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对你太太的心意我是明白,我自然也是担心她,想要赶紧找出原因来让她好起来,但是颜姐儿你这脾气也要克制一下,不要太过冲动,这还不是在自己府上,你就闹出这么大动静,尤其是周家最重规矩体统,让人如何去看你?”
勇毅侯叹息一声,已经不对立即和他汇报,由他把相关人员全部不着痕迹的控制起来审讯,比起她自己明火执仗的大开大阖要好多了。
许颜华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周氏的生命比起勇毅侯在意的一切都要重要,把人命交托在男人手上,依靠他的良心来生存,无论前世今生,都是她做不出来的。
许宜华被从柴房里带了过来,因勇毅侯的人也无暇顾及她的体面,本身许宜华被许颜华带人搜身弄得衣衫不整,头发凌乱,脸色苍白如纸,嘴里还是塞着帕子,眼睛也因流泪而通红,看起来狼狈不堪。
“宜姐儿……你可知道自己错处?”
勇毅侯使人把她嘴上的帕子拿掉,眉眼凌厉的直视许宜华问道。
“贱人!你快说到底是用了什么毒手害了太太,我杀了你……”
一看许宜华来了,许仲骐克制不住的冲上去,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恶狠狠的摇晃着她的身体质问着。
许宜华顿时被许仲骐掐的喘不过气来,整张脸多了几分血色。
“行了……”
没等勇毅侯让人拦住,许颜华就一巴掌拍在许仲骐的后脑勺上,将他拖开,等许宜华咳嗽着缓过一口气后,许颜华接连巴掌扇了过去,只把许宜华打的眼冒金星,口鼻处都渗出血来。
“你知道这世上可能唯一真心对你好的人,就是你要害死的人吗?”
许颜华看着许宜华,一字一句的问道。
她出手太快了,勇毅侯看着她和许仲骐眼下和疯狗一样,气的顿时爆喝一声,让两人离开,他自己来审问。
“孩子们也是心疼自己亲娘,婷姐儿病的这么厉害,若是他们二人还没事人一般,岂不太让人寒心了?”
这时候,周在桐从屋外巡步而来,为许颜华和许仲骐说了句话。
许颜华不想把事情完全交给勇毅侯解决,也怕他把许宜华带走,礼法上勇毅侯作为父辈,是不必对他们做子女的交代什么的,所以让人侯着自家舅舅,一知晓舅舅回来,就赶紧把事情和舅舅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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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周在桐是真的惊怒异常; 当初自家妹妹非要把许宜华留下作养女时他就不是很支持; 站在许宜华的角度上; 那个孩子从嫡女一下子变成养女,必然会感到身份的落差; 很难自处。
而站在许颜华的角度上; 一个占了自己身份十多年的小娘子杵在那里,必然也会很不自在,两人要是闹起矛盾来; 周氏也会很难办的,尤其是周氏还是那样的性格; 周在桐实在不能信任她可以妥善的安置好两个孩子。
但是周氏非要一意孤行,他们也都拿她没办法; 只能想着许宜华往日里也算乖巧可爱; 性子也很懂事,大概也闹将不起来。
可是谁能料想到,许宜华长大后竟然成了这个样子,竟然对周氏下了毒手?
周在桐来了后,许颜华和许仲骐就有了靠山般; 纷纷站在舅舅身边; 勇毅侯一向和大舅哥关系亲近; 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瞪了许颜华一眼,继续对着许宜华问道。
“宜姐儿,从你身上搜出的药粉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到底是什么?”
因大夫并没有辨别出药粉里是什么东西; 显然里面的东西并不常见,这样的东西许宜华究竟是从哪里得来的,勇毅侯心里一时间诸多猜测,只能从许宜华身上探知。
“我,我没有想害太太……”
许宜华瘫倒在地上,几人的目光都围着她打转,她被许颜华打过的脸已经肿了起来,指痕交错无比清晰,眼泪肆流着嗫嚅道。
“你还不承认!若不是你,太太怎么会变成这样!”
许仲骐眼看着又要冲过去,被许颜华踩了一脚,此时她很庆幸自己想的周到,事先把药粉分了一半给刘昭熙那边送过去,两边一起行动效率也能更高一点。
“骐哥儿先别急,这事儿急不得的。已经叫人再去请别的大夫了吗?多请几个,总能有人认出里面是什么东西的。”
许宜华反正已经被他们拘起来了,周在桐安抚着拍了拍许仲骐的肩膀,同时又对着勇毅侯道。
勇毅侯点头,为了不大张旗鼓弄得人尽皆知,他已经私下叫人拿着药粉去京师里有点名堂的大夫那里挨个问了,只是这么做到底有些慢,不及许宜华直接承认更加有效。
“宜姐儿啊宜姐儿……过去那些年,太太对你何其疼爱,你如今这么做能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到底那东西是什么,你又为何要暗暗藏在指甲里,赶紧说出来,省的再浪费唇舌。你也知道,府里真正审问人的手段到底有多少,真要是用在你身上,到时候场面可就不好看了……”
周在桐一向和煦斯文的面孔难得的紧绷起来,他摸了摸下颚的美髯,软硬皆施的开口劝着许宜华,虽然没有疾言厉色,可是没有人会认为他说的只是威胁。
此事涉及周氏安危,周在桐既然替外甥们揽过来,就不会再留任何情面,哪怕是勇毅侯还有别的想法,他也一概不会理会的。
勇毅侯听着周在桐说完,不由的有些讪讪的,他也是关心周氏的,毕竟夫妻多年,而且还有整个周家和周在桐这个大舅兄,哪怕是周在桐如今丁忧了,勇毅侯也不敢小觑。
“咳……对,宜姐儿,你最好把所有事情从头讲清楚,不然等到我让其他人来审时,可就不那么好过了。”
勇毅侯和周在桐等人分坐在上首,许颜华和许仲骐二人站在下首处,一同盯着许宜华。
许宜华其实从许颜华骤然翻脸向她发难时,就知道自己逃不了了,她还不想死,也知道勇毅侯和周在桐还会有多少手段,真的招呼在她身上,她根本反抗不得的。
“我真的没有想害太太……那东西,是,是有人交给我的,我不想的……”
捂住脸,许宜华绝望的恸哭起来,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这么去冒险的,可是偏偏她运气不好,若当初周氏没有将她推到家庙去,她还在侯府安然无恙的话,怎么会遇到那种事呢。
“是谁交给你的……你把事情从头到尾的详细说明白……”
感觉到其中内有隐情,勇毅侯和周在桐对视一眼后,勇毅侯厉声喝道。
却原来许宜华当初被周氏送到周家的家庙中后,没几天就出了事。
慈江庵的存在已经一百多年了,是由周家出资建的,庵堂并不太大,常年庵里只有一个住持和三五个比丘尼以及几个带发修行的居士,因受周家的香火供奉,所以周家嫡枝庶枝的贵妇们闲了也会请庵里的僧尼过来讲经,或者抄了经书供在庵里,去庵堂吃两天斋。
之前周氏未嫁时也是见过庵堂里前任住持明法的,明法师太和周家老太太相熟,为人□□慈和,尤善讲心经,将慈江庵打理的清净安稳,所以哪怕明法师太已经圆寂了,周氏对慈江庵的印象也很好。
将许宜华送到慈江庵后,周氏另外又捐了一千两的香油钱,派去两个婆子和小丫鬟照顾许宜华的生活,以为虽然庵堂的日子清苦些,却能让许宜华学学佛理,也能静下心来。
却不料如今慈江庵的住持妙莲师太,却不是个和明法师太一样的人物,虽然已是红尘方外客,却特别热衷带着女弟子们出入各府上,交际圈子极广,已不仅限于周府,又一张嘴巧舌如簧,既能说佛理将生前身后的果报,极受各家太太的信赖。
因出家本是要在清静之地修行,但是妙莲带着年轻的女弟子们常常出入贵胄之家,六根不净,也渐渐被各种红尘诱惑腐蚀了心思,有姿色些的女弟子暗中与周家郎君有了首尾,妙莲知情却并不怎么管束,反而还帮助女弟子们遮掩,处理遗留问题。
虽然许宜华是勇毅侯府的人,但是因侯夫人出自周家,所以也算是周家的亲眷,当初周氏送许宜华过来时,妙莲不仅没反对,反而十分殷切,对许宜华也算是关照。
而许宜华初入慈江庵时,夜间无意间撞破庵里竟有男子夜访,甚至还进了其中一年轻僧尼明度的屋子,在里面做了些什么也不言而喻,许宜华大受惊吓之余,因一脚踩到了后院的一截枯枝,被两人发现。
许宜华惊呼起来,但是很快被出来的另外几位年轻的居士拦下,几人见怪不怪的将许宜华扶进屋里,还嘱咐她不要乱说话,不然要吃苦头的。
眼下许宜华没想到慈江庵里竟是这样藏污纳垢之地,明面上作为佛门清净地,实际上却大张艳帜,里面的僧尼六根不净,与男子有染。
一开始许宜华惊怒过后就不想在这腌臜地呆着了,派人给侯府送了信儿,但是因为周氏早已带着许颜华回了周家,管家见许宜华势弱,就把递信的丫鬟哄了回来。
妙法大师和诸位僧尼也很快发现许宜华并不是什么得脸的人物,不过是个不受宠的养女,真正的贵女也不会有夫人放心的送到庵堂来的,故而待许宜华便没有最初的恭敬了。
许宜华含屈忍辱没几天,就有明度的相好夜探庵堂时,偷摸到许宜华的屋子里了。
本来许宜华的屋子里是有婆子和小丫鬟守夜的,但是那晚上都睡得特别死,来人一把摸到了许宜华的床前,欲伸手进帐子里时许宜华惊醒过来。
那人没想到许宜华没有睡死过去,本来想霸王硬上弓的,来时明度她们已经告诉过他了,许宜华在侯府并无多少体面,想来真的被他占了便宜,许宜华也不敢声张,免得自己也坏了名声。
许宜华没想到他们的胆子竟然这般大,连自己这边都敢伸手,一时害怕起来,挣扎之余便把自己和四皇子关系匪浅,将来是要做四皇子侧妃的话说了出来。
那人听到许宜华说起四皇子,才停了手,隔着夜色打量了一下许宜华,见她肤白秀雅,虽然惊恐万分瑟瑟发抖,但看起来更想让人一口吞进腹里。
此人不免想到前阵子关于四皇子的风流事儿,据说他虽然订婚了,却私下把玉佩给了别的小娘子定情。
“原来竟是你啊……”
那人不敢继续做得太过,一个女子事小,但是难得一向爱惜羽毛的四皇子竟然也被她折服,能够把玉佩都送给她,可见在四皇子心中分量不轻,犯不着动了她惹来四皇子对自己动怒。
原本那人是李家的一个庶枝子弟,鱼性好色游手好闲的,之前和明度的事情被许宜华发现,明度信不过许宜华,为了不让她回侯府乱说,便劝此人去睡了许宜华,还帮他在许宜华她们屋里的茶水里下了药,认为只要到时候她也不是干净身子了,就能保守秘密了。
最后那人虽然放过了许宜华,但是却顺手拿走了许宜华贴身的兜衣作为凭证,要许宜华关注嘴,谁都不要乱说。
那时许宜华感觉身边的一切都不顺遂,自己命途多舛,屡次被折辱,恨天恨地,既恨许颜华的存在,也恨周氏不念旧情,把她赶来慈江庵,遭遇到这样的横祸。
后来的日子这件事一直都被许宜华压在心里,一天天的盼周氏把她接回去,可是每一天夜里惊醒,却发现自己还呆在这个混乱腌臜的尼姑庵。
就在她忍不下去时,有人找到了她。
作者有话要说: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有罪,垃圾作者对不起大家~~下午和晚上会继续写的,还有一更或者二更不定~·
☆、104
“被那贼人拿走的东西落在了他的手上; 他威胁我说要把它给四表哥……呜呜; 我也不知道那人是谁……只是他把这东西给了我; 说,说是让我放进太太的药里。我真的没有想害太太……那个人说并不会有事的; 只是要确保能得上他们; 到时候侯府求到门上,他们自有安排的……”
许宜华肩膀一颤一颤的,压抑的不断地哽咽着; 强撑着把之前发生的事情说出来,被这种好似被当众扒光的耻辱感逼迫的简直要窒息了; 垂着头散落的发丝盖住了脸颊。
事情的发展就如她的说那样,来人是个年轻郎君; 自始至终没有暴漏姓名; 只是把许宜华被那日被李家郎君强行拽走的兜衣不知如何弄到自己手里了,以此来威胁许宜华。
他似是知道许宜华最怕什么,说要把这东西送到四皇子那里,贴身衣物不比香囊手帕等私物,更加羞耻和暧昧; 到时候哪怕许宜华还是清白的; 四皇子也不会相信的。
那人的目的也很简单; 承诺会早日把她弄回侯府,甚至还能帮助她将来在四皇子府里站稳脚跟,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