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栏已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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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栏已朽- 第6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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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道破了心思,杜洗也终于不好再做隐瞒,只得老老实实的承认,“殿下慧眼独具,我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住的,只是这身份之别……”
  “你若是喜欢又谈何配不配得上?”周克殷突然正了颜色,眼里零碎的落着光辉,“其实至多不过喜欢二字罢了,你若赢得她的真心,最终两情相悦,那些身外之物又有何碍?”
  “……”
  “父皇其实也是疼爱妹妹的,她性子自小顽劣,没吃过什么亏,如今这般远嫁,定是着人牵念,如今尘埃皆已落定,你若是肯真心待她,父皇母后定是会答应的。”
  他连着说了这些话,醉意越发消磨脑子却清醒,当初也不知抽了哪根筋,明明联姻之事将近,他却突然言辞推却,假借周莲省心归一出家做了女道士,教那宗室之女嫁去了郭戎,虽然至此解决了所有人的担忧也全了她妹妹不愿和亲的想法,可最终,却是将那人彻彻底底的得罪了。
  像是想起那人当日离别时与他见面的神情,不禁一阵苦笑,彻底惹恼了那人,让他死了这般心思,这样,他们应该就不会再有任何牵连了吧。
  手指搭上酒杯,他轻轻一笑,“再过半月莲娣就可以从静女观回来,那时,能不能得到她的心,就看你怎么做了……”
  作者有话要说:
  ①上巳节是古代举行“祓除畔浴”活动中最重要的节日。俗称的“三月三”,也是纪念黄帝的节日。
  ②关于和亲这一点借鉴了一下历史
  太平公主曾因美貌闻名致使吐鲁番派遣使者前来求亲,李治和武则天视太平为掌上明珠,舍不得爱女远嫁,便借由以为太平过世的外祖母荣国夫人杨氏祈福为名,让太平公主名义上出家做了名女道士,借此为由拒绝了和亲。


第81章 第八十一章
  背脊上细细密密的疼痛再次传来,偏生好不容易闭眼安生了半晌儿,这个时候却又搅得他无法忍耐起来。
  这几日时不时的反复发作,有时候能忍则忍,不能忍的便是嘴皮子咬出了血也没用。
  没过一会儿衣衫便湿了大半,黑暗里眼目却异常的透亮,攥住被子的手再次松开,暗夜里细若游丝的□□声开始在寂静的空气里蔓延。
  门突然被人猛的踹开,还没来得及看清是谁,上身直接被人整个抱了起来,衣衫被褪往肩下,几根手指携着劲道狠狠地顶上他背脊,开始推动那几处落了针的穴位。
  “你别下重手,若是出了差错……”
  耳边依稀响起归府延焦急的声音。
  那抱着他的人一如既往的看不清面目,只是沉稳的声音响在耳侧却让人异常的安心,“我自有分寸。”
  脊背上再次被狠狠地抵住往上推进,叶凡几只觉得心胸一阵气血翻腾,那银针仿佛牵制着他的情绪在体内躁动。
  身上犹如那日身置火海的时候,一层层热汗被不断地析出,蹙紧了眉头,神智也隐隐有些不清,像是看见翠生濒死的模样,还有那些话……
  心里像是被堵住一样难受的模糊了眼眶,一阵火气翻腾,他猛的翻身打开近在咫尺的人,眼中迸发出怒火,“……滚!”
  那男人却什么反应也没有,看着他难受的趴在床榻边抑制不住的干呕终是暗了视线,伸出手强制的一把拉回他,“按住他。”
  “放开我!都给我滚!”
  他使了力气拼命挣扎,疼痛在心口上渐渐蔓延,似乎快要熔断神经,归府延立马上前牵制住他手腕,衣衫被整个褪下,男人屈指再次抵上他背脊间。
  修长的手指压着脊椎线条一点点的摩挲按压,试图缓解那痛苦,却无论如何也不敢轻易下手去逼针。
  “放开……”不过一会儿已经挣扎的没了力气,眼睛睁得大大的,却好似什么也看不见。
  折腾了近两个时辰左右,看着叶凡几逐渐安生的睡脸,两个人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白皙的额角沁满了汗水,归府延却无暇再去顾及,瘫坐在一侧,唇瓣抿成了一条线。
  男人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走过来手指抚上他额头,替他一点点拭去汗水,“若是累了,就歇会儿吧,这里我来照看便是。”
  归府延却抬起头看他,烛光下犹似当年那个唇红齿白的少年郎,只是岁月蹉跎,那鬓角的青丝也过早的染上了几缕白霜,“怪我罢,是我未能照顾好他,如今若是害得他丢了性命,我又有何颜面……”
  “你不用自责。”男人低头看他,目光深切,“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他也不是小孩子了,得学会照顾自己。”
  张了张嘴却又欲言又止,归府延终是垂下头,伸手去握他手掌,摩挲着那指尖的伤疤和厚茧,心里一片苦涩难言。
  第二日倒是起来的勤快,翻身掀开被褥,刚要下榻,门却被人打开。
  瞧见归府延进来,叶凡几笑了笑。
  “笑什么?现在不疼了?”伸手端来水盆,拧干了手巾递给他。
  叶凡几接过,在脸上胡乱擦了一通,“我昨晚……又犯病了?”
  “……”
  看着归府延没什么表情的样子,叶凡几便觉得一阵不妙,担心自己昨晚发疯若是误伤了他二叔,他良心可是真的过不去。
  “嗯。”半晌,归府延淡淡地点了点头。
  “那,有没有伤着你?”
  “你若是伤着我早把你关笼子里去了。”
  叶凡几摸了摸鼻子,没敢再出声。
  “今日你去山上砍两捆柴回来,就当锻炼身体……”
  “你不怕我跑啊?”
  “你能跑哪里去?”上一回吃了几次的亏,他也自知有些事情强求不得,叶凡几若是想跑,他即使有一万个心思去拦,也注定拦不住,不若就此作罢,顺其自然便是。
  “……”闻言,不仅低头苦笑,是啊,他能跑去哪里,是那人将他亲手送回来的,他若是再这么无所顾忌的跑出去,不是在给所有人增加负担么?
  看着叶凡几神色黯然的样子,归府延自然知晓他在想什么,却不好再出声安慰,如果因为这样的误解能保住他的性命,那便一直误会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先生,门外来了……”
  不久门扉被人推开,原先驱赶马车的小厮走了进来,待看到床榻上已经清醒的叶凡几顿时闭了嘴。
  “我知道了。”归府延立即起身,不慌不忙的走了出去,门外的人却等侯已久,见他出来立马将怀中的信笺递给了他。
  归府延伸手接过,道了声谢,那送信的驿使很快便策马远去。
  “谁送的信?”叶凡几穿好衣服之后直接走了出来。
  不慌不忙的把手中的信折了一半放进衣袖里,归府延把他拉进屋子里,“没什么,京城来的信。”
  “京城?”坐在桌旁喝了口粥,如果他没记错的话,他们来这里至少赶了有五天的路程,更何况归府延这么多年没在京城留住,又有谁会来送信?
  心里一动,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刚要脱口而出的话却很快被归府延堵了回去,“是田如完送来的。”
  “……哦。”掩去眼里的失落,低下头没再出声。
  *
  烛火在光滑的玉石表面上映射出一道道流光,却并不清透,迎着光芒对看,反而显得有些厚重深沉。
  心中惦念半晌,却想不起这东西在哪里见过,只是那磨损严重的字体只隐隐看出一个令字样的边缘。
  原先他也派人去寻过给他这块玉牌的侍从,只是几番寻找却不见得人影,心中疑惑有诈,却不知作何处理。
  这时门外却响起一阵敲门声,吹灭了烛火,将手中的玉牌掩在了桌案下,那边晋元毅却推门而入。
  “信收到了?”
  晋元毅上前点了点头,“只是没有回信。”
  心中沉思了一阵,还是忍不住道:“那他伤势可好些了?”
  “没有。”
  空气静了半晌,他低声道:“……我知道了。”
  “王爷。”晋元毅看着他,“现在这种情况下,就不要接他回来了,上次凶多吉少虽然侥幸逃过一劫,可你就真的以为那些人会善罢甘休么?”
  他自然是知道的,否则也不会在一开始就将叶凡几交回归府延身边,现在除了那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京城里的环境才是对他最有可能不利的地方。
  周立宵现在对他疑心愈来愈重,虽然迟迟没有作出什么,但他相信这血雨腥风绝对不会就这么过去。
  *
  屋内隐隐传来人语声,似乎夹带着怒火,就差一点儿周怀绮以为那两个人就能把房顶掀起来。
  整个身子隐在屋檐下,窗牖透出的烛光织出一道道细线,夜间风起,一股股浓郁的花香在鼻尖萦绕不去。
  他素来是不爱这里的,这山庄一年四季总是能见到各种各样的花朵,虽然有违自然生长,可那人总是有各种各样的办法让这些不同季节的花朵盛开在同一片土地上,便是相对他人来说,也总是个逆天而行的存在。
  过了没多久,门扉倏然被人打开,一道光影撒入庭院冰冷的青石板上,一身紫衣的人扬长而去。
  “墙角好听么?”
  耳畔不知何时传来一阵悠扬熟悉的声音,周怀绮一惊,立马撤身后退。
  那人负手慢悠悠的起身,宽大的袖袍在冷风中摆动,如画的眉眼映入眼前人警惕的神情,好心情的勾了勾嘴角。
  “夜间风大,你站在这里也不怕冻着?”
  周怀绮微眯起眼眸,“你就不担心我……”
  “担心什么?”梁珂看着他微笑,“我早说过了,有什么想明白的直接与我说便是,做这种损君子的作为,可是会折寿的。”
  心下一阵思量,他忍不住道:“那……你和他方才在吵什么?”
  “你在外面站了这么久难道没听清么?”
  “没有。”
  “你还真是可爱。”梁珂不禁轻笑出声,“不过是他一人吵嚷罢了,这次让周立宵悔言改嫁了和亲的人选,他自然是不乐意的,原本一心想借着公主的身份来牵制着周克殷,谁知道这么一搅和,全乱了。”
  说着,他走近他,笑得肆意,“倒真不知道你们姓周的都有什么本事,能让潇洒风流惯了的人也终于肯认真一回。”
  周怀绮挥手打开狼爪,面不改色地道:“那你呢,准备怎么做?”
  “我啊?当然是帮他咯,不然能怎么样?堂堂一国储君的面子我哪能不给啊?”
  “代价呢?”
  “什么代价?”梁珂凑近他。
  “我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的帮别人。”
  “啧。”低声笑了笑,“确实呢,毕竟我是个不喜欢吃亏的人。”
  说罢,伸手拽住他衣袖,直接靠在他肩上,“他的代价就是他想要的东西。”
  “……什么意思?”周怀绮略不自在的想要回过头,却被那双横在腰间的手整个钳制住。
  “没什么。”不以为意的打了个哈欠,“你只要记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就好了。”
  “……”一片沉寂的冷,拿得起又放不下的矛盾在心里纠成一团,他不知道自己还该不该这么走下去,梁珂明面上不允许他再与周立宵的事有任何牵扯,可暗地里,他这么做又是为什么?
  自己真当只该做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傀儡,一辈子活在他人的屋檐下么?


第82章 第八十二章
  “再过两个月,这里都会盛开杜鹃,届时满山映红,烈如朝霞,可谓是我落臾一大美不胜收的盛景。”
  眉目如画,一如既往地轻佻,可那眼神却定格在了不远处的身影上,不曾挪动半分。
  怀里的人跟着娇笑了一声,“大人这里最不缺的就是鲜花和绿草,那区区染血的杜鹃又有什么好看的,听起来颇不吉利了……”
  “是么?”眼中笑意犹胜,“可偏偏有人喜欢着呢。”
  手指不妨被尖刺扎出了一滴血,看着鲜血一滴滴的染红了手旁雪白的花瓣上,本来想着远远避开这人的,谁知道这天大地大偏偏无处可让他容身,背脊被人盯的一阵发麻,心下却不再犹豫,径自挪动脚步朝一旁的花田里走去。
  眼见得视线里的人将要离开的身影,梁珂一急,连忙推开怀里的人就要起身,只是眼前却突然挡住了一个身影,神情微怔,略一抬头便看见了满脸黑线的人。
  有些不快的皱了皱眉,怀里的人也自觉的走开了。
  “你这几日清闲的紧,不想着去找你们家那位,就忙着看我?”
  “你答应我的事呢?”
  伸手拍了拍衣袖,坐直了身子,“正在办。”
  “正在办?”卧玄挑眉,看了眼不远处已经走远的身影,眼中流露出讽刺。
  “看我,别看他。”起身将他拽开,梁扯着他往一边走去,“你要的人正在路上。”
  “路上?什么意思?”
  伸出手指在他心口点了点,笑得惬意,“就是正在投怀送抱的路上啊。”
  “你……做了什么?”
  “自然是把人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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