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国府一时间使出了种种手段压制住了宫外的传言,可也迟了,京城已经人尽皆知,只是没人敢再谈论此事,大家都装傻装作不知道罢了。
太后也被气得病倒。太后令姣宝媛脱簪待罪,以博得皇上原谅。可姣宝媛却不肯,她说自己回府秘密接见了朝中大臣是没错,可那又如何?若后宫结交大臣要治罪,那么皇后首当其冲!
至于私会情人之事她绝没有做过,她也不会那么蠢!她更没想到皇后竟然能在她娘家襄国府安排人进去,生生把她算计了去!如今她百口难辩,可她绝不会为没有做过的事去悔过!
这次传言对宣煜触动很大。他说过:他不希望也不允许宫中安定的日子被某人的野心打破。
尤其关于姣宝媛入宫前在襄国府就有过不检点之事全宫皆知,只是太后不许人议论此事大家不敢提了而已,宣煜自然也早有耳闻的。甚至很多关于姣宝媛入宫前的种种桃花烂事,都是姣宝媛的好闺蜜慧修容讲给宣煜听的。
慧修容消息渠道多,且与姣宝媛交好,二人走动最多自然了解的也最清楚。
宣煜向来都相信慧修容的话,可姣宝媛美貌又会讨他喜欢,加之总要看太后的面子,宣煜对此也就一笑了之,将那些既往不咎了。可宣煜万万没想到,已是天子宫嫔的她竟然回府还会做出如此下作之事!
觊觎皇后之位,秘密接见朝中大臣,这已经触碰到了宣煜的底线,可又做出如此有违妇德之事,不管作为帝王还是作为一个男人,都让他忍无可忍!
若不是太后托着病体苦苦哀求相劝,他会下令将她重重处置。可为了不伤太后的心,宣煜没有做任何处置。但他开始冷落姣宝媛,很快李之姣彻底步入失宠的境地;而宣煜对皇后却一天比一天好了起来。
我突然明白,李之姣做皇后,只是太后和姣宝媛姑侄俩的一厢情愿罢了。原来对宣煜来说:谁做皇后没那么重要,后宫前朝稳定,权势均衡,不威胁皇权才最重要。
与此同时,他更加珍爱我,不知道是不是那句“姜朝晨不过是太后为侄女铺路的棋子,保不齐将来会被卸磨杀驴”这句话刺痛。他虽没时间过来,可番邦供品中最好最稀罕的玩意儿都统统赏赐给了我。
其实最让我感动的是,昨夜他又跑回来陪我,想来他真的很疲累,躺下不一会儿就睡着了。而他迷糊间竟说起梦话:“晨儿,你是朕的发妻!朕此生定要好好爱着你护着你,再不让你受一点委屈”
我眼角不禁盈泪,枕在他结实的胸口,好像拥有了全世界一般,这种踏实的感觉我从未有过。
想起上次他在我这早膳都没的吃就走了,蛮对不起他的。我看天已大亮,一会儿他就要去上朝了,我轻手轻脚地起来,打算亲手给他做些好吃的东西。
姜朝晨记忆中儿时曾做过的一道点心,他应该没吃过,算是姜朝晨原创的烤杏仁香糕。其实说起这点心还有段小故事的。
做好点心,我又嘱咐小厨房:“早膳要精致可口些,还有皇上喜欢的奶茶也煮上一壶。”
为了节省时间,我帮宣煜穿上朝服。
“你第一次为朕做这些”宣煜笑着说道。
我温柔地看了他一眼:“晨儿以前从没想到,原来这是一件很幸福的事。皇上也是第一次在瑶光殿用早膳吧!尝尝晨儿的手艺如何。”
“好呀!”他开心的随我去用早膳了。
我夹了一块烤杏仁香糕给他,他看到这点心时眼神里竟闪过一丝很复杂的情感,咬了一口,他突然很严肃地问道:“晨儿怎么会做这个?”
“可合的皇上口味?”我微笑道来:“说起这点心,还有些来历呢!实不相瞒,晨儿七岁的时候,有次在家中后院玩,没想到遇到一个同龄的男孩,好像被人追赶着。晨儿便把他藏在装花草的箩筐中,躲过了追杀他的人。那孩子说自己已经俩天没吃东西了,晨儿当时不会做什么,又不敢惊动家里人,便偷偷在厨房随手拿些杏仁面粉牛乳什么的,做成点心烤了给他吃,没想到他竟大赞好吃,想也是饿极了吧!后来他便匆匆离开了看他衣着打扮定是出身不凡,只是那么小的年纪竟被人追杀,也真够可怜的!”
宣煜一把抓住我的手,“竟是你!”他欣喜地说:“那个孩子就是朕!当时父皇立朕为太子,被隆御夫人一党追杀。这么多年朕派人偷偷去寻过,但你早已搬了家,所以一直没能找到。朕的恩人原来竟在朕身边这么多年!”
我也惊呆了,到底芷天姑姑稳重,笑道:“看来皇上和娘娘当真是有缘呢!果真是天作之合!”
宣煜搂过我:“晨儿,看来朕真的欠你太多了!朕要晋你为夫人!不,贵妃!”
这些并不是我想要的,现在已经风头太盛,前朝后宫是非不断,若再身居高位恐怕真要被当做出头鸟先打了,那时恐怕太后也不会再保我。
“皇上!”我忙道:“如今,晨儿真的很知足。只求皇上不要把晨儿当做恩人看待,而是妻子。芷天姑姑说得对,皇上与我是上天早已注定好的一对,曾经的磨难就当是上天对你我的考验吧!皇上说过,后宫稳定最重要,为后宫稳定还请皇上暂且收回给晨儿晋位之命。”
“晨儿”宣煜一时不知说什么,只是紧紧握住我的手。
送走宣煜,芷天姑姑高兴地说:“娘娘果然后福无穷,此后娘娘在皇上心中的地位可是轻易不可动摇的了。”
我微笑:“此事我也未曾预料,姑姑刚说到不可动摇的地位本宫倒是希望能有个孩子。”
“娘娘盛宠,且是有福之人,将来子嗣多得怕是抱都抱不过来呢!”芷天姑姑笑着说。
“愿借姑姑吉言。”我说道,心中不禁暗想:也不知这姜朝晨到底什么体质,若再不怀孕,也真对不起宣煜赐的这个封号了。要不要再找毕师傅给看看呢。
(黑色曼陀罗篇)太后嘱托
黑色曼陀罗花语:无间的爱与复仇,不可预知的死亡和爱。
最近天热,听说太后身子状况不好,我带了些滋补的汤点去看望太后。
进了太后殿,傲珊姑姑告诉我太后一早起来就不适,来请安的几位妃嫔都被打发回去了。
“傲珊,是谁来了?”太后在里面说。
“回太后,毓贵嫔来给您请安了!”傲珊姑姑忙道。
“都进来说话吧!”太后的声音很疲惫。
进了太后寝殿,我见太后斜靠在榻上,脸色很不好。我心里一急忙关切到:“太后,怎的这几日会如此?”
太后头上都是虚汗,我忙为她擦拭。太后见我言辞恳切并不假意,欣慰地笑了笑:“只是旧疾复发,养养就好,不妨事的。”
最近谣言不断,皇后日益复宠,李之姣又失势,太后也是太过烦心所致吧。
想想自己也是,怎么到现在还没能力保护自己。太后不插手,马上就让皇后就得了势。我心里不由一刺,惭愧地说:“都怪晨儿无能,不能为太后分忧!又惹得小人口舌是非让太后烦心”
太后笑着拍了拍我的手,安慰道:“哀家真是老了,吹了点凉风就要躺几天呵呵,这俩天哀家在想,总这样护着你们也不是办法,哀家不能护着你们一辈子,否则你们这辈子都难成器了!所以这一次,哀家没有插手,你们要自己历练历练了!再有,宫中从来都是是非口舌不断的地方,要学会不在乎那些。听小人嚼几句舌就受不住,以后在宫里可怎么过呢?”
听了太后的话,我终于稍稍放心:“晨儿懂了!晨儿一定谨记太后之言!”
我又扶太后起来,柔声道:“瑜贵姬现在身子尚虚弱还需要静养时日,这些日子就让晨儿来慈宁宫伺候太后吧!太后若不允,晨儿在自己宫中也是不安。”
“就属你孝顺!”太后笑着点头。
这时听见外面通传肃御妃来了。我想了想,对太后说:“肃御妃娘娘来这么早定也是有要事与太后相商,晨儿先告退了,晚些再来伺候太后。”
太后立刻会意,却没有允我离开:“你先在偏殿侯着吧!等她走了你再出来就是。”
我很意外,还是顺从地去了偏殿。
正殿里发生什么事说了什么话,在偏殿是可以听得一清二楚的。我心下感动,看来太后是要我知道:她是完全信任我的,倒是我多虑了。
“臣妾拜见太后,太后万福金安!”是肃御妃的声音。
太后道:“平身吧,如意这么早来,可有什么事?”
我在偏殿,偷偷从门缝看着正殿发生的一切。
只见肃御妃环顾左右似有难言之事,太后令宫人都出去,对肃御妃说:“好了,你说吧!”
“太后,关于瑜贵姬小产一事,其实早已有了眉目。只是皇后娘娘似乎想压下此事,不许再查!”肃御妃顿了顿,接着说:“对如意而言,太后和皇上才是如意的主子,所以特来请太后示下!”
“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太后面带愠色。
“此事元凶是孝惠大长公主!”肃御妃肯定地说:“因为太医说是酒有问题,那日菜肴是婉嫔小厨房做的,臣妾审了她宫中小厨房的人,厨子说小厨房只是备了菜肴,而酒是婉嫔自己备的。
而婉嫔一口咬定那酒是自己酿的果酒,绝不是药酒。婉嫔身子虚弱,太医建议她喝果酒滋养,而药酒性烈她碰不得。她自己也是出于谨慎,所以没有在内务府取酒,而是自己亲手酿造。臣妾见她言辞恳切不像是说谎,便追问她那酒是否经过别人之手,婉嫔说平日都是侍女华梦保管着的。
臣妾立刻遣人去叫华梦来,呵呵,幸亏事发当日臣妾派人偷偷守在淑懿殿四周,观察有否可疑的人。华梦那日正打算偷偷逃走,被臣妾的人逮住了!”
太后表情阴冷:“接着说!”
“是!”肃御妃接着说:“既然她要逃走,定是心里有鬼了!何况婉嫔又说过那酒素来是华梦保管。华梦嘴硬,却也硬不过宫中刑罚,最后招供:七月二十孝惠大长公主回宫那日,遣人偷偷把她叫了去说是有事托她。
说婉嫔和瑜贵姬是姐妹平素来往比旁人都多些,又打听到她们姐妹每月都会一起用膳小聚一次。并给了华梦烈药要她伺机将药参入瑜贵姬的吃食中。
这宫里比起别人,瑜贵姬更信任婉嫔,而华梦又是婉嫔最信任的侍女,所以此事由华梦来做最妥当。
先给华梦两千两白银,事成之后再加三千两。事成之后她再找机会逃出宫外,自会有人接应她并送她去安全的地方。
这种事华梦自然是一万个不敢,没想到俩个彪形大汉把她拎起来按在水中险些被活活溺毙,最后她为活命便答应了。刚好不久婉嫔设宴她便下手了。
淑懿殿小厨房的厨子精明,华梦想在菜肴中下药却一直没得着机会,她只好把药下在平日由她保管的果酒中。
其实原以为瑜贵姬有孕不会饮酒,后一想不过是果酒而已想必瑜贵姬也不会忌讳”
太后听了气得发抖:“你刚说皇后要掩盖此事?”
“是的。当时皇后也在场,听了华梦口供,皇后当场就以诬陷皇亲,挑拨宗室的罪名将华梦即刻杖毙!臣妾劝阻,却也您也知道皇后的脾气。皇后下令,如意是妃妾无权抗旨。
当时皇后又吩咐在场的人,说华梦胡言乱语意在挑拨皇室关系,居心叵测!谁若敢将华梦的话说出去半个字,定斩不饶!”
太后冷笑:“几年不见,孝惠手段功夫见长!她没有去收买瑜贵姬的人,反倒是收买婉嫔的人行事,这一举不但绝了瑜贵姬的后,又可除了婉嫔!婉嫔是柳丞相嫡出之孙,这样的出身自然也是让她忌惮的!”
肃御妃面露忧色:“太后,如今纪家在朝中位高权重,边疆不稳也需要纪家的兵马效力,此事该如何处置是好?”
太后疲惫地闭上眼睛:“你说的没错,现在治不得孝惠的罪。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哀家的皇孙不能白白没了,这账且先记起来!你做的很好,此事对外就说是华梦见主子久不得势且位份在庶妹之下,为主子抱不平才擅自做了这蠢事,人已经杖毙!此事暂且如此吧!”
肃御妃领旨退下。我转身向窗外看,竟看到太后殿的侍女月桂在偷听,见肃御妃出去她忙闪开了。我悄悄吩咐阿蔷:“你且注意着那月桂!”
我见太后不适,忙过去为太后按摩太阳穴,她本就病着,刚才又动了真气,这会子越发不舒服了。
我关切道:“太后,可要宣太医?”
“不必了!”太后示意我扶她躺下,有气无力地说:“刚刚肃御妃说的你可都听到了?”
“是的。太后息怒,身子要紧。就像太后刚刚说的,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劝道。
“哀家想说的是,你要小心了。现在皇后的打压已经让姣儿彻底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