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忽然将我拉到另一侧,对鬼母说:“我老头子最喜欢心地善良的小姑娘,鬼母可不要为难这小姑娘,她比不得你手下那帮弟子,你这幽魂香闻久了可是会要她的命。”他转头看向我:“对了,小姑娘,还不知道你叫什么?”
“爷爷,我叫小七”说完我头一晕,昏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唇齿间有一股浓浓腥臭味逼得我只想呕。
木头坐在我床边:“你醒了,”他的声音嘶哑难听,就像指甲划过铁板的声音,他身上的腐烂气味传来,我终于忍不住呕了。
他立刻起身离我远远的。
我擦擦嘴唇说:“对不起,我……”我摸了摸我的包袱,想拿出嗅嗅油,可是包袱不见了。糟了,里面有关信给我的各种□□,还有毒王谷的独门□□如果被人知道了,后果不堪设想。
“包袱,床底。”木头说。
我从床底下摸出我的包袱:“木头,有人看过我的包袱吗?”
他点点头,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我:“你,毒王谷,有关系。”
我心里一沉:“你已经知道了?”
他点点头:“我,不说。”
我一愣:“你不会告诉其他人?包括你爷爷?”
他点点头,又摇摇头:“他,不是。”
“你是说他不是你爷爷?”
木头忽然低了头不说话。木头似乎和不毒老人并不亲近,虽然不毒老人经常把“我孙子”挂在嘴边。
木头说:“你,休息。”
“等等,木头,你为什么要帮我?”
木头看着我,那原本死人般的双眼,似乎有了一点点的变化,他在原地站了一会,始终没有开口说话。
“你不愿说就算了。”
等他走了,我看着手腕上的黑印,心沉了下去,他给我下的什么毒?我从未听过不毒老人,可是看鬼母、唐大少的反应,他二十年前必是十分了不得的人物,没想到会被这样的人缠上。
“小姑娘醒了?”老人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醒了,爷爷,您进来吧。”
老人推门而入,我从床上下来,躬身道:“爷爷,小七不知道哪里得罪了您,请您放过小七。”
老人笑眯眯的说:“别紧张,我给你下的毒叫咫尺天涯,只要你乖乖的呆在我身边三丈以内便没事。若是走出三丈外,你每走出一尺,手上的黑印便会长一寸,若是它长到心脉处,我也救不了你。”
“爷爷留我在身边是为何意?”
“你与毒王谷是什么关系?”
我咬咬下唇,不知道这老人家是何来历,但他的毒术决不在鬼母和唐家之下,也许还远远高于他们,他一心追问我毒王谷的事不知是何用意。
“爷爷,我一个小丫头和毒王谷能有什么关系?只是上次在青城不小心惹到河阴派的那几个混账东西,正好毒王谷的关公子路过,他一时热心看不过去,才出手救了我。刚才在山下,我不明说,只是担心陈幸斯狭私报复。”
爷爷盯着我不说话。
我心里有些发虚,却故作镇定的叹了口气:“唉,我若是真与毒王谷有什么关系就好了,那我也不会这么容易就被爷爷下毒控制住。当初关公子救我的时候,真该好好求求他,让他教我几招御毒之术。”
爷爷脸色缓了缓,他微微笑道:“关信不教你,爷爷教你几招,我身边正好也缺个可心的人,你就留在爷爷身边吧。”
“爷爷愿教导小七,小七当然求之不得,那这咫尺天涯之毒也就没有必要了。”我小心翼翼的说道。
“等大赛一过,我自会帮你解毒。”
我只好乖巧的说:“是,爷爷。”
真是只老狐狸。
?
☆、驼峰山庄第一晚
? 我看着手腕上的黑印,心里直悲叹,本想混进漱尸门拿白狐皮,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这下脱身都难了。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脱身的办法,我放下袖子,把心一横,反正死不了就行了。
掌灯时分,我想在山庄里四处转转,为了避免别人发现,我特意戴上了面纱。
“你来了。”忽然黑暗中一个声音传来。
我停下脚步,看了看四周,却不见人影,我继续往前走。穿过假山,一直走到回廊上时,那个声音又传来:“大晚上在驼峰山庄乱走,你还真是大胆。”
“是谁在说话?”我四处看了看,回廊墙上的雕花窗,其中一扇似乎有一道黑影闪过。我心里虚了下,退了几步,手里捏了几根银针说:“出来,鬼鬼祟祟的吓唬谁啊?”
身后有动静,我还未转身就凭着直觉将手里几根银针射出去。只听见一声轻呼:“哎呀。”
是个女子的声音,怕是误伤人了。我立刻跑过去,一个头戴面纱的女子捂着胸口扶着假山,是漱尸门的弟子。烛光暗淡,我辨别不出她脸上红色面纱的颜色深浅,只是瞧着似乎不浅。
“对不起,姑娘,我以为……刚才有人在装神弄鬼……我以为是他。”我拉下面纱,轻轻拔出她右肩上几根银针,掏出几个丸子递给她。她抬起头看我:“是你?你这银针上下了什么毒?”眉头微皱,仿佛是强忍着什么一样。
“是,是本门的,喷不停。”这是关信一时兴起,研制出来给我玩的,秦羽楼估计也不知道,我将它擦在银针上,中了这个毒的人会不停的打喷嚏。关信的□□药性强劲,但不伤人性命,要解毒也怕要费上一番功夫,而这番功夫已足够我脱身。
“你吃了这药丸就不会想打喷嚏了,这毒无害。”
她吃了丸子,语气有些讥讽:“头一次听人说自己的毒无害,这人还是不毒老人的弟子。”
我摇摇头:“你误会了,我和不毒老人没有关系,只是半路上遇上了而已。我无心害人,人命多宝贵,所以我身上的毒都不足以致人性命。我叫小七,你叫什么?看你的装扮该是漱尸门的弟子吧。”
她淡淡的说:“我叫墨玉。”
“你要去哪儿?”我跟在她后面:“你身上还有伤,我陪你去吧。”
“这点小伤算不了什么。”
“话是这么说,不过到底是我伤了你,心里总有些不安,你让我跟着你吧。”
“那你跟我来,不许出声。”
“好。”
我正准备跟她走,她忽然一个转身在我脖子上狠狠劈下,我立刻昏了过去。
等我醒来的时候,闻到一股幽幽的香味,脑子沉沉的,不清不楚。右边手腕传来疼痛,那疼痛感越来越重,我忍不住哼了声。
“师父,她醒了。”
我睁开眼,就看见一抹黑纱。鬼母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就是墨玉,另一个是燕脂。我看了看自己,顿时明白为什么手腕疼了,一根白色丝线穿过我的右手腕,将我钉在了身后木板上,身子稍一颤动,就牵动右手整条手臂钻心的疼。
“我与漱尸门速来无仇,不知鬼母为什么要这样对我?”我一边说,一边疼得恨不得砍自己半边身子,还痛快些。
鬼母抚上我右手腕上的黑印,然后轻轻一压,疼得我大叫起来。
“不毒老人也与你无仇,他为何要在你身上下咫尺天涯?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忍着疼说:“大约是老人觉得冷清,想留我在他身边吧。”
“我和那老家伙认识几十年了,他向来不留不相干的活人在身边,你骗不了我。”说着她手下又加了几分力,我咬着牙疼的几乎要晕过去了,说话也断断续续的:“鬼母,若,若是不信,何不,何不亲自去问他,”感觉舌头都在打颤,浑身上下只知道疼。
“小丫头嘴还挺硬,燕脂,再加一根线。”
燕脂上前,银针从她袖□□出,我右手上又穿过一根白线,我哼了声,觉得大脑都要疼的一片混沌了。
鬼母说:“再不说,我就将你的右手上全部插上蚕丝,插的越多,到时候□□就越疼,等插到你肩膀上,你的右手臂可就全废了。”
大颗大颗的汗水从额头滑下,模糊我的视线:“不知道鬼母想过没有,爷爷二十年没有出山,为何在这个时候突然出山?”
“哦?为什么?”她似乎有了兴趣。
只要能转移此刻她对我身份的兴趣,一切就好说了,我费力的想让脑子清醒些,开始胡编:“爷爷这次出山是为了找一个东西。”
“什么东西?”
“我不知道,爷爷没说,只是说到时候要我的帮忙,所以才让我留在他身边。这件东西很重要,二十年前,爷爷退隐归山也是为了这件东西。”
冰凉的指尖慢慢离开我的手腕,捏着我的下巴:“此话当真。”
“当然是真的,不然,鬼母以为我一个小丫头,有什么值得爷爷费心的。”
鬼母低头,似乎在思索。
“鬼母若是想知道是什么也不难,只要鬼母帮我一个忙?”
“你跟我谈条件?”
“不敢,只是求鬼母救我一命。爷爷性子如何,鬼母也知道,只怕到时候找到那件东西时,爷爷便不肯在留我了,我只求鬼母那时救我一命。我便答应鬼母留在爷爷身边,随时为你打探消息。”
鬼母盯着我,看了半响说:“好,不过就是咫尺天涯,有何难解。燕脂,放她下来。”
“是,师父。”
“多谢鬼母。”
燕脂拿出药瓶,在我手腕上刺线处滴了几滴油,然后那几根蚕丝慢慢的被溶化了,我跌落在地,手臂也垂了下来,我悄悄松了口气,只要此刻她不怀疑我毒王谷的身份,就不会有机会让她拿我要挟关信和师伯了。
“墨玉,人是你带来的,天亮之前送她回去,以后任何有关不毒的事就与你联系。”
墨玉恭敬的答道:“是,”她抬头看了我一眼,眼神平静,我却狠狠的回瞪了她一眼,不再理她。
鬼母刚要走,墨玉忽然上前说:“鬼母,上次弟子跟你说的事,不知……”
“啪”一记响亮的耳光,打的墨玉嘴角都流血了。
墨玉立刻跪下来:“弟子失言,求鬼母恕罪。只是,求鬼母念在弟子立了一功的份上……”
“啪”又是一记耳光。
燕脂立刻上前:“师父,墨玉无心,还请你饶她这一次。”
鬼母冷冷盯了眼躺在地上的墨玉对燕脂说:“好好教教她。”
“是。”
手腕上不仅多了个黑印,还多了两个红点,而且还刺刺的疼,手臂暂时也不能弯曲,我跟在墨玉身后,时不时的叫疼,她一点反应也没有。看她肿起的半边脸,心里不免有些疑惑,却没有出声询问。
她送我出了西阁,此时该是三更时分,整个庄园静悄悄的,只能听见草丛里偶尔的蛐蛐声。
又走到我遇见墨玉的地方,我跟紧了几步,一直绕过假山,之前那个声音没再出现。
“你之前听到说话声没?”
墨玉不说话。她一直送我到东阁外,便不再往前走了,我的厢房就在不远处,她转身离开。
回到房里只觉得满身疲惫,正想躺下休息一会,忽然从床后面闪出一个黑影,我刚想尖叫,他捂上我的嘴低声说:“别出声,我带你离开这儿。”
“你是谁?”我惊恐的看向他,他整张脸都隐在面纱后面,看不清模样。
“你不用管,跟我走就是了。”
“我不能走。”
“不走,难道留在这儿等死?我可对付不了那一群毒物。”
“你到底是谁?”
“来救你的人。”说着他迅速点了我的穴道,打横抱起我。走了几步,身子一摇,又把我放下,解开我的穴道:“你这小丫头居然毒我!快给我解毒。”
“我不能走,不过我要看看,你到底是谁?”我的床头早就放了蚀神粉,趁着他不注意,撒了点在他身上。
他忽然站起身来,从一扇虚掩的窗翻了出去,身子敏捷的就像未中毒一样。我一愣,不可能,中了蚀神粉怎么还能意识清醒?我追出房门,却发现静夜里半点风动都没有,那人早就不知去向了。
在驼峰山庄的第一晚就过得如此波折丛生,接下来还不知会发生什么。
大约是晚上折腾的久了,我一直睡到木头来敲门,被他嘶哑的声音叫醒。右手还是不能弯曲,我只好对爷爷说:“昨晚睡觉压着了。”
比赛第一天比的是制毒之术,比赛项目有三个,分别是制出最漂亮的□□,最好吃的□□和最香的□□。
恶龙帮的宣大可说:“这都是贼细的活儿,我们恶龙帮这些大老粗可做不来,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老人听了笑着说:“这个我孙子也做不来,但有一样他必定无人能及,他能制出最臭的□□。”众人听了皆沉默不语,我看了木头一眼,他仍然定定看着某个地方,仿佛周身一切与他无关。
参加比赛的是唐家堡三小姐唐三三,漱尸门燕脂和归梦庄二公子江碧天,每人拿出六个木牌,比赛输的两方要将木牌交给赢的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