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头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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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头钗- 第7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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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为怿王的身世,尽管英宗不在意了,但是别人也不敢触霉头,没有朝臣和世家敢靠上来,后来皇上赐婚,方才娶了于氏,但是于家至今不敢和怿王府频繁的走动。
  英宗去后,当今皇上即位,对怿王府还是忽视为主,平日里扔着不管,怿王府勉强撑了两代,更加变成了破落户。
  老怿王一辈子只有一个于氏生的一个嫡子刘见帧,偏偏他小时候高烧没有及时诊治,脑袋有那么些傻。
  倒也不是完全不通人事儿,只是明显不及常人聪明,脑子不怎么转弯,等到十六岁开荤后,更是酒色不离身,而且偏偏还天赋异禀,喝了酒后那方面勇猛异常,怿王上一任王妃就是不堪床事没两年就过世了。
  就这么个人,连上趟寺庙就得使下人带个美人,这辈子也没有什么大出息了,老王妃唯一的希望就是他能够续弦,娶个世家女生下聪慧的后代。
  “你说,我是不是回头先拖着这个孽障去侯府道歉?”
  勇毅侯府惹不起,怿王府早就成了空壳子,这些年花用全靠了于氏的嫁妆,再心疼也只能厚着脸皮准备去道歉了。
  “姑母不是想为怿王再择一佳妇吗?我看说不准这是个机会……”
  看着老王妃脸色难看,于氏突然捡起了之前许宜华落下的那个香囊,捻在手里出声道。
  “你是说……”
  老王妃放在想说不可能,她的心可不敢有那么大,勇毅侯府能看得上怿王吗?但是看着于氏手里拿着香囊,姿态甚稳,不由得也跟着心里一跳。
  “这女儿家嘛,名声总是最重要的,况且勇毅侯府的大姑娘今年都十六了,也没有说个人家,怿王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于氏自己心里已经苦涩的咽不下去了,恨不得让所有人都跟自己一般,尤其是想到周氏那般嫌弃她的二郎,若是真的不得不把女儿嫁给怿王那种人,想想她的脸色,于氏心里仿佛就能舒畅一点。
  这边两人凑到一起说些隐秘的私房话,而许宜华一路哭着直到快要回到院子里才突然停住,用力咬了咬牙,严厉的警告身边的丫鬟不准把方才的事说出去,自己也重新整理衣衫头发。
  过了好一会儿,许宜华才算是镇定下来,除了手脚依然是软的外,外观上算是整理的差不多了。
  收拾好衣服后需哟花装作无事人般先回到耳房,让全养娘给自己脸上铺上层粉,这才往周氏那里走去。
  全养娘只以为许宜华因之前大姑娘的话刺激到她,出去偷哭了一场,叹息着也不敢多问。
  许宜华到屋里时许颜华恰好也一块回来,湛山寺的后山有一大片桃花林,她在那里看着桃花呆了许久,难得的心旷神怡。
  “都回来了?时辰也不早了,那咱们就回去吧……”
  周氏只以为许颜华和许宜华一同结伴出去玩了,现在两人一起回来了,周氏刚好也小睡了一觉,就准备带两人离开。
  许颜华手里拿着一支林子里折的桃花把玩着,等许宜华和周氏一起走出去时,突然眼角瞥了一眼,看到许宜华的裙角有丝污迹。
  因许宜华喜爱穿白色,看起来纯洁无辜的像小仙女般,许颜华也就没当回事儿,心里还想着果然哪怕是许宜华这样的穿白色都容易脏呢。
  “宜姐儿手怎么这么凉啊?你冷吗?”
  周氏坐在马车上无意间摸了摸许宜华的手背,被那凉意吓了一跳,一边让人给许宜华倒杯热茶,一边问着。
  “没……没事儿……”
  许宜华慌乱了一下,随即咬着唇赶紧摇头。
  许颜华看着她的表情,心里莫名的不对劲儿,但是自己也不清楚到底为什么有这样的感觉。
  勇毅侯府的马车从山下往下走,正好与怿王府的马车一前一后,在山脚短暂的相遇后又彼此背道而驰。
  回到侯府,许宜华难得没有留下再和周氏多说几句,只推说自己着了风,便抢先比许颜华还早的离开正院。
  “这孩子身体一向娇弱,回去不要发热才好,你去嘱咐嘱咐全养娘,叫她夜里惊醒些……”
  周氏吩咐自己的丫鬟说完后,又叫住了许颜华。
  “待骐哥儿回来,你嘱咐他不要和四皇子那么疏远,整日只与六皇子等人厮混……都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分不清远近亲疏呢。明明四皇子才是他正经的表哥,当初他要考太学时帮了他多少啊,可这小子转眼就不认人了,偏就与四皇子冷淡的要命,我这骂也骂了说了说了,他就还那样!我也看出来了,如今我的话他也不听了你们姐弟往日里倒是关系近的很,你如今也大了,该劝着他了,别总是只顾着自己胡闹!”
  周氏揉了揉额头,提起许仲骐就觉得有些头疼。
  当初许仲骐考太学时,四皇子尽了多大的心力啊,又是给他送笔记又是带他出去见太学的前辈,想方设法的帮他,可以说许仲骐能考上太学,四皇子绝对发挥了很大的作用。
  但是许仲骐和四皇子就总是玩不到一起去,对这个表哥还不如六皇子亲近。
  周氏总觉得许仲骐自家表哥不亲近,反倒和六皇子相熟,根本就是本末倒置,到时候两头都不赚好,所以对这件事急得很。
  就连勇毅侯,也意识到儿子和四皇子不怎么亲近了,说过几次但是没有效,后来勇毅侯见六皇子也十分出挑,朝中传了好几年皇后想要把六皇子记在自己的名下,将来六皇子就是嫡子了,所以勇毅侯也就随了他。
  比起许仲骐,许伯扬倒和四皇子颇亲近,四皇子也难得没有嫌弃他一个庶子,对他挺关照的,许伯扬如今就在四皇子手下办差。
  两个儿子各自的倾向,勇毅侯是默认的,可是周氏却很不高兴,始终觉得许伯扬占了许仲骐的便宜,心底焦虑的很。
  许颜华默默地听着周氏唠叨,她其实是不太想家里搅进去皇子间的事,按照她的立场,自家只要忠于皇上就行了。
  可是她作为一个女子,又是女儿,在家里说话根本不管用,也没有人听她的,许伯扬作为庶子自然是想往上爬的,许仲骐又有自己的倾向,况且她早已和六皇子的关系掰扯不开了,装陌生人也做不到。
  “我这辈子就生了你们姐弟俩,都是叫我操心的紧,没一个懂事的!”
  这话周氏只能对着许颜华抱怨,说起来她对许宜华是疼爱和照顾是不少,但是这些年过来,她抱怨的话却往往都只对着许颜华才能说出来。
  “随了我外祖母呗……她可不是一直替你也操着心吗?”
  许颜华做不来贴心小棉袄,也觉得周氏便和往常一样反道了一句。
  周氏白了她一眼,总被她噎来噎去的也是习惯了,想想自己日薄西山的老母亲,周氏心里千回百转,什么滋味都有。
  “总之你把我说的话当一回事,多劝着些骐哥儿,我这个亲娘难道还能害了你们吗?”
  许颜华临走前,周氏又再度嘱咐她。
  许宜华回去后就要了热水,把伺候的下人们都打发出去,自己在浴桶里将整个头都扎在热水中,等到喘不过气了,才抬起脸来,痛痛快快的哭了一场。
  哭过后,许宜华使劲儿的搓着胳膊和脸颊的皮肤,都搓红了感觉热辣辣的才停手,一想起来之前被辱时那人酒臭冲天的恶心气味,就觉得有种自己被玷污的感觉。
  今日穿过的衣服已经全部叫人扔了,许宜华又再三威胁了当时和自己一道的丫鬟红云,务必叫她不能对外人透漏一个字。
  那人喝醉了,似乎也是权贵,许宜华不知道他到底记不记着自己说过的身份,也不记得在场的人到底有没有其他人看过她狼狈的姿态。
  当时情急之下,她用了许颜华的身份,也只是想要震慑住那人,可是回来后就一阵阵的后怕,只希望那人彻底的忘了自己说过的话,不然她被侮辱的事若是被人知晓,将来她该怎么办?
  惊吓加上恐慌,夜里许宜华噩梦缠身,发起了高烧,第二日还无法起身。
  许颜华第二日听说后,也只是叫人送去一篮子点心,当做是尽到了心,反正礼轻情意重嘛。
  因正好是女学的春休,许颜华在家里准备自己淘漉头油和香脂,自己做的安全放心,除了保质期短些没什么毛病,现在许颜华自己用的全部都是自制品。
  “姐儿啊,您不是要亲手为常二奶奶的孩子做件小衣裳吗?这袖子才缝了一半,您已经几日没碰了……”
  张养娘估摸着日子,可能过几日便是常二奶奶生的千金白日宴了,再不做就赶不及了,偏许颜华又不许她们帮忙,就只能提醒道。
  常二奶奶,就是周定珍,她前年嫁到仲春常家,如今方生了头胎,百日宴周氏定要带着许颜华去看的。
  “哎呦……我差点忘记了!”
  许颜华拍了拍脑袋,只能收起面前的那坛子花瓣和芝麻油,重新洗了手回到房里去。
  周家的表姐妹们关系都比较和谐,周定芸之前嫁到了成王府,成为成王世子妃,算是高嫁了。
  成王是当今的幼弟,因为和皇上年纪小反而更加亲近,所以是难得的宗室王爷里比较受皇上信任,有实权的了。
  能嫁给成王世子,周定芸自身的出身和优秀也是不遑多让的,才进门一年就有了身孕,顺利产下了长孙,算是在王府里扎下根来。
  许颜华说实话也是佩服周定芸这类的人,是真正的有生存智慧,似乎总是能够气定神闲,不慌不忙,什么时候该干什么从来没有错过,到哪里都能混得好,让所有人喜欢。
  而许颜华就做不到这样,她天生的性格就有些偏执,纵然在大秦长了这么些年,也还是没有彻底的融入。
  周定珍这一方面也和许颜华类似,前几年她似乎是对万大哥心里有想法,总是往广玉阁跑,后来被许颜华几句话吓住了,但是心没有死,既向往之,又不敢行差踏错,日子过得纠结不已。
  乃至听从父母之命嫁入常家了,和丈夫也是鸡毛蒜皮不断地磨合,成婚三年了才生下一个女儿,她自己倒不觉得什么,只有周定珍的亲娘李氏替她愁的要命。
  只是周定珍到底是出了嫁的女儿,本来有个疼爱她的哥哥,可是哥哥也娶亲有了孩子,不能再像之前那样妥帖周到。
  周定珍刚成婚那阵回娘家也频繁,后来被嫂子的闲言闲语弄得只能呆在夫家,倒总是和许颜华通信,让许颜华去找她说话,所以两人的关系倒是一如既往地亲近。
  把另一只小孩衣服的袖子好歹也补上了,许颜华看了看自己的手艺,只能算是凑合吧,图案刺绣虽然不是那么精巧,但是胜在有新意,也勉强能拿得出手。
  做一件小衣服,许颜华感觉比打了一场马球还要累人,等她缝制衣领时,丫鬟传话说是二爷来了。
  许仲骐年岁渐长,不再是当年比许颜华矮一头的小孩,虽然才十三,个头已经比许颜华还要高一点了,眉眼类似勇毅侯,已经有了一些俊秀小郎君的样子。
  “姐……你忙完了没啊?走,咱们出去见个人!”
  许仲骐坐在姐姐的绣房里丝毫没有不自在的样子,用手比划了一下比自己两个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那件小衣服,拿起来略感新奇的摆弄着,嘴里对许颜华道。
  “去见谁?那位回来啦?”
  许颜华拍开许仲骐的手背,前一阵儿就听说六皇子去了沂南办差,现在难道是回来了吗?
  对于刘昭熙,许颜华目前的心里是特别复杂的,毕竟她也算是看着他从和许仲骐一般的小孩儿长成了少年的样子,他对自己的好这些年也是清清楚楚的摆在心间。
  甚至哪怕嫁给刘昭熙,也觉得是愿意的,毕竟和他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是开心的,只是再往上,又觉得某些方面还不到那个地步。
  她还是不知道自己何德何能,能够让这个小皇子如此厚爱,使劲儿的对她好,而且这好还根本没有拒绝的机会。大概就是因为始终糊里糊涂,所以她一直还是没有投入感。
  “不!七表哥回来啦!咱们去外祖家!”
  许仲骐眨了眨眼睛,兴高采烈的道。
  “啊……”
  许颜华手中的针一下子扎进了皮肤里,疼的叫了一声,但是很快的又被自己忽略,整个心神都放在了许仲骐的话上。
  是……是周澄回来了吗?
  要说起来,这辈子许颜华只服一个人,就是周澄。
  几年前的元宵节前夕,她在外祖家又见到周澄,那时候周澄从浮山寺回周家,他们那房已经分了家,所以周澄独自冷冷的守着院子,似乎满眼的戾气。
  许仲骐跟着别的表兄一起出去了,只有她和周澄一起呆了一个下午。
  许颜华不知道周澄到底经历了什么,眼里的冰冷和疯狂更甚之前,哪怕她当年见到周澄弑父,都没有见他那般扭曲和绝望过。
  “如果我一直无法和常人一样站立行走,是不是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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