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修锦盯着她畅快的神色,半信半疑地抢过她手中的,喝了一口,继而抬眸看着她,淡淡道:“还不错。”
庞清影抽了抽嘴角,这人真是有够别扭的,干嘛非得抢她的。
但等她要去拿云修锦手边那杯时,那厮竟动用内力将她拦住,然后在她瞪眼之下,慢条斯理把那一杯喝个精光,“这是日前你逃走的补偿。”
短短一句话便让庞清影欲出口的话死死噎住。
这个记仇的家伙。
她没好气地哼了几声便朝房中走去。
那日,她趁着云修锦未回来之时,去了幽庭院看了看飞蓉,尔后,又悄悄溜走,晚上去了燕来庄,之后也一直未回。但奇怪的是,云修锦也没来找。
这让凌霄背地里看着庞清影的眼神更加担忧,他总觉得这样是锦世子对主子失去兴趣的征兆,而失去兴趣,说明主子随时都有可能被云修锦伤害。
于是,刺金阁中这几日便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由凌霄领头,众人习武的热情空前高涨,各地难啃的几块骨头竟突然之间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庞清影默默看在眼里,既好笑又感动。
不过随之,阁中来了几条消息,矛头纷纷指向云都郊外燕来庄。
消息称,携魔教教主令线索者,颜羽,位于燕来庄。
一时间,燕来庄又被推到了风口浪尖,究其来源,竟是定安王府。
颜羽还在养伤,大力一直守在身边。庞清影去看了好几次,脱离了险境,颜羽这娇弱的身子竟然发起了烧,整日都昏昏沉沉的。这个样子,想问也问不出什么,她便只嘱咐大力好好守着,外头加派了些人手。
“近日燕来庄的生意倒是好。”云修锦的声音隔着门依旧清晰地传到庞清影耳中。
庞清影睨了外头一眼,呵笑道:“教主令的吸引自然不倒是会给我做生意,这几日可谓是真的日进斗金啊。也正好让庄子里的练练手,省的他们闲得慌。”
“咦,宁幻姑娘这是问出教主令的线索了?”她的声音过后,门外突兀地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庞清影闻言,挑了挑眉,季宁成这家伙放着好好的大门不走,就非要翻墙进来?
☆、第一百二十章 赚钱
“呦,又让云修锦抢先了一步啊,真是造孽。”这家伙跳下墙头,仿佛才看见坐在院子中的云修锦,连声叹息,那可惜的模样,再大声点,前院都能听见了。
云都里,大概只有季宁成是不会对云修锦敬而远之的吧,每每遇见他时,不呛他几声心里都不痛快似的。
而在庞清影看来,云修锦对季宁成也有一种别样的宽容。
至少,他是唯一能看见云修锦显露纨绔以外性格的世家公子。
这或许就是另一种认可。
转身之际,庞清影手中又多了三杯青瓜汁。在云修锦凝重的目光下,分了一杯给季宁成。
“还是宁幻姑娘体贴啊。”季宁成接过茶杯,好一番夸张的赞赏之后,启开了杯盖,然而在看到那一层绿油油的汁水之后,他神色怪异地看了看庞清影,“这,是什么东西?”
“嫌弃啊,嫌弃就别喝,锦世子还等着呢。”庞清影扬起下颌,双目微瞪,语气极不爽快。
季宁成眉梢微挑,看了看自己杯中那东西,实在是有点,呃,无法下咽。但他偏头一看云修锦手中那杯,顿时神色更怪。云修锦这厮竟然喝完了?!
这东西真的能喝?!
“季宁成你喝不喝,只此一家,别无分店,你不喝就给云修锦吧。”庞清影忍住心头的笑意,板着脸催促着。
季宁成咽了咽口水,瞅着虎视眈眈的云修锦,一想要给他感觉不太甘心,于是,一咬牙,他就一口闷下去。
反正云修锦没喝死,他应该也不会有什么事。
不过,他没想到,这一口下去,竟是清甜甘爽,心头热意顿消。
“这是?”季宁成满眸的惊讶,自己寻山游水多年,自认去过大江南北无数,怎的还从未喝过如此清口的饮品?!
不可谓惊讶,简直就是惊艳了。难怪云修锦可以面不改色地一口喝完。
“青瓜汁。”庞清影瞅着他俩即将见底的杯子,心情顿时舒畅起来。她做起饭菜来虽然无能了点,但是捯饬这些小吃小喝的,似乎还是有那么点天分的。主要是,古人就是比较好糊弄。
“就是直接将青瓜里的汁水榨出?”季宁成略一思量便道出其中做法,暗道有新意,回头得叫自己院中的小厨房也准备准备。
庞清影眉中含笑,未道是否,自然不可能是仅是青瓜榨汁这么简单,那其中配料也是很重要的,不过独门秘方,还是不说为妙,这可是日后招揽生意的一**器呢。
“主子,宁远公子和墨羽阁主来了。”这时,言令匆匆进来,在庞清影旁耳语。
她听后眉目微凝,今儿真是好日子,能正面上门的,通通齐聚一堂啊。
“请他们进来吧,备壶好茶。”庞清影摆摆手,让言令下去安排。
不一会儿,宁远和墨羽阁主便缓步而来,庞清影院中的八卦石琴桌也已摆好。
茶水奉齐,四人席地而坐,庞清影跪在石桌前,执起精巧的沙壶,为三人分别倒了一小杯茶。
夏日里,热腾腾的茶水仍氤氲着热气,但那股子清香却让闻者头脑顿清。
“几位今日倒是好兴致,竟然一起到我这燕来庄来了。”庞清影自己执起一杯,倒是以茶代酒起来,先干为敬。
云修锦深蕴的目光一直放在庞清影身上,在她仰头饮茶的那一霎那,黑眸沉了沉。
墨羽阁主和季宁成眸光也定在庞清影身上,闻言不由晦涩起来。
而四人之中唯一始终清朗不变的,大约就是宁远了。他嘴边挂着淡淡的笑意,在庞清影喝茶之时,也举杯同饮。
“你们想见见颜羽吗?”放下杯子,庞清影跪坐下来,将四人各扫一眼。遇上宁远时,清眸略停了停,眼底扬起一抹浅笑。
“可能见上一面?”季宁成倒也不含糊,紧接着庞清影的话便问出了口。他今日来,目的本就为此。
“自然是可以的,不过有一个条件。”庞清影敛下眸,整了整自己的衣摆,借此掩去脸上划过的精光。
早就料到庞清影有此一说,季宁成便了有兴味道:“是何条件?”
“呐,一人两百金,赌我和锦世子三月不到。”庞清影大大方方地摊了摊手,表示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这空气中仿佛立即多了一股铜臭味。季宁成眼角抖了抖,“宁幻姑娘,你这是掉钱眼里了吧,看个人还要交两百金?本公子难道没有其他更值得利用的条件了?”
他是完全没想到,庞清影这女人居然张口便是钱。她好歹也是南蜀第一世家宁家长大,又在云都混得这么风生水起的,难道不懂得权力的力量吗?难道他季宁成还比不上两百金吗?
“怎么,两百金都没有?”庞清影好笑地看着季宁成心中腹诽,冷冷嗤了声,“俗话说得好,有什么都不比手中有钱来得实在。有钱能使鬼推磨,你懂不懂?”
季宁成当真是忍不住就撇起了嘴,但在庞清影那一副不屑的神情下又觉得跟她辩驳真是见了鬼了,由是张了张嘴也只暗地嘟囔道:“你这俗话哪来的”
然庞清影规矩都这么明明白白定好了,两百金也并非难事,季宁成扭头便让人给燕来庄提来了。墨羽阁主也是二话不说,喝了庞清影的茶,命人提了两百金来。
最后剩着云修锦和宁远二人,庞清影扬唇问道:“你们二位不想去?”
宁远温和一笑,恍若春风十里,沁人心脾,“这个热闹自是要去看看,不过为兄这二百金得买三月以上。”
而云修锦更是直接,“你想要多少都可以,但这些金子,必须得买三月以上。”
果真是土豪。
庞清影心中窃笑了笑,不过甚得她心。
“好。”
但庞清影声音刚落,季宁成便咋呼起来了,“诶诶诶,怎么的,他们就能买三月以上?!”
见识了她这财迷性子,季宁成坚信她和云修锦怎么着也会撑过三个月,凭什么他和墨羽阁主就是**裸的送钱,而他们两个就是赚钱来着!
“季大公子,你也没说啊,你若是说了本姑娘一高兴说不定就同意了呢。”庞清影呵呵一笑,整一副奸计得逞的样子,耸耸肩,无奈道,“赌庄规矩,买定离手,季公子,你可得操好您的君子风范啊。”
季宁成瞪着眼睛,顿时失笑,还真是被坑了一回,“行了行了,只当本公子给你的见面礼吧。唉,本公子要见见颜羽平复一下心绪才行。”
庞清影眨着眼,狡黠地笑了笑,起身领着四人往颜羽休息的房间而去。
其实,颜羽的休憩之处就在燕来庄后院,与庞清影的院子也并不远。不过,这几日,无数明里暗里闯入燕来庄的,都不得其门,曾有人甚至只离颜羽一步之遥,可寻了半天都一无所得,最后只得垂头而归。
庞清影将他们双眼蒙上,领着他们在后院中弯弯绕绕,看似笔直的近路,却生生走了大半个时辰。
☆、第一百二十一章 线索
“到了,眼罩摘下来吧。”庞清影转过身,淡淡地看着在她说话的那一刹那就迫不及待摘下眼罩的四人。
他们眼里都闪过一瞬莫名晦暗的光芒。
这四人都是当世首屈一指的人物,脑子里的弯弯绕绕估计无人可比,真要辨识路途,光靠个眼罩可阻不了他们。这也是他们毫不犹豫地戴上庞清影给的眼罩的缘故。
但是,世上总有难解之谜,总有寻不到的答案。庞清影的燕来庄,不巧正是其中之一。这四人自诩世上阵法路径,他们走上一回便可熟识,然而这回却是越走越心惊。
他们走的那段,似是阵法,却又不似阵法,像是有章可循,但回头仔细想来,却又无路可走。
“走吧,颜羽就在里面。”庞清影侧身做了个请的手势,尔后率先开门走了进去。
“主子。”言令已经站在里面,眼里有一种复杂的情绪。
庞清影瞅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言令便领着众人往里走去。
颜羽所在的这一处好似燕来庄的庄中庄,进门之后,就仿佛与外面的燕来庄没有什么关系了。经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言令推开走廊尽头的一间房门,一股药味扑鼻而来。
“宁小姐。”大力抬头,在庞清影身后看到四个衣着不菲、气质不凡的男子,铜大的双眼之中立即提上了一抹警惕之色。
庞清影看着颜羽明晰平静的双眸,笑道:“颜公子,这四位想见一见你。”
颜羽稍有些血色的眸子中忽的晃过一丝无奈,待大力在他背后垫好软垫后,叹道:“诸位,我知道你们为何来此,无非就是与那魔教之徒一样,想知道魔教教主令的下落不是?”
季宁成最先开口,他执起手中扇,虚抱一拳,客气道:“那可否请颜公子告知?”
末了,他扫了眼身旁并排站的三人,又补充道:“忘了介绍,我是云都季家季宁成,这三位分别是,恭亲王府的锦世子,南蜀宁家宁远,以及墨羽阁主。我们知晓你家因魔教教主令而遭魔教追杀,由此特来问一问线索。这教主令关乎天下苍生,我想颜公子也不想看见生灵涂炭吧。”
季宁成的话刚说完,大力便先为着颜羽抱不平了,“那魔教教主令不是在魔教教主身上吗,我家公子怎会知道,你们简直太可笑了!”他是个江湖人,俗称大老粗,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些个装腔作势的公子哥,明明一副险恶心肠,却偏要装出一副苍生大义的样子,谁不知道朝廷水深,这几个王公贵族谁知道是不是个好货。
大力那耿直的一嗓子吼的,庞清影差点没忍住笑出声来。
没想到,这四个名字听了就如雷贯顶的四人,竟然也有人敢当着他们的面斥骂他们“可笑”的。
实在是勇气可嘉。
不过那四人中,除了云修锦一脸阴冷看不透的样子,另三人倒也算是淡定,都在静待颜羽的回答。
颜羽身子尚虚,讲话还是飘的。但他看了大力一眼后,大力立马噤声。
“诸位,非我不愿告诉,实在是我也不知其中原委。”颜羽一叹,仿佛叹尽近日来的苦楚,“我们颜家本是小县城中一个行医的,祖辈都世居在那儿,根本与魔教从未有过接触,我怎知魔教怎么会找上门来就杀人灭口。”
“那日,我们收了夜里的最后一个病人后就要关门,可正是这时,一个小男孩跑了进来,迎头就拿着匕首逼问我魔教教主令的下落。当时我一紧张,根本就未听清,以为他是要找什么药材救人呢,这才胡乱说了我知道你跟我走,可谁想,转身药箱还未提起,门外便又杀进来一波。”
“就是宁小姐说的魔教,他们进来以后,抓了我妻儿老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