和亲受苦,只求她留在自己身边,也就不计较家世了。”“我朝公主若非和亲,招的驸马原本就不可能是多么显赫之家,说起来她们堂堂公主之身,金枝玉叶的尊贵着 ,反不如咱们这样的高门大户出来的女子嫁得显赫。”
月如眼神转动间,带着愉悦的笑容对秦雅如道:“姐姐,自明贵妃进宫,就屡次将你气得失了方寸,且皇上总是护着她让你没脸,今日我有个法子可以帮你出气好不好?”
秦雅如看着她,“你适才还劝我,今日皇室宗亲都在,万事小心不可莽撞,怎么这会儿想着帮我出气了?当着皇上的面还是算了,我可以忍。”
“不是的姐姐,我自有好法子,既能替姐姐出气,又不会让咱们落下不是。”“哦?那你小心仔细些,别出什么差错。”秦雅如知道自己这个妹妹虽比自己小许多,但聪明谨慎,连父亲都极欣赏她的机变多智,见她说得笃定,想来是稳妥的办法,于是她也随着她的愉悦笑容,心情舒畅起来。
香香垂眸盯着桌几上的金杯玉盘,珍馐美味,担心了这许多日,今日终于看见他了,虽然脸色略苍白,人也消瘦了些,但总算精神不错的坐在那里,应该是渐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