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以前――”
“不用和我说的。”琇盈笑着摇了摇头,朝他摆手,道:“有些事,我不该掺和的,也不会多问,可我还是那句话,这次回去后,以后就不要再来了。”
是真的真的不必要了。
说完胡琇盈不等他回答,转身就往下走,两步之后,又顿下,当时似乎是想起了什么。
“你的伤还是处理了再走吧。”邵远毕竟是手上只拿笔的人,看着受这伤是挺严重的,琇盈担心,要是不及时处理,会发生什么意外。
。。。。。。
半个时辰后。
裴笙和沉鱼一前一后从二层走下来,他随手拿了一块银子,就朝柜台上丢了过去。
胡琇盈有些发愣的接住。
这一锭银子,该有足足十两,可是客栈一晚的住宿费,不过就是半两而已。
要不了这么多的。
而且他们帮了她,更不应该要任何的银钱才是。
于是她拿了银子就往后院那头跟着人跑,走得太急了还有些气喘吁吁的,唤道:“两位等等。”
她拿着那银钱,皱眉,道:“二位救了我,这住宿费,还是不必要了。”
话是朝着裴笙说的。
可是裴笙并没有答话。
反倒是沉鱼笑了笑,道:“没事,拿着吧,没什么的。”
他裴大世子哪会在乎这些啊,不过是随手掏出什么就给什么罢了,沉鱼虽然也觉得不必要,但是有些事情,不太愿意同裴笙作过多争辩。
反正那都是他的,爱怎么用怎么用呗。
胡琇盈知道贵人都不在乎这些,或许就是随手一给罢了,可是她拿着这银子,心里就十分沉重,实在是隔着一道坎过不去。
沉鱼想这人确实是个实诚的。
“我看你衣裳上这些花绣的都不错,我挺喜欢的,不然就拿些花样子给我瞧瞧,算作谢礼了,如何?”
昨晚胡琇盈有送了一套衣服过来,当时沉鱼看那衣裳上的一朵鸢尾,栩栩如生,颜色用的极好,如同花儿绽放,现于眼前。
是合了她的口味的。
所是留了个心思。
今儿这老板娘又左右的要感谢他们,既然这样,正好以此为由,安了她的心,也让自个儿舒心些。
胡琇盈听了这话,当时就点头答应了。
“当然可以,只是我现在一下子找不出来,不然――”
“你慢慢找,过两日我派人来取。”沉鱼没等她说完就已经打断了她的话,然后转身拉住裴笙的手。
“夫君,我们走吧。”
显然她和这胡琇盈说话说的太久了,裴笙等的不耐烦,她怕再耗上一些时间,他又直接冷脸,或者做出些不近人情的事请来。
阴晴不定的,谁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又会做什么。
裴笙解了缰绳,正准备抱她上马,忽然间注意到什么,视线一顿,凌厉的射了过去。
沉鱼也是疑惑的顺着他的目光往那边看。
门板后边露出一片衣角,就在眼前很快的一闪,当时几乎是不需要用脑子去想,就知道是谁在门后面。
这邵远也还真是阴魂不散呀。。。。。。
沉鱼软软的贴了身子上去。
“夫君,我们先走吧,再不出发的话,天黑前回不了府了。”
有意无意的朝这边挡住了他的视线。
果然裴笙接着没有再说什么。
他收了目光回来,转身抱沉鱼上马。
。。。。。。
因着两人出门前并没有事先知会老夫人一声,而是后来被雨困住了没办法回来,才派人传了消息,老夫人初初的时候,也真是担心的不得了。
本来是想说一家人一起吃顿饭的。
好不容易是看着遇之回来了,只可惜,又没凑齐。
老夫人遗憾之余,最担心的,却还是他们两个的安危。
饭没吃成没什么,左右下回还有机会,但是人可不能出事,不然非得提心吊胆的连日子都不好过了。
所是看着人一回来,就急忙派人过来问了。
裴笙只让人看了一眼便将之打发回去。
山茶在一旁跟着两位主子,实在是有话要说,但是又顾着什么,抿着唇四处打量,一言不发。
好不容易看着裴笙出去了,她长吁了一口气,才是到沉鱼跟前来。
“夫人,您上回说让请的大夫。。。。。。”
山茶可着实是难为,夫人说让去抓药请大夫,她琢磨着当时也就去了,可是谁知道她悄摸将人请回来了,夫人却不见了踪影。
等了好一会儿不见人回来,没办法,只好是又让人回去。
沉鱼经山茶这么一说,才想起还有这么一回事。
她之前是心中存着顾虑,才想着说再请个大夫过来瞧瞧,可是后来经裴笙那么一说,倒是想通了。
那毕竟是宫里的太医,医术高超,说的话自然是有保障的,不会信手拈来,若是她随便找个大夫,便能查出太医都看不出的东西,才真真是不可能的。
这样一想,心里就没有那么多的担心和顾虑了。
应当就是自个儿想多了而已。
“那药抓回来了吗?”沉鱼抬头问道。
山茶一愣,然后点头,回答说道:“已经抓回来了。”
“那便去煎药吧。”
沉鱼轻声的吩咐,接着顿了顿,又是抬头说道:“大夫什么的,不必要再请了。”
她现在除开偶尔犯晕之外,其余着实没什么大事,而且就那毛病也是很久都没有犯了。
所是她便想着,先喝这太医开的药喝上一段时日,到时候若还有大碍,便再同裴笙说好了。
他总归是比她,要多一些法子和门路的。
而且经过外出这一番,她大致是觉得,裴笙是真心真意护着她的,所以无论是什么事情,都可以相信他。
见山茶还在这儿站着发愣,沉鱼忍不住又出声催促,道:“快去啊!”
夫人这主意一套一套的,一下要请大夫,一下又要喝药,连山茶都不怎么能看的明白了。
急急忙忙的应了一声。
屋里边一下就清静了下来。
沉鱼伸手,揉了揉头,闭了眼睛,似乎是在想着什么。
。。。。。。
书房。
裴笙一进门,就径直的往书架那头走去。
陆湛确实有送了一张药方以及一叠药过来。
他倒是不显山露水的,不晓得是什么时候送进来的,悄无声息的,就放在书房的书架子上头了。
让人一眼就瞧见了。
裴笙伸手过去,打开药包,当时便拿到鼻子旁边,仔细的闻了闻味道。
大抵顿了一会儿。
“上回张太医给夫人开的药,抓回来了吗?”裴笙出声问道。
后头阴影里有低沉的声音传过来,暗自的应了一声。
“拿去换了吧。”裴笙对着那药包说道。
他的意思是,拿陆湛送来的这药,去换下张太医开的那些。
毕竟那张太医同白锦翼接触了,这么说起来,无论如何是不可信的,而且。。。。。。关于沉鱼目前身子这状况,他并不太愿意让她知道。
特别是。。。。。。还不能受孕这一点。
母亲一直寄希望于此,盼着抱孙子很久了。
若是让沉鱼知道这一点,恐怕又得钻牛角尖,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些什么意外。
比如又犟着要给他纳妾什么的。
实在不想去应付了。
所是干脆不让她晓得的好。
待日后把身子养好了,一切事情水到渠成,那也算是把这一桩给遮掩了过去。
如此,便是最好。
第77章 瑶光
陆湛昨儿晚赶着去郊外给裴笙送消息; 一大早上的见了天边鱼肚白亮才回到府里; 这会子困的不行,头一沾枕头就沉沉睡了过去。
可是还没睡了多久; 就硬是被他娘掐着喊了起来。
眼前一张面容,无比精致。
“我跟白夫人约好了,今日去瑶光园坐一坐; 你可不许误了时间; 快起来!”柔柔的声音中是不容反抗的勒令吩咐。
陆湛闭着眼睛,想把整个人都埋进被子里头。
“我困。。。。。。明日吧。。。。。。”陆湛闷闷的出声。
“明日什么明日,这都已经说好的事情; 能说改就改吗。。。。。。可让人家怎么看咱们将军府?”
她劲儿也是大,一边说着人,一边直接拎着衣襟就把人拉了起来。
陆湛可也没法子不是。
自家娘亲,还不是得敬着孝着; 别说还手了,那还嘴也不敢呀。
只得是迷迷糊糊的坐了起来。
这边云双就开始招呼下人给他换衣裳,梳理发髻; 一样样,可都是精心着来。
不多时; 邋遢颓靡的一个人,就给一身装扮的无比齐整。
陆湛闭着眼睛; 困的不行,不反抗也不说话,反正就是任着折腾。
“去做什么?”
拉着他起身往屋子外头走的时候; 陆湛的意识才回转了一些,懵懵的问了一句。
“上回不是和你说了,要见见白家那孩子吗?”云双带着他往前走,那面上是笑意满满。
母子俩有着同样的一双狭长凤眼,只偏偏这会子一个神采焕发,一个萎靡不振。
倒也是极大的反差。
“白锦瑟有什么好见的?都从小见到大了。”陆湛不耐烦的回了一句,大概是直到这个时候,他也没反应过来他娘亲真正的意图。
“你小子。”云双捏了下他的耳朵,没使什么劲,正好是让人感觉到疼的程度。
“到了跟前可别说这浑话了,那不是让人白看笑话嘛真是。”云双斥责着,接着继续往前,拉人上了马车。
陆湛闷闷的应下。
。。。。。。
瑶光园位于城中的东南位置,以一条正道与皇宫相连,这处地儿,还 是先皇为了一位宠妃特地所建。
据说那宠妃长了一副极好的容貌,平日里,不施粉黛,喜穿素衣白衣,只光是一人静静的站在那儿,便是仙气四溢,仿若神袛。
说是跟那画里的瑶光神仙一样。
这般的人儿,可自然是受极了先皇的喜爱,特地为她建了这一处园子,其中有一处阁楼,红木镶玉,在阳光下闪得灼灼亮,正好是与“瑶光”两字呼应。
所是这一处,便叫做瑶光园了。
本来只是宠妃一个人独有的园子。
后来先皇和妃子相继去了,这一处园子精致,也不好说就荒废了,所是得了皇上的准许,有头脸的贵人们,兴致起了,可以过来走走,赏赏景。
倒也是挺难得的。
白夫人带着白锦瑟,是准时准点的进了园子,当时两个人瞧着人的脸色都不是太好。
白夫人自然是不愿意同这将军府一家打交道,更加不愿意把自己的女儿的同那陆湛扯上什么关系,而白锦瑟,同样也是这般想的。
陆湛那人,简直就是噩梦。
心里头计划着,就这一回走这一遭,应付过去了,到时候回去后,再找个理由,推脱了就是。
反正他们白家不愿意,难道将军府还能强赶着的,逼人成亲不成?
而陆家人不过早来了一步,此时在里头的阁台里坐着等人,一瞧见白家人过来,忙是起身相迎。
陆湛在后头,板着一张脸,满是不情不愿的模样,这会子离开石凳起身,还硬是被云双给拉起来的。
他是个脑子门儿清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有自己的那一套路子,虽说他自个儿也晓得同白锦瑟不会扯上些奇怪的关系,但是只要是看到人在眼前,就想逗一逗。
这边他亲娘还在一个劲的撮合,说是出了阁楼,后边景色要更好,特地嘱咐了,多走走,不要着急回来。
陆湛抬眼朝着白锦瑟笑。
“白小美人,这莫不是火急火燎的想嫁给我?”
一离了那边人的视线,陆湛就开始嬉笑调戏了起来,回头看着那正经模样的一张脸,不禁又是笑道:“我倒是可以收了你的,要知道,当我媳妇可是好事一桩呢。”
白锦瑟狠狠剜了他一眼。
“陆湛你跟你说可少惹我,我就是死也不会嫁你的,反正嫁谁都不会是你!”
“话可不要说的这么绝对。”陆湛一脸莫测的笑意,虽然他也不想娶白锦瑟,可是嘴上说出来的话却是全然不同。
“你难道忘了。。。。。。我们可是坦诚相见过的?”
陆湛话音未落,白锦瑟脸色霎时就白了,抿着唇,微微颤抖,同时一手紧紧捏着,莹白的指甲就差没扣进了肉里去。
这是她最不愿意提起的事儿。
大抵是几年前的时候,皇后娘娘在行宫设宴,请了有众多世家,当时恰好那行宫里头新建了一处温泉,若是有想泡温泉的,在皇后这处说一声,便能进去里头。
那温泉以巨石隔开,分男女两头,左边供男子泡浴,右边则是女子的地方。
白锦瑟当时去的时候,正是晚膳时间,没什么人,再加上身边丫鬟去厨房拿糕点了,就是只有她一个人过来。
脑子一糊涂,给记错了方向,拐去了左边。
舒舒服服的泡了还没一会儿,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