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珊姑姑点点头道:“娘娘你这样做是对的,此后老奴定会鼎力相助娘娘!”
而太后殿中,赵宣煜已将我在康元六年兵变那夜受伤而患上失忆症,被虢国夫人相救直到现在的经历,原原本本地对太后讲了一遍。
太后沉沉思考了一会儿,突然道:“当初戚妃回宫一口咬定,她到了慈和宫看到了朝晨的尸体……她为何要撒谎呢?”
赵宣煜想了想道:“戚妃说她当时看到的是已经被烧焦了的尸体,因为那是在朝晨的住所中,想必她误以为是朝晨了吧!”
太后冷冷一笑:“但愿如皇帝所说,否则……这里面恐怕就是个大阴谋了。皇帝真的相信戚妃?”
赵宣煜:“儿子曾经怀疑过她,而后发生的一些事情让儿子觉得戚妃对朕还是忠心的。且看戚妃对皇后的关心就知道她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太后又问:“那朝晨呢?皇上打算以后就让她以江若水的身份一直生活下去?不打算治好她的失忆症吗?”
赵宣煜:“这两年虢国夫人为她找遍了名医也未能治好,甚至还会刺激到她的旧伤,还是顺其自然吧!
其实,朕与朝晨大婚七年,而曾经的回忆大都是朕伤她心的回忆,连我们最后一面她还是哭着离开的……
也许是朕自私一些,朕不愿她想起那些伤心过往,不愿她想起朕曾经伤过她的心,朕希望让她以后只记得朕的好。
也许这也是上天给朕的机会吧。”
“嗯……”太后点点头,也说道:“让她以江若水的身份入宫生活也好,否则皇室该如何解释当初昭告天下姜朝晨薨逝追封明熙皇后之事呢,薨逝的皇后又突然活过来入宫为妃妾岂不成了皇室的笑话!
就这样吧,祺祥,你现在就去知会各宫,从今以后在这宫里,谁也不可以提及关于明熙皇后的任何只言片语,尤其是在宣俪夫人面前,违者杖毙!”
祺祥姑姑:“是,奴婢这就去知会各宫上下!”
戚妃伺候皇后服下药睡下后才回到披霞殿,此时已经夜深了。
曼珠:“娘娘,奴婢为你备好了鲜花汁子熬的水,娘娘沐浴放松一下再安寝吧!”
戚妃却摇了摇头,有些疲惫地说道:“安什么寝?今晚这宫里的女人怕是都睡不好觉了。”
曼珠:“娘娘指的是宣俪夫人?呵呵,太后不待见她,看她还能翻起多大的浪来!”
戚妃想了想,突然道:“听说宣俪夫人赐居瑶光殿吧?呵呵,由此可见皇上有多重视了!走,随我去拜见这位宣俪夫人!”
曼珠一愣:“娘娘,现在?”
戚妃:“当然,太后今儿给她立威,让后宫妃嫔都晾着她,本宫偏要去与她示好,如此才更得人心!再说皇上看重她,本宫不与其他妃嫔一样冷漠,反而与她示好,皇上也会高看本宫一眼的。”
曼珠犹疑道:“娘娘,如此会不会得罪太后?”
戚妃冷笑道:“得罪不得罪太后也一样不喜欢本宫,本宫还不如与皇上卖个乖。再说,皇后如今已经这个样子,本宫也应该再找个新的盟友才是!她与我同住未央宫,我第一个去拜见也合乎礼数。”
曼珠:“是,娘娘聪慧,奴婢明白了。”
今日太后留宣煜与我在她殿中用晚膳,太后心情不错,我们又陪着太后饮了几杯,
直到亥时才回去瑶光殿。
曾经伺候我的那些人一直都还留在瑶光殿,今日见宣俪夫人竟然就是我,一个个都惊得下巴差点掉在地上。不过太后早已知会过他们,他们很快又恢复常态恭恭敬敬地伺候。
宣煜屏退了宫人,亲自将微醉的我抱到榻上,又要帮我脱下鞋子。我虽然有些醉意可头脑还是清醒的,忙阻拦宣煜道:“臣妾怎么敢当让皇上为臣妾做这些呢!”
宣煜温柔一笑:“你是朕的爱妻,有何不可呢!”
我刚要谢恩,宣煜又在我唇上轻啄了一下,“只有你我的时候,不许对朕说谢!”
这时,又听到芷天姑姑在外殿禀报:“宣俪夫人,披霞殿的戚妃娘娘求见!”
我心一惊,哼!没想到第一个来拜见我的竟然是血海深仇的戚蕙!
赵宣煜微微皱眉道:“蕙儿怎么来的这么不是时候,让她明日再来吧!”
我倒是想会一会这个昔日仇人,我整理了一下宣煜的衣领,柔声道:“皇上,人家好意拜见,臣妾岂有不见之理呢?”
见宣煜点了点头,我坐好整理了一下衣衫,正色道:“由请戚妃!”
(迷迭香篇)赐茶(上)
戚妃消息果灵通,看来她一直盯着瑶光殿的动静呢。
芷天姑姑宣她进内殿来见,戚妃以非常恭敬地姿态走了进来,连头都压得极低不敢抬头看上一眼,进殿就直接跪下行叩拜大礼:“臣妾戚氏拜见皇上,拜见宣俪夫人。”
在赵宣煜面前,我自然不会给他的宠妃下马威,我忙柔声道:“戚妃妹妹快快请起!”
果然听见我的声音,戚妃的身子极不自然地震了一下。她一边起身,一边抬起头看我,当她与我对视的那一刹那,我甚至在她眼神中看到了惊恐的神色。
这一瞬间,戚妃险些跌坐在地上!
我笑道:“戚妃妹妹这是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么?”
戚妃极力稳住自己,慌张解释道:“臣妾……臣妾是有些劳累,在夫人面前失仪了,还请宣俪夫人恕罪。”
赵宣煜哪里知道我与她之间的恩怨,还以为她只是惊讶明熙皇后怎么突然活过来了呢。
不过宣煜似乎有些责怪她的失态,于是正色对戚妃说道:“蕙儿,今后你与宣俪夫人同住未央宫,宣俪夫人初来乍到,对宫中很多人事也都不熟悉,你要用心照应夫人,今天太后给各宫的旨意也正是这个意思。”
戚妃这才明白过来,为何今日太后突然下旨,今后谁也不许提及关于明熙皇后的任何事,尤其是在宣俪夫人面前。
戚妃忙低头道:“臣妾明白。”
我:“戚妃妹妹快别站着了,小福子,还不快给戚妃娘娘看座!曼文,去给戚妃娘娘倒杯茶来,一定要给戚妃娘娘尝一尝本宫从庆阳带来的名茶,就在本宫的翡翠匣子中。”
宣煜转头看向我,逗我道:“若水有这么好的茶,朕竟然没有尝过。戚妃来了就喝到了,若水这么偏心?”
我一笑:“皇上,那可不是普通的茶,于女子有美容养颜的奇效,可男子却是不能喝的呢。”
很快,曼文将茶盏奉于戚妃面前:“戚妃娘娘请用茶。”
戚妃接过茶盏,又对我柔柔的一笑:“多谢宣俪夫人厚爱,臣妾真是有福呢。”
她果然很美,一颦一笑都让人心动且惹人心生怜恤,难怪赵宣煜如此宠爱她。
其实戚妃是向来不喝别宫的茶饮的,此刻她笑着接过茶盏,心中却极不愿意喝下这杯茶。可皇上就在一旁,她若回绝了宣俪夫人的赐茶,定会得罪了皇上。
犹疑再三,戚妃决定还是喝一小口。
她打开杯盖,一瞧那茶水的颜色,戚妃心头一喜,暗道:这个蠢女人,一上来就露出这么大的马脚给我看!当我是别宫那些蠢货那么好骗么!既然给我这个机会,我自然不能浪费这个机会。
而戚妃此刻的眼色被我尽收眼底,我暗想:难道她真的有辨毒的本事?
我正思想着,戚妃却突然惊恐地盖上茶杯,“扑通”一声对着我跪了下来,眼中一边流泪一边磕头道:“求宣俪夫人饶命,妹妹不知在何处得罪了夫人,还请夫人明示,饶臣妾不死!”
赵宣煜也懵了:“蕙儿,你这是做什么?”
我也故作惊讶,忙过去亲自去扶她,“戚妃妹妹说什么呢?本宫与戚妃妹妹素未平生,又哪里谈得上得罪一说!”
戚妃没有起来,却突然甩开我的手,跪行到宣煜脚前,抱着赵宣煜的腿嘤嘤哭泣,“求皇上救蕙儿……”
赵宣煜:“蕙儿,起来说话,到底怎么了?”
戚妃回头怯怯地看了我一眼,小声道:“宣俪夫人赐给臣妾的茶……似乎有毒……”
赵宣煜惊讶地看了那杯茶,又看了看我。
我忙跪下:“皇上明鉴,这茶绝对没有毒!臣妾与戚妃素未谋面,为何要害她呢?”
赵宣煜对戚妃道:“你瞧你!宣俪夫人怎么可能会害你呢?你又有何凭据说那茶有毒呢?”
戚妃的心腹永默在外殿听着动静,听见赵宣煜犹豫不决,永默突然闯进内殿跪下道:“求宣俪夫人饶了我家主子吧!虽说戚妃娘娘盛宠,可也比不得宣俪夫人的地位啊!
皇上,这些年后宫中人各个将戚妃娘娘当做眼中钉,娘娘若不是终日小心谨慎,哪里有命活到现在……呜呜……”
戚妃不说话了,只是楚楚可怜地趴在赵宣煜腿上哭泣。
看着这主仆俩一唱一和,我心中冷笑:戚蕙果然还是如此,只要能抓住一点机会就把人往死里整!
我冷静分辨道:“既然戚妃怀疑本宫,那请皇上宣太医来验一验这茶吧!”
永默却道:“皇上,如今已是深夜,何必宣召太医如此麻烦,既然宣俪夫人保证此茶无毒,那么只要夫人愿意喝下这杯茶就足以证明此茶无毒!”
“放肆!”芷天姑姑走进内殿,对永默训斥道:“一个奴才竟然私闯宣俪夫人的内殿,在皇上和夫人面前如此叫嚣,该当何罪!”
永默全无惧色:“皇上,奴婢也是护主心切,奴婢就是死也见不得自己主子被欺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主子送命!”
此刻,赵宣煜的天平已经向戚妃倾斜,他看向我问道:“若水,你敢不敢喝这茶呢?”
他竟然会这样问我,甜言蜜语说得天花乱坠……果然比起我,他还是更相信戚蕙!
我极力忍住眼泪,哽咽道:“皇上到底还是不相信若水!”
赵宣煜:“若水,你还没有回答朕的问题。”
我:“皇上,臣妾不能喝这茶!”
此话一出,芷天姑姑也惊到了,“夫人……”
赵宣煜非常失望地低下头,轻轻揉了揉额头,“若水,难道你真的在茶中下毒了?”
我继续分辨道:“回皇上的话,此茶乃一世外高人所赐。高人告知过若水,此茶虽对女子大有裨益,可一个月只能喝一次,否则就会伤身,酿成大病。”
永默嘲讽道:“夫人真是见过世面!我们在宫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天下什么珍奇玩意儿没见过,竟都没有见识过夫人口中的那种奇茶呢!”
一个奴才竟敢如此叫嚣,可见她主子平日在宫中的权势了。
我正色道:“求皇上宣太医来验,如果太医验了也认定此茶有毒,若水全凭皇上发落!”
永默更加咄咄逼人道:“夫人是想拖延时间吗?既然夫人心里没有鬼,就饮了那杯茶证明给皇上看!”
(迷迭香篇)赐茶(下)
因着戚妃得宠,她的贴身侍女永默平日在赵宣煜面前也颇为得脸,可此刻永默也实在太过放肆了,赵宣煜也看不下去了,对永默训斥道:“住口!不可对夫人无礼!宣太医!”
永默这才低头不敢言语了。
半个时辰后,太医院院判和几位最擅长辨毒的太医都被请到了瑶光殿。这几位太医都是赵宣煜的人,大概他也一样只相信他自己的人吧。
几位太医对那盏茶仔细查验后,一齐过来禀报道:“回皇上,此茶无毒。此茶名神女血,是西域雪山顶才有的珍品,十数年也不过生长十数钱而而,极为难得。即使皇宫中也是见不到的,一般只有在雪山修炼的隐士高人才有。
此茶与女子有大补之效,传闻还有助于孕育,不过一个月最多只能饮一杯,否则将会适得其反伤了身子。”
听太医说完,戚妃和永默一下子就傻眼了。
赵宣煜也不顾得此刻戚妃还在他腿上趴着,忙站起身走过来将我扶起,戚妃被猛地甩了个趔趄,却又不敢言语。
赵宣煜轻轻擦了下我的泪痕,抱歉地说:“若水,是朕错怪你了!”
我低下头:“也怪若水乱发好心。皇上说过,戚妃妹妹小产后一直无孕很是苦恼,若水想今儿见着戚妃也是缘分,便给她喝了这茶。若换了旁人,臣妾还舍不得呢!若水只是希望戚妃能早日有孕于皇上龙脉有助,也宽慰她心头之憾,却万万没想到戚妃妹妹却一口咬定此茶有毒……”
赵宣煜看向戚妃冷冷问道:“戚妃,你到底是因何断定说那茶有毒?”
戚妃慌了,支支吾吾道:“这……臣妾……是蕙儿近一年来一直侍奉皇后娘娘的汤药……所以对□□的颜色略有所懂……是臣妾误会了,求皇上恕罪,宣俪夫人恕罪!”
我一笑:“呵呵,戚妃妹妹这话说的有意思!戚妃妹妹侍奉皇后娘娘的汤药与学会辨认□□的颜色有什么关系呢?
这话若给旁人听了去,还以为妹妹日日给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