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臻最喜欢吃蒸鱼，这种做法很少见。
他喜欢把鱼儿从中间划开，不是像别人那样横着划，他喜欢从中间划，这样肉质没有横着划着鲜嫩，陆臻却说他喜欢这样，他就见过陆臻做过一次。
印象深刻。
他突然转头，环顾四周，除了迈克尔没什么人。
“怎么了？”
“没事！”诺兰轻声说道，他并不想和迈克尔说出自己的怀疑。
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就排斥说。
“我刚刚头疼，最近恍惚，一下子也忘记了，没想到上去沾床就睡，幸好你来了。”
诺兰试着舀了一碗饭吃，刚一入口就顿住了。
目光掠过一抹惊讶，狂喜，甚至是错愕。
没错，这是陆臻做的饭菜，这是陆臻的手艺，他不会错认的。
可陆臻已经死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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迈克尔看他神色恍惚，慌忙问，“怎么了？”
“没事。”诺兰若无其事地吃饭，今天也很意外，陆臻没有出现，以前这时候，陆臻会陪着他吃饭，会陪着他说话，就算有人在这里，他也会坐在旁边的位置上。
迈克尔见他一直看着一个地方，蹙了蹙眉，“陆臻坐在那里？”
诺兰看着迈克尔，点了点头，其实没有，那是他平时坐的地方。
迈克尔看着那空荡荡的位置，心中叹息，“诺兰，听哥的话，去看看医生吧，这样下去，你会疯的，这里什么都没有，陆臻死了。”
诺兰想起昨晚的火热画面，他碰触到的陆臻，是温热的，陆臻在他肩膀咬的时候，他觉得疼，他摸了摸被咬的位置，倏然跑到洗手间，拉开睡衣，那里有一个牙印。
诺兰如遭雷击，昨晚不是梦。
他和谁做，爱了？
明明是陆臻，可是……陆臻他死了。
难道是别人？
不可能，他不可能做出背叛陆臻的事情。
迈克尔在外面敲门，“诺兰，你怎么了，诺兰……”
诺兰面色苍白打开门，“有些恶心想吐。”
“没事吧，去医院看看。”
“我没事，休息就好了。”诺兰说道，神色恍惚，看在迈克尔眼里，又伤心又痛心，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诺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百思不得其解，迈克尔自然以为是因为生病的关系，他才如此恍惚。
“哥，我想休息了。”他迫不及待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诺兰！我留下来陪你好好聊聊天好吗？”迈克尔温柔地问，他咨询过医生，诺兰这种情况不能用强硬的态度，只能慢慢来。
家人的关怀是最要紧的，他们可以多关心关心他。
多陪他解解闷，聊聊天，或许情况会好转。
“哥，我想陆臻陪陪我。”
“你……”迈克尔沉了沉脾气，点了点头，“好，我明天再来看你。”
诺兰坐在餐桌上，环顾四周，迈克尔走了，一下子就空了，四周安安静静什么声音都没有，他身为特种兵的警觉也下降了，没有感觉到任何人在周围。
“小臻，出来吧。”诺兰说道，握紧了拳头，拼命地压抑着自己的呼吸，拼命的压抑着，心中涌起的悲伤和狂喜，若是说昨晚是一个梦，那太不合情理了。
他想到一个可能，一个能让他充满感恩的可能。
只是，真的有可能吗？
他真的活着吗？
为什么这么长时间没来看他，为什么要欺骗他，为什么要假死？
是陆臻吗？
楼下客房被打开，一身休闲服的陆臻出现在诺兰面前，他们曾经买了一套情侣装，这是其中之一，一直放在衣橱里，陆臻几乎一来就会穿。
诺兰恍惚想起，卧室里似乎有破碎的衬衫。
他怔怔地坐着，动也不敢动，眼睛也不敢移开，这不是他平时幻想中的陆臻，而是他昨晚他以为是梦中的陆臻。
消瘦了许多，脸色苍白……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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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臻一笑，半跪在面前，微微一笑，“你上哪儿找这么风华绝代的鬼？”
他双手放在诺兰膝盖上，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诺兰仿佛不敢相信，试探性是摸了摸他的手，是温暖的，虽然带着陆臻独有的一些凉意。
但他还是能感觉到人体皮肤的温暖。
诺兰顿时傻了。
他再看看桌子上的饭菜，又回头看看陆臻，这是真实的。
这是陆臻，他还活着。
昨晚不是梦。
这也不是幻觉。
他能分得清楚，那些是幻觉，哪些不是。
他幻觉中的陆臻，不会如此笑，不会如此温暖，不会让他觉得如此真实。
他渴望着，有一天陆臻能活过来，只要陆臻能活过来，他感天谢地，甚至愿意拿自己所有的一切都换。
等陆臻真的活着站在他面前，诺兰倏然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他没死。
他的爱人没有死！
那一瞬间，狂喜占据了所有的情绪，他足足有一分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只是颤抖地握着陆臻的手，仿佛怕一松手，陆臻就会消失不见。
他害怕极了。
这种经历，一辈子都一次都无法忍受。
狂喜过后，是愤怒。
一团火从心中烧起来，他以为陆臻死了，带着对他的误解，死不瞑目，他以为这是陆臻对他的惩罚，让他一辈子都活在地狱里，为此，他差点疯了。
不，应该说，我已经疯了。
如今，他活生生站在他面前告诉他。
他活着。
他没事了。
诺兰倏然抬手，甩陆臻一个耳光，打得陆臻头都偏到一旁，唇角出了一点血丝，这是货真价实的一个巴掌打在他脸上，陆臻长这么大，除了 诺兰谁给过他耳光？
诺兰待他，一直如珠如宝，从不舍得动他一根手指头，哪怕在床上也温柔得不可思议，事事陆臻优先，陆臻皱眉头，他都会觉得让他皱眉头的人真该死。
更别说动手打陆臻了。
他宁愿给自己一巴掌也不会打陆臻。
“你真是一个混蛋。”他咬牙切齿地看着陆臻。
诺兰豁然站起来，动作太急促，身后的椅子都翻了，他挥开陆臻，转身上楼，卧室的味道因为冷风散得干净，地上有被他撕破的衬衫，诺兰换了床单和被褥，怔怔地坐在一团被子中不知该有什么反应。
陆臻跟着他一起上了楼，伸手想碰碰他，诺兰头都没抬起来，冷冷打断他，“别碰我。”
“哥……”陆臻有一些不知所措，他第一次见到诺兰如此生气，他知道这件事他任性了，他做得不对，可是，那生死关头那一瞬间，他只想到，如果他死了，诺兰从今以后就不会有什么束缚，不会被人当成眼中钉肉中刺，他该解脱了吧？因为他，诺兰真的失去了太多，也付出太多，他却不知道为诺兰做一些什么。
所以，他才有这样的决定。
“哥，你这就过分了啊，操了我一夜，把我都操晕过去，我还拖着身体起来给你做饭，我这是多人妻属性啊，你这么过河拆桥下床不认人就太过分了，再吼一声我真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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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你这就过分了啊，操了我一夜，把我都操晕过去，我还拖着身体起来给你做饭，我这是多人妻属性啊，你这么过河拆桥下床不认人就太过分了，再吼一声我真走了。”陆臻突然改变了口气，半跪在他面前，又是撒娇又是威胁带着那么一点点不逊的态度。
大有一种再吼一声老子真走的感觉。
仿佛回到他们刚谈恋爱的那时候，陆臻总是这么肆无忌惮，那时候他还抓不住陆臻的情绪，真怕陆臻后悔了，一走了之，到今天，他早就不怕了。
凭什么呢？
不就是知道陆臻深爱着他吗。
诺兰咬牙切齿地看着他，握紧的拳头青筋暴跳，脑袋一抽一抽地疼着。
“你……”
“别气，别气，我说说而已，说说而已，别紧张。”陆臻笑眯眯地说，脸蛋贴着他，挨了打的脸蛋，带着过热的温度，仿佛要烫着诺兰的手心。
他这时候才回过神来，也有些意外，他竟然打了陆臻。
手指无意识在他脸颊摩擦，明知道这点疼痛对他不算什么，他还是觉得心疼不已。
“这一次是我错了，原谅我吧，不要生气了，你看，你也报仇了。”陆臻露出委屈的神色，“我后边现在还疼着呢，你要不要看看你的杰作，都出血了，我都快以为我脱肛了呢。”
诺兰脸色一热，他没陆臻这么不要脸，这种话也能若无其事地说，然而，他倒是真的担心，他昨天是太粗暴了，有做了太长时间，对他身体真的一点好处都没有。
而且，陆臻现在脸色苍白，看起来非常憔悴，诺兰拉着他起来，抱在怀里，活生生的陆臻就在他面前，他还有什么可生气的，虽然这家伙的确混蛋，弄了这么一场戏，让他生不如死。
可有什么，比他活着更重要？
他所求的，只是陆臻健康长寿，陪着他慢慢变老而已，如今，他就在怀里，他还有什么不满足。
“对不起！”诺兰闷闷地说，有一下没一下地揉着他的腰，“疼吗？”
“疼，疼死了……”陆臻夸张地大喊，顺棍直上，他知道诺兰不生气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他改变了心意，他本来以为哄诺兰需要好几天的功夫呢。
“以后不会了。”诺兰许诺着，却没有放开他，只是紧紧地抱着，不敢有半点放松。
陆臻坐在他身边，目光温柔地看着诺兰，他犹豫一下，轻声说道，“我们走到死胡同，除了这种办法，我不知道该如何解开我们的困境，只有他们以为我死了，你才能解脱了。你的前途不会受到影响，也不会被他们忌惮，以后你可以肆无忌惮地做你想做的事情。得到那些原本属于你的东西，若是没有我，你本该过这种呼风唤雨的生活，而不是被我牵制，处处被他们压制，我意识到这么下去，总有一天会不小心把你的命都弄没了。他们以为我死了，这一切都消停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所以我才请求小雪配合演出这一场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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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兰怔怔地看着他，他们的身份背景是一个大问题，虽然说，他们心中都不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会影响他们的感情，可这个问题总是似有似无地横在他们中间。
他们都若无其事地躲开这个问题，假装他们之间没有阻碍，可以一起平静地生活下去，当这种平静被打破的时候，他们被迫要面对，他们所面临的困境。
诺兰并不是没想过要解决他们的问题。
他也曾想过，不如放弃这份工作，这样自己也不会太辛苦，虽然他毕生的事业心血都投了进去，虽然他热爱这份工作，若是放弃对不起父母的期待，对不起家人的栽培，可这一些和陆臻比起来，并不算什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责任已经往后排了，他并不想每次出了事情，都来一次生离死别，都要这样遮遮掩掩。
这种生活也没意思。
他想，没了这份工作，或许他还能找到其他感兴趣的工作，这辈子也不会废了。
要么，去做一个纯学术的工作也行，他少年时代也曾想过。
他躺在以色列的医院时就想过，或许，是时候做出选择了。
没想到，陆臻比他早一步行动，比他早一步放弃，他连选择的机会都没有。
“小臻，你……”
“嘘！”陆臻竖起食指挡在他唇边，“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没关系，我们总要有一个人放弃，否则到最后，我会失去你。”
“你永远都不会失去我。”诺兰握着他的手，坚定地说，“不管发生什么，我都没想过要放弃你。”
“可我想过啊。”陆臻说道，十分认真，诺兰眸中掠过一抹阴霾，甚至是愤怒，他不敢相信，陆臻竟然有过这种想法，愤怒的源头，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那也只是一瞬间的想法，当我知道你真的把那份报告交上去的时候，我在想，不如就分开了，不然以后真的发生什么事情，我们迟早也会没办法面对彼此。”陆臻解释，垂下的眼眸遮掩了他的想法，他曾经在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家和诺兰之间挣扎选择，那一瞬间他选了自己的家，放弃诺兰。
然而，他转念一想，他们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或许还有别的办法，可以弥补。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结局也很好。”陆臻说道，“你也不会再有负担，他们也不会再针对你。”
“那你呢？”诺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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