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喜欢诚泰,我就帮你去跟他说。”
银环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好吧。”
在山里走了一日,眼看天色将晚,诚泰说:“估计今晚我们要露宿在深山了。”
“小环,你怎么了?刚才就看到你一直在不停的摸鼻子。”
她皱着眉说:“有烧香的味,你们没闻到吗?”
我和诚泰都摇摇头,诚泰笑着说:“这深山里哪来烧香的?”
银环肯定的说:“一定有的,我最闻不得那个味了,一丁点儿都闻不了。”
跟着小环走了几步,果然有烧香的烟味传来,诚泰的脚步慢了下来:“我们小心点儿。”
几个人跪在一颗大柳树下对着柳树又是叩头,又是喃喃告祷的,我心下好奇,也没顾上诚泰的阻拦,上前问道:“你们在干嘛?”
没人搭理我,等他们告祷完毕站起身来,其中一个年级稍长的大叔有些不悦的看了我一眼说:“姑娘家,哪儿那么多话?”他面色暗沉,眼圈发黑,一看就是有病在身。
“大叔,我看你面色不好,是不是身子不舒服,我略通医术,我帮你看看吧。”我刚一上前,另外几个人就来拦我:“走开走开,你胡说些什么?”
诚泰立刻赶过来将我护在身后,说:“锦然,不要多管闲事,我们走。”
我没有理会诚泰:“我是说真的,还有你们几个,”我指着其中一个说:“大叔,你晚上常做噩梦,夜不安眠,白日里还偶有气闷,是不是?还有你,”我指着他身旁的一个大叔说:“大叔你一到晚上就胸闷呼吸不畅,清晨起身时还会呕吐,不思食欲对不对?”
那几位大叔一听,一脸不敢相信的看着我:“你怎么知道?小姑娘,你是神仙吗?”说着就要给我下跪磕头。
“别,大叔,快请起。”
“小姑娘,还请你救救我们巨柳村啊。”
诚泰低声对我说:“锦然,不要管这种闲事了。”
“有村子肯定就有住的地方,我们不如跟他们回村,总好过在野外露宿强吧。而且你看他们的打扮,估计就是这里山里村落的村民,应该不会有什么事的。”
诚泰依旧面带疑虑,我接着说:“没关系,我也不赶着去见三哥,”我对那几个大叔说:“前面带路吧。”
巨柳村。
这村子的名字取得可真应景,村子外有一个异常巨大的柳树,要比寻常的柳树高上好几倍,密集的柳条倒垂的下来,像披散头发的妇人。
现是春时,柳絮到处纷飞,像下着大雪般,我们几个只得捂着口鼻在柳絮中前进,我随手抓了一把柳絮放入袋中。
刚进村我就一阵眩晕,身子摇晃了一下,小环扶着我:“姐姐,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这村子里好大的味儿。”小环也皱着眉点点头:“姐姐,这个村子,好像……”她身子往我这边靠了靠,诚泰一脸戒备的看着走来走去的村民,几乎每个人都是一脸病怏怏的样子,毫无神采。
李大叔将我们带到了他的屋子,就在这时,一阵尖叫声传来:“啊—”
李大叔脸色一变,赶紧往屋里走去,我也跟在后面,一个妇人忽然冲了出来,推开李大叔,一把抓住我尖叫起来:“是你,不是你,鬼啊……。”
诚泰立刻上前拉开她,她全身发抖的瘫倒在地上,诚泰立刻松开手说:“我没用劲碰她。”
李大叔抱着她说:“是她自己的病,这病都犯了一个多月,我是一点办法也没有,姑娘,你看这……”
我立刻掏出一个药丸喂她服下,她才慢慢停歇下来。“先把她抱到床上去。”
李大娘的脉象时缓时急,时沉时虚,有一阵甚至连脉搏都没有了,我根本探不出这是什么病,她的脸色有些苍白,舌头外露,除此外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我意识到事情可能有些棘手了。
李大叔见我一直不说话,声音一抖:“姑娘,不是孩子他娘有,有什么事吧?”
我只先能点上凝息香,暂时缓住她的病情,“李大叔,带我去看看村里其他人吧。”
李大叔带着我在村里绕了一圈,我都发了一些药丸给他们,这些人的病都各不相同,有的只是头疼脑热的小病,有的是发烧拉肚子,有的病不算轻,但也不重,费些日子就能好了。但每一家每一户,除了刚出生的婴儿,几乎每一个人都有点小毛病,无一幸免。
而且,我忽然发现了一件事,越靠近李大叔家的那些人家,病的就越重,仿佛他们家就是一个病原体,在四处散播着疾病。
一天下来,走了大半个村子,我累得直不起腰来,小环说:“姐姐,真对不起,我懂些毒术,但是对医术就……不然我还能帮帮你。”
我捶着腰说:“没事,我休息一下就好了。”
?
☆、巨柳村(上)
? “啊——”
被尖叫声惊醒,身边小环的床铺已经空了。出门就看到一阵慌乱,几个人将一个发疯的妇人团团围住。妇人在人堆里乱冲乱撞,嘴里大喊着:“鬼啊,鬼啊——是她,是她。”她忽然拨开人群朝我冲过来,抓着我的手,两只眼直直的瞪着我:“鬼,鬼。”
那群人想拉开她,冷不防她在我胳膊上抓下几条血痕。
“好疼。”
“怎么了?”诚泰立刻靠过来,抓着我的手问:“你自己还有药吗?”
我点点头,“我袋里有昨天拾的柳絮,混些药草擦上就能止血。”
“哇哇……”一阵孩童的哭声传来,我看见慌乱的人群中,一个约六七岁的小孩坐在地上大哭,他脸上有伤,一定是被碰倒了。
“诚泰,快把那个小孩抱过来,别让人踩伤了他。”
“你的手……”
“我的手没事,你快去。”
诚泰将那个小孩抱进屋,我哄着他:“别哭,别哭,姐姐这就给你上药,一会儿就不疼了,”我问诚泰:“小环去哪儿了?我怎么一早就没看见她?”
“她出村了,好像说是要给什么十二找草药。”
给那孩子上了药,他还是哭个不停,不应该啊,这药我混了一些香凝露进去,能够止痛。“是不是哪里还受伤了,快让姐姐看看。”
他一边哭,一边摇着头。
“没有受伤那你为什么还哭?小小男子汉,这么点伤还哭啊,羞羞。”
他红着脸,一把抹掉眼泪说:“我才不是疼的哭。”
“那你哭什么?”
“我,我娘她,我娘——”说着他的眼泪就掉出来。
“你娘怎么了?”
“刚才我娘好像疯了一样,我怎么拉都拉不住她,所以我才……”
原来刚才那个大婶是这个孩子的娘亲,难怪!“你别哭,姐姐来这里就是救你娘亲的,你叫什么?家在哪儿?快带我去。”
听了这话,他立刻从床上跳下来:“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
“我叫阿毛,姐姐,你赶紧跟我来,”说着就拉着我往外走。
张大婶躺在床上舌头露出半截,她的脉象竟然和李大婶的一样,阿毛急急的问我:“姐姐,我娘到底怎么了?”
我不想骗阿毛,但也不忍心告诉他真话,只能说:“阿毛,对不起,姐姐暂时也不知道你娘怎么了,”我点上凝息香:“这香可以暂时缓住你娘的病情,你别担心,你娘暂时不会有事的。”
这个村子有古怪!
还有李大叔旁边那户人家,昨天在村子里给大家看病的时候,我就发现村民似乎对这户人家很忌讳,就算从门前那条小路走过,也会贴着李大叔家的屋檐走,甚至绕道而行。
半夜。
“呜呜……”
……
“呜呜呜……”
一阵若有若无的哭声传来。
谁在哭?
“小环,”我轻轻叫了声,小环翻了身却没醒过来,我披衣起身,捏了几根银针出门。
已是夜深,村里寂静无人,连虫鸣鸟叫之声也没有,我有些奇怪,这村子在深山里,怎么可能一点声音都没有?
“呜呜呜……”
哭声再次传来,我循着哭声一直走,却一直没看到人影,眼看就到村口了,哭声却好似从村子里某个角落传来。背脊上一阵发凉,我立刻转身,身后一个小人影吓了我一跳。我仔细一看,是阿毛。“阿毛,这么晚了,你出来干什么?”
阿毛全身发抖,眼里布满了恐惧,“姐姐,有人,有人叫我出来。”
“谁?谁叫你出来?”
他伸出手,颤抖着指着我身后。我身子一冷,慢慢的转过身,背后一个模糊的白影在空中飘动,是的,是飘动。我立刻将阿毛拉入怀里,“别怕,就当什么也没看到,姐姐送你回去。”
阿毛却从我怀里挣脱出来,朝着那个白影走去,“她在叫我,她在叫我……”
“阿毛,别过去。”
不知道是因为我太害怕了,还是怎么回事,我竟然拉不住一个七岁的小男孩,反而被他拖着朝那个白影走去。
“长舌妇,长舌妇……”低低的声音传来,是个女声,“该死,该死……”
那道白影一直带着我们朝村外走去,走到村口,白影忽然不见了。
“呜呜……”
又一阵哭声,这次是清清楚楚的传入我耳内,不再是飘忽不定。
阿毛直直的朝着村口那棵大柳树走去,哭声也越来越清楚,是真的有人在哭!柳树下坐着一个女子,双手掩面正低低的哭泣。
“姑娘,你怎么?这么晚了怎么在这儿哭啊?”
……
我又走近了一点,“你是这个村子的人吗?快回去吧。”
……
我让阿毛站在原地,我慢慢的走过去,走到那姑娘身旁,掏出我的帕子递给她:“别哭了,再哭要哭坏眼睛了。”
她低头接过我的帕子,慢慢抬起头来,一张清秀的脸上布满了泪痕,我伸手扶她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你住哪儿?”阿毛定定的站在原地,脸色苍白,他朝姑娘弱弱的叫了一声:“梅子姐,”姑娘温婉一笑,走过去轻轻抚过阿毛的头说:“阿毛乖。”
阿毛像受惊了一样退了几步,看了看我,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我走过去牵起他的手,他的手心一片冰凉,“阿毛,她是你们村里的?”
阿毛没有回答,拉起我飞快的往回跑。
“阿毛,你怎么了?梅子姐还没跟上来,”我转头一看,村外哪里有什么梅子姐,一个人影也没有,我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是鬼吗?
是鬼吗!
“锦然,锦然,快醒醒。”
身子被人摇晃着,我睁开眼,诚泰一脸焦急的看着我,“锦然,你没事吧?”
“我?我怎么了?”
小环坐过来说:“姐姐,刚才你在梦里忽然大喊,鬼,鬼,我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只好把诚泰哥哥叫来了。”
梦?刚才是在做梦?那阿毛呢?
这时李大叔忽然闯进来,“姑娘,你快去看看张家的阿毛吧,他跟他娘一样。”我立刻穿上鞋子,往张家走去。
“走开,走开……”阿毛闭着眼,双手在空中忽然挥舞着,“姐姐,姐姐,别丢下我一个人,我怕。”他的手好像要抓住什么一样,我立刻握住他的手,轻轻的说:“姐姐在,阿毛别怕,赶紧醒过来,梅子姐姐已经走了。”
听了这话,屋子里的人顿时脸色大变。
“梅子姐,梅子姐姐,不要抓我,不要抓我……”
阿毛仍然没有醒过来,他的表情越来越恐惧,呼吸也急促起来。看来必须得让他醒过来,哪怕要吃点苦头,我掏出银针……
“啊——”
我擦了擦额头的汗,呼出一口气:“阿毛,你总算醒了。”
他立刻抱住我,全身都止不住的颤抖着说:“姐姐,梅子姐在追我,她在追我。”
我拍着他的背,安抚道:“别怕,那是做梦,现在你已经醒了,梅子姐姐再也不能把你怎么样了。”
有人在一旁试探着问道:“梅子姐?是那个梅子?”
“什么这个梅子那个梅子的?”我问道。
李大叔看了一眼那人,那人立刻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李大叔。”
“姑娘,这是我们村子的事,你就不要过问了,你要是治不好我媳妇和张嫂的病,你就走吧。”
这是下逐客令了,我冷笑道:“李大叔,你的算盘打得也太精明了,我能治病你就把我请回来,如今发现我医术不高,你就要赶人了。”
“唉,姑娘,我这是为你好。”
我刚想说什么,诚泰在一旁说:“既然如此,我们就不再留了,锦然,我们即刻就动身吧。”
阿毛仍然紧紧的抱着我不肯松手,我刚想说什么,诚泰又堵住我:“锦然,这是他们村子的事,我们也不便插手,更何况那些人的病你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出什么,不如先去找三哥,这里离平城也不远了,我们连夜赶路,明天早上就能到。”
我想了想:“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