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相府内,左相夫人一脸的焦急,却又不敢追问夫君,二儿如何。左相今儿寻王大人自然是碰了钉子,他以为自己屈尊降贵的去见王涣之,王涣之当给他个面子,哪想连人都没见到,还被左右两位都察连番嘲讽,两人更是明说,他们说话还是留了情面,若是由王大人出面,怕是话更不好听,以左相的身子骨,怕会受不住。左相气得不行,他何时受得这般的侮辱。手握成拳,左相眯起眼睛,之后却慢慢的松开口,二儿子不能保,甚至还要千方百计的给老二传个话,望他为家族考虑,担下所有的罪。
刑部会让左相的次子担下所有的罪责吗?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把左相的次子扣下之后,便向皇上请示过,皇上给了明确的答复……一查到底,当然,是由刑部和都察院共同进行,而非刑部一力承担,刑部尚书心里虽不乐意,却也明白,此人是由都察人查出来的,若全交由刑部来办,王大人那张嘴,定不会饶了他们。只是看着都察院过来的人,脸上略有些得意的样子,刑部的人是怎么看怎么不爽。
官场上的事,和王修晋没多大的关系,他只要保证一家人的安全,从左相的次子被抓后,王修晋就把家里的安全等级提到最高,就怕左相狗急跳墙,干出点儿什么事来。
从左相到王家拜访后,王大人一直没有回过家,天天泡在刑部,若论审犯人的技能,刑部之人各个自诩是高手,可经了王大人的审讯之后,刑部的人看王大人的眼神那叫一个崇拜,看着被王大人连环击的左相之子,满满的都是同情,左相之子哪里斗得过王大人的厉嘴,迷迷糊糊的就认了,哪怕在清醒过后反悔,但一些有用的信息还是给刑部和都察院创造了机会了。
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都察院和刑部把调查的结果呈到皇上的面前,如何处理左相,要由皇上决定。
皇上看完呈上来的折子,脸上不是一般的难看,他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反思,为何他所用之人,贪的多做事的少,难道说是日子过的太富有?可是想着之前国库不丰,粮仓更是连一半都填不够的年份,贪者照样能敛财,之前的贪官被他杀了一个又一个,可还有顶而走险之辈,原因是何?人的贪念?还是已经贪了便收不住贪念?
“查。”天子给的回复只有一个字,两边便立刻行动,都察院这边,王大人则让左右两位都察过去,自己则回家休息去了。左右都察史因王大人的行事,感动不已,而之前参与的清账的人,有些人小心翼翼,有些人欣喜万分,还有一些则是单纯的因为抓住了一只大耗子而兴奋,不论对即将下台的左相有着什么样的心思,他们都是隐藏情绪,聚在一起的时候,交谈最多的是,他们将会分到多少银子。
王大人回到家后,将自己关在书房里整整一天,才让整个人平静下来。从书房出来后,王大人整个人与之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却又不无法描述是什么样的不同。晚饭的时候,王修晋偷偷的打量父亲,时不时的还会小心的和母亲对视,想从母亲那里得到答案,可惜,即便他是从母亲身上掉下的肉,也没和母亲练得心灵相灵之技。
饭后,王大人把王修晋叫进书房,一直聊到半夜,王修晋几乎是从书房飘出来的,回想之前在书房里和父亲聊天的过程,哪里能称得上聊天,应该说是父亲单方面的倾诉,他还必须时不时的应上一两句。回到房里,待倒到床上后,王修晋无声的笑了,为父亲寻到真正想要做的事而开心。
刚刚聊天时,父亲讲着他退居于王村,到再回到京城,直至今日整个过程里的心情。当听到父亲曾经还盼着有人能造反时,他要去追随时,王修晋差点没吓尿。之后父亲的一点点心理转变,却又不好意思和子女道歉,有心想要帮衬家里,又因之前的拒绝,再开口失了脸面,而羞愧。再之后得了皇上门匾,他才有底气做一些事。
之后皇上亲到王村,父亲心里的惶恐的,又有些期盼,当皇上提出让他回京时,他却拒绝了,并不是因为不想回,而是他觉得皇上邀他回京,是因为小儿子为皇上办工坊,同时,他也不知回京要做什么。从那之后,父亲便从皇上送来的信中了解朝堂的变迁。第二次皇上再请他回京时,相谈了许久,也明说了看中父亲的清廉,希望他能回京帮忙肃清朝堂上的贪腐之风,王大人答应了。
回到京城之后,父亲便开始积极的投身到都察院,从不了解,到全方面的掌握,甚至还跟着学习查账,父亲也有迷茫过,也有退缩过,只是这一切在左相即将入牢房之时全部消失,父亲坚定了清理朝堂贪官的道路。
抱着被子翻个身,王修晋嘴角带着笑的入睡。
作者有话要说: 奥运会没了以前的激情,无法想像四年后的东京,到时黑哨是不是整天吹个不停,唉,要不以后别参加了?
☆、第193章 一九三
清晨,王修晋去前院问安,见到父亲有些奇怪,他以为今天的早朝不太可能早早便散了,怎么着收拾并不是容易的事,最早也得到午时,哪想父亲这么早就出现在家中,两个娃娃乖巧的回答着祖父的提问。王大人很是满意,脸上的笑容挺轻松的,难道说左相很容易的被抓了?没有跳出来帮左相说话?王修晋不停的脑补,早饭之后才得了答案,今儿父亲抱恙,没去上朝。王修晋看着一脸红润的父亲,怎么看都不像是抱恙的样子。
早饭刚过,长姐便带着孩子风风火火的来了,脸上满是关切,可眼里却没有啥关心的急切感,张嘴便问父亲的身体如何?
王修晋嘴角扯了扯,只让长姐亲自去看。随后,李家,春家也纷纷派人过来,询问王大人的身体如何,再之后,便是午时过后,早朝散去,不少大人打着看望病人的旗号上门,想要探探王大人的口气,只是,谁也没有见到王大人,不知哪个猜测,王大人是不是被人下了毒手……于是一夜之间“王大人因得罪了某人而遭毒手命危矣”的传闻在京城里传开了。
一些人想上门看望王大人,想要看看王大人是否真的遭毒手,奈何前一天还打开的王家大门,今日却是紧闭,连孩子都没有去学堂,而常往外面的跑的皇商,也没出门,这便让人有种坐实传闻的猜想。王家大门进不去,想要探听到口风的人便只能从王家的三家姻亲着手,宋家李家的门不好进,春家则不同,虽说也是大户人家,但在一些为官者看来仍是低一级的商户而已。甭管自己是几品的官,只要是官,就比商户大一级。一时间,春家的大门差点没被踩平。
春家的二老爷相当无奈,却也不能将人拒之门外,他们又不王修晋那样,有皇商的名衔,还真担心被这些官员穿小鞋,只是任凭他们怎么说,也没有人相信,王大人没遭暗算,只是前段时间过劳,需要休息。从早晨说到晚上,春二老爷说得嘴皮子都薄了,最后也懒得解释了,任凭他们随便猜。
至于王修晋和两娃子,一个是自己给自己放假,两娃子没去学堂的原因更简单,赶巧学堂休息,自从搬进单独的小院之后,就有了九日休一的规定。有一些人一但把猜测当成了真之后,即便是遇到了巧合之事,也不会相信,非坚信自己的猜测是对的。
把阴谋论当真,左相一派人便猜想着是谁动的手,王大人倒了,左相的事会不会不了了之,这些人却没去想皇上的态度,没有去想王大人倒下了,会不会还有李大人,刘大人,赵大人等等的人继续做着王大人的事,或许他们有想过,只是一闪因为更大的利益,而把闪过的念头压下或是忽略。
还有一些人摩拳擦掌的,把心思打到了都察院的头上,王大人倒下了,空出的位置归谁?是左右都察史其中之一,还是……随着春二老爷家的门坎被踩平后,左右都察史家的门差点没被敲坏,只可惜,两位大人都不在府上,至于人在哪?当然是在刑部,正在听左相如何自辩,没错,左相已经被下了大牢。至于外面疯传王大人倒下的话,在刑部内的人完全不知,便是知道,也不会有人相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些人,连夜写着参本,意图让下了大牢的左相不再有反身的可能,将莫须有的谋害一事直接扣到了左相余党的头上,目的便是能拉下一人是一人,到时正好可以由他们的人补上。这样的人,不在少数。
王家里一片乐融融,一家子坐在一起聊聊天,说说话,王琇芸说着宋家的一些事,还说了说宋弘毅寄回家信里提到的一些各地风情,王夫人听得有趣,连王老爷也会追问一些,只是王琇芸并没有去过,无法回答父母的话,王老爷只是感叹,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王修晋带着三个孩子在院子里玩耍,对孩子讨食,也不会拒绝,大手一挥就往厨房去,他不会做自然有会做的人。
一家人空闲了一天,外面传的疯言疯语,听听笑笑便抛开,没必要去较真。王琇芸在娘家住了三天,回到宋家,一些听到外面风声的人,见着王琇芸一点儿没有悲伤的样子,还道王琇芸不孝,冷漠,王琇芸听了后哭笑不得,待被老太太唤去,听了一些不三不四的话,王琇芸嘴角还泛着笑,反问,“谁说家父亡故,家父得了皇上的允,休几天而已,明日便会上朝,之后也会到衙门办差。”
老太太一脸讪讪的表情,其他人也都是一脸的尴尬,他们还想着趁着王琇芸娘家爹去了,没了依靠把王琇芸手里的生意抢过去,哪想王大人还活得好好的。
宋夫人看着屋子里的人冷笑,这些人打什么心思,她会不知道,王家的情况如何,她也清楚,只不是想提醒这些异想天开的人,看着这些人被儿媳妇打脸,宋夫人心里那叫一个爽。
这事,也就是在宋家打了个浪花,都察院里没有一人会信王大人出信,也没有人对外解释,包括之前这个那个的眼线,若是有人打听,他们只会说不清楚,他们也已经几天没见王大人了,这话一点儿都不假,自打王大人休息后,可不就是几天没见着。
去新楼那边,想看看王家的两位公子有没有去学堂,他们连新楼的第一道大门都进不去,更别说里面的学堂的一道门。跑去王修晋的铺子,更是没有人理,买东西行,问东家的事,不论是掌柜还是伙计都会摆出一副严肃的样子,他们可不想因妄议东家而丢了工。
待王大人在早朝前出现时,不少人被吓得不行,差点没喊出“鬼”字,脸上的恐惧却是骗不了人的,要知道这些他们可是折腾不少事出来,不论是人是鬼,都够吓破胆。
京城的城门开启,一辆马车从京城出发,一路向南。马车中,王修晋靠在李菻善肩膀上,不停的打着哈欠。马车后还跟着十几位骑马的身着寻常百姓衣服的士兵,此行目地的便是前藩王属地。
此次出行计划是临时得到旨意,王修晋连点准备都没有,只能连夜准备,又是起大早就出发,王修晋困得不行不行的。李菻善拍了拍王修晋的肩膀,“车里地方够大,躺着睡舒服一些。”王修晋摇了摇头,虽说路修得不错,可仍是颠簸,便是躺着也睡不好,把带上马车的浓茶找出来,倒了一杯喝下,希望能让自己清醒一些。
李菻善仍是希望王修晋能够小睡一会儿,便在王修晋倒茶的时候,把被子铺了丙层,“不睡,躺着也比坐着舒服。”王修晋无奈,喝了茶之后,便躺下。一坐一躺的两人便开始说起这次出行的事,之前皇上便提出到那边办油坊和纺织工坊,王修晋以为怎么着也得等些日子,哪想皇上突然传了旨,让他即日启程,还让李菻善带人一路护送,让王修晋心里觉得怪怪的。
王修晋外出,最为担心的就是家中,以前还能拜托李菻善照看一二,现在只能请春家和李家多来往,至于长姐,王修晋没有告知,外嫁女子常会娘家会引起一些非议,王修晋不想给长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而交好的四皇子,王修晋没想指望,四皇子虽也常出宫走走,但住在宫里,有个什么事真等他出宫解决,估计也晚了。
出发没多久,王修晋便迷迷糊糊睡着了,李菻善盯着王修晋的脸看了许久,扯了扯嘴角,似乎想要勾起笑,只是嘴角勾起后,比平着脸还要吓人,睡着的王修晋自然没有看到这一幕。
因为赶路,不论是马车还是骑马之人,速度都不算慢,王修晋睡了一会儿,便被颠醒,心情非常不美丽。黑着一张脸。李菻善递上水果,王修晋狠狠的咬上一大口,“大热天的赶路,便是有冰也不舒服。”
“总比入了冬好。”李菻善是在冬天赶过路的,便是有王修晋特意送的非常厚实的保暖行头,赶路时仍会觉得风往衣服里灌。
“也是,春秋之时